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十三號瘋人院

顧平生突如其來的舉動震驚了所有人。

在顧平生沒有關注到的背後, 刑野的瞳孔瞬間放大。

他的臉色沒有特別明顯的變化,只是右手僵在了半空中,連呼吸聲都出現了不自然的停頓。

諾恩醫生很懵,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顧平生嘴裡的話。

看到諾恩醫生仍是猶疑的模樣, 顧平生的眼睛裡面流露出一絲明顯的苦意, 他說道:“包裹就藏在燈塔裡, 不過在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 我陪你去取吧。”

給身後的刑野三人大概說了一聲之後,顧平生還刻意觀察了一下刑野的反應, 除了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似乎有點不敢置信以外,沒別的動作。

他的心裡瞬間有些悵然, 勉強勾起的笑容落入諾恩醫生的眼裡, 莫名地增加了可信度。

不過顧平生不知道。

在他們走之後,蘇夢宇兩人好半天大氣不敢出一口, 都拿眼神偷偷瞄著被偷襲的當事人刑野。

見過了顧平生之前怎麼取信諾恩和米蘭,他們照常想到顧平生剛才做那麼一齣戲,很大可能是為了套諾恩醫生嘴裡的線索。

顧平生言語中的真誠真切,總算是觸動容易心軟的諾恩醫生。

被控制的那些人滿臉驚恐, 保留著清醒的意識,一個個地往水池裡跳。爬起來之後再跳,跳完之後再爬上岸,往返不下三十多次,直到最後奄奄一息地癱在地上挺屍,刑野才喊公會成員給扔出了公會大門口。

他們的會長有精神潔癖啊!

君不見表世界裡前仆後繼爬上刑野床的男人女人那麼多, 通通都留下了心理陰影,再見刑野都是繞道走。

“你先別忙著謝我。”諾恩醫生將手抽了回來,撇開腦袋,有點不敢直面顧平生的樣子,“為了保險,我多買了一份木筏,到時候,你們兩……四人都可以坐得下,但有一個前提。”

但是刑野不一樣啊!

諾恩醫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別說這些喪氣話,你要是死了,你的愛人也絕對活不下去,我看得出來他很在意你,所以堅強一點,我們都能逃出去。”

晚上外面路難走,沒有多少人巡視,燈塔附近更是這樣。

在蘇夢宇兩人緊張的注視下,刑野終於動了。

“那些被其他醫生護士帶走的病人,走之前還能說能笑,回來之後遍體鱗傷不說,甚至沒有了正常人的思維能力。”

如果是蘇夢宇兩人遇到隊友突然發難,事後說清楚原因道個歉,也沒什麼大不了,親一下又不能少塊肉。

諾恩醫生跟著顧平生一路來到燈塔附近。

顧平生笑著說了一聲謝謝,將包裹遞給他,擦著額頭上的汗道:“這麼大的包裹,瘋人院裡面不好藏。警衛要往燈塔裡面走,我們怕多出來的包裹讓他起疑,只好藏在了那上面 。中途有點折騰,你看一看有沒有破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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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勾著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的模樣,幾乎成了當時無數公會成員好長一段時間的噩夢。

蘇夢宇兩人立時間震撼得無以復加。

諾恩醫生憋了一路的話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你有這麼大的本事,為什麼不直接想辦法逃走?”

顧平生微怔,繼而欣喜若狂:“謝謝你,諾恩醫生!”

然後他坐了下來,雙手蓋住了臉,沒能遮擋住的兩隻耳朵,豔紅的暈色從脖頸一路躥到了耳朵根。

顧平生很冷靜地跟他說:“我能跑能跳,但終究只是個人,躲不過警衛的槍子,也沒辦法徒步跨海。”

“諾恩醫生,我可以死,怎麼死都無所謂。”他字字含著悲切,“但我的愛人不行。”

“諾恩醫生,你清楚地知道他們的身上發生了什麼,我不相信你會覺得他們過得很好。如果你覺得這樣還不算生不如死,為什麼不讓米蘭繼續留在這裡,這說不通!”

夜色清冷,刑野睡衣半敞, 依靠窗邊單手撐著下顎, 悠悠地往下看。

顧平生上前一步,抓住了諾恩醫生顫唞的手,抬眸的剎那間,眼裡氤氳著淚花,哀求之意如月色一樣惹人悸動。

他大概檢查了一下手裡的包裹,主要是檢查封條,沒有拆開過後的痕跡。這一點,讓諾恩醫生對顧平生的觀感好了一些。

顧平生摘下了眼鏡。

本來諾恩醫生還在擔心怎麼在警衛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給帶出瘋人院,結果顧平生一路爬上樓頂,給他表演了一個凌空飛躍,把諾恩醫生震驚得人都有點傻了。

顧平生搖頭道:“不是我,是我們。”

直面情緒逐漸激動的顧平生,諾恩醫生嘴唇翕動,終覺啞口無言。

所以現在會長是什麼心情?討厭嗎,不喜歡嗎,憤怒嗎,生氣嗎?

顧平生看著他,一字一頓地吐露道:“難道現在還不夠生不如死嗎?”

諾恩醫生:“好,你們。不管是少一個人,還是少四個五個或者更多的人,對瘋人院來說都一樣。這裡沒有法不責眾,只有**和暴行,一旦逃跑被抓住,等待你們的就只有生不如死。”

白天的時候是刑野把它放上去的,現在顧平生單獨去拿稍微有點吃力,畢竟他身上的debuff還沒消。

燈塔上面有個大型航標燈,每天近黃昏的時候會來人檢查並把它開啟。燈光也不是一直照射,時不時的明滅閃動,用來引起過往航船的注意。

不是吧,會長居然害羞了?!

諾恩醫生嘆出一口氣:“連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逃出去,你真的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蘇夢宇永遠忘不了, 那天晚上在公會里聽到打鬥的動靜之後, 自己和幾名公會成員趕到刑野樓下時所看到的那一幕。

刑野給他修復後的眼鏡,即使沒有戴著,存在於方圓十米內都可以幫助顧平生隱匿自身。但是沒有了眼鏡的遮罩,那雙澄澈透明的眼睛在皎潔月光下更顯得乾淨。

諾恩醫生無言以對。

顧平生喘著氣將包裹拿了下來,落地的時候沒站穩,身形一晃,諾恩醫生沒有忍住,伸手攙扶了一下他。

刑野像是腳踩不到實地,連步子都是飄的,兩步能到床邊的路,愣是走了三、四步。

更往上建成了圓形的遮罩頂,包裹就被顧平生他們藏在內簷中。

諾恩醫生手往上,指了指上面的航標燈:“我們必須在逃走之前把燈塔上面的燈給破壞掉,而且要在最快的時間內紮好木筏。”

諾恩醫生果然買的是逃生木筏。

顧平生點頭表示瞭解。如果沒有損壞燈塔上的航標燈,海面將如白晝明亮,就算他們最後逃上了木筏,靠著人力推動,也不過從活靶子變成了移速很慢的活靶子罷了。

諾恩醫生接著告訴顧平生,瘋人院的庫存裡面有救生艇,只是為了防止病人逃跑,沒有拿出來罷了。

所以一旦被警衛發現他們逃跑,大海之上,快艇追擊,哪怕已經逃出一截路,他們也沒有逃脫的可能性。

諾恩醫生說:“要想平安離開,我們必須忍耐到後天晚上。”

顧平生略微頓住。

他知道後天會發生瓦斯洩漏,但卻不知道事故的原因,順著諾恩醫生的話問道:“為什麼要忍耐到後天?”

諾恩醫生又一次沒有說話。

航標燈掃在不

遠處的海面上,通亮的燈光傾瀉在他們的背後,卻將諾恩醫生的表情映襯得晦暗不明。

顧平生隱隱聽到了鳴笛聲,他往燈光照射的海面上一看,才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

遠方的地平線上確實出現了一艘貨船,它和白天的貨船一樣,有著堅固龐大的船身和硬實的鐵皮。唯一不同的就是,在這個貨船上的甲板上,顧平生並沒有看到集裝箱或者是其他貨物。

諾恩醫生突然小聲說道:“快躲起來。”

不用他提醒,顧平生已經看到了從瘋人院門口大量照射出來的手電筒的光芒。

在他們躲藏好之後,至少兩隊警衛聽見貨船的動靜魚貫而出。警衛到達岸邊之後從容有序地列隊,等待著貨船的停靠。

不久之後,貨船靠岸。

夜深人靜的此時,除了海浪衝刷岸邊礁石的拍擊聲,就只剩下了警衛們哼哧哼哧卸貨搬東西的聲音。

顧平生探出腦袋,在他們搬運的大鐵罐子上瞄見了幾個字元,關於大量瓦斯藏在什麼地方的問題瞬間得到了解惑。

他瞄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諾恩醫生,語氣帶著困惑,似是不經意地說道:“那上面是甲烷的化學式……他們在搬運瓦斯?”

“等一等,哪怕只是食堂做飯,也用不著專門用一艘貨船來運送瓦斯,為什麼瘋人院突然需要這麼多瓦斯?他們想要做什麼?”

一個個的問題,像是針扎進了諾恩醫生的心裡,他抹了一把臉,沉重地說道:“你不要問了,也不要多想,知道那麼多東西沒什麼好處。”

顧平生唰一下扭頭看他:“可是……”

諾恩醫生沒有告訴給顧平生更多東西,用一句話堵住了他:“後天的晚飯時間,是我們最後逃生的機會,在那之後瘋人院裡所有的病人都會接受治療,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顧平生抿了下嘴唇。

他想到副本可能又坑了他們一把,說是活到瓦斯洩漏的第二天,卻沒有說第二天的什麼時候。

雖然預設第二天就是頭一天晚上的十二點之後,但是清晨也是第二天,晚上也是第二天。

萬一大清早他們就被拖進了治療室,接受慘無人道的手術變成了一個傻子,甚至是死亡,簡直是防不勝防。

諾恩醫生掌住了他的肩膀,他的眼睛裡一直都帶著抹揮之不去的無奈和悲哀,告誡顧平生的語氣裡又充滿了堅定:“我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但是我愛的人必須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我想你也是這麼想的,不是麼?”

諾恩醫生先前被顧平生所說的話給觸動,大部分原因就是顧平生有著和他一樣對愛人的深情。

如他所想,在艱難地掙扎了好一會兒之後,顧平生沉悶地說了聲:“我知道了。”

“走吧。”諾恩醫生目露溫柔,輕輕地拍了下顧平生的後背,“你該回去了。”

“你怎麼辦?”

“我和門衛說了,心情不好所以出來散散心,一會兒避開那些搬運的警衛就能回去,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告別了諾恩醫生,顧平生從電網圍牆的缺口回到了瘋人院。

他並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跟著搬運的隊伍一直來到了a區,躲在樓下樹蔭中,看著警衛將瓦斯罐子搬上了二樓食堂。

就在這時,顧平生看到了一個“熟人”,查房護士。

他正準備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一雙眼睛盯著查房護士遠離的背影,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十多分鐘之後,顧平生從瘋人院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沾血的手掌不自然攤開,勾在指尖上的是一把鐵製的鑰匙,正是b區一層治療室的鑰匙。

瘋人院沒有可以隱藏屍體的地方,得虧現在的警衛都集中在海岸和b區食堂搬東

西,顧平生知道自己的速度要快,不能耽擱。

他快步小跑來到了b區寢室樓一層,屏息靜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腳步聲才靠近,用手中的鑰匙開了大鐵門。

顧平生要找到新送來的那批人,聯合這些人,沒準還有其他的通關方案。

他用耳朵抵在各個房間的門上,細聽著裡面的聲音,沒有靠近醫生和院長的辦公室。

夜晚的走廊十分靜謐,一點輕微的響動就會被無限放大。

顧平生躡手躡腳,腳下的影子在昏暗燈光的照射下拉長,背後微敞開的大鐵門外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不知道什麼時候警衛就會回來,這讓他的心臟不免砰砰跳動。

幸運的是,顧平生很快找到了他想要找的房間。

敲門會發出聲響,顧平生乾脆直接開了門,在房間裡看到了兩臺電椅似的裝置,還有旁邊被鎖在欄杆上的兩個人。

這兩個人眼前一圈青黑,本就枯黃的面色更顯憔悴,顧平生進門時的那一點細微動靜,直接讓他們驚醒。

看到兩人下意識地張嘴,顧平生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們兩人的嘴,低聲道:“我是瘋人院的敵人。”

他的手掌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跡,順著血跡,兩人看到了顧平生指尖的鑰匙,還有那身病號服,瞭然般地點了點頭。

對方能夠很快平靜下來,其實有理可尋。白天他們對諾恩醫生髮起攻擊,是因為把穿著白大褂的諾恩當成了瘋人院一夥人。

而現在,穿著病號服的顧平生手上拿著沾血的鑰匙,要麼是搶來的,要麼就是偷來的。

這樣的猜測,加上顧平生的技能被動,很大程度降低了兩人對顧平生的戒心。

在確認兩人不會吵鬧之後,顧平生將手給鬆開。他沒有過多的時間詳細解釋,只把瓦斯和自己想要對付瘋人院的事情大概一提。

聽到瓦斯洩漏,兩人扯嘴角發出無聲的冷笑,似乎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聽到顧平生要對付瘋人院,他們倏然抬頭,眼裡面滿是不相信。

顧平生沉聲道:“我知道這有點不可思議,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忙。”

“你們不信任我是肯定的,因為一來我看起來沒什麼實力,二來你們不知道我到底是真的瘋人院的敵人,還是瘋人院的人假扮病人過來哄騙你們。”

什麼話都讓顧平生給說了,兩人頓時啞口。

信任不是分秒之間可以建立起來的,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顧平生沒有久留,說了一句明天會再來,從鐵門折返回了他們的宿舍。

宿舍裡面,蘇夢宇兩人翹首以盼,已經等候顧平生多時。

一見人終於回來了,兩人就像看見親人一樣迎接過去,差點就喜極而泣,天知道顧平生走後徒留他們兩人是怎麼承受住名為刑野的壓力。

而刑野聽到聲音抬起頭來,那總是漫不經心的神情不見了,變成如同思考人生大事一般的深沉,看見顧平生的一剎那,眼中更掠過了一抹罕見的慌亂。

但是刑野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至少表面上恢復了冷靜的模樣,用格外鄭重的語氣,雙手握緊面向顧平生——

“我……”喜歡你。

顧平生開口直接道:“我已經取得諾恩醫生的信任,他同意在離開的時候帶著我們一起走,並且可以確信瘋人院會在後天晚上用瓦斯殺死新來的那批人。”

說著,顧平生快速地將一些細節的地方給他們敘述了一遍,包括通關時限上的漏洞,以及瓦斯放置的位置。

如果後者要藏在一個看不見的地方,可能會在食堂的後廚,也可能用布料之類的東西掩蓋住,瘋人院再加強存放地點的警戒。

把自己的猜測和想法都說了一通之後,顧平生後知後覺地發現房間裡有點安

靜。

他目露疑惑地看著刑野三人:“怎麼了,你們怎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顧平生打量自身:“我一路上很小心,沒有沾上什麼痕跡或者東西吧?”

蘇夢宇兩人不答,就是默默地看向了聲音戛然而止的刑野。

刑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問道:“你剛才親我,是不是為了取信諾恩?”

顧平生愣了一下。

那深藏的情緒滾在了舌尖上,只差一點就能出口,但與此同時,顧平生對上了刑野微沉的眼眸。

熟悉對方的他知道,這是刑野生氣時候的表現,所以剛才那句詢問……是在興師問罪。

顧平生感到抱歉,嘴唇微微抿緊:“對不起,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親了你。”

刑野:“……”

氣氛變得僵硬冷淡,蘇夢宇兩人不敢吭聲,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乖巧坐著。

看著沉默無言的刑野,顧平生心中突然有了一絲不安,同時心中也在想,他這段時間在面對刑野的問題上是不是太鬆懈放縱了一點。

畢竟籠統一算,他和這個時間線上的刑野,相識時間加起來也不過五天。

站在刑野的角度考慮,冷不丁被一個人突然親了,就算是事出有因,那也沒辦法接受。

察覺到自己的失禮,顧平生又說了一聲對不起,態度比剛才更懇切,靜等著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他本以為會迎來刑野的一拳或是冰冷的嘲諷,卻沒有想到刑野朝他走近之後,徑直將他按進了懷中。

刑野單手按著顧平生的背,讓人完全沒辦法看到自己的臉,那神情中爆發出的潰不成軍,對著指甲劃痕遍佈的牆面,也有了安放之地。

他的胸口不斷起伏,確實是很生氣,很生氣的,但是最終出口的,卻只有猶帶著笑意的一句話:“小騙子。”

顧平生忐忑地拽緊他的衣服:“你不生氣?”

“氣,當然生氣。”刑野將他拉開,笑眯眯地道,“我渴了。”

顧平生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去給刑野倒了杯水。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刑野又恢復了那懶懶散散的模樣,指尖摩挲著胸口的銀白十字架,認真地道:“不過也多虧你帶回來的情報,我們確實有逃離的機會。”

“如果瘋人院計劃在後天晚飯的時候動手,那一定會提前佈置,我們可以觀察更多的細節,比如到時候他們的排崗情況。”

“這是一件大事,可能瘋人院大半的警衛都會被抽調過去。一旦抓住了時機,我們立刻就走。到時候蘇夢宇去破壞航標燈,齊嚴青看守路口,能搞來一些武器更好,你和我就用最快的速度組裝木筏。”

蘇夢宇兩人應是。

聽刑野熟練地給每個人進行分工,顧平生覺得不對,詢問道:“那諾恩醫生和米蘭要怎麼辦?”

他冷靜地分析道:“有大量瓦斯作為火力輸出,我們完全可以反制住瘋人院。哪怕新來的那批人戰鬥力不足,只要能聯合在場的玩家,不是沒有對付瘋人院的實力。”

蘇夢宇兩人彼此對看,搞垮副本的提議,似乎是有點讓他們心動。

但是刑野否決了顧平生的想法。

面對顧平生的不解,他只提出了一個疑問:“如果我們真的能夠對付瘋人院,諾恩醫生和他的戀人米蘭成功地逃走了,那麼你為什麼能夠出現?”

顧平生:“……”

宛如一盆涼水兜頭淋下,顧平生陡然驚覺這時間上的悖論。

他是藉由從米蘭心口挖出來的硬幣才回到了過去的時間線上,如果瘋人院被炸燬,米蘭和諾恩之後逃離了瘋人院,那為什麼未來還會有十三號瘋人院的存在?

為什麼他

的腦子裡仍舊保留著他們悲慘的經歷故事?又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

顧平生緊皺著眉頭開始思索,那種不安的感覺愈演愈烈。

他不經意地回頭看著窗外,慘白的月光下,海鷗淒厲高鳴,忽然,其中一隻在高空中急速轉向,朝著顧平生他們的窗戶疾馳而來。

刑野快速地擋在了顧平生的面前。

“啪!”的一聲,海鷗狠狠地撞在了外面的玻璃上,鮮血炸開,從縫隙濺進了鐵絲網,順著牆壁蜿蜒流下。

只聽動靜就聯想到發生了什麼的顧平生靜默了,他不由得想,這是不是一種災難的徵兆?

想到這,顧平生面色凜然,出現在他心裡的不是擔心憂慮,而是對當前副本玩弄他們的憤怒。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有一隻海鷗自殺式地撞向他們的窗戶?

顧平生拉開刑野,冷著臉準備去一探究竟,被刑野摟著腰抱回了床上。

男人似是不依地哼笑道:“看它幹什麼,醜死了,看我,我可比那鳥的屍體帥多了。”

顧平生在刑野的拍撫下,逐漸恢復了冷靜,看著男人含笑的桃花眼,他下意識地說道:“抱歉,明明你的精神狀況比我更差。”

“想什麼?”刑野揉著他的後頸說道,“要不是你在外面查探線索,我們也不會找到通關的關鍵。”

聽到這話,顧平生再一次地沉默了。

刑野趁機給顧平生科普了一下副本搞人心態的噁心事,特別是生死關,那種全世界都在針對你的感覺尤其嚴重,剛才的海鷗自殺雖然不是震撼的大場面,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顧平生點了點頭,記下了這些經驗。

他兩捱得近,顧平生的腦袋一點,頭髮幾乎能搔上刑野的鼻樑。

刑野覺得顧平生不是在點頭,是用手指點著自己的心臟,把這幾天的魂兒都給勾了過去,痛且不受控制地被吸引著,想要苦笑又沒法表現出來,只能挑著眉頭滿眼戲謔地藏匿住自己真實的心情。

另一邊,顧平生的視線往下,盯著刑野結實修長的手掌,想要握住。

但是剛才發生的事情,給顧平生敲響了警鐘,他不敢輕易地對刑野表示親近了。

顧平生的心裡還潛藏著一個疑問,他始終覺得炸燬瘋人院這件事情可行,諾恩醫生也能夠提前規避同事的舉報成功帶著米蘭逃離出去。

這就引申出來了一個問題。

改變過去,還不會影響未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眼前的刑野,包括這個時間線上的瘋人院,到底因為自己回到了過去才能見到並參與其中,還是過去向他投射出來的一段幻影?

顧平生想了半宿,刑野也沒有睡著。

次日,也就是通關時限上的第六天,顧平生關於自己是回到過去還是看見了幻影的問題得到了初步的解答。

他現在所糾結的,是諾恩醫生兩人逃出去之後,自己依靠什麼回到了過去的時間線。

然而。

第六天的清晨,a區食堂,發生了一起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意外。

諾恩米蘭的戀情因此暴露,被警衛扭送進了b區治療室。

顧平生的心瞬間如墜寒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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