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跳蚤人力市場

被壓榨的人有多無辜可憐,壓榨他的人比誰都清楚。中介公司不是沒有見到過來找茬的人,被騙的人醒悟自己被騙後找上門來理論,少不了要大打出手,為此中介公司還配了幾個保安隊專門應付這事。

可他們沒見過像顧平生這樣強硬、蠻橫還特別能打的人!

重點是特別能打!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公司大廳躺倒的人從幾個變成了二十幾個。

西裝革履抱著傷腿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對走近的顧平生不敢反抗,只有嘴裡語無倫次地喊:“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不好意思,下手有點重了。”話是這麼說,但顧平生的語氣裡並無慈悲,他大概檢查了下對方的傷勢,“我特地避開了要害,不過傷到骨頭是在所難免的事,不太懂你們這些的醫療費用,做個修復手術應該不貴吧?”

西裝革履眼神倏然呆滯了一下,因為他想到了高昂的醫療費。

除去醫療費,受了傷的他肯定沒法完成接下來的工作,績效要完蛋,公司肯定會辭退他!

這一點被顧平生所察覺,他偏了偏頭:“看來是不便宜了,這種為保護公司所受的傷,你們公司居然不給報銷?”

“不說別的,工傷保險總該是有的吧。”

對方不說話,顧平生就問:“難道這也沒有?”

西裝革履唇皮哆哆嗦嗦,一點一點地通紅了眼眶,臉色頹敗下去。顧平生站起身來,輕力拍了拍他的腦袋,嘆著氣說道:“真可憐。”

張部長垂頭看了他一眼,冷漠地道:“你又不是保安,往前上什麼上?還好別人不計較,要不然你們就給公司惹上大麻煩了!”

明白了這一點,顧平生就帶上馬俊,跟著李部長去了接待室。

為了謀取暴利,獵殺中學在顧平生過來應聘之前就已經投資上市,所以這些註冊資本才能轉化為名望的一部分。不過,投了這麼多錢也只是增加了三位數的名望,可見這東西有多麼不好掙。

張部長語氣更加漠然,滿口恨鐵不成鋼地說:“他先動的手又怎麼樣,他先動的手你們就不能忍一忍嗎,公司平日裡這麼看重你們,給了你們工作,給了你們工資,現在工作多不好找啊,大家都很難,你們就不能為公司想一想,反而轉過頭來恩將仇報,公司沒找你事兒都算好的了!”

在離半小時還剩幾分鐘的時候,公司的幾名負責人趕來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不可能無動於衷。

那還用說,剛才顧平生以一敵多幹翻現場那麼多人,明眼人都能看出顧平生的身手得了。李部長自然是大力稱讚。

想起什麼似的,顧平生調出學校面板,只見學校名望的那一欄漲到了三位數,赫然從【飽受爭議】變成了【小有名氣】。

說著,顧平生問馬俊:“剛才大廳裡的那些保安,你能打幾個?”

顧平生接下來遇到的事可以稱得上是順利。

過後,顧平生如願拿到了出走學生的就業合同資料備份,上面寫著他們工作的單位、地址還有工作年份等。

“不過能為公司保駕護航,你的心裡應該充滿了成就感。”

被稱為李部長的深藍色西裝立馬沉下臉來:“開什麼玩笑,人可是知名中學的顧校長,怎麼可能無端找事。”

馬俊撓了撓頭:“一起上的話,四個吧,不如校長先生您厲害……”

聽到這話,西裝革履的心瞬間涼了一半:“可是是他先動的手啊!”

不過他們的人對顧平生邊上的馬俊有點印象,想起了之前確實有包括馬俊在內的一夥求職者過來。

顧平生淡然地問李部長:“你覺得我的身手怎麼樣?”

嘴角挑起的那一抹譏諷,讓李部長有種想法被洞穿的既視感,得體的笑容也快要繃不住了,從牙縫裡擠出來一絲氣音:“您說笑了。”

那動作和之前拍背有異曲同工之處,馬俊縮了下腦袋,不吭聲了。

李部長真情實感地說道:“其實啊,我們的人在當時看到他們沒有身份證明,就不想接這通業務,是帶他們來的人好說歹說,請求我們,說這位小夥子他們啊,什麼都不會,更找不到一點像樣的工作,再這麼下去,怕是活不了了。”

看著混亂的公司大廳,幾人的表情五彩紛呈,為首一個穿深藍色西裝的人迎過來:“這位就是顧校長?久仰久仰。”

“所以我們才答應了他們的懇求,幫忙找了這些工作。”

於是顧平生兩手交握:“可動手並不是我的強項,當時我離家出走的這些學生們啊,個個都是戰鬥潛力股,各項專業課不說樣樣精通,至少能碾壓大部分人。”

張部長甩開他的手要離開,西裝革履急了,一個匍匐上去又抓住了張部長的褲腳,像是抓住自己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張部長,醫療費——”

他往前傾了身子,和李部長捱得很近,溫笑著說:“到時候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我也不知道。”

一數司羽臣給他的投資數,淡定如顧平生都忍不住咂舌。

好多個零。

他疑心觀察了一會兒,暫時沒看到作偽的跡象,但也不好說。

負責人的反應,讓地上躺倒的人看傻了眼,就有人焦急喊道:“李部長!他是來找事的,您小心!”

“還是說,你們公司熱愛慈善事業,專門找一些孱弱體虛的人給了他們一份保安的工作。拿公司的安全救苦救難,果然是感人肺腑。”

轉過頭來他又對顧平生奉承道:“這些是剛到的保安,培訓期都沒過,擅作主張的就出來了,都不長眼,您別跟他們計較,我們來這邊說……”

西裝革履的目光已經完全呆滯了,他發現這些話好熟悉,就是他之前和那些求職者說過的話。

“醫療費?什麼醫療費,你不會還想公司給你出醫療費?”張部長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腳下一用力,將西裝革履給踹開,揹著手離開了。

“你看。”顧平生笑著說道,“我的學生離開了學校這麼多年,還能對上你們專業培訓過的保安,而且是四個。換在當時來應聘的時候,也不能說是什麼都不會吧?”

一查原因,居然是校董司羽臣在昨天晚上給他增加了註冊資本,那陣兒顧平生正在執法大隊裡備案,沒能注意到。

馬俊心裡實誠,沒想太多,看著李部長真心實意的樣子,為這事證明:“校長先生,是這樣的。”

顧平生卻搖了搖頭:“我沒說笑。現在我只的學生們在哪,找不到的話,我是不會罷休的。”

就坐之後,李部長遺憾而抱歉地告訴顧平生,剛才耽誤的那段時間,他們著重調查了一下,沒有顧平生說的離校學生過來找工作,更沒有欺騙學生簽訂非法合同的事情發生。

那昏黑深邃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讓李部長好似感覺到了身後將要落下的鐮刀,鋒利的刀刃反射出刺骨冷寒光,可怕的寒意上湧,從脊骨到脖頸抑制不住地打顫。

身後的西裝革履呆在原地看了半天,另一位負責人走過的時候他連忙抓住了對方的褲腳,眼中滿是祈求地說:“張部長,我這是為公司受的傷,公司不會開除我吧?”

顧平生聽了笑了笑,作勢抬了下手。

李部長倏然轉變的友好態度,讓顧平生都有些意外。

作為保安們驚擾了顧平生賠禮,馬俊的中介費,也一併抵消了。

出來之後,馬俊有種空蕩蕩的感覺,沒想到這事這麼容易就解決了。他還有些猶疑。

顧平生看到了,溫和地問他:“你是不是覺得他們還不錯,在你們走投無路的時候幫忙找到了一份工作?”

校長先生面向他的時候,可以說是無害而溫柔的,不止是對他,對待便利店裡那三個新手店員,顧平生的態度也是一概的彬彬有禮。

就像是一縷能夠撫慰人心靈的清風,讓人見著都不會起防備的心。

馬俊完全想不到對方剛才為什麼會那麼激進。

雖然對方沒有說是,不過那表情已經告訴了顧平生,他就是這麼想的。

或許中介公司不怎麼靠譜,找的工作也不怎麼樣,但是從市場門口走來可以看見,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所以馬俊仇恨對方的心,立時就出現了動搖。

顧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去一個地方。”

大廳的痕跡已經被清潔員清掃乾淨了,但是公司外面的沒有。顧平生順著一路上的血跡,找到了沒走多遠的西裝革履。

西裝革履的人現在脫下了那身整潔幹練的西裝,似乎剛才從診所出來,手腳上簡單打了個繃帶。

顧平生走過來後,不給人害怕的時間,二話沒說給人按坐下了。

招聘員嚇得差點靈魂出竅,還以為自己要遭受到更加殘暴的對待,連聲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招惹你是我不對,你放過我,饒了我!”

顧平生拆開了他的大腿繃帶,檢查了一下,診所沒條件取子彈,所以還留在裡面。

剛才從市場上走過一遍,顧平生就知道這裡的消費水平不低。西裝革履中彈了還沒有叫救護車,壓迫別人的人同樣也是被壓迫的人,所言非虛。

顧平生動作麻利。

先是拿出手帕,疊團塞進西裝革履的嚷嚷不停的嘴巴里,兩條修長的腿齊上陣,輕鬆地壓制住了對方掙扎的動作,然後取出鑷子、消毒酒精等清理傷口的工具。

光晝中學的主課中包括傷口清理,而顧平生帶上這些工具,完全是出門在外,有備無患。

他的手很穩,在西裝革履感受到更多的疼痛前就處理好了傷口,同時顧平生拿出了恢復藥劑,只是滴了兩滴,傷口便長出了健康的粉色肉芽,敞露的傷口在短時間內收攏。

西裝革履冒出一身大汗,現在也反應過來了,望眼欲穿地看著顧平生手裡的恢復藥劑。

顧平生笑著問他:“想不想要更多?”

西裝革履忙不迭點頭。

“這好說。”顧平生拍了拍他身邊的馬俊,“勞煩你給我們學校的同學介紹說明一下你們拐人籤合同的基本流程。”

恢復藥劑在顧平生的手裡,西裝革履的大腿仍舊活動不開。在顧平生說完了飲用恢復藥劑之後的效果後,他半點沒有猶豫,講述起自己的工作流程。

本來西裝革履還想要粉飾一下自己的形象,聽到顧平生跟他說:“我希望你能講一點真實的內容,這決定了你能不能在短時間之內恢復正常行動能力。”

顧平生的語氣裡沒有一點威脅的高音量,就是那麼的平平靜靜,但西裝革履卻忍不住吞嚥了下唾沫。

“我們公司的盈利模式,就是收取求職者的中介費,還有那些公司老闆給出的犒勞費。他們需要勞動力,就找我們掛上要求,然後福利和薪資這方面,會讓我們壓一壓……”

“每個人負責的求職物件都不一樣,我們大多會找那些才剛初入社會不久的應屆生,除此之外,還有那些因為裁員又有家庭壓力需要養活的失業人群。”

馬俊聽著這話,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指著自己問:“那像我這樣的黑戶……”

西裝革履看了看顧平生,低著頭不敢看馬俊的眼睛:“你也想吧,哪有人天生就是黑戶,就是剛出生的嬰兒,在執法大隊的個人檔案資訊裡都有留存記錄。”

馬俊意識到了什麼,語氣激烈起來了:“也就是說我不是黑戶?”

顧平生沉聲肯定道:“你們從來都不是。”

只要有戶籍資訊,工作需要的身份證明,沒來得及辦身份證的人去相關部門補辦就可以。西裝革履說他們這群人是黑戶,是一種打壓的說法,為的就是告訴他們,除了中介公司可以幫忙,其他地方他們找不到可以存活的辦法。

這種事情,對學歷高、稍微有點了解的人就說不通,所以中介公司抓取的物件都是年齡小的人,這一類求職者,不說是涉世未深,除了家裡學校兩點一線,就是連小區的大門都沒自己出過幾次。

他(她)們怎麼能認識到這個世界的險惡和針對。

顧平生接著問:“像這種求職者,不是逼不得已,不會輕易離家,你們是怎麼找到他們的。”

西裝革履接下來說了一句讓馬俊心底發寒的話。

他說:“標價報酬,讓他們的熟人自己去發展。”

熟人之間好辦事。但這裡的熟人,卻是要命的熟人。

他們或許已經被洗腦得差不多,或許就是單純為了自己的利益,認識的親人對他們來說不再只是親人,而是可以發展賺錢的業務物件,逮著羊毛就可以使勁兒薅。

馬俊咬牙切齒,看上去下一刻就要暴起,去找坑騙了自己的人討個說法。

但是現在已經過去很久了,哄誘他們離開的熟人都不知道跑到了哪兒去,還能怎麼找?

西裝革履看著害怕,但顧平生讓他說怎麼讓這些求職者心甘情願地就職,他就磕磕巴巴地繼續說:“那要給他們做好心理建設。”

首先告訴這些求職者,你走了好運,然後抱怨一下現在的工作不好找,又有什麼地方倒閉了,又有什麼地方裁員了,還有年紀大了的人出來跑出租,幹多種活。

透過這些話術讓求職者產生就業上的緊迫感。

再然後,中介公司的人會從求職者的本身出發,不管求職者是個什麼樣的人,找出對方的缺點,然後無限放大。

如果是頭腦聰明,那麼就說對方身體不怎麼樣。如果是學歷高,那麼就問對方為什麼這麼高的學歷還找不到工作。如果對方履歷深,就尖酸刻薄地問對方換了這麼多次工作,是不是本身存在什麼問題。

對中介公司的人來說,挑刺的話信口拈來,無論怎麼說,大問題小問題,一定都是求職者的問題,絕對和公司無關。

這種貶低和中傷是多方面,絕對不止是靠言語。他們還會拉出一些“老前輩”來進行表彰,告訴求職的人們,他每天加班多少多少,他又給公司帶來了什麼樣的業績,並且對公司從來都是任勞任怨,沒有要求。

這麼一對比,新入的求職者自卑的心理更嚴重,更加不懂得去發現自己處於怎樣的困境。只要老闆給一點好處,然後在員工面前大肆讚揚自己的慈善行為,他們就會真的心存感激。

好比現如今的馬俊。

如果沒有顧平生找過來,他會一直在那家便利店幹到老去,然後再被當成沒用的價值給踢出去。

馬俊開始全身發抖,赤紅的眼睛裡爬上血絲,表情看上去就是極其猙獰:“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樣做,當然有目的,就是把求職者貶入塵埃,把公司捧上一個高高在上的位置,試問螞蟻會對頭頂的蒼天抱怨嗎?答案是不會,它們甚至都沒有這個意識。

單是解決完手裡好像沒有盡頭的工作,琢磨今天又該怎麼活下去,就已經花掉了全部的力氣。

西裝革履所講的,只是冰山一角,類似的陰暗事情,在這個跳蚤人力市場裡,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

馬俊舉起拳頭,想要揍西裝革履一頓。

但是那隻手沒有揍下去,臉上就已經疲累了,就好像心裡一直堅持著的信念突然崩塌,讓他發洩都沒有了力氣。

馬俊歇斯底里地大吼一聲,捂著臉蹲了下來。

顧平生看著自己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磨難的學生,環抱他,拍了拍人的背:“乖,沒事,老師已經來了。你陪我去找其他的同學,找到之後我們一起回學校,好不好?”

大個子馬俊埋頭在顧平生的懷裡,雄壯的身體卻那麼無助,話裡帶著泣音:“好,校長先生。”

西裝革履坐在旁邊,也不敢打擾,好在顧平生並沒有忘記他的存在。

對西裝革履給自己學生上的這一門防詐課,顧平生比較滿意,他拿出來了恢復藥劑,將西裝革履腿上的傷口給徹底復原了。但除了腿,還有手。

對上西裝革履渴望的目光,顧平生突然說道:“你剛才是不是和你們公司的部長起了衝突?”

西裝革履心裡咯噔了一下:“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其他保安都是被直接送走,只有西裝革履是自己扶著傷口踉踉蹌蹌地走出門,不然也不會留下血跡讓顧平生給發現。

“這下工作也不保了吧。”顧平生很是遺憾地說道,“可惜了,你的口才還不錯,我們學校正好就缺一個教授防詐騙課程的老師。”

西裝革履覺得自己好像理解了顧平生的意思,瞬間欣喜若狂,手腳並用地靠近,像是推薦商品一樣大力地推舉自己:“我可以的,先生,我對這些套路很熟悉,完全可以勝任這門職務!”

西裝革履已經夠到顧平生的跟前了,顧平生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按住對方後輕聲說:“可是你之前做的事情太壞了,我怕你會教壞我的學生。”

就像是一盆涼水兜頭淋下,西裝革履清醒了一點,正要退開,被顧平生捏著後頸看向一個方位。

那裡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被發現之後,迅速地撤走。

顧平生對西裝革履解釋道:“認識嗎?那應該就是你們公司的人,畢竟我在這裡只和你們公司起了爭執,而且鬧得還很不愉快。”

“好像被他們聽到你剛才說的話了,怎麼辦,他們會不會以為你倒戈向了我?”

“像你們這樣的黑心中介公司,想要別人聽話,想要實現絕對的打壓,估計不止表面上的那些言語手段吧?嗯,會不會有哪一天,在路上走著走著就消失了?”

顧平生猜測得一點不差,這也是為什麼西裝革履瞭解完那些手段,選擇了默默承受的原因。

他的心神俱震,瞳孔更是不斷地顫唞,彰顯出自己慌亂又恐懼的內心。

眼角餘光瞄見顧平生嘴角勾起的弧度,西裝革履瞬間想到了一件事,剛才在大廳,連中介公司的部長都要畏於顧平生的身份!

眼下看起來,就只有顧平生能夠救他了,西裝革履眼淚鼻涕瞬間就出來了,抓住顧平生的衣角說:“救救我,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求您救一救我,那些事情都不是我自願做的,我只是為了要養家,我家裡還有弟弟妹妹,他們還小,如果我出了事,他們該怎麼辦,求求您救救我——”

顧平生告訴他:“但被你坑害的求職者們,難道背後就沒有自己的家庭了嗎,背上還不完的鉅額中介費,甚至被迫貸款,一輩子就給鎖住了,他們該怎麼辦?”

西裝革履心冷下去,嚎哭聲中更帶著絕望:“我知道我罪該萬死,可是我不能死啊!求求您,我可以講課,您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您救救我!”

顧平生溫柔地揉著他的後腦勺,就像是安撫一隻急於表現自己的大狗:“就算知道自己該死,你也還想活著嗎?”

西裝革履在恐懼和自卑的雙重摺磨中拼命地點了點頭,幾乎要給顧平生給匍匐跪下去。

“那就拿出你的本事來吧,你的嘴皮子很利索,遊說起人來,應該也不差勁。”

“你們的中介公司,包括整個跳蚤人力市場,都應該被送進執法大隊。”顧平生說,“找到我的學生之後,我會去做這件事。”

他貼耳靠近西裝革履,像是海妖唱出蠱惑人心的歌聲:“就看看在我回來之前,你能夠在這一片骯髒的海浪之中,掀起多大的風浪吧。”

說著,顧平生用恢復藥劑輕力地拍了拍西裝革履的臉頰,手一鬆,藥劑落下,西裝革履在恍惚間,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從他的視覺往上看,顧平生垂眸俯視下來,逆光而立的身體好像那麼的高大,大到他無法觸及,只能仰望。

“機會要靠你自己掙,聽清楚了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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