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惡有惡報

“若真有神靈,那他定能明辨善惡,王兄從未做過壞事,為何會被牽連?若王兄未被牽連,那我又怕什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司華遙和蔣衝是他唯二的朋友,尤其是司華遙,在他這兒,自己體會到了什麼是溫暖和快樂,他早就將他視為知己,甚至是親人,不想他因自己有陷入危險的可能,若真如此,他會愧疚一輩子。

司華遙臉色一肅,道:“王兄可是不把我當朋友?”

王子俊聞言急忙說道:“怎麼會,我一直將阿遙視為知己。”

“既如此,王兄應該明白‘士為知己者死’這句話的意義。”

王子俊怔怔地看著司華遙,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司華遙緩了神色,一杯正經地胡說八道,“小時候師父給我算過命,他說我這輩子無災無劫,能活到壽終正寢,所以王兄只管放心在這兒住著。”

與王子俊來說,司華遙這話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甘願共患難的情誼。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感動,道:“阿遙,能與你相交,是我三生有幸。”

司華遙笑著說道:“既然是三生有幸,那王兄便好生珍”

趙韓青得到應允,邁過門檻走了進去,來到殿中,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皇宮內,趙韓青正在午睡,突然大叫一聲,從睡夢中醒來。

“那青兒是從何時起開始做噩夢的?”

想到劉焉的狠毒,王子俊心中滿是恨意,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道:“阿遙不必擔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那門上寫著晉王府三個字,兒臣認得。而且兒臣還夢到了小皇叔。”說到這兒,趙韓青臉上浮現恐懼之色,小手下意識地揪著衣服。

“兒臣能在這裡讀書嗎?兒臣保證不打擾父皇。”唯恐趙連章不答應,趙韓青慌忙舉起小手保證。

趙韓青起身下了床,道:“更衣,我要去見父皇。”

如今趙榮死了,趙耀又重病在床,他成了晉王府唯一的獨苗,便有了與劉焉抗衡的籌碼,只要好好經營,終有一日能報仇雪恨。

趙韓青悶悶地小聲說道:“父皇,小皇叔會死的,他們說下一個是晉王妃。”

“他們說?”趙連章的眉頭皺緊,道:“青兒口中的‘他們’,可是那些怪物?”

“三日前。”

趙連章正在御書房處理奏摺,聞聽趙韓青求見,頓覺有些意外,道:“讓他進來。”

“父皇也不知,不過父皇會查清楚的。”趙連章頓了頓,接著問道:“青兒可有夢到晉王?”

趙韓青看了他一眼,伸出小手想去擦汗。

“日日被噩夢糾纏?”趙連章蹙起眉頭,來到軟榻前,將趙韓青放了下來,接著問道:“青兒可還記得做了什麼夢?”

趙韓青皺著小眉頭思索片刻,道:“那兒臣與父皇住,母妃是女子,女子都膽小,兒臣不想讓母妃跟著擔驚受怕。”

趙連章將他抱進懷裡,道:“青兒不怕,父皇在呢。告訴父皇,你夢到他在做什麼?”

趙韓青重重地點了點小腦袋,道:“今日來拜見父皇,兒臣便是為了此事。”

王子俊顯然也想到了這點,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道:“書院馬上就要開學,我有理由不回去。況且,我如今是晉王府唯一的男丁,若晉王不想絕後,不會在這個節骨眼招我回去。”

趙韓青搖搖頭,道:“兒臣只夢到了小皇叔和晉王妃。”

“多謝父皇關心,兒臣身體並無不適,只是日日被噩夢糾纏,故而臉色有些差。”趙韓青一板一眼地答道。

“殿下,您為何最近總做噩夢,可要將此事告知皇后娘娘?”

“哦?說來聽聽。”似被他嚴肅的小表情感染,趙連章也正了正神色。

“免禮。”趙連章起身,繞出御案,將趙韓青抱了起來,見他臉色不好,不禁關切地問道:“青兒可是哪裡不適?為何臉色這般差?”

趙連章聽得一愣,隨即想起趙韓青曾看到過馬嬌身上的怪物,不由皺緊了眉頭,道:“青兒從未去過晉王府,怎知夢到的就是那裡?”

小喜子一怔,慌忙應聲,侍候趙韓青更了衣。

門外的小喜子聽到動靜,慌忙跑了進來,見他臉色煞白,額頭上全是汗,忙問道:“殿下,您怎麼了,可是又做噩夢了?”

趙韓青看人的眼神有些直,好似還沒完全醒神,機械性地接過了帕子,卻並沒有擦汗,而是死死握在手裡。

小喜子不禁有些擔憂,吩咐人打了些熱水,侍候趙韓青洗了把臉,他看人的眼神這才恢復正常。

司華遙點點頭,道:“晉王或許不會,但晉王妃就難說了。她已經死了一個兒子,如今小兒子又性命垂危,悲痛之下說不準會做出什麼,王兄出入要小心些。”

“父皇,這幾日兒臣總會夢到晉王府,它被一層黑色的霧籠罩,那黑色的霧裡有人形怪物,他們嘶吼著說要報仇。”

“嗯,那些人都在喊著報仇。”趙韓青抬起小臉,懵懂地問道:“父皇,晉王妃和小皇叔都做了什麼,為何那些怪物要找他們報仇?”

自那時起,仇恨便在王子俊幼小的心中紮了根,後來他在別院的日子過得十分艱難,心中的仇恨便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奈何他太過弱小,根本無法與劉焉抗衡,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趙韓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此事父皇知曉了,青兒若是害怕,便去你母后宮中住上兩日,或去乾坤殿與父皇住也可。”

小喜子見狀忙拿了帕子遞給他,道:“殿下稍候,奴才去給您打點水來。”

趙連章聞言欣慰地揉了揉趙韓青的小腦袋,道:“好,那就這麼定了。青兒先去玩會兒,父皇還需批閱奏摺。”

“趙榮身死,趙耀又病重垂危,晉王府如今只剩下王兄一個男丁,晉王怕是會召王兄回京,王兄還得做好應對才成。”

王子俊看向司華遙的眼神愈發堅定,道:“阿遙說得是。”

當年王彩雲病重,不得已帶著王子俊回王府,劉焉氣急敗壞,便刻意為難,不顧王彩雲病重的身子,生生打了她三十多板子,以致她原本還可以拖些時日的身子徹底走到了頭,在王子俊被送到別院的三日後,便撒手人寰。

“青兒不怕,父皇在呢。”趙連章輕輕地拍著趙韓青,臉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兒臣夢到小皇叔身上趴著許多怪物,他們在啃食小皇叔的身體,還嘶吼著要報仇。”趙韓青害怕地鑽進趙連章懷裡。

趙連章見狀寵溺地笑了笑,道:“好,那青兒想讀什麼書,便讓他們幫你拿。”

“是,不耽誤父皇處理政務。”

趙連章回到御案後處理奏摺,德輝則幫趙韓青在書架上找了書,他拿著書回到軟塌前,踩著腳蹬爬了上去,認認真真地讀著。

趙連章看了趙韓青一眼,心中很是欣慰,隨後轉頭看向德輝,吩咐道:“你去太醫院把徐超叫來,朕有話要問。”

“是,皇上。”德輝領命,躬身退出御書房。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德輝回到殿中,通稟道:“皇上,徐太醫在殿外等候召見。”

“讓他進來。”

徐超躬身進殿,沒想到竟看到了趙韓青,微微愣了愣,隨即行禮道:“微臣參見皇上,參見太子殿下。”

“平身吧。”趙連章頭也未抬,繼續看著手中的奏摺。

“多謝皇上。”徐超起身,等待著趙連章的吩咐。

趙連章寫完最後一個字,將奏摺合上放到一邊,抬頭看過去,道:“你去過晉王府?”

徐超聞言忙答道:“回皇上,微臣剛從晉王府回來。”

“你臉上的傷是誰所致?”

徐超摸了摸右臉,道:“回皇上,是晉王妃所賜。”

“趙耀的病情如何?”

對於趙耀的病情,趙連章有所耳聞,卻並不知詳情,今日聽趙韓青說起噩夢,才上了幾分心。

“回皇上,小王子不知為何身上長滿膿瘡,不止流膿,還潰爛,用了許多藥都無濟於事,再這樣下去,怕是撐不了多久。”說到這個,徐超就一肚子怨氣,劉焉就是個暴虐的瘋子,這幾日他可沒少吃苦頭,只是這話他不能說,也不能表現出來。

“潰爛?”趙連章忍不住回想趙韓青方才說過的話,‘他們在啃食小皇叔的身體’,腦海中有了畫面,胃裡不由翻騰了起來。

“是,現在膿瘡已經遍佈全身,太醫院合眾人之力,也未能阻止其蔓延,臣等已無能為力,還請皇上恕罪。”徐超再次跪了下來,遇到這種病,他們也很無奈。

趙連章的眉頭皺緊,“你們竟不知這到底是何病症?”

“微臣等聞所未聞。”

見徐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趙連章不由心頭火氣,冷聲說道:“有話直說,吞吞吐吐,可是想著欺君?”

徐超慌忙匍匐在地,道:“微臣不敢欺君,卻也不敢妄言。”

“你直說便可,朕恕你無罪。”

徐超猶豫片刻,咬牙說道:“民間有句俗話,叫‘頭上長瘡,腳底流膿’,是因這人壞透了,遭了報應。”

“詛咒?”趙韓青的話再次在腦海中迴響,道:“你的意思是趙耀做了壞事,遭了報應?”

話既已說到此處,徐超乾脆豁出去了,道:“皇上,民間傳言晉王世子惹怒了百花仙,臣猜測這應該是百花仙降下的神罰,故臣等禸體凡胎拼盡全力,也無法救小王子性命。”

雖然趙連章信了幾分,可他不能助長這種風氣,厲聲說道:“你是醫者,竟也信鬼神之說,那是否以後遇到治不好的病症,都要推到鬼神身上?”

徐超聞言心中一驚,帝王終究是帝王,在他面前耍小心思,無異於是懸崖上走鋼絲,一個弄不好就死無葬身之地,道:“微臣不敢!”

“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定要找到趙耀的病因,否則朕要了你的腦袋!”

徐超心裡發苦,卻不能多說,只能領命道:“是,微臣定竭盡全力,不負皇上所望。”

“退下吧。”

“微臣告退。”不管如何,命暫時是保住了,遇到這種情況,他們也只能自認倒黴,能多活一日是一日。

趙連章隨後又宣召了趙齊豫,問了趙耀最近的去向,趙齊豫一一作答,不敢隱瞞。

趙連章沉吟片刻,道:“晉王妃近日情況如何?”

“世子剛去,耀兒又病重,王妃悲痛難當,日日以淚洗面。”

趙連章接著問道:“她的身子可有不適之處?”

趙齊豫被問得一愣,心中十分疑惑,卻不敢多問,道:“最近她日夜守在耀兒床前,確實消瘦了不少,精神也差了些,其他並無不妥。”

趙連章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道:“最近民間流言四起,晉王可曾聽說?”

“臣略有耳聞,只是這鬼神一說實在荒謬,定是有人在……”

“皇叔祖。”趙韓青突然出聲,打斷了趙齊豫的話。

趙連章看了過去,見趙韓青小眉頭皺緊,忍不住開口問道:“青兒,怎麼了?”

趙韓青並沒有回答,而是從軟榻上爬了下來,邁開小短腿跑到趙連章面前,小聲說道:“父皇,皇叔祖身上本沒有,可就在方才突然就有了,兒臣出聲打斷,又沒有了。”

趙韓青說得不太明確,好在之前兩人交談過一次,趙連章稍稍回想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青兒說的是黑色的怪物?”

“黑色的霧,和兒臣夢中晉王府上空籠罩的一樣。”

趙連章看向趙齊豫,並未看出異常,道:“父皇知道了。”

趙齊豫看著兩父子的互動,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皇叔,耀兒的病來得又快又急,且在世子慘死之後,皇叔也尋遍了京都所有大夫,都診不出他到底得了什麼病,這不得不讓人想到鬼神一說。”

“皇上,這只是巧合罷了,並非……”

“皇叔祖!”趙韓青再次打斷趙齊豫的話,“父皇,又有了。”

趙連章忙問道:“現在呢?”

趙韓青搖搖小腦袋,道:“又沒有了。”

趙齊豫一臉懵逼,這次他聽清了他們的對話,每個字都明白,組合在一起便不懂了。

“皇上,到底發生了何事,還請明示。”老實人趙齊豫惱了。

趙連章看了看趙韓青,又看了看趙齊豫,道:“德輝,去門口守著,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皇上。”德輝應聲,躬身退出門外。

趙連章沉吟了一會兒,道:“三日來,太子一直受噩夢困擾,他夢到晉王府籠罩在一層黑霧之中,黑霧中有許多人形怪物,耀兒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是那些人形怪物趴在他身上,啃食他的血肉所致。”

“這怎麼可能?”趙齊豫看向趙韓青,才發現他臉色蒼白,眼底青黑,很明顯是休息不好所致。

“太子還說那些怪物嘶吼著要報仇,耀兒是第一個,第二個是晉王妃,所以朕才會問起晉王妃的近況。”

“這……”趙齊豫怔怔地看著趙韓青,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說詞。

“就在方才,當你說出不信鬼神一說時,你的身上便有黑霧出現,太子忍不住出聲打斷,發現打斷後,那黑霧便會消失。”

趙韓青見趙齊豫沉默不語,出聲問道:“皇叔祖心裡信鬼神,為何嘴上說不信?”

趙齊豫和趙連章紛紛看向趙韓青,這孩子的問題直擊要害,讓趙齊豫不知該如何辯駁。他確實是信了,可為了晉王府不被拋棄,他又不能讓別人知道他信了,所以才會這般矛盾。

見趙齊豫不回答,趙韓青接著說道:“皇叔祖保護不了他們,那些怪物說一定會殺了他們。”

趙齊豫不知該如何反駁,卻又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道:“殿下為何會夢到這些?”

“不知。”趙韓青搖了搖小腦袋,接著說道:“皇叔祖,那些怪物中有許多很小的,好似嬰兒。”

趙齊豫聽得一怔,本就相信的他,如今深信不疑,那些所謂的怪物,定是劉焉毀掉的他的骨肉,他們來找她報仇了。

趙連章好似也明白了什麼,臉上閃過複雜的神色。

趙齊豫從御書房出來時,有些失魂落魄,就好似老了十幾歲。他自幼性格懦弱,也正因這種性格,才在皇室爭儲中存留下來。而他的王妃劉焉卻是個性格強勢的女人,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只是他還需劉焉操持王府,所以便放任了劉焉,坐視了許多無辜的孩子被害。他也是罪人,也應該受到懲罰,只是那些孩子的冤魂卻並未糾纏他,這讓他心中越發愧疚。

待馬車來到王府門口,趙齊豫站在車轅上,看著面前的大宅,腦海中回想著趙連章的話,那上空竟當真有黑霧慢慢升騰。趙齊豫心中一驚,慌忙揉了揉眼睛,那黑色的霧又消失無蹤。

見他臉色不對,侍從忙擔憂地問道:“王爺,您怎麼了?”

趙齊豫擺擺手,隨即下了馬車。他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原本這裡是人來人往,自從趙榮褻瀆神靈的流言傳出後,這裡來往的人越來越少,如今他們晉王府成了禁地,人人談之色變。

趙齊豫走進王府,管家腳步匆匆地迎了上來,道:“王爺,您可算回來了。”

趙齊豫看了他一眼,道:“發生了何事,如此慌張?”

“王爺,小王子不好了,您快去瞧瞧吧。”

趙齊豫本以為自己聽到這樣的訊息會很心痛,可現實卻是他的心竟沒有多大的波動,這大概就是已經預知結果的後果。

剛來到趙耀的院子,便聽到劉焉的吼聲:“沒用的東西,拖下去杖斃!”

“王妃饒命!奴才知錯,求王妃饒命!”

緊接著趙耀的貼身內侍祥林被人拖了出來。

他們見趙齊豫正站在門口,忙行禮道:“奴才參見王爺。”

趙齊豫掃了他們一眼,淡淡地開口道:“放開他。”

侍從一怔,猶豫了猶豫,還是鬆了手。

祥林哭著跪在地上,道:“謝王爺開恩,謝王爺饒命!”

劉焉聽到外面的動靜,氣沖沖地走了出來,道:“王爺,您這是何意?就算您再對我不滿,我現在也是王妃,這後院裡的事還得由我做主。”

趙齊豫冷漠地看著她,直言道:“我這裡有一份皇上的手諭,你是要現在看,還是過幾日再看?”

劉焉一怔,紅腫的眼睛漸漸浮現惶恐之色,方才那股氣焰就像洩了氣的皮球。她兩眼含淚看著趙齊豫,道:“王爺,你當真如此對我?”

“榮兒死無全屍,耀兒生命垂危,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趙齊豫的話就像一把刀,狠狠插進劉焉的心裡,她只有兩個兒子,一個死無全屍,一個性命垂危,她卻束手無策,這本就讓她十分悲痛,如今她的丈夫又在她心裡捅刀子,她真的無法接受。

她大聲吼道:“趙齊豫,誰都可以質問我,唯獨你不行!”

就在此時,房內侍候的內侍突然跑了出來,道:“王爺,王妃,小王子不行了!”

劉焉一怔,顧不得其他,慌忙跑進了臥房。趙齊豫緊隨其後。

惡臭,讓人反胃的惡臭,還混合著濃重的藥味,若不是迫不得已,誰也不願待在這裡。

“耀兒,耀兒,你怎麼樣?”劉焉撲到床前,就好似看不到他身上的散發著惡臭的膿瘡。

趙耀痛苦地抽搐著,緊緊攥著劉焉的手,血黃色的膿水蹭在她手上,指甲也深深地摳進肉裡。

劉焉卻彷彿感覺不到疼,哽咽道:“耀兒,你挺住,母妃會想辦法救你,母妃會……”

趙耀用盡所有力氣努力張開嘴,在劉焉的期待下一字一字地說道:“我……恨……你……”

劉焉一怔,眼淚奪眶而出,不敢相信地看著趙耀,聽著他努力地說,一遍又一遍地說‘我恨你’,直到趙耀嚥下最後一口氣。

看著被鬆開的手,劉焉害怕地緊緊握住,哀求道:“不要,不要,耀兒,耀兒,不要離開母妃,不要離開母妃!”

趙齊豫看著床上的趙耀,耳邊迴響著他最後的那句話,自己的兒子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竟說出恨她的話,這是多麼殘忍又可悲的事。而最可悲的是,他這個父親明明就站在一旁,他的兒子卻像沒看到一樣,不曾為他留下半個字。

“耀兒!”劉焉大叫一聲,激動之下暈死了過去。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陰森森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床上的劉焉不安地皺起眉頭,雙手揪住蓋在身上的錦被。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這次的聲音與之前不同,異常尖利,就好似嬰兒淒厲的哭聲。

劉焉的頭不安地左右搖著,揪住錦被的雙手也加重了力道。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耳邊的聲音異常熟悉,那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兒子。

劉焉小聲呢喃著:“榮兒,耀兒……”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嚨,窒息的感覺隨之而來,她奮力掙扎,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熄著。看著熟悉的床帳,她大大地鬆了口氣,耳邊也沒了那恐怖的聲音。

待呼吸平穩,她想撐起身子去倒杯水,可她的身子像是被什麼壓著,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掙脫。

“你想去哪兒?”

身旁傳來陌生的聲音,劉焉被嚇了一跳,慌忙叫道:“誰?你是誰?為何會在我房間?”

“我是誰?”那聲音裡滿是困惑,隨即委屈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還沒有名字,嗚嗚,嗚嗚……”

小孩的哭聲在這寂靜的夜裡,尤為陰森恐怖,劉焉害怕地吞了吞口水,用力地掙扎著。

小孩的哭聲突然停止,劉焉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她身上爬,她努力地抬頭,想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卻又十分害怕。正掙扎間,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出現在眼前,腦袋的一側凹陷下去,一隻眼睛往外凸著,形容十分可怖。

“啊!”劉焉被嚇得大聲尖叫起來。

“我還沒有名字,我還沒有名字……”

那鬼嬰張開黑洞洞的嘴,發出可怖的聲音,口水混著腦袋上的血水,不停地往下流。

久遠的記憶重新被翻了出來,她記起了面前的鬼嬰。他是後院張美人的孩子,雖然瞞著她生了下來,可生下來沒三天就被她得知了訊息,她怒氣衝衝地找過去,不顧張美人的苦苦哀求,將襁褓中的嬰兒活活摔死。

劉焉驚恐地看著他,大聲吼道:“你別過來,你滾開!”

“我也沒有名字,嗚嗚……”

又一個鬼嬰爬了上來,他渾身溼漉漉的,散發著惡臭,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這是她溺死在恭桶裡的嬰兒。

“不要,不要過來!”

“嗚嗚,嗚嗚……”

越來越多的嬰兒爬了出來,他們就趴在她身上,嗚嗚地哭著。

“我要報仇,我要吃了你!”

鬼嬰們的眼神突然變得兇狠,黑洞洞的嘴巴長出獠牙,猛地朝她的脖頸咬了下去。

“啊!不要!救我!快來救我!”

劉焉想要掙扎,可身體完全動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鬼嬰一點點啃食著自己的血肉。

“王妃,王妃,您快醒醒,快醒醒!”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劉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猛地睜開眼睛,只見秋燕正一臉擔憂地站在床前。

“王妃,您終於醒了,嚇死奴婢了。”

劉焉喘熄著坐起身,伸手去擦脖頸上的汗,卻感覺一陣劇痛,再去看手上,竟是血黃色的膿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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