第六十六章 臥底

鬼知道那一瞬間蘇利的大腦風暴到了什麼程度。

反正蘇利是想都沒想, 就把威拉德的手踢開,順便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了客廳餐桌的另一邊。

雖說這點距離並不能讓蘇利逃離元素師的攻擊範圍,但這會兒, 他會因為這個舉動感到那麼一丁點的安全感。

即便威拉德的元素早已經被限制了運轉, 此時的蘇利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遠離他。

然而蘇利一經穩住, 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的時候,掛畫上的那隻不久之前被救下,身體也已經恢復,但卻並沒有離開小樓的烏鴉, 轉眼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衝威拉德的腦殼而去。

鳥隼啄腦殼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客廳的同時, 蘇利張了張嘴, 在阻攔的聲音即將從嗓子眼發出之前, 他又果斷給嚥了回去。

被人捏住腳腕什麼的, 簡直和看恐怖片正到精彩時,突然有人在身邊大喊大叫一樣, 倒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但就是膈應人。

所以,就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吧。

蘇利平靜地從餐桌旁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他冷淡看著烏鴉單方面欺負威拉德的同時, 又在小樓的大門被拉開後, 將視線轉移了過去。

先進來的是被錘得嘴角明顯淤青的艾格伯特, 緊隨而至的藍哲還拍了拍手, 一副沒打過癮的模樣。

但是,威拉德卻發自深心地覺得,這世上只有蘇利把自己當成了同類看待。

威拉德重重地咳嗽一聲,遂偏過腦袋。他竭盡全力地將視線放在蘇利的身上,似乎覺得只有直視著蘇利,才能最大程度地表現出自己的認真。

威拉德感受到了艾格伯特拎著自己衣領的動作放鬆了不少。

他半伏在地上,左手撐著身子,聽到這話時,聲音不再具備握著蘇利腳腕那一刻所產生的熱烈感,只是冷靜地闡述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但又因為肢體無力的原因,重新落回地面的時候,仍然只能趴伏在地。

同屬人類。

整個畫面一眼看上去, 還有些悽悽慘慘慼戚的感覺。不過構建這種即視感的主要原因還是, 威拉德並沒有選擇反抗。

“解釋一下,剛才發生了什麼?”艾格伯特眯起了眼睛,危險的氣勢頻繁外放,使得威拉德的身軀不斷顫唞。

威拉德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畢竟造價高昂的一次性工具,總歸比不上可以重複利用的東西吧?”

這份認知本不應該產生才對,威拉德很清楚蘇利對自己的不喜。隔絕著客廳裡的一段走道,以及餐桌距離後面的碧眼少年,他看著自己的眼神裡,全是警惕。

某種因蘇利而生的默契,瞬間覺醒,艾格伯特與藍哲對視一眼後,轉眼之間便將威拉德和渡鴉圍在中間。

他直接拎著威拉德的衣領子,將人拽到臉前,眼神中充滿了凝視著死物的殘酷。

尊嚴好似成為了只能被踩在腳下踐踏的玩意。

不過他們兩人一進來, 就發現了渡鴉在單方面欺負威拉德的畫面。

“或者說從來沒有那麼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過。”

在艾格伯特即將擰斷威拉德的脖子之前,他又說道:“我可以拿著你們製造出來的假訊息和情報親自轉交給父王。”

“我也可以,成為蘇利的工具。”

反正艾格伯特是真的炸了。

這是怎麼了?

疑問的視線糊到了渡鴉的身上,後者給予了一道沒有感情的嘎啊後,再次往威拉德腦門上的包上又啄了一個包。

但是,這間房子裡,這裡的所有人,從來都認為威拉德只是無足輕重的東西。

只有蘇利。

只有蘇利才會把威拉德放在眼裡。

無論這是出於什麼原因,威拉德所感受到的便是蘇利有在注視著自己的這一點。

不是因為阿米克比的繼承人身份,更不是什麼害怕之類。

就只是,清楚自己與他敵對的情況下,仍然不會輕易將自己判予死刑的,善意。

他呼吸急促地感受著這份從未體會過的善意。

面對周邊的這些人,威拉德無法從自己的實力上認可自己有價值,而身份……這更只是別人賦予工具的部分價值頭銜。

是以,他能回報這份善意什麼呢?

這份對於蘇利來說,什麼都算不上的善意,卻成為了威拉德認清自己的橋樑。

只是一個工具……

那工具在誰手裡都是工具的情況下,被自己願意的人驅使著,也總比,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利用,被傷害要好。

心中的想法再如何變動,威拉德也極為清楚,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表現出自己作為一個工具的價值。

“我可以把你們想要給出的一切訊息都告訴父王,並且將我所能取得的訊息同樣暗中傳遞給你們。”威拉德刻意放輕了聲音,他在確保自己的話只能被艾格伯特和藍哲聽到。

“要知道,裡城的人一直都排斥著作為傭兵的存在,被厭惡且不會被重用的傭兵在那座城市裡,根本不具備探索訊息的渠道。而我,一旦和你們成為了同一方人士,就將成為你們瞭解裡城最新動向的長久橋樑。”

艾格伯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不認為妄圖傷害蘇利的人,有資格和他談條件。

“你以為這樣,你就能活下去了嗎?”

威拉德抬頭望著艾格伯特,搖了搖頭道:“我並不是為了活著,才選擇這樣做的。”

“我只是想證明就算是工具,也應該具備自我。自我的選擇,自我的認知,如果連這些都不具備就直接死去,那在意識徹底消散之前,我恐怕都會後悔自己這一生,一直被恥辱包圍。”

威拉德看著地板的紋路,低聲喃喃:“就算是工具,也想擁有擇主的資格。”

艾格伯特沉默了。

但很久之前,在艾格伯特選擇離開蘇利,短暫前往濟索鎮的時候,他的價值觀就已經形成,以衡量對蘇利是否有益,作為自己的行動準則。

現在也不會例外。

如威拉德所說,一旦他真心實意地臣服,那麼在薩迪拿城內部資訊並未被傳出去的情況下,威拉德重新回到阿米克比的首都裡城後,他的存在,就將成為一道他們不可或缺的情報線。

而且還是那種根本不會讓人懷疑有問題的情報線。

如果不是威拉德最初以愚蠢的方式試圖針對蘇利引出豈,那麼想必就算是蘇利,恐怕都難以詳細判斷背後的情形。

艾格伯特不認為蘇利會對那些能被一眼看穿的計劃一無所知,這是一種堪稱盲目的信心。但是,看穿一部分和看穿全域性,又完全是兩個概念。

如果威拉德真的選擇站在蘇利大人的陣營,那麼他所告知的情報,或許無法給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戰爭帶來有利之處,但卻一定能讓他們提前做好,針對蘇利大人身邊的防護。

前者對艾格伯特來說沒那麼重要。而後者,在被和自己實力相差不大的藍哲強行威脅,不允許24小時跟著蘇利大人後,情報就成為了另類的防禦手段。

何況就算24小時跟著蘇利,艾格伯特也沒辦法保證自己始終處於最佳狀態,他仍需要休息,這點永遠都無法否認。

藍哲看著艾格伯特一副原地沉思的模樣,不爽地“嘖”了一聲,低聲道:“如果你覺得威拉德有繼續生存的價值,又擔心他只是為了活命才這樣,那我完全可以用藥物控制他的生命。”

藍哲根本不在乎威拉德的生死,但看艾格伯特一副糾結過度的樣子,他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傢伙一定在考慮和蘇利相關的事。

不殺威拉德,且與蘇利相關,一結合前言,就能得到了艾格伯特無法信任威拉德的這個結論。

兩兩合併,便又到了藍哲的專場。

果然,藍哲這邊一說完,那邊艾格伯特就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在藍哲不知道第多少次嫌棄,艾格伯特果然只在和蘇利相關的事情上才有腦子的時候,他已經三言兩語和威拉德溝通好了合作計劃。

“那就這樣吧,你活著回到那裡,成為我方的情報線,而如果你敢做出任何不良舉動,我都會第一時間讓你,死無全屍。”

艾格伯特盯著威拉德的眼神裡充滿了殺意。

但威拉德此時,心中卻莫名地升起了一個想法。

——人只有在經歷一些事情後才會成長。

對事不對物的智慧,也會藉由此番心境,得到提升。

他再度將視線放在了蘇利的身上,心中控制不住的思量著:一個只是存在,且並未主動引導他人,只被他人旁觀,便能引領他人成長的角色……

日後一旦被發現身份,必然會成為教廷的心腹大患吧。

不過一想到自己即將成為蘇利手中的工具,成為他矇蔽教廷,矇蔽王族的最前沿人士,威拉德便控制不住的顫唞。

他為此覺得興奮,腎上腺素不斷飆升的同時,也無比清楚,日後自己的生活,將再也不是一次性工具的茫然無知,而是註定了和死亡與危機相伴著的日復一日。

但只要知道這是為了蘇利行動,便又不僅不會產生畏懼之心,還只會……

更加興奮。

原本已經飛到餐桌旁,待在蘇利身前,被他用蔥白的手指梳理羽毛的渡鴉……

偵測變態的雷達,再度啟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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