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人真複雜

賺錢最快樂!

大院兒眾人最近是忙得不亦樂乎,連帶的,其他的事兒好像都不重要了。

像是蘇金來捱了揍,在家裡縮了好幾天也沒人理他;像是鄭慧旻經歷了人生大事也是一樣;還有王自珍偶遇舊鄰居的小插曲。這些事兒好像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這倒是也不是說這世上只有賺錢,沒有其他,而是相比於其他,現在肯定這個更重要。看著存款嘩嘩的上漲,這心裡的滿足感不言而喻啊。

周群眼看著白奮鬥還有莊志希,以及隔壁院兒的大強都忙忙碌碌,早就急的不行了。

雖然院裡還有一個沒參與進來的莊志遠,但是莊志遠的工作性質跟他們不一樣啊,一個月半個月不在家的,他有心無力啊,但是自己就不是的啊!

他這每天下班看著大院兒的小夥子銀來都忙忙碌碌,自己還不幹活兒,總是覺得自己落後了。

他周群從來都是大院兒龍頭,怎麼可以落後,他不要落後。

周群思來想去,直接加入了他老孃的隊伍,畢竟別人也用不上他,他自己賣還真是沒啥經驗。只能跟著老孃混個經驗值了。這還惹得周大媽一頓嫌棄。

畢竟,現在的你大媽已經不是當年的你大媽了。

現在的周大媽人家可跟幾年前不一樣了,人家是事業型兒。

周群:“……”

這看著就不是什麼隨隨便便成功。

他是隨大流兒,是跟大家一起,絕對不是個人的問題。

他自己沒有做過買賣,曉得這玩意兒絕對不是直接就會的,他老孃在家裡還畫了不少攻略呢,別看老太太不識字兒,但是人家花了一堆圖,反正自個兒能看明白,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

周群:“……”

周大媽蹙眉:“你回答哦的時候,像是一個傻子。”

苦哈哈的很委屈,但是要堅強。

前一段兒這兩個人還都愛慕著李軍軍,搞得李軍軍都不敢回家了,主動加班就為了躲避這兩位熱情的女同志。可是好像也沒有多久,她們就沒有功夫糾纏什麼李軍軍了。

以前覺得大多數人都是苦哈哈,但是實際上人家買的一點也不少。

周群:“哦!”

他惆悵又苦楚的說:“我跟您打下手兒。”

“行吧,但是我可得跟你說好了,你跟著我歸跟著我,不會說話就閉嘴聽我說,別給我扯後腿,曉得不?”周大媽要求還挺多,說實在,真是不想帶著這個小子。

他都知道,莊志希跟他媽合夥都是分錢的。

這個可是很說不好的,罷了,忍著吧。

至於說會不會分走生意,這市場大有可為,他們自己不幹別人也會幹,所以鄭慧旻並不計較這個。兩個人天天風風火火的,合夥兒做著頭花的生意,就連看見李軍軍都沒有功夫糾纏了。

周群:“……”

雖然李偉偉有感慨,但是當事人李軍軍倒是沒有特別的感覺,他本來也不喜歡人家,所以並不像是蘇金來一樣享受著女孩子的愛慕,這兩個姑娘忙的顧不上他了。他也覺得是一個好事兒。

再說,就算是他自己知道該怎麼幹,那也沒有用的,姜蘆不會給他拿本錢啊。

周大媽叉腰:“那是姜蘆樂意借給我,是我們兩個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到底跟不跟著我白乾,如果不白乾,我可不要你。”

李偉偉圍觀了全程,深深感慨,這大姑娘的愛情這麼就跟龍捲風一樣呢?那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管是蘇金來還是他大哥李軍軍,都沒有錢更香!

這賺錢不香嗎?

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忍著吧!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想去找莊志希了,雖然都是白乾,但是最起碼鄰里鄰居的,莊志希不至於說什麼哪聽得話。但是他再看他媽媽的小摳兒樣,覺得如果他去白給別人家幹活兒,他媽保不齊能拿菜刀砍他。

他稍微觀察了一下,這個生意是真的不錯啊。

周大媽:“你嘴角抽什麼抽?人家莊志希為了湊本錢還去明美孃家借錢呢。”周群:“那你不是也跟我媳婦兒借錢了?”

本來是想去看看熱鬧的,但是架不住金錢迷人眼啊。

不僅他家生意好,別人家生意也好。

人生啊!

至此,周群總算打入了練攤兒的隊伍,這要是說起來,他們大院兒還是挺出眾的。畢竟別人可沒像他們大院兒乾的那麼風風火火。周群跟著擺攤兒了幾天,這才感覺到了這練攤兒的快樂。

這不是他沒有男子漢氣概,而是他們家這邊風氣就是如此,他總不好不合群兒吧。

然而委屈也沒有用。

他們原本總是絕對市場就是這麼大,再在好賣也該差不多了,可是不管是趙桂花母子賣t恤還是他們賣褲衩子襪子,好像這個市場就不會枯竭。

做人要堅強啊!

周大媽淡定的很,說:“你不是就想說趙桂花他們家?正因為他們家不是一個孩子,所以才更要算計的清楚,再說,人家莊志希出本錢啊。而且還能自主賣貨,你還要跟我學,這能一樣嗎?我沒收你學習的費用已經不錯了。你去打聽打聽李廚子,要是想跟他學廚藝,得不得先白乾三年活兒,還得孝敬師父呢。真是的,我現在讓你跟著我已經不錯了,你還想要錢?”

周群:“……”就委屈。

他媽也太摳了吧。

周群嘟囔:“您看您,我就您一個兒子,您還要跟我計較這些,人家不止一個兒子的,都沒這麼計較。”

鄭慧旻已經去客運站上班了,自從她開始上班,就只能下班的時候出去擺攤兒,官紅看她一個人,正要也想湊熱鬧,就跟著一起出去,沒想到,這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再說,她自己能幹的活兒。這個小子摻和進來,莫不是要分錢?周大媽很是警惕,說:“我可告訴你,跟著我去忙活也行,但是可別指望我給你錢。我這是要存著做養老的。”

這就一直賣的很好。

就連鄭慧旻的頭花生意都做的很好,就連官紅都加入進來了。

現在兩個人一起做頭花生意,鄭慧旻也不在意,畢竟在她最難的時候,官紅都幫過她,而且兩個人一起倒是更好一些,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應。

他想一想就想哭,一個大男人竟然不能把著家裡的錢,不過他偷偷打探過了,除了莊志遠,其他人家好像都是女人管錢。莊志希是聽明美的,而白奮鬥也是聽何蘭的,這倒是讓他放鬆不少。

倒是蘇金來偷偷的看笑話,悄麼悄的碎碎念:“讓你以前英雄救美,現在知道了吧?白救了!我被拋棄的昨天就是你被拋棄的今天。”

當然了,這個話蘇金來也只敢在背地裡說一說,他可不敢說得對,現在大院兒裡啊,他是弱勢。

這一個個的,都賊兇猛。

他弱小無助不敢惹,堪稱最慘小可憐兒。

該說不說,蘇金來現在對自己看的很清楚,他現在一般人真是惹不起。特別這是看到錢眼睛放光的老孃們,那更是不敢了。

就很苦,但是不是不能忍。

他慫如鵪鶉,生怕被家裡人盯上,如果他也要去擺攤兒,他寧願死,他這種英俊小夥兒受不得這個委屈,絕對不想這麼幹。所以,安靜如雞的縮著吧。

大家最近忙著掙錢,可沒工夫管蘇金來的情緒波動,管他到底想什麼呢,大家都覺得他不重要,但是蘇金來覺得自己超重要,給自己加戲無數之後縮成一團,生怕被算計。

他反正是不幹活兒,這輩子是不可能幹活兒的。

不過,他還是不重要。

大家下班各自忙碌,好像忙碌的時候,時間就過的特別的快,轉眼就從五月天到了炎熱的夏日的七月天,小孩子們也很快就要迎來暑假,而最最重要的是,虎頭迎來了高考。

前一段時間,就在大家辛辛苦苦賺錢的時候,虎頭也悄無聲息的過了藝考,現在終於要輪到高考了。作為藝術生,他比別人是輕鬆不少的,但是仍是要努力。

虎頭最近可謂是頭懸梁錐刺股,他幾乎是拼盡了全力。

畢竟,如果不拼盡全力,就要被送到部隊了,虎頭很害怕,虎頭很麻爪兒,虎頭很顫唞。

再這樣的壓力下,他總算是熬來了高考的日子。

大院兒裡不止他一個上過高中的,但是上一個高中生李軍軍已經高考失敗了,現在虎頭如果能考上,那就是大院兒獨一份兒,就連白奮鬥都說:“如果虎頭考上了大學,我就買一掛鞭炮放在門口放一放,熱鬧一下。”

周群:“行啊,那我也買,我們好好熱鬧一下,這要是能考上,可真是說明咱們大院兒牛逼。這周圍幾個院子,還沒有呢。”

“那倒是。”

不過這些話,大家倒是沒有在虎頭面前說,就不再給孩子壓力了。最近虎頭學成什麼狗樣兒,大家可是都看在眼裡的,就是一個慘。但是這孩子臨陣抱佛腳的勁兒倒是也很值得表揚了。

虎頭終於迎來了高考,可是高中生就算是高考,其他人該上班依舊是要上班的。

莊志希這個小叔可真是挺掛心虎頭的,但是他今天上班,也確實沒有時間。他一早來到單位,剛琢磨找個什麼理由上午出去,就看老黃匆匆進來,面色恍惚,人都要昏過去了的樣子。

莊志希趕緊扶住老黃,說:“師父您沒事兒吧?”

莊志希來宣傳科跟著老黃學了不少東西,雖然老師說沒有那個必要,但是他都是叫師父。

“您這是怎麼了?我領你去醫務室看看吧。”

這不提醫務室還好,這一提醫務室,老黃更是一副要昏倒的樣子,他說:“可別去醫務室,醫務室現在好多人。”

莊志希:“???”

老黃深吸一口氣,說:“陶玉葉跑了。”

莊志希:“什麼?”

他一下子沒明白,老黃再次吸氣,說:“陶玉葉不是隨著考察團出國了嗎?她跑掉了,看樣子是想非法留在那邊,不打算回來了。”

“臥槽!”莊志希這下子目瞪口呆。

他怎麼也沒想到陶玉葉怎麼會這麼大膽,要知道,現在什麼事兒都沒有這個事兒更大了。沒看麼,像是老黃這種老同志都震驚的晃盪了。

莊志希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他冷不丁想起幾個月前陶玉葉找他大哥辦理各自的房屋手續,現在想一想,莊志希覺得陶玉葉肯定是早就想好了。

不過好在他們這個情況是正常的,倒是影響不到他們家。

不過雖然跟他們沒關係,可是陳副廠長肯定要承擔很大的責任了,畢竟陶玉葉是他的兒媳婦兒,也是他一力主張陶玉葉一起出行的。如果不是陳副廠長,陶玉葉根本就沒有資格一起考察的。

他說:“那陳副廠長?”

老黃搖頭:“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我剛才進廠的時候看到醫務室竟然都被控制住了,要挨個的調查詢問的。”

他說:“王醫生這次麻煩也不小,陶玉葉是她外甥女兒,也是走了她的關係進來做臨時工的。”

莊志希:“這不至於吧,陶玉葉臨時工轉正是陳源他爸做的,這也賴不上人家王醫生吧,再說這些年大家都看得出來,陶玉葉也不怎麼尊敬自己的姨媽。關係很一般了。”

老黃:“誰知道呢。”

兩個人正說著呢,就看有人匆匆進來了,叫:“你們知道嗎?醫務室的陶玉葉竟然偷偷黑在那邊兒了。”

“剛才聽說了,她真是瘋了。”

莊志希蹙眉,他們這一代人,甚至包括他爸媽那一代人,對那邊是都有些敵視的,所以陶玉葉的表現讓大家心裡都不舒服。而這個時候老黃已經緩過來一些了,他帶著幾分氣憤說:“這種人,這要是擱在解放前,就是走狗。什麼玩意兒。”

崔大姐也是厭惡:“誰說不是呢?你們是不曉得,這個陶玉葉真是早就想好了,她走的時候還拿走了陳副廠長家的錢。她還把家裡的房子賣了,你說陳源就是個傻子,他竟然還一起去簽字賣房子了,都沒想到這是陶玉葉的圈套。這下好了,陶玉葉留在那邊了,陳副廠長這一次別說是繼續做副廠長了。他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難說了。”

“這女人也太狠了吧?對了,陳源他媽退休沒?”

“應該還沒,我也記不清了,不過不管退沒退,這個廠長都做不成了,陶玉葉是把他們家牽連慘了。據我的訊息,陳副廠長是一下飛機就被控制了。”

這時他們宣傳科的人都來上班了,一個個都帶著幾分震驚,他們可沒想到身邊還有這種事兒。

“那,陶玉葉自己父母呢?她也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吧?”有人好奇的問。

崔大姐:“那肯定是要調查啊,不過我估計應該沒有陳副廠長這邊麻煩大。畢竟,是他力推身份不夠的陶玉葉同行,陶玉葉又是他的兒媳婦兒,你說這個事兒他能撇開了?”

大家這一想,覺得崔大姐說的有道理。

這事兒吧,莊志希聽了都覺得陳主任,哦不,陳副廠長倒黴的一批,陶玉葉這麼做完全是坑了他的。但是話又說回來,誰然他們以權謀私呢?

如果他沒有力推身份不合適的陶玉葉出去,現在也沒有這些事兒了。

“陳副廠長回來之後才知道,陶玉葉臨走的時候偷偷把他們老兩口攢的錢都帶走了。他媳婦兒其實前兩天就發現家裡的錢不見了,但是也沒聲張,畢竟是自己兒媳婦兒,想著回來在好好教訓她。可真是沒想到,陶玉葉走了就沒打算回來。她這算是黑在那邊了。”

莊志希他們宣傳科的人比別人訊息還是靈通一些。

聽到這個話,崔大姐感嘆:“這個事兒真是她糊塗啊,既然發現錢不在了就該想到要出事兒啊。”

“想不到其實也不意外,畢竟誰能想到她這麼大膽。”

“這真是瘋了。”

“還且有的調查呢,現在有不少重要部門的通知在醫務室搜查。”

“真是沒想到……”

“聽說她給陳家都掏空了,可真是個狠人。這以後娶媳婦兒可是真得看人品。”

“那誰說不是呢?”

大家議論紛紛,莊志希也真是不知道怎麼形容好了,就是覺得,這娘們真是瘋了,她也不想想,她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的人多麻煩。而且她一個人偷偷滯留在那邊,沒有身份又是一個獨身的年輕女人,能好到哪裡去呢?

她如果不走,自己有正式工作,而且大小是個領導,雖說她男人確實靠不住,但是,也不是不能離婚的。這走了可就不同了。

莊志希:“真是不能理解。”

“我琢磨也沒人能理解吧。”

大家紛紛搖頭,一個個腦袋都要搖掉了,一千個一萬個不理解。但是他們再不理解,這個事兒也發生了,而且已經火速傳開了,廠裡一個個普普通通的職工都曉得了。

按理說,這個事兒一般來說不會立刻宣揚出來。

但是這一次去考察的人涉及到好幾個廠子,負責人上報的同時忙著調查其他人,倒是讓陳副廠長鑽了空子,竟然先跟他媳婦兒聯絡了。這女人想到家裡被陶玉葉偷了,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意味著什麼,當時就立刻慌了。

不過她雖然慌了,但是到底是做了那麼多年的領導,曉得有些事情不能亂講,立刻就衝到組織去彙報。可是她卻忘了自家公婆。她婆婆跟兒媳婦兒關係一般,也看不上兒媳婦兒的領導做派。偷聽了她的電話,又看她這樣慌張,總算是拿到了話茬兒,這不,自己出去叭叭叭一說,這瞬間引起譁然。

老太太想的是,孫媳婦兒果然不是個好的,怪不得這麼多年沒生個孩子。又想兒媳婦兒還是做領導的呢,就是說的好聽,可實際上遇到事兒一樣慌張的不行,沒有定力,就是不如他們這老一輩兒。

更是譴責了兒媳婦兒不拿她當自己人,就連家裡丟錢的事兒都不告訴她,這不是一點也不尊重她這個做婆婆的?她出來是肆無忌憚的說著兒媳婦兒和孫媳婦兒的壞話,但是卻不想別人聽了立刻就害怕了。

這可不是小事兒了。

事情一下子就傳開鬧大了。

如果不是這老太太出去到處咧咧,這事兒會秘密調查,要確保陶玉葉在國內有沒有做什麼。同時也要偵查很多人在這件事兒裡充當的角色。

本來是秘密調查的事兒,但是因為這老太太呼啦啦的一說,全四九城都知道了。

畢竟,這個時候這種事兒可真是太太太少見了。

他們還真是沒聽過有這樣的事兒,因為震驚,反而是傳的很厲害。

莊志希他們宣傳科訊息靈通知道的早一點,不過很快的廠裡都傳開了。大家在車間裡也議論紛紛,梁美芬本來還想著兒子今天高考的事兒呢。

可是不曾想,這竟然出了這麼大一件事兒,她湊在人群裡聽八卦,一陣陣目瞪口呆。這連兒子高考都忘了,跟著大家夥兒一陣陣的驚呼。

梁美芬玩得好的大朱姐跟梁美芬感嘆:“我是看出來了,這以後不管是娶媳婦兒還是嫁女兒,可真是都得好好的看一看那人的人品,不能只看條件啊。人品最重要。”

“是的啊。”

“這要是都遇到這樣的,才是攪家精呢。”

“這下子陳家完了……”

不知道誰小聲嘀咕一句:“陳家也是活該。”

有些話大家都在心裡沒說,如果陳源對陶玉葉好,她也不至於一定如此。

“陳源整天領著那個女人招搖過市的,陶玉葉一直憋著,敢情兒還真是放了一個大招兒。”

“我家鄰居的小姑子的三大媽的女兒的妯娌嫁到陳家那個樓了,我聽說啊,其實陶玉葉在陳家過的不好的,陳家又是婆婆又是奶婆,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陶玉葉這麼多年沒生孩子,他家都不給好臉兒的。要不是他家還有陳副廠長鎮著,早把陶玉葉掃地出門了。可是就是這樣,對她也是不好的。陳源他媽是個文化人,不會動手,但是一句話也不跟兒媳婦兒講,家裡的活兒更是全都推給兒媳婦兒,陶玉葉每天下班還得過去婆家收拾一下衛生才能回家。他家那個奶婆子更惡毒,不僅掐她,聽說還故意拉屎讓她收拾呢。這樣的人家,陶玉葉不想忍了也是正常的。”

梁美芬:“啊?這也太過分了吧?”

梁美芬結婚也二十來年了,這常年累月的相處她也是看出來了,自家婆婆真不是個壞人,雖然嘴巴是刻薄,但是他們那一代人好像都是那樣。

畢竟他們都是在兵荒馬亂的時候長大的,人如果不刻薄一點立起來,保不齊就要挨欺負,這性格都養成了就不好改了。但是她婆婆應該是個好人。

沒看麼,不管是王自珍還是何蘭,就連曾經得罪過老太太的官紅和鄭慧旻,老太太都沒計較,鄭慧旻出事兒的時候,老太太還幫襯著,鄭慧旻非要賣房子,老太太也沒怎麼壓價就買下來了。

所以梁美芬覺得他家有這樣的婆婆也是不錯了。

她對外厲害,但是還真是從來沒有對他們兒媳婦兒動過手,更是沒有故意使喚過她們,就說最近這老太太忙著練攤兒,家裡的飯菜交給她,可貼補了她不少呢。

他家每天保證了一頓肉,剩下的錢還有剩餘呢。

梁美芬現在可是看明白了,這老太太真是個好人。

再看別人家,不一樣,真是不一樣啊。

她問:“那陶玉葉就這麼忍了?我平時在廠裡看見她,她還挺趾高氣揚的,不像是那樣受委屈的人。”

“對啊,我看也是。”

先頭兒說話那位說:“她確實不是那種被欺負不出聲的人,所以他家吵得可挺兇的。但凡說吵起來,陳源就要打媳婦兒,我是聽說陶玉葉也還手。但是還手又怎麼樣,這女人能打過男人嗎?”

“這倒也是。”

“這男人確實是天生力氣就更大一點。”

“這真是什麼人都有。”

“那麼倒是能理解她……”

“她可以離婚啊,也不一定非要跑到國外不回來吧,那外面的可不是啥好東西,我可聽我老孃講過,那些玩意兒都不是個人的,當年啊……”

巴拉巴拉。

宣傳科那些人議論的是這件事兒的影響,但是一些車間裡的婦女同志講的就是這些家長裡短了。可是不管大家各自關注的重點是什麼,倒是有志一同都覺得,她真的不該這麼做。

大家紛紛揚揚了一天,都無心工作了,不過今天倒是也沒人催著他們幹活兒,畢竟,領導也在吃瓜。

這可真是蠍子粑粑獨一份兒。

以前見所未見的。

因為大家太過震驚,以至於顯的其他都是小事兒了。

這訊息可沒困在廠子裡,像是他們家屬院兒這邊也是很快就知道了,那趙桂花也聽說了,不過吧……她震驚的不是這人留在了國外,而是上輩子沒這個事兒啊。

上輩子沒有,這輩子卻有了,趙桂花再次感慨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是的啊,有時候蝴蝶效應看起來很小,實際真的很大。

好多事兒都是,像是陶玉葉這個事情是,其他事情也是。

就說他們巷子盡頭的老於家吧,上輩子於寶山活著,可是因為他不管老人也不顧及兄弟姐妹,其他幾個兄弟倒是能夠抱團兒,而且也照顧了老兩口。

但是這輩子於寶山死得早,於家老兩口因為搞封建迷信還有偷東西,一個是主謀,一個是知情不報幫著隱瞞,兩個人都進去了。

雖說十年過去現在兩個人早都出來了,但是因為他們進去的時候幾個兒子一個也靠不住,所以他們出來之後打了幾場之後,就生生的要回了自家的屋子。

要知道,以前他們的屋子也都被兒子佔去了。

不過這老兩口子都不好惹,可不是那種會慣著孩子的,這不,自己住了一間,剩下兩間屋子其他幾個兒子分,誰住誰給房租,雖說他們老兩口的兒子兒媳也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但是這房子是人家老頭老太太的名字,他們想折騰也沒用。

他家的幾個兒媳婦兒已經放出話了,將來絕對不會給這兩個老-逼-登養老。

老兩口也放話了,他們的房子是絕對不會給對他們不孝順的人。

這都不一樣了啊!

趙桂花走了一下神兒,不過很快的加入到了大家的討論之中,周大媽十分馬後炮,她說:“我就說陶玉葉這個姑娘看著就不安分吧?當年她第一次來咱們院子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王大媽點頭:“我也看出來了,一般姑娘家哪裡有她那麼大膽?當初她可是跟陳源打了個天昏地暗,你看她可沒認慫。當時我就知道這姑娘不好惹。現在看來還真是被我猜對了。”

這是馬後炮二號。

何蘭:“我覺得也是哎,她真的超厲害的,我現在還記得她用平底鍋揍陳源,她這麼厲害,一點也不意外啊。”

馬後炮三號。

其他人也議論紛紛。

趙桂花:“好好好,你們都知道,你們都厲害,就我沒看出來,行了吧?”

大家都笑了出來。

這個時候蘇金來都忍不住出來了,他可是一貫都貓著的,但是這個時候倒是忍不住了,畢竟,在他有限的印象裡,還沒有遇見過這種事兒啊。

他湊在大家一起,說:“那她這算不算是漢奸啊。”

大家面面相覷,隨即說:“應該……不算吧。”

“那就不曉得了。”

蘇金來:“這種人真讓人看不起,呸!”

你看看,這都能讓蘇金來這種人看不起了。

大家如同見鬼一樣看向了蘇金來,蘇金來抬頭挺胸,說:“如果是我,我就不會做出這種事兒,狗還不嫌家貧呢,但凡是個人,就沒得嫌棄自己“家”的。”

蘇金來覺得他自己確實也為了錢睡過歪果女人,但是這是兩回事,他是打心眼裡真的看不起這種崇洋媚外的人。歪果仁的月亮也沒有比較圓。

他接觸過歪果人,雖然不多,但是也是比其他人有見地。

他們確實有些優越感,但是蘇金來覺得完全不用太過美化,他睡得那個歪果女人還不是在哪兒罵他們自己人都是豬,巴拉巴拉。

可見啊,也沒多好啊。

而且就算是好,也不至於這樣吧。

蘇金來:“呵呵。”

趙桂花真是滿詫異的蘇金來能說出這樣的話,雖然這小子日常不著調,但是她看著他的眼睛,說這話的時候是發自真心的,不是說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而是他真的覺得沒什麼了不起。

這倒是讓趙桂花有幾分刮目相看。

這不著調的傢伙但凡是有一點點著調,還這是挺讓人吃驚。

“哎你們說陳副廠長……”

“肯定要下臺啊,這還用說?”

“那估計他媳婦兒也是一樣了,這可真是……”

“他媳婦兒的年紀,沒退休麼?”

“不知道了。”

大家討論的熱火朝天,趙桂花正說著,突然頓住,說:“臥槽!”

“怎麼了?”

大家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趙桂花:“剛才那個是不是於小妹?”

“好像,好像是吧?”

這要不說人真是不禁唸叨呢,趙桂花剛才還想到了這一家子的事兒,沒想到一轉頭就見到了於小妹,要說起來這個女孩子在家裡也是真的沒有什麼地位。

從名字上就看出來了,她連一個正八經的名字都沒有,她在家裡面是排在中間的,那是於婆子生了兒子之後再生的她,按理說也該是起個名字的,但是完全沒有。

對女兒渾不在意的老兩口直接就給女兒起名於小妹。

哥哥的妹妹。

就從名字上就可見是多麼不受重視了。

當初於小妹已經快要結婚了,她有著正式的工作,也有著感情不錯的物件。可是這一切都被於寶山破壞了,在父母的要求下,她到底還是交出了工作,代替於寶山下鄉。

可就算是這樣,於寶山也沒有絲毫的感謝,最起碼上輩子他已經有錢了,可是卻不肯對這個因為他的前途而丟了工作丟了愛情,只能去偏遠的大西北下鄉的姐姐伸出一點援手。

於小妹的孩子生病回來求助的時候,於家沒有一個人幫忙,最後那個孩子到底是去世了,於小妹離開了四九城,從此沒有再回來過。再次看見於小妹,趙桂花一下子就想到,這應該就是於小妹夫妻回來求助的時間了。

周大媽:“於小妹下鄉之後不是留在當地農村,嫁在那邊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王大媽:“我過去看看。”

“我也去。”

趙桂花也趕緊跟上了,院裡的其他人也都跟上了。

等大家過去的時候,就見於小妹夫妻兩個已經帶著孩子進了家門,別說趙桂花他們都探頭探腦,他們院裡的人也是雅漾探頭探腦呢。畢竟於小妹突然回來還是挺讓人詫異的。

相比於大家都是過來看熱鬧,屋裡的氣氛就算不上好了。

於小妹的嫂子還有弟妹都抱著手臂,敵視的盯著於小妹一家三口,表情有幾分不善。

大嫂更是率先開口:“小妹你怎麼回來了?這回來一趟也不提前你說一聲,你這樣我們很為難的。你看看咱家的情況,根本就住不開!”

二嫂也不客氣:“就是啊,這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這怎麼還能突然帶著孩子回來。再說了,你看看你們這邋里邋遢的,丟不丟人啊!咱們家在大院兒的名聲已經夠不好了,你們這樣回來不丟人嗎?你們臉皮厚,我可是還是要住下去……”

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於大媽呵斥一聲,說:“你給我閉嘴,這個家裡還輪不到你做主,你要是覺得丟人就搬出去,我也不攔著你,我這房子租給誰不是租?”

她看著女兒一家,於小妹下鄉的時候才二十來歲,現在滿打滿算其實也才三十六七歲,但是看著四十好幾,你說五十可能都有人信。她可能日子過得苦,一臉苦相,人也老氣,一身衣服更是補丁摞著補丁,就連布鞋都有補丁。

她是這個樣子,她男人的衣服還不如他,說句難聽的,那滿街收廢品的穿的都比他們好。他家的孩子也沒好到哪兒去,不僅穿的差,臉色也蠟黃蠟黃的,人趴在他爸的背上,一點精神頭也沒有,臉瘦的巴掌大,眼睛無神。

於大媽看了一眼,問:“孩子怎麼了?”

這但凡是個正常人都看得出,這孩子不怎麼正常,病懨懨的。

於大媽一問出口,於小妹撲通一下子就跪了下來,她男人也揹著孩子撲通一下子跪下。

於小妹哭著說:“媽,你幫幫我家二林吧,他病了,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家裡的錢都給孩子治病了,可是孩子一點也不見好。我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啊?”

“你這孩子是個病秧子?這樣的孩子你還往家裡領,傳染給我們怎麼辦?”

於小妹難堪的說:“不是的,他不是傳染病。”

“那誰知道呢?我看你……”

於大媽:“滾蛋!”

她指著門口說:“出去出去,你們少來我這邊管閒事兒。”

她對幾個兒子兒媳可是很看不上的,這出事兒的時候他們都靠不住,晚年也別想指望他們的。老兩口緊緊的掐住房子,是不給他們一點機會的。

她說:“你們都出去。”

隨即又說:“你家這孩子……”

於小妹心裡難受,忍著淚,可是;卻又淚如雨下:“他得了重病,大夫說治是能治的,但是就是費用多,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求求你了媽媽,求求你了。爸媽,你們幫幫我吧。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但凡是有一點路,她是不會回來求人的,她知道爸媽沒有那麼喜歡她,即便她是家裡唯一的女孩兒也是一樣。從來沒有人把她當成一回事兒。

當年下鄉,怎麼輪都輪不到她,可是最終還是她下鄉了。

她放棄了這裡的生活,放棄了工作,放棄了自己的物件,沒有一分錢,揹著包袱去了大西北下鄉,日子苦的不行。如果不是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她也不會在當地找個人嫁了。

她真的太難了。

可是,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命運並沒有放過她,她的孩子得了病,要很多錢治病,他家已經家徒四壁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幫助,但是這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了。他們夫妻跟村裡借了錢,買了火車來到首都。

“爸媽,求求你們了……以後,以後我寧願做牛做馬,只求你們幫幫我,幫幫孩子。”

她哭的厲害,她男人也在一旁掉眼淚,四五歲的小孩子趴在爸爸的悲傷,沒有一點精氣神兒,但是卻小聲的說:“別哭,爸爸媽媽別哭,我不要緊……”

於老頭看向了老伴兒,於大媽盯著孩子看了一會兒,沉默了好半響,說:“起來吧。”

於小妹淚眼朦朧的抬眼看向了她媽。

老太太進了屋子,沒一會兒帶著一個手帕出來,說:“我這裡有一百二十塊錢,是我全部的存款了,你拿一百塊錢先領孩子去看病。”

於小妹一愣,隨即嚎啕大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麼,是哭孩子可能有辦法了還是哭她媽竟然真的會拿錢。

她最後的希望就是這裡,她料想到了自己會遭到白眼,遭到刁難,但是她想做牛做馬,也得求著父母,畢竟這是最後的希望,最後的。可是卻沒想到她媽竟然很挺快的就借錢了。

她越哭越慘,就連她男人都跟著哭的厲害。

他們為了孩子的病真是把能借的人都借遍了。他媳婦兒一直都說,他孃家可能是不會借錢的,但是這是最後一線希望了。如果這邊都沒有人幫忙,那就真的絕望了。

他相信媳婦兒的話,因為同樣是下鄉知青,只有她,從來沒人寫信沒人寄東西甚至沒有問候。她剛下鄉的時候,她老孃竟然還寫信要東西,真是聞所未聞。

他們是帶著絕望來的,可是絕望裡有帶著唯一的希望。

只是他們夫妻兩個都沒想到,真的很順利。

“你瞅瞅你們,挺大的人哭什麼哭,你們領著孩子看病就住在這邊,擠一擠吧。”

現在年輕人都喜歡睡床,但是老一輩兒還是更習慣睡炕,也是幸好他家這邊是一個炕,倒是勉強能擠吧擠吧。

“先湊合住。”

於小妹還在大哭,止不住大哭,於大媽把人扶了起來,隨即又看向了跟著爸媽哭的小男孩兒,說:“你叫啥?”

小孩子哭的可憐巴巴的,縮在爸爸的身邊,他爸哄著兒子說:“這是你姥,你姥和你姥爺,叫人。”

小男孩兒小聲囁嚅嘴角叫:“姥,姥爺。”

停了一下,小孩兒繼續小小聲的說:“我叫二林。”

於老太看著孩子,問:“你們吃飯了嗎?”

夫妻兩個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於大媽看出他們撒謊,說:“沒吃就沒吃,既然回來了就別裝假了。”

她說:“吃點東西,然後去醫院。”

“媽……”

於大媽來到碗櫃,真心糾結了一下,到底還是拿出一個雞蛋,說:“給你磕個雞蛋吃。”

二林一聽到雞蛋,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忍不住吞嚥口水,小手兒拽著反應,饞的不行,但是沒敢答應。於老太看他這樣,嘆息一聲開始做飯。

於小妹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起來:“我幫忙……”

於老太:“行,蒸幾個二合面的窩頭。”

於小妹小聲:“我們吃粗餅子就行。”

於老太:“做吧。”

屋裡開始做飯,哭聲停了下來,倒是讓外面的人也鬆了一口氣。

不過於家個兒媳婦兒都貼在門上偷聽,氣的不要不要的,於大嫂站在院子裡陰陽怪氣:“這真是老糊塗了,對自己兒子孫子都不好,反而是樂意拿錢出來給一個病秧子看病。真是要死了。一百塊錢啊,就這麼浪費了,真是個老不死的!”

她可是一點也不客氣。

反正他們住在這邊也是交房租的,可不是白住。

她有道理生氣的。

於大媽可不示弱,她衝出來就罵:“你個遭瘟的,你對我不好,怎麼的我還得上杆子對你好?你兒子女兒都不孝順我,看見我都不叫人,我還要喜歡他們?你當我是傻子?你這麼煩我滾蛋啊!滾滾滾,我房子還不租給你了呢。我房子在手租給誰不是租,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啊!就遇到你們這麼不孝順的,我可不能放心你們。我都不指望你們養老了,我怕你?”

於大嫂氣的大喘氣。

而一邊兒的其他幾個兒媳婦兒也是一樣,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拿這老兩口還真是沒有什麼辦法。因為人家已經放話不用他們養老了,而他們也只能用這個事兒拿捏老人。

現在他們不吃這一套,他們就沒轍了。

於大嫂嗷嗷哭:“我怎麼攤上這麼個婆家啊,人家誰家的公婆不為了兒子啊,只有這家子,以前偏心,現在還是刻薄,我們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啊……”

於大媽:“沒法兒過你就死去啊!”

她重重的哼了一聲,咣噹一聲關門,氣勢洶洶的衝著外面吼:“我他媽還能讓你拿住?呸!”

於小妹一家三口:“……”

二林害怕的縮在了媽媽的懷裡,這個姥,真的很兇。

於小妹:果然這才是她媽。

於大媽:“不用管你幾個嫂子弟妹,我都懶得理他們,一個個都把自己當回事兒,再惹我,我就攆走他們。”

她竄了雞蛋湯給孩子,這玩意兒下鍋就熟,她端給孩子,說:“來,喝點雞蛋水。”

二林怯怯的看著於大媽,吞嚥口水,但是又看向了他媽,於小妹紅著眼眶說:“你喝吧,小心點,會燙。”

小孩兒立刻點頭,軟軟的說:“知道惹。”

他低頭喝了一口,心滿意足的抿著嘴兒,露出笑臉兒,說:“真好喝。”

於小妹不曉得家裡是什麼情況,小聲問:“媽,這是……”

於大媽:“寶山死了之後,我也看清你這些兄弟的嘴臉了。你幾個兄弟也不是啥好東西,都想著挖我跟你爹的東西,對我們也沒什麼真心。我們可不慣著他們。只要手裡有房,我們怕什麼,現在我把兩間房都租給他們的。一個月一間房五塊錢。不租就滾蛋,這兩間房一個月十塊錢的房租倒是夠了我跟你爹的開銷。”

於小妹這麼多年就跟家裡聯絡過一次,是她大哥給她寫過一封信,內容就是寶山死了,她爸媽坐牢了,讓她以後也不用跟家裡聯絡,也不用回信了。所以於小妹知道一些的。

“你家孩子這個是啥病?”

於小妹:“我也說不好,還挺複雜的,孩子打小兒就身體不好……”

“你就一個孩子?”

“沒,還有一個,他還有一個姐姐,這一次我沒帶出來。”

他們是出來看病,自然不能拖家帶口的。

於大媽點頭:“那個多大了?”

“八歲,這個小的四歲。”

於大媽抿抿嘴,繼續問:“你男人幹啥的?”

於小妹:“他就是農民,我剛下鄉那會兒常幫我幹活兒。”

於大媽又瞅了一眼女婿,說:“這長得可真老相。”

於小妹的男人聽了憨厚的笑,也不惱。

他們說起家長裡短,外面的人也都往回走了,回去的途中,周大媽興致勃勃:“這於丫頭怎麼回來了?她這男人長得可真不咋地啊。我記得她以前那個物件挺精神的小夥兒……”

趙桂花白她一眼,說:“你少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讓人聽見了說閒話,對於小妹不好。那都是哪一年的事兒了。”

王大媽也點頭,說:“確實是,別提這些了,沒想道她也回來了,這些年下鄉的陸陸續續回城。我還以為她不能回來呢。”

那姑娘當年算是被家裡逼走的,這麼些年也沒啥聯絡,所以他們都挺沒想到的。不過周大媽倒是說:“這話可不是這麼說,雖然可能她心裡有埋怨,可是這能回來還是得回來啊。咱四九城的日子肯定是比她在那邊強啊。我記得她挺水靈的丫頭,你看現在蹉跎的。我記得她也就跟我兒媳兒不差幾歲,但是現在都不像是同齡人了。”

趙桂花倒是知道是為啥,不過她沒說,這話就不該是她知道的。

她唸叨:“這看於大媽老兩口怎麼處理吧。”

“就於大媽那麼重男輕女偏心眼,肯定是不管她啊。兒子都能攆走,女兒還能登門,做夢哎。”

何蘭弱弱的說:“你們是不是忘了啊,剛才於大嫂說,於大媽給於小妹拿了一百塊錢……”

“啊,對啊……”

“真是看不出來。”

“就奇怪。”

“這真是大白天見鬼了,於大媽竟然會拿錢……”

大家又議論起來,衚衕老太太可不就是這樣,每天都是東家長西家短。

不過趙桂花倒是沒有想到,第二天的時候,於大嫂竟然來找趙桂花了。

這讓趙桂花十分十分詫異,第二天一大早,今天是虎頭高考第二天,但是沒人關心虎頭,大家都忙著議論陶玉葉偷偷黑在大洋彼岸還有於小妹回來借錢治病的事兒呢。

雖然於大媽沒說,但是於家幾個媳婦兒已經出來說這個事兒了,於小妹這次回來是給孩子治病的。他家去醫院看過了,那邊說費用至少要五六百,如果想寬裕點,怎麼都得準備個小一千。

於家幾個兄弟都不贊同於大媽管於小妹家的孩子,這誰有這麼多錢啊。有也不能借啊,畢竟還不知道能不能還上呢。而於小妹也沒想到竟然要這麼多錢,整個人面如死灰。

他家的事情傳的周圍都曉得了,已經成了話題的中心。

虎頭:沒人關注我太好了。

倒不是說虎頭考的不好,他覺得自己這次高考答題比平時發揮的還好點呢。加上他是藝術生,所以不用考那麼高,所以心態還算好。但是他也是真的很怕別人過度關心,別人過度關心,他就會有壓力。

正好趕上週圍事情多,他倒是放鬆了不少。

第二天繼續高考。

而趙桂花正準備出攤兒,於大嫂竟然來了。

要知道,他們兩家可沒有什麼來往的,於大嫂過來寒暄了幾句,很快的步入了正題,說:“趙大媽,我聽說您有兩間房要出租,是麼?”

趙桂花真的有,她買了鄭慧旻的兩間房,鄭慧旻堅決要賣,趙桂花還是撿了這個便宜。她正在招租呢,不過這都一個月了,還沒人租。

其實現在想要租房的人還是不少的,但是趙桂花打算整租,因此就一直沒租出去。

趙桂花:“對,我有,不過我要整租的。”

於大嫂:“我是整租,是兩間房對吧?”

趙桂花:“對,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領你去看看,一個月房租是九塊錢。多是多了點,但是那邊是兩間房,而且相對也寬敞。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其實還是很合適的。”

於大嫂點頭:“我曉得,我現在租一間房還五塊錢呢。”

果然,於大嫂跟著趙桂花過去看了看就相中了,說:“於大媽,這個房子我看挺好的,確實挺實惠的。趙大媽,按理說您這都是實誠價格,我不該跟您講價。可是我這……”她有些不好意思,還是說:“我這確實也緊緊巴巴的,您能便宜一點麼?我是要長租的。”

趙桂花沒忍住,問:“你真的要搬出來?”

於大嫂點頭,苦笑:“對,這次我是鐵了心了,要跟老頭老太太那邊掰扯開,反正我在哪兒租房子都是租,我就不想看他們的臉色了。”

這人啊,真是奇怪。

於大嫂對著自家人是極盡刻薄的,但是跟外人相處,倒是正常的很。不管說話做事都很得體。誰能想到她昨天也能站在院子裡罵出那麼刻薄的話。

人就是很複雜了。

趙桂花想了想,說:“八塊五,你要是覺得行,我們就寫個協議,你要是覺得不行就再看看。”

於大嫂的心理價位就是這個,立刻點頭:“行!那咱們就定下來。”

她看著房子,想的卻是,這練攤兒是掙錢啊,趙大媽這都能買房子了。她現在是做臨時工的,就跟以前的王自珍一樣,在廠子裡打零工,不是正式的。

這個時候她忍不住也想要出來闖一闖了,練攤兒賺錢,早日買新房。

她說:“謝謝您趙大媽。”

趙桂花好奇的問:“你家怎麼解決?”

於大嫂提到這個滿臉氣憤,說:“老太太是患了失心瘋了,她說要賣房子給孩子治病!她也不想想,這救急不救窮,小妹他們家是又急又窮!她貼補進去,難道以後不過了?”

趙桂花驚訝的看著於大嫂,心裡震驚。

於大媽,竟然要賣房子給孩子治病!

大震驚!

“賣房子?”

於大嫂:“對,他們要賣房子治病,我家老二已經定下來要買了,這小子這些年一直裝窮,倒是能拿出一些,而且老二媳婦兒孃家那邊樂意借錢,他們能湊到買房的錢。這老頭老太太要九百,一分也不肯便宜。不過老二答應了,他家也是孩子大了,以前我們是四家擠在兩間房,真的是又住不開又不方便,難死了。現在老二要把兩間都買了。我們其他人就得搬出來找房子了,這麼多年擠擠巴巴的住著,我也是煩得很,現在就想租個兩居室,也讓自己和孩子們都鬆快鬆快。”

趙桂花了然的點頭。

於大嫂:“我就不明白,這麼刻薄的兩個老不死的,怎麼又突然做起好人了。買房治病,我特麼的……”

她重重的吐了一聲:“呸!”

趙桂花再次感慨,人啊,真複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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