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七詭聯誼之詭山

就在觀眾為他們聽到的數字而瞠目結舌的時候, 殺徒公會一行人也隨著棺槨進入了詭山的地界。

棺槨實實在在的給殺徒公會的人演示了什麼叫做密不透風。

不管他們的身體強化了多少次,又有多麼異於常人,此時的五個人在生理範疇上都還處於人類的範疇。

長時間的憋氣,讓缺氧的五個人臉色愈發泛青, 直播間外的觀眾視野也隨他們而動, 同樣深刻地感覺到了密閉空間之中的壓抑。

而觀眾們想看的也不是籠中捉鱉。

【整個棺材一直在搖搖晃晃, 外面的那些紙人是不是故意的?】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對勁……這個學校有這麼遠?】

【只有我覺得殺徒現在的情況真的很被動嗎?這些npc擺明了想要戲耍他們, 具體什麼時候到都是npc說了算。如果他們故意拖延時間,一直不去詭山高中,人頭蠻他們豈不是要憋死在棺材裡。】

【不會吧, 只是威脅了npc就這樣搞心態,那未免也太破壞副本的平衡性了。】

殺徒隊員單手成爪,又是狠狠地一拉。

紙人們已經不痛了,但對上顧平生關切的眼神,不知怎麼的聲音就小了兩個分貝,扭捏道:“還有點疼。”

一邊被關在了棺材裡,淒厲的嗩吶聲不絕, 身體蜷縮無法動彈,樣子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而在離這裡不遠的隱秘處,紙人們正可憐巴巴地看著眼前溫潤儒雅的男人,在它們心臟的位置,還掛著半截被臨時切斷的紅線。

在紅色絲線被取下來之後,顧平生眼裡泛起了溫暖的金色光芒,對著它們心口開裂的紙面使用了技能:“恢復過來吧。”

顧平生在它們扁平的頭頂摸了一下,詢問道:“還痛嗎?”

其中一人瞄了一眼殺徒公會的方向,和周圍的親友小聲提道:“在情況不明的時候,果然還是應該先和npc搞好關係吧……”

一邊在聯歡, 兇殘的鬼怪不僅不兇殘了,還滿臉和善地和同盟會的隊員們熱情地打招呼。

直播間外也有觀眾拔高了音量:“是紅絲纏!”

其中一名隊員眼色陰沉,和人頭蠻說道:“副會長,我默數過了時間,這些npc根本沒想著認真帶路,它們是在戲耍我們。”

不用隊員提醒,人頭蠻已經發現了這一件事。

“校長先生,好痛啊……”

聽到那些慘叫,殺徒隊員的笑容更加放肆。

被困在棺材裡的殺徒公會成員,感受著氧氣逐漸稀薄且即將告罄,耐心也已經達到了極限。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們,敢和我們耍陰招,我們此番殺過的鬼不知道有多少了!”

殺徒公會只是行事囂張,但不是單純可欺,在不確定雙方實力的情況下,從而得罪所有人,也不是他們的意願。

“啊!”

殺徒公會此時所在的位置,竟是一個騰空的懸崖!

這四根絲線,連線的正是那四個抬棺的紙人。

(紅絲纏)是殺徒公會從一隻紅衣女鬼的身上得來的,原本是女鬼的頭髮,被他們找到埋葬在地裡的屍體,從中挖取了心臟,用心臟的血煉化成了可以控制鬼怪的道具。

然而他這一拉只是感覺到了輕微的受阻,並不像剛才那樣,有種拽住了東西的有力感,紙人更沒有發出像剛才那樣的尖叫。

隊員們早就被那哭喪的嗩吶聲弄得不堪其擾,一得到人頭蠻的首肯,當即興奮得陰笑了兩聲,左手拽成拳狠狠地一拉!

在他左手成拳的一剎那,隱秘的紅色絲線在半空中顯露了真形,絲線好似沒有實體,順著他其中的四根手指尖一路穿透了棺壁,分散四角。

殺徒隊員猛一拉扯絲線,驚訝的痛叫聲從四個方向同時傳來,是那些紙人發出的。

擁有a級(危險感知)的人頭蠻先一步反應過來,也不顧上系統的警告了,大喊:“所有人出棺,現在立刻!”

系統警告說不能毀壞棺槨,卻沒有說過他們不能對外面的紙人下手,早在進入棺槨和紙人正對面的那一剎那,他們就在紙人的身上下了招。

人頭蠻冷聲下令:“動手吧。”

所有人同一時間對著棺槨動手,被他們攻擊的位置瞬間破開了一個大洞,從洞口往外延伸出無數的裂痕,棺槨倏然散架!

話音剛落,被扯裂了的紙面就縫合在了一起,並且看不到損傷的痕跡,蔫兒噠噠的紙人們霎時間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破裂的木頭碎屑從半空中如雪一樣紛紛揚揚地落下,沉重的棺底直線墜落,直接砸到了懸崖底部往上豎立的根根長矛。

只是一部分人剛從同盟會的那邊過來, 再看殺徒公會周遭詭異的氣氛,瞬間表情就有點精彩。

棺槨猛地往下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霎時間降臨在隊員的心頭。

顧平生仔細地檢查了那些紅線,隨後從旁邊學生的手裡接過了剪刀,幫紙人將紅線給取了下來。

對一個npc放狠話,導致得罪了整個副本的npc,這種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顧平生的動作很輕柔,沒有讓紙人們感受到多餘的疼痛。

要是沒有對比,他們會覺得後者才是裡世界的常態,才是玩家會遇到的危險。但是有了趙勉他們的對比之後, 觀眾們的心中隱隱的有了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因為有殺徒公會的人在觀眾席上, 其他人哪怕質疑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明著提出。

既然這樣,那也別怪他們心狠手辣了。

【笑死, 還副本平衡性, 荒誕世界什麼時候講究平衡了, 不都是該死的時候就得死?】

那長矛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鍛鍊的利器,結實的棺木居然被它們輕而易舉地一捅到底!

殺徒公會的五個人找了個安全的位置落地,看著那鋒利無比的矛尖,神色不約而同地變得難看起來。

一定有什麼人在針對殺徒公會,從中作梗。

殺徒還需要這些紙人來抬棺,當然不會就這麼殺了它們,但他不介意給對方一點小小的慘痛教訓,讓它們學會聽話。

“得了吧你們。”旁邊圍觀的其他同學看不下去了,“顧校長出現之前,被撕成碎片糊在窗戶上也沒見你們多哼哼兩聲,現在就只是身體裂開幾條縫,矯情得跟什麼一樣。”

聽到這話,紙人們還沒有什麼反應,顧平生先側過了頭,不掩威嚴地看了眼開口的學生。

學生立馬反應過來,飛揚跋扈的氣勢消退,眨巴眼睛說道:“我知道了校長先生,不該說同學的壞話。”

說著,他在自己的嘴巴上做出一個拉上拉鍊的手勢。

這張嘴巴是閉上了,在他胳膊上還有一張被縫合上的嘴巴卻忍不住開了口:“不過校長先生,我們為什麼要和這群壞客人兜圈子,直接大家一起上把他們殺了不行嗎?”

顧平生環顧四下的學生,像是明白他們心中的躁動,笑著說道:“當然可以。”

“不過那得等他們徹底虛弱了才行。”

“在這之前,你們之中有誰受到了不可挽救的傷害,我不同意發生,也不願意看見,保護好自己才是你們的首要,聽清楚了嗎?”

聽到顧平生這麼說,滾動在學生們眼中的戾氣才消弭了幾分,望向他的眼裡充滿了孺慕。

在遇到顧平生之前,他們是徘徊在原地的遊魂,終日深陷於過去的陰影和痛苦中,只能在無限黑暗中逐漸迷失掉自己的本性,不得解脫。

而顧平生的到來,為他們打破了束縛的鐵鎖,讓他們得以掙脫囚籠,在暗無天日的時間裡重新看見天光。

對他們來說,這世上誰都可以忤逆,唯獨對顧平生,不可以。

“好了,同學們,不要著急。”

顧平生看向正找尋著出路的殺徒公會一行人,拿出玉覆面戴上,氣定神閒的笑聲從唇下悠悠傳出:“客人們遠道而來,也是很不容易,就讓他們多領會一下我們學校的校園風采吧。”

棺槨中途被毀,殺徒公會也沒有收到來自系統的棄權通知,其他人不明所以,人頭蠻卻好似明白了什麼,臉色陰沉。

系統的提示可能不靠譜,但系統通知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他能想到的解釋只有一種,那就是對面公會藏著神級玩家,強行干預改變了系統給出的規則。

但是,如果對方有神級玩家參與,系統一定會給他們的會長髮去通知,這是不可更改的規定。

會長沒有出現,對面疑似神級玩家的人不知道做了什麼手腳,讓現在的他們一直在背後受敵。

想起看上去沒有心機的趙勉,人頭蠻臉皮抽[dong]了一下,吐出冷冰冰的一句話:“是我小瞧他們了。”

【怎麼回事,什麼小瞧了他們,人頭蠻在說什麼?】

【小瞧了他們,是說小瞧了npc吧……】

【系統剛才不是給出警告說,毀壞了棺槨等同於棄權嗎,為什麼他們還在副本里?】

【剛才真的嚇了我一跳,還以為殺徒公會真的要這麼被迫出局了,還好只是系統出了問題。】

【草,系統這段時間也太不靠譜了一點吧,上次通關副本的時候我也遇到過相同的問題……】

殺徒公會使用道具反控npc,雖然沒有成功,但也擺脫了當前的困境,那些隱隱質疑的聲音立馬又低了下去,再次回到了對殺徒公會的連連誇讚。

螢幕對半分了之後,兩邊直播區域也變得涇渭分明,此時的大多數人還不知道同盟會的情況,聽到那邊時時傳來崩潰的驚叫聲,難免有點困惑。

而他們眼前的直播螢幕中,殺徒公會也進入前面的樹林,開始尋找前往主戰場詭山高中的道路。

殺徒公會不怕耽誤時間,卻無法接受因為耽誤時間讓對手佔到了先機。

要是因此讓他們看都看不進眼裡的同盟會早先通關,那無疑是對殺徒公會一次狠狠地打臉。

想到這裡,五個人加快了搜尋的速度。

大霧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散去,樹林並不深,沒走上多久之後,他們就看到了一條還算寬闊的泥土小道,地上遍佈著許許多多的腳印。

人頭蠻蹲下`身來檢查了一下那些腳印,高中生的體格基本上已經朝著成年人靠攏,但是因為他們還是長身體的階段,從留下來的痕跡中多多少少能夠看出些端倪。

很快,人頭蠻就判斷出,這些腳印大多數都是學生留下的。

順著這條土路一直走,應該能夠找到詭山高中。

不夠人頭蠻也有一些疑慮,腳印上面沒有蒙上太多的灰塵,應該才踩上去不久,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故意要引他們進去一樣。

人頭蠻立時冷笑了一聲:“做得這麼明顯,是生怕我看不出來?可笑。”

陷阱?有陷阱才好!好過對方像只老鼠一樣灰溜溜地藏起來,讓他們找不到。

五個人徑直從小道走了出去。

離開了樹林之後,眼前的景象霍然開朗,然而呈現在他們眼前的,並不是詭山高中,而是一片土地。

眺望很遠的地方,才能在天邊看到一座若隱若現的山,整片土地只能用空曠和荒蕪來形容,是那種當地人來了,都要轉頭離去的程度。

如果眼前的土地沒人,那麼剛才發現的新鮮腳印是從哪裡來的?

人頭蠻傾向於這些學生一定藏了起來,就在某處埋伏著他們。

他低頭往腳下一打量,就近的地方好巧不巧有一塊聳起來的小土包,周遭的泥土鬆鬆散散,好像正等待著他人的挖掘。

人頭蠻動了一下手指,土包的位置立時像塞入了地雷一樣炸開,從中彈出一隻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手掌,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看到那隻手掌,直播間外立時笑開了。

【臥槽,不是吧,這種把戲嚇唬誰?】

【陷阱做得太顯眼,讓人根本感覺不到恐怖,甚至覺得他們在搞笑。】

【坑了人一次還想坑第二次,這些npc蠢得也沒誰了。】

五人小隊在不遠處找到了新鮮的腳印,和之前的那些重合在了一起,他們斷定這條路就是通往詭山高中的正確道路,於是繼續往前走。

走了不久之後,他們又看到了一個小土包,這一次,不用人頭蠻提前炸開,人手就從土包裡面就顫顫巍巍地鑽了出來。

和剛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人手有兩隻,它們還舉著一塊紙板。

紙板上赫然寫著這麼一句話:禁止破壞這裡的土地,否則後果自負。

人頭蠻小隊看著上面的告誡,挑了一下眉頭。

不過,在他們正準備抓一隻手過來帶路的時候,這些人手就像是事先有所預料一樣,將紙板丟下,飛快地鑽進土裡,跑得無蹤無影。

下一刻,五人小隊都感覺到自己的腳下有所異樣,低頭一看,是幾雙大小不一的手在同一時間抓住了他們的腳踝,似乎在阻止他們前行。

五人小隊給予的回覆,當然就是一腳抬起,將抓住他的手掌甩飛,並踩了個稀巴爛。

然而,血肉飛散之後,卻變成了汙黑的髒水,散落在這片土地上,和它詭異地融合到了一起。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在他們踩壞足夠多的手掌之後,更多的黑色髒水滲透進土地,這片土地好像被喚醒了一樣,平坦的泥土宛如噴泉一樣地朝外拱起小土包。

原本只能埋藏一隻手的土包,逐漸變得有一個人的墳包那麼大。

【不對,那些就是墳包!】

那些是墳包,是無名無姓的墳包,沒有立碑也沒有立牌。

孤魂野鬼不可怕,可怕的是成片出現密密麻麻的野鬼!

人手是給出提示了,不能破壞眼前的土地,但是從眼前的情況來看,那更可能是它們給出的錯誤認知。

人頭蠻小隊通關副本這麼多次,他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一瞬之間所有人,默契地選擇了對當下的土地開火。

爆炸聲轟鳴不斷,滿是汙血的泥土如雨水漫天。

然而,被炸開的泥土裡並沒有像之前一樣破爛的手掌或者其他肢體,反而像是撕去了無形的禁制,讓被鎮壓的兇物重現於世!

殺徒公會小隊,包括直播螢幕前的觀眾們都看到了,看到了眼前成片出現的白骨。

累累白骨堆成了眼前這密密麻麻的墳包,然而每一個墳包之中都不止有一隻鬼!

【天啊我艹,在這死的人起碼有幾百上千個!】

【這地方是亂葬崗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屍骨?】

【這下糟了,亂葬崗,還死了這麼多,看上去都是慘遭橫死,一旦被纏上了,那基本上沒有活路!】

彷彿應了他們心中的不安,這些白骨同一時間動了起來。

骨骼之間磨蹭出清脆的碰撞聲,從土裡爬出,好像毒蛇一樣飛快爬動,眨眼功夫就來到了殺徒公會的腳下。

這些白骨無序,且沒有個固定的形狀,剛踩碎了一根骨頭,剩下的那半截就像有意識般飛撲抱上了殺徒公會成員的腦袋,並且不留餘力地撕扯他的臉皮。

殺徒公會的成員發出痛苦的嘶喊,一個大力將白骨給扯了下來。

這白骨剛好是一隻手掌,手掌被甩開了,指骨還掐在他的皮肉中,靈活地破開眼珠子,鑽進了他的眼睛裡。

血液飛濺!

殺徒成員的嘴裡爆出更加撕心裂肺的喊聲,整個人搖晃不穩,也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反擊的機會。

無數的白骨趁機抓住了他,捂住他的口鼻,讓他發不出一絲求饒的聲音,不容反抗地將他拖入汙黑的泥土漩渦。

人頭蠻瞳孔一縮。

以他的速度和身手,完全可以將隊員給救下,但是人頭蠻錯估了土地裡屍骨的數量之多。

他剛一伸手,旁邊就有無數的白骨飛撲而上,瞬間人頭蠻被白骨包裹住的手沉重得好像能夠墜進泥地裡,手被重量帶著往下一沉,剛好就錯過了拉住隊員的時機。

眨眼功夫,就再也看不到這名隊員的影子。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借用飛行道具撤離到了半空中,看著重新迴歸了平靜的土地,人頭蠻額頭的青筋暴跳。

他大喝一聲,手掌上好像有無形的重錘凝結出實體,倏然朝著這片土地砸落了下去。

土地被砸出了轟然巨響,連著被栽種在上面的樹也跟著抖了兩下。

但是無論人頭蠻怎麼砸,砸得泥土重新飛散,眼前都沒有再出現那些白骨,也沒有出現隊員的影子。

就好像對方料到了他會在這個時候爆發,絲毫沒有留戀地選擇了撤離。

人頭蠻怒髮衝冠,雙手攥緊成拳:“這些該死的npc!”

而此時此刻,被拖進土地裡的殺徒成員並沒有就此死去,在經歷了漫長的黑暗之後,他在劇痛之中倏然睜開了雙眼。

眼珠子被破開,劇痛。手骨和腿骨被砸錯了位,劇痛。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

他現在受的傷已經瀕臨了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這名隊員想也不想地向周遭求救。

他喊著隊友的名字,喊著副會長人頭蠻的名字,卻沒有一個人回應。

他也試圖使用道具治療自己,但是系統卻說他正處於特殊場景內,無法使用道具。

隊員的心立時沉到了谷底。

當意識到周圍只有他一個人,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到他,他不受控制地恐慌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隊員聽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嘈雜聲。

那聲音似乎是誦經聲,也似乎是眾人的哀悼,更像是有無數人在哭泣。

如果換在平時,隊員一定能夠醒悟這些聲音的不對勁,但是此時傷重快要喪命的他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激動得發現了救命稻草一樣,朝著聲音的源頭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

他哀聲祈求道。

“有人嗎,這裡是不是有人?我受了傷,請救救我!”

隊員的一隻眼睛受到了重創,血液糊了他一臉,讓他看不清眼前的具體景象,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無數橘紅色的微弱火光,還有整整齊齊坐在一起的人。

那些人並沒有回應隊員的請求,依舊沉默地坐在原地,隊員連忙抓住了身邊的一個人,入手卻打了個哆嗦。

好冷!

這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的體溫!

隊員一個寒噤鬆開了手,捂著眼睛踉蹌要跑,卻撞上了另一人。

那人輕笑一聲,被撞上了也沒有生氣,反而柔聲說道:“你需要幫助嗎,先生?”

隨著這溫和的嗓音徐徐傳開,隊員模糊的眼睛倏然清晰了不少——原本糊在他臉上的血液被擦去,灼燒般的疼痛也消減了不少。

他鬆了一口氣。

可當看清楚眼前的一幕時,他的呼吸倏然一緊。

這裡是一座靈堂,他之前看到的人,正是端端正正穿著校服坐在座位上的學生。

每一個學生的手裡都抱著一副黑白畫像,畫像中是各種慘死的人面畫。

隊員毛骨悚然——那裡面死的不是其他人,正是抱著它的學生本人。

陡然間,察覺到隊員的視線,學生還有畫像裡的人齊刷刷地看了過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好像魚目,紅豔豔的嘴唇線一般朝上勾起,僵硬地瞪著他,僵硬地發笑。

隊員害怕了。

他後退,試圖逃離,又突然想起了剛才給予他幫助的人。

那麼溫和的態度,那麼溫柔的語氣,一定會是個正常人!

隊員連忙扭頭。

然而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古怪詭異的玉覆面,泛著金光的眼睛還是那麼溫和地看著他,溫和得像是看一個死人。

顧平生拍了拍手道:“既然我們的客人已至,該請他落座了。”

隊員驚恐地朝著四周看了過去。

無數學生從座位上起身,身上的血肉在行動中剝落,露出慘白的骨骼,鋪天蓋地朝他抓了過來。

顧平生走到靈堂的最前方,唸誦訃告。

“詭山高中,一所四面環山的詭異高中,每年都有學生離奇死亡,卻因為訊息閉塞,死亡的多是單親、留守、貧苦家庭的孩子,常常得不到外界的重視調查。”

“……這是一起惡劣的連環殺人事件,是一個隱藏在學校裡的道貌岸然的惡魔,殺人者會將受害者剝去血肉,碾碎白骨,拋屍荒野……”

“……事情鬧大,殺人者害怕被追究,連夜逃跑,跌落山崖之後,因對當初的舉報者懷恨,化身厲鬼重新回到了學校中……無數學生遇害……”

唸到這裡,顧平生閉了閉眼:“我們在此沉痛哀悼,願已逝的魂靈得以安息。”

其他學生也跟著一起默哀。

人群散去,留在原地的隊員卻消失了,唯有聳立的墳包之中隱約露出的一小截白骨。

噠噠噠、噠噠噠……

顧平生走出靈堂,抬起了頭。

少女踩著歌舞的節拍而來,到顧平生面前的時候,優雅地提起裙子行了個禮。

“校長先生,向您問安。”

顧平生跟著笑了笑,回了一禮:“午安,美麗的女孩。”

因這一笑,少女羞赧地垂了垂眼睫:“我是想代替我的同學們來問,是不是下一個就該輪到我們學校來向客人們致禮啦?”

“是的。”顧平生柔聲說道,“記住不能讓自己受傷,也別玩得太過火了。”

“當然,校長先生,有您在的時候,我們都會知道分寸!”

少女因為激動過度,張開的嘴巴兩側陡然裂開,血肉拉絲,細密的尖銳牙齒密密麻麻地佔據了整個口腔,彎起的眉眼透著興奮的紅光。

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捂住了嘴,更加不好意思地看向顧平生。

顧平生笑道:“好。”

“前場的歡迎儀式已經結束,現在該去請我們的客人正式入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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