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陰險詭計與廣州進貨

王香秀讓蘇金來氣個夠嗆。

不過再生氣也是自己生的兒子,他現在一副虛脫的樣子,當媽的到底是不忍心。

難得的週末,一大早的,王香秀就奔著菜市場去了,她熟門熟路的找到了賣羊肉的攤子,這邊剛開門,王香秀:“有蛋嗎?”

老闆揮手:“去去去,買雞蛋來什麼肉攤子?真是胡鬧。”

王香秀:“……”

沉默一下,她說:“羊-蛋。”

老闆:“……”

這下換他無言了。

王香秀追問:“有嗎?”這也不至於一大早就賣掉了吧?

老闆深深看了王香秀一眼,說:“有。”

又聽王香秀問:“有羊腰子嗎?”

她翻白眼,說:“你不樂意就別去,我本來也沒想跟你一起吃飯。你在家待著吧你!”

王香秀:“來一對兒。”

姜蘆倒是無言以對。

周群:“你還不知道你兒子?肯定是跟小孩兒在一起玩兒呢。”

王香秀給了錢。這才將東西放在菜籃子裡,往回走。

姜蘆冷笑:“他在家啃窩窩頭。”

小孩子們一個個嘰嘰喳喳的。

王香秀:“沒事兒,反正也不是我吃。”

姜蘆不理周群說什麼,很快的去了莊家,果然,那頭兒很快傳來小孩子們的呦吼聲,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看姜蘆領著一串葫蘆娃出門。直接甩了周群。

“好!”

“嘿,你這個娘們……”

王香秀:“有羊-鞭嗎?”

周群:“行啊,我怎麼都行。”

團團問:“姜嬸嬸,我們是要去吃烤鴨嗎?”

老闆看著王香秀的表情更加的一言難盡,他默默的拿出來,全都遞給了王香秀,這得虧成什麼樣了啊?竟然要吃這麼多大補的。這不怕虛不受補嗎?

小七斤嘆息一聲,不過很快的說:“媽媽,你不要跟爸爸生氣。”

姜蘆:“沒有。”

雖然是週末,但是銅來沒在家,他還要在外面補習,中午不回來吃,中午只有王香秀和金來兩個人。王香秀一回來就在水池邊開始清理買的這些東西。

小孩子們七嘴八舌的。

老闆深吸一口氣,說:“有。”

姜蘆堅定:“我們中午出去吃飯吧。”

她看著這些東西,想到自己曾經也買過啊,那個時候……她抿抿嘴,說:“這個如果做不好,味道很難聞的。”

姜蘆立刻說:“不用的,你先洗吧,我不著急的。”

那麼小的孩子,才十來歲,就不要被這種味道荼毒了,別是燻傻了。

姜蘆出來洗衣服,看見這個,默默的後退一步,有點嫌棄。

小七斤鼓鼓臉蛋兒。

小七斤眨巴眨巴眼睛,很肯定的說:“媽媽,你跟爸爸吵架了啊?”

“姜嬸嬸,我們不帶周叔叔嗎?”

周群撇撇嘴,說:“就你好心,有錢沒地兒花啊,還管別人家的孩子。我看你就是閒的。”

老闆嘟囔:“一隻羊也就一對兒,多了也沒有。”

姜蘆:“七斤還不是整天東家竄西家竄的蹭飯?你怎麼這麼小氣?”

“姜嬸嬸最好啦。”

姜蘆又想了想,說:“我給院子裡的孩子都帶上吧。”

大人都是口不對心的。

姜蘆:“吃完飯我帶你們看電影吧?”

姜蘆:“你話還不少,我沒跟你爸生氣,咱們走自己的。”

姜蘆:“對,帶你們去吃烤鴨,我好吧?”

王香秀:“我端回家洗吧。”

她想了想,默默的離開,回家就找兒子。

那就是有了。

“啊,好!”

姜蘆給小孩子們都帶走了,大院兒都安靜了不少。平時有小孩子的時候總是覺得院子裡熱熱鬧鬧的,但是小孩子們不在,大媽們也不在,這個院子就安靜了許多。

王香秀在洗蛋蛋,後院兒的鄭慧旻就過來了,她湊上前,說:“婆婆,我來幹吧,這些我都會的。”

王香秀冷淡:“不用,你也別叫我婆婆,我不是你婆婆。”

她洗完了,回家直接放在鍋裡煮,這倒不是她不想好好做,而是實在不知道這些東西該怎麼做。而她一個女同志,總不好拎著這玩意兒去問李廚子或者楊立新吧。

保不齊李芳都要誤會了。

所以她果斷的決定直接煮了,反正到時候切一切蘸醬吃也行啊,怎麼著也算是肉吧,那就按照肉的吃法,沒毛病。

鄭慧旻跟在王香秀的身後,王香秀把她推出門,說:“去去去,別在這兒給我添亂,你也別來找金來,你們不合適。”

她反手關上門,很快的添水住了起來。不管是哪一個,統統放在鍋裡煮,反正現在還不算熱天,能放住的。可以放幾天,慢慢吃,不用每一次都做。

說實話,她也沒有那麼多功夫。

王香秀很快的添火煮了起來。

而此時蘇金來還躺在被窩裡呢,他實在是起不來,不是因為讓她媽打的,而是因為實在是被耗的太多了,他覺得自己好虛啊。這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誠不欺我啊。

他遇見的那個大姐,就是四十加。

扛不住,真的扛不住!

蘇金來躺在被窩裡,懶洋洋的,一個回籠覺起來,莫名的就聞到一股子不可言說的味道,這味道,彷彿是有點……騷?

他揉了揉鼻子,掀開被子看看,自己也沒尿炕啊!

啊呸,自己都不是三歲孩子了,自然不能!

那,真是哪兒來的味兒啊!

而且這味道還越來越濃郁。

蘇金來覺得有點扛不住了,忍不住說:“媽,你幹什麼呢?”

王香秀推開房門,外面的味道撲面而來,屬實給蘇金來嗆個倒仰。

他這下知道了,這味道還真不是外面的,就是他家的,他義憤填膺:“媽,我知道我讓你不高興了,但是你說你也動手了,你都打我了,怎麼的還沒完沒了的折騰人?你咋能煮尿?”

他看著他媽端著的碗,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撕心裂肺的吼:“你竟然煮尿故意灌給我???”

王香秀嘴角抽了抽,無語的說:“你有病嗎?”

她說:“你看看,我這是正八經的好東西,雖然味道聞起來不怎麼樣的,但是吃起來很香。你要不是我兒子,我還用花錢給你買這個嗎?你當這個東西便宜嗎?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她覺得金來真不是個物兒,一點也不能體會她的一片慈母之心,如果不是看他在外頭給身子都虧空了,她至於去買這種東西嗎?還要被人盯著看,那種尷尬,真是不用說都知道。

她又瞪了兒子一眼,說:“胡慧慧給你介紹女人,哪個不能給你吃幹抹淨?你要是不好好的補著,兩天半就得虧空,你說你這個人,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兒。你要是連這種錢都掙不著,以後你還能幹什麼?難道真是要走上小偷小摸的路?我可告訴你,那個黑哥的團伙都被抓了。你要是不怕死就繼續跟他們來往。”

蘇金來:“!!!”

他趕緊追問:“黑哥他們出事兒了?”

王香秀:“可不是,你這次是運氣好,沒有跟他們牽扯上,不然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告訴你,這作奸犯科就沒有什麼好下場。你現在就得給我想一想該是怎麼做人!”

王香秀碎碎念,說的蘇金來腦殼子都嗡嗡的,但是再嗡嗡也敵不過知道這麼大事兒的震驚。這下子,他還真是老實了。默默的端過飯碗,他還是最能賺這個錢。

補吧!

王香秀看他端起了飯碗,說:“你等著我,給你倒點醬油。”

蘇金來:“……”

這本來就是一股煮尿的味道,騷了吧唧的,還要加醬油,這味道不是更難聞了?

可是雖然如此,蘇金來也是屁都不敢放,畢竟,他可不敢招惹他媽。而且吧,黑哥都被抓了,他的後路都沒有了。嗚嗚嗚!

王香秀給碗裡倒了點醬油,說:“都吃了吧,我還買了羊腰子,這東西且不便宜呢。”

沒辦法,誰讓男人都需要補一補呢,搞得這東西的價格都上去了。

現在沒用的男人實在太多了。

王香秀:“最近你老實的給我待在家裡,另外我警告你,你現在這個被抽乾的死樣兒,正是需要大補的時候,少在外面給我勾三搭四,不管是官紅還是鄭慧旻你都給我離得遠一點。如果你要跟他們結婚,我就認了。如果你不結婚還要糾纏,別怪我這個當媽的對你不客氣。”

蘇金來一哆嗦,想到他媽的九陰白骨爪,低頭吃的更大口。

嘔!

真難吃!

嘔嘔!

相當難吃!

可是不吃不行啊。

他們家裡瀰漫著一股神奇的味道,而院子裡的人也都吸著鼻子,有點扛不住了。

姜蘆出門沒帶周群,周群在家碎碎念:“媽的,這是誰家在哪兒煮屎呢?不過這個味道有點熟悉啊?”

他出了門,看到味道來源的放心是王香秀家,嗯,沒毛病,就他家能幹出這種事兒。

這個時候周群就很羨慕白奮鬥了,你看明明是個周天,但是人家可以出去賺外快。不用在院子裡聞著這個味道,備受煎熬。他憂愁的看著蘇家,感嘆:“等銅來回來,可得跟他說說,這個味道真是受不住啊。”

他正嘆息著,就看莊志希夫妻出來了,兩個人捂著鼻子直奔後院兒。

嗯,也有人跟他一樣受煎熬。

挺好!

莊志希夫妻兩個很快的叫上了莊老蔫兒,三個人一起火速出門。

這種味道,不聞也罷。

周群:“你們咋也走了??”

嗚嗚,沒辦法,頂不住,撤吧。

等他出了門,就見莊志希他們都沒影兒了。莊志希三個人很快的一起出門,走了好遠才鬆開鼻子,莊志希真心的感嘆:“這誰家又開始了。”

當年這事兒都是姜蘆乾的,但是很顯然眼下不是了。

明美:“是王香秀給蘇金來煮的。”

夫妻兩個多少有點一言難盡。

莊志希:“我可真是服氣了。”

頓了一下:“啊,怪不得剛才姜蘆過來說要請孩子們吃飯,把孩子們都帶走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她跑的可夠快。”

明美:“我們就是慢了一步啊。”

她深深的感慨,不過很快的,又說:“我們吃點什麼?涮羊肉好不好?”

“成啊!”

幾個人一起走,沒多遠,莊志希說:“哎,那個是不是關桂玲啊?”

這要是說起來,莊志希也是很久沒有見過關桂玲了。

明美探頭一看,點頭:“是她。”

畢竟十來年的同事,她還是認得出的,關桂玲站在路邊抹眼淚,揪著一個男人不撒手。

明美:“呵,這是又訛上誰了。”

莊志希:“走,看看去。”

莊老蔫兒趕緊拽住兒子和兒媳,說:“你們就別過去了,這女人可不是什麼好人,別是轉頭兒再訛上你們,就得不償失了。”

明美:“我們不靠近,假裝路過。”

莊志希:“爸,你放心吧,我不訛別人就不錯了,別人可別想訛我。”

莊老蔫兒:“……”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幾個人往關桂玲這邊走過來,要說起來,關桂玲還真不是訛人,她拽著的是自己的大兒子,她難受的不得了,說:“你這個孩子怎麼就不聽話呢?你好好的工作比什麼都強,怎麼能去賭?那是你該去的地方嗎?”

鄭家大小子甩開他媽,說:“我的事兒你少管,我贏了錢買肉你沒吃嗎?裝什麼啊!怪不得兩個妹妹都跑了,有你這樣的媽,我也是服了。讓開!”

他根本不管關桂玲的死活,用力一推,直接走人。

關桂玲摔倒在地,哭的厲害,她咬著唇叫:“兒子,兒啊……”

當兒子的就當沒聽見,很快的消失在路口。

關桂玲摸著眼淚,一抬頭,看見路過的明美,她有幾分尷尬,她最不樂意的就是被人看不起。特別是被自己嫉妒的人看不起。她立刻起身,抹了一把眼睛說:“真巧。”

明美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句:“是啊。”

然後拉著丈夫就走。

她是根本不想跟關桂玲寒暄的,關桂玲看著人家小夫妻的樣子,越發的嫉妒。她心情十分不好,不過這個時候倒是也沒有功夫去看明美他們如何了,反而是繞過馬路,上了公交車回家。

最近兩個閨女都跑了,他家的活兒沒有人幹,她忙的不得了。以前這些活兒都是他家兩個女兒分擔著做的。大閨女精明一些會偷懶。小女兒做的比較多。

想到這兩個女兒,她就咬牙切齒,只覺得自己一生錯付了。

她對兩個女兒那麼好,但是卻沒有一個靠得住,特別是小女兒,這個死丫頭真是個會裝的,以前還覺得她為人老實,沒想到最陰險的就是這個死丫頭,臨走還要擺他們一道。

因為鄭慧芳說自己要去蘇聯,搞得他們夫妻也被帶走調查,足足問了一天才把他們放回來。但是那些公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不好的,竟然相信那個死丫頭的話,一個個看他們的眼神十分的鄙夷。

關桂玲想起來就憤怒的不行,早些年她其實還挺愛笑的,見人三分笑,人也和氣,但是這些年,不僅人憔悴了,火氣也漸漸大了起來。一點小事兒就讓她火氣上升。

她的那個都不來了,不曉得有沒有關係。

她想到女兒,面色十分猙獰,以至於周圍的人都默默躲開了不少,不靠近這個可怕的大媽。關桂玲下了公交車,一路回家,剛走到巷子口。就被攔住了。

這攔住她的不是旁人,正是範德彪。

範德彪冷哼一聲,開口就問:“關、關嫂子,你家鄭慧旻到底、到底去哪兒了?”

他可是聽說了,鄭慧旻已經跑了,不僅鄭慧旻跑了,就連鄭慧芳也跑了。這要是說起來也是陰差陽錯,範德彪被鄭慧旻撞上的那天早上,正好是他要下鄉去收貨,這一走就是兩三天。

今天回來才聽說,自己走的第二天,鄭家出了事兒。

他惱火的追問:“你說什麼、什麼去外面做工,都是騙我的?”

關桂玲臉色一僵,趕緊拿出笑臉兒,說:“德彪啊,我知道外面有些傳言的,但是這結婚的事兒我還能坑不成?只要你準備彩禮,我保證我閨女嫁進你的家門,我當媽的說的還是算的。”

她可不敢得罪範德彪,畢竟範德彪也給他們家送了不少的東西。如果這人犯渾往回要,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說:“這誰家的姑娘結婚不是憑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道還能自己做主?你說對的把?”

她自以為能好好的糊弄範德彪,但是範德彪卻絲毫不給臉,說:“呸,你少給我、少給我來這套,你女兒要是跟人、跟人跑了,回來也是個破鞋。如果不是個雛兒,我我我、我可是不要的,怎麼的我範德彪這種條件,還要撿二手貨?”

再說了,鄭慧芳跑了,他憑什麼娶鄭慧旻?

他是想要娶鄭慧旻不假,但是娶了鄭慧旻,鄭慧芳就是他小姨子。到時候他自然有辦法,就可以佔著姐妹兩個了。現在兩個都跑了還想跟他獅子大開口要彩禮?

那可就是做夢了。

再說,這都跑出去的姑娘,回來還能清白嗎?

他惡狠狠的說:“你們家涮我玩兒,我可是不會算了的。”

這話嚇了關桂玲一跳,趕緊說:“德彪,這話怎麼說的,你真的誤會我們家……”

範德彪一把薅住關桂玲,說:“我給你三天、三天時間,你必須把他們都找、找回來!我不僅要鄭慧旻,你還得讓慧芳、慧芳陪陪我。不然我饒不了你們家。你們在我頭上、在我頭上薅羊毛,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耐!”

說完,用力一甩,就見關桂玲甩倒在地。

關桂玲:“啊!”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範德彪,說:“你你你,你竟然想要兩個,你怎麼能這樣?咱們說的就是慧旻的婚事啊!”

範德彪陰毒的說:“那我不管!”

他說:“你既然是拿了、拿了我的好處,就得給我辦好了。這是你欠我的。”

關桂玲:“你!你這麼說可不行,我們兩家壓根沒有走過彩禮,憑什麼就是欠你的了?”

範德彪:“你男人鄭雨豐、他從我這裡斷斷續續可是拿了小、小小五百了,怎麼的?當我範德彪是吃素的?”

關桂玲:“!!!”

她根本不知道這個,她結巴:“你你你、你胡說,不可能!”

範德彪:“滾你、滾你媽的不可能,我要的、我要的一定要、拿回來!”

範德彪雖然結巴,但是一點也妨礙他放狠話,他上前毫不猶豫的踹了關桂玲一腳,說:“我給你三天!”

關桂玲被他踹的發抖,這個時候的範德彪一點也沒有前些日子的溫和,反而是透著惡毒,她怕極了,趕緊爬起來往家跑。她跌跌撞撞的回家,就看外甥女兒王菊來了。

這其實不算是她的外甥女兒,王菊只是她大姐的繼女,根本不是親生的,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的。

她臉色一變,尖銳:“你來幹什麼!”

王菊鄙夷的看著這個女人,嬌笑:“二姨,你看你說的這個話,我還不能過來看看你們了?”

她委屈的說:“我可是因為你們家慧芳受了好些委屈呢。你們家這丫頭怎麼這麼能編排人呢,我要是不來討個公道,別人怎麼看我?”

關桂玲一僵,硬邦邦:“你少來別人就不能多想。”

王菊:“你瞅瞅。你瞅瞅這做人多冷漠,以前我來提著東西你就說我好,現在生怕我勾引你男人就不許我來。你們敗壞我的名聲,總是要給我好處的,不然我還真是不走。誰勸都沒有用。”

關桂玲:“你個小-娼-婦,你……”

鄭雨豐聽不下去,這話罵別人可以,但是罵王菊他是不樂意聽的,說:“你給她拿錢,讓她走,罵人幹什麼。本來就是我們牽連了人家的名聲。”

“可是……”

“你聽我的,拿一百!”

“什麼!孩兒他爸,咱家哪有這麼些錢,你是知道的,我手裡沒有錢的啊!我這……”

家裡的錢可都在鄭雨豐手裡。

鄭雨豐拉住關桂玲,語重心長:“你自己想辦法,範德彪不是有錢?你去跟他借錢啊。到時候都是親家,也不用還。”

“可是……”

“我知道你肯定是沒有那麼愛我了。”鄭雨豐放出大招兒:“王菊因為我們閨女被冤枉,我也一樣被冤枉,我沒臉在這裡了,我打算離開一陣子,我覺得我……”

“我去借錢!”

關桂玲一把拉住鄭雨豐,說:“一切都是我引來的,是我沒有教育好女兒,所以才今天這樣,我這就去。”

關桂玲飛快的出門,鄭雨豐慢慢的勾起嘴角。

王菊唾了一口,說:“真是個蠢人。”

鄭雨豐倒是低聲說:“我覺得事情不好。”

王菊:“嗯?”

鄭雨豐:“我雖然竭力解釋,但是名聲已經壞了,很多人是寧願相信死丫頭的傳單也不相信我的。兩個死丫頭都跑了,就算是回來,短期也別想給他們嫁出去。大家必然是都盯著我們家的,我如果真是把他們嫁出去,怕是就有人能叫公安,畢竟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大家對我們有懷疑,懷疑我們賣女兒。我想過了,既然如此,倒是不如坑一筆錢走。”

王菊:“什麼!”

她沒想到鄭雨豐竟然想走。

她驚訝:“可是、可是我們走了沒有錢啊……”

鄭雨豐:“這個不難,我會把房子賣出去,房產證是我的名字,很容易的。然後再想辦法把關桂玲的工作賣掉。那個女人蠢透了,忽悠她不難。”

王菊:“可是背井離鄉就算是有點錢,天長地久的也不如一個正式工作穩妥……”

鄭雨豐:“臨走之前,我會想辦法讓關桂玲訛範德彪一筆錢。如果有幾千塊,我們有什麼走不得的?走到哪兒都能吃香的喝辣的。”當年的坑了範建國一家的三千塊,都讓他們快活了很久。

他攥住了王菊的手,說:“你跟我走吧,我們偷偷摸摸了這麼久,離開了,我們就能好好生活。”

王菊這時心都顫唞了,她是想跟鄭雨豐在一起的,但是卻沒想離開家,她結巴:“可是、可是我們走了之後不是就要隱姓埋名?”

“那又怎麼樣?我們有錢!”

鄭雨豐笑:“這一次,我至少能帶走五千塊。”

王菊呼吸都急促了!、

她激動的眼睛放光:“真的嗎?你真的能拿到這麼多錢?”

鄭雨豐意味深長:“我還有關桂玲這個傻子啊。”

他原本還想給關桂玲榨乾到最後一分骨髓,但是現在計劃有變,他自然就要改變。他說:“你跟不跟我一起走,我之所以在你沒答應的時候就敢告訴你,是因為我愛你,那麼,現在該是你告訴我你的決定了。”

王菊想到那些錢,想到更美好的前路,想到家裡的負擔,堅定:“我們一起走。”

鄭雨豐:“這就好!”

他意味深長的笑了。

關桂玲老了廢了不能掙錢了,他該換一個女人依靠了。

他摟住王菊,說:“我就知道,你最好。”

鄭家的事情,遠在廣州的鄭慧芳是一點也不知道的,此時他們剛下火車,雖然才四月份,但是已經很熱了,跟四九城的天氣完全不一樣。

鄭慧芳穿著棉襖,熱的一頭汗,而其他的人也不遑多讓,一看就是北方過來的。

相比於莊志希他們一到就有人接,這一次他們老太太組合可沒有這樣的好事兒。大家下了火車出站就遇到許多本地人拉客。

“大姐,你們是外地來的吧?要住宿嗎?”

“我們家就在附近,特別的便宜,保準你住了就知道最合適。”

“我們價格適中,比旅館便宜很多……”

相比於其他人的緊張,趙桂花淡定了很多,她擺擺手,說:“不用不用,讓開!”

她領著大夥兒脫開人群,說:“大家都跟我走。”

八十年代的廣州站和她印象裡的廣州站截然不同,不過到底還能找到一點熟悉的影子,大概是看他們人多算是大戶,又有人上來糾纏,“大姐,我們旅館不錯的,二十四小時熱水,我也是本地人,您有什麼需求,我門清兒的。”

趙桂花:“我們在這邊有熟人,真的不用,讓開讓開!”

這時一個男人拽住了銀來,說:“小哥兒,來我們這邊住吧,我們這邊可好了,不僅價格不貴,還有妹子……只要你……”

還沒說完,銀來的臉色就爆紅了。

趙桂花頓時停下了腳步,呵斥:“銀來你不趕緊走磨蹭什麼,老孃給你臉了是吧?我帶你出門是讓你幹活兒的,可不是讓你出來玩兒的,磨蹭什麼磨蹭,信不信老孃抽你?你給我走快點!不好好幹活兒看我回家不告訴你爹媽,錘死你!”

她兇巴巴的,蘇銀來立刻縮成鵪鶉,這是他家的祖傳技能。

銀來飛快的竄到趙桂花身邊,他心裡當然曉得趙大媽是故意這麼說的。雖然聽起來刻薄,但是真的很有用啊!

剛才還拽著銀來的人立刻就鬆手了,他們是要賺錢的,沒錢的人他們可不感興趣,趙桂花領著一行人一起走,到底是離開了火車站這一片兒地界兒。

周大媽剛才一直都沒敢說話,這個時候倒是說:“怎麼這邊這麼兇猛啊。”

他們四九城的火車站也沒這樣啊。

趙桂花:“這邊距離特區近,有不少不去特區拿貨的,都來這邊,這邊廠子多,全國各地的生意人都奔著這邊過來,自然是熱鬧的很。剛才那些拉客住店的,他們其實都是那種城中村的自建房,這可信不過。如果勢單力薄的,保不齊還要坑一筆。還有什麼幫你找妹子,這種更是不能信,也保不齊就是仙人跳。就算不是仙人跳,也不能少要錢,出門在外管好自己。千萬別覺得這些人是什麼好東西。”

周大媽等人都嚴肅點頭。

王大媽:“我走前頭,我這虎背熊腰的,一看就有震懾力。”

銀來也趕緊點頭,說:“我是出門掙錢的,不亂來。”

講真,他覺得處物件根本沒有賺錢有意思。

趙桂花:“你能這麼想就好了,走吧。”

她領著幾個人一起穿過馬路,找到了公交車站,說:“跟我走。”

王大媽:“桂花你行啊,這門清兒啊。”

趙桂花:“是老三告訴我的。”

要不說,她就覺得他家老三後期比別人成功都是有跡可循的,這出門在外,很多人是不會留意這些的。但是莊志希偏偏就留意了,她說:“其實火車站剛出站不遠也有公交車,不過大家都做那條線路,那條線人多,太擠了。我們走一走雖然耽誤點時間,但是這條線路比較偏,人少,我們還能混個座兒。這趟車只有一站和熱門線路重疊,我們就在那一站下車。”

這也是莊志希的經驗,他出來跑了好幾天,基本上都是做公交車,倒是給公交線路摸了個大概,臨走還給她畫圖了呢。

趙桂花:“車來了。”

幾個人一起上車,果然,這條線路看起來本地人更多一點,車上還有座位呢,大家都找位置坐下,一個個看著車窗外的街景,只覺得新奇極了。

不得不說,南方和北方真是有著本質的區別,不管是氣候還是整體給人的感覺,四九城現在還不太流行做生意,大家更傾向於上班,有個正式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特別是上下班時間,可以看到很多工人打扮或者幹部打扮的人上下班。

但是這裡就不是,他們透過車窗向外看去。就見很多人打扮都很隨意,或者說有點新潮,也能看到不少揹著蛇皮袋的男人。不用說,一看這樣的就知道這是來進貨的。

趙桂花看了一路,深深的感嘆真是很有時代特色啊。

隨著公家車報站,趙桂花:“下車了。”

幾個人趕緊聽話的跟著趙桂花,這出門在外,大家都跟無頭蒼蠅一樣,一切都是以趙桂花馬首是瞻。

趙桂花領著幾人一起下車,她左右看看,說:“往右走。”

走了不算多遠,就來到了一個招待所,趙桂花他們幾個人出門的時候是開了介紹信的,不管用不用,最起碼是有備無患。不過她也聽老三說了,這邊看介紹信並不嚴格,有的地方根本就不看,還有的你塞點錢就過去了。

畢竟,很多做生意的都懶得去街道辦開什麼介紹信,耽誤時間還要看人臉色,所以很多人都是沒有的。而隨著沒有的人變多,這邊也就鬆下來。

趙桂花把所有介紹信都捏在手裡,也看不出是六張紙還是七張紙,她問:“七位,有六人間嗎?”

櫃檯裡的女同志抬了一下眼皮兒,一掃介紹信,都沒有接過來就說:“有,男同志不能住一起。”

趙桂花:“他另外住,銀來,你住幾人間?”

銀來:“我也住六人間就行。”

這來的路上趙大媽都給他們科普了。這人數越多越是便宜。反正不過就是睡覺,他怎麼都行,一個老爺們也不用太矯情。大家很快的就開好了房間,六個女同志要了一個六人間,正好六個人住在一起,而銀來則是住在樓下的男六人間,他帶了一個小包袱,跟著女同志一上樓,偷偷把自己的全部家當塞給趙桂花,說:“趙大媽,您幫我收著。我那邊都是陌生人,難保不會有小偷,放這邊我安心。”

趙桂花點頭:“也行,給我吧。”

這邊都是認識的人,沒有外人,自然是比魚龍混雜強。

房間裡一股黴味兒,這邊有些潮。不如北方乾燥,王大媽去開了窗,說:“我還是第一次住旅館,處處都好奇。”

銀來:“水房在走廊左邊,廁所在走廊右邊,我去打一壺水。”

房間的桌子上有個暖壺。

“行。你去。”

雖然大家都是第一次來這麼遠,更是第一次來廣州,初來乍到,心跳都快。但是因為趙桂花一看就十分有底氣,好像什麼都知道,這就讓大家心安了不少。

王大媽坐在了床沿邊,說:“這邊算是中心不?”

趙桂花:“算了,等我們訂好了東西,也到處看看。”

王大媽趕緊擺手:“可不用浪費這個錢。”

趙桂花笑:“我們也不花多少,就到處看看,難得來一趟,不到處看看,總覺得虧了。”

“那倒也是。”

王自珍趴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汽車,說:“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來這麼遠。”

“現在不就看到了?”

王自珍抿著嘴笑,她回頭擺擺手,把何蘭還有的鄭慧芳都叫了過去,幾個人看熱鬧都看的移不開眼。倒不是說廣州比四九城更繁華,而是風俗更不同。

而且這個時間,不上不下的,人來人往竟然也很多。

“趙大媽,你好厲害,竟然就能順利找到這個招待所,我看有人在路口問路才過來的。”

趙桂花:“路口斜對面那個大酒店看見了吧,我家老三他們上次過來開會就住在那邊,我聽他說這家招待所管的不那麼嚴格,但是位置又很好,這才直接過來的。”

“你家老三出差一趟,這像是給你打前站一樣。”

王大媽感慨著說,大院兒裡這些孩子啊,雖然看著差不多,但是這隻要有點什麼事兒就能看出來了,最有能耐的就是小莊,這小子腦子快的不得了,做事情還有套路。

你看,他們這次出門開局順利,就是因為他上一次來未雨綢繆。

“這我家軍軍偉偉也能這麼撐得起來就好了。”

“他們已經很好了,你就別想太多了。”

趙桂花:“大家簡單收拾一下,然後出去吃飯。”

“成啊。”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但是舟車勞頓的,灰頭土臉,大家還是洗臉清爽了一下。而銀來也沒著急去下面的房間,跟著一起洗個臉,大家這才一起出去吃飯。

別看他們初來乍到的,但是趙桂花倒是帶著幾分“天大地大老孃最大”的氣勢,整個人都自信的很,他們找了一家牛雜麵館兒,王自珍小聲:“我是第一次吃牛雜。”

其他幾個人都跟著點頭。

這要說吃過的,也就是三個老太太了,何蘭都沒有吃過。不過銀來一吃就感嘆:“好吃哎。”

“這家牛雜麵很正宗的,當然好吃了,別看都是牛雜麵,有些人家做的不如他家。”趙桂花是快千禧年的時候來廣州旅遊的,那個時候距離現在都快二十年,那個時候這家麵館兒還開著呢,算是本地很有名氣的特色麵館兒了。

正是因為知道這家麵館一直都能做下去,味道也不錯,趙桂花才進了這家店,她這一表揚,老闆都高興的不行,說:“大媽還是有見識。”

他一看這老太太就來過。不然絕對說不出這話。

不過臉兒倒是面生,估計是他不在的時候來的,他說:“我家這個是我爸……”

巴拉巴拉的吹噓起來。

雙方進行了很友好的交流,麵館老闆也好奇:“您這是過來旅遊還是拿貨啊?我這倒是看不出來了。”

按理說,看著像是過來進貨的,但是這歲數的也太大了。

趙桂花:“我過來拿貨啊,你眼力這麼好可不會看不出。”

“那倒是,你們過來這是……”

這雖然是嘮嗑,趙桂花倒是打聽了不少都有用的訊息。有些事兒雖然他家老三也打聽過,但是也未必全都對,誰會嫌棄訊息多呢。這可都是有用的。

趙桂花還打聽了本地的招工情況呢,這是給鄭慧芳打聽的。

幾個人吃飽喝足,跟老闆打了招呼離開。

周大媽感嘆:“這人也太熱情了。”

趙桂花:“你一看就曉得這家人是很在意自己的牛雜麵,你誇牛雜麵做得好比誇他還有用,你看,這不就得到有利訊息了?”

周大媽目瞪口呆:“敢情兒你是在套話兒?”

趙桂花:“怎麼說話呢?我們是友好閒聊,有些話說起來都是順便的。”

王大媽豎起大拇指。

這出門在外啊,就顯示出有點人生閱歷的人和年輕人的不同了,周大媽和王大媽倒是還能配合一下,幾個年輕人反而都緊張的很,一路都不敢說話了。

四九城可是首都,是大城市,可是就算是這樣,來到陌生的地方,他們也緊張。

趙桂花叫了一個電動三輪兒,七個人一起上了車,這要是普通三輪兒還拉不了這麼多人呢,他們是直奔著服裝廠過去的。八十年代初,服裝是個很賺錢的行業。

雖然都說房地產掙錢,但是房價開始飆升也要很久之後了。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海南倒是又一波長得不錯,但是花期很短,崩塌的更是令人膽戰心驚。後續又過了好久才開始騰飛。而這個時間段,最賺錢的行業無非就是電器還有服裝。

如果有電器的門路,那麼可是要掙大錢的,不過這種門路總是少之又少。

相反的,入門門檻不高,收入又不錯的服裝就是很多頭腦靈活的首選了。

所以這個時候服裝廠也挺多的,趙桂花他們並沒有去本地最大的服裝廠,雖然他們也打算拿不少貨,但是跟有些專職的倒爺比起來,還是不行的。

趙桂花領著大家接連走了四家廠子,自己做了對比,她的人生閱歷總是更多不少,畢竟她經歷的可比一般人多。分析下來,很快就決定了其中一家,她選中這家也是有很多原因的。

首先就是這家的規模不算特別大,特別大的服裝廠,即便是他們拿兩三萬的貨,在人家看來也就是一般般的客戶,不會不接待。但是要說特別用心也不可能。

但是他們這個體量在這家就能得到相對來說還算不錯的招待了。

其次就是這家貨品比較齊全,除了趙桂花想要的t恤,還有其他人想要內衣襪子,他家貨物比較齊全。這就省了他們往兩家跑。而且同樣都在一個廠子拿貨,那麼進貨量總數比較大,就更能壓價了。

最後就是這家現在沒有大訂單,可以先做趙桂花要的訂單,這一次趙桂花進的不是傳統的t恤,反而是有些特殊的要求,這家也是能滿足的。

趙桂花跟其他人商量好了,果斷的就選擇了這家拿貨,幾個老太太輪番上陣,你來我往,最後把價格定在了一個很適中的位置,一件t恤衫四塊五,趙桂花直接拿了五千件的貨,五千件,一共十個圖案,每個圖案是五百件。當然了,這圖案都不復雜,如果真的特別複雜,人家也不會同意。

畢竟四塊五的價格,很低了。

幸好趙桂花還帶了備用的錢,不然的話進貨還不太夠。

趙桂花這邊是定做圖案,所以要等個三天,好在三天時間也不是很長。至於其他人,他們是一共湊了九千塊錢。

銀來周大媽王大媽何蘭都各自拿出了兩千,王自珍拿出了一千。大家湊在一起進貨,他們進的是小件商品,包括褲衩襪子還有背心,雖然只有三樣,但是男女款都有。

因為進貨的是小件,總數額就很大了。

不過因為他們進貨的東西都是這樣的服裝,所以別看進貨很多。但是倒也不算難帶。這些小件商品廠子是有備貨的,所以不用等,他們直接交錢拿貨。幾個人僱了一輛三輪車,帶回了招待所。

這進貨的事兒來回講價都是三個老太太,王自珍他們幾個人還真是學到了,深深感慨薑還是老的辣。雖然錢花掉了,但是看著這些話,心裡的激動卻也扛不住,畢竟,他們都是過日子的人,各種東西價格都是瞭然於心的,就說這個褲衩子,這進貨的價格跟供銷社的價格比起來。竟然只是六分之一。

總之是便宜的不像話。

王自珍喃喃:“你們說我們平時買這些,虧了多少啊。”

趙桂花笑了出來:“你平時也不能批發啊。”

她說:“再說,你也別忘了,我們還有來回的路費和食宿呢。”

王自珍:“我知道的,但是就是忍不住感慨。”

大家都笑了出來,相比於大家的笑容,鄭慧芳的笑容就有幾分勉強了。他們這些人都是來進貨的,等拿到貨總是要走的,可是她沒打算回去了,而這兩天到處問了問也曉得,一般招工都要十八週歲的,像是她這樣十六的根本就是未成年,一般人不敢用的。鄭慧芳心裡壓力是很大的。

這幾天不管是住宿還是吃飯,趙大媽他們都不許她拿錢。她知道這是他們照顧自己,可是她還是急的不行,畢竟他不能一直倚靠別人,而她也不能坐吃山空。

如果他們都走了,她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所以鄭慧芳十分的慌張。

大家正說得熱火朝天,就見鄭慧芳走神兒,趙桂花曉得小姑娘心裡壓力大,她拍拍鄭慧芳,她趕緊抬頭:“趙大媽。”

趙桂花:“這兩天看下來。你有什麼想法?你是打算留在這裡,還是跟我們回去?我知道你擔心家裡人找你的麻煩,但是我們會幫你的。”

十六歲的小姑娘不好找工作,而且孤身一人在外確實不安全,真的不如回四九城。

最起碼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不過吧,鄭慧芳堅定的搖頭,她說:“既然我走了,我就不想回去了。”

她說:“我還是打算留在這邊,我打算繼續找工作,如果找不到比較正式的,我就找一些小廠子,看看有沒有那種不看年紀的。既然邁出了第一步,我就不想往回縮。”

她聲音很輕,但是堅定:“我姐姐還有官紅大姐都幫過我的,我總是要賺錢還給他們的。”

雖然她姐姐說過她來還錢,但是鄭慧芳想,這個錢是她用的,就得她來還。

她說:“我看這邊招工的廠子其實挺多的,特別是服裝廠,只可惜我的年紀差一點。”

如果她成年了,其實找工作是比在四九城的時候容易的。

趙桂花:“反正我這邊訂好了貨還要等三天,這幾天我帶你到處看看吧,爭取找一個不那麼嚴格的廠子。你如果堅持留下來,我是傾向於你最好是先找個廠子上班,稍後再想其他的,這如果有個廠子上班,最起碼就解決了你的住處。租房子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一個單身小姑娘不安全,住在廠子的宿舍裡都是女孩子就安全許多了。”

鄭慧芳點頭:“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王自珍:“我陪著你一起,我們多找找,總是能找到的。”

鄭慧芳用力點頭。

其實趙桂花倒是不那麼擔心找不到工作,如果是九十年代,肯定是更嚴格一些要求必須成年。但是這才是八十年代初,很多條件一般的人家都會出來打工。

說句不好聽的,窮人家管什麼成不成年的,能賺錢就趕緊出來賺錢了。

“我們去問問我們拿貨那家廠子。”

“咦?”

趙桂花:“我看他們那個廠子也有幾個小姑娘瞅著年紀就不大,我們問一問,如果可以,最起碼慧芳暫時有個可以安頓的地方。”

“行。”

果不其然,因為趙桂花他們進貨的關係,廠子倒是也沒在這件事兒上防備他們,他們確實是有不夠十八歲的女工,而鄭慧芳也順利入職,成了服裝廠一個新晉廠妹。

學徒工一個月工資十塊錢,學徒三個月,包住不包吃,但是吃飯是有食堂的,也算是便宜。學徒轉正之後每個月工資三十塊錢,加班另算。

這激動的鄭慧芳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倒是趙桂花語重心長的叮囑她:“這在廠裡上班,未見得是長遠之計,但是現階段對你來說,已經是最合適得了。最起碼穩妥。你年紀還小,長得又好看,穩妥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只要你自己有主心骨兒,就不會吃虧。你如果一個人住,我反倒是不放心。不過雖說你進了廠子上班,但是也不要隨便就相信別人,凡事兒多留個心眼,身份證不要貿然給別人,即便是你的上司也一樣。如果誰動手動腳什麼的也別忍著,你要知道,跟一點點工資比起來。你自己的安危最重要,我不敢說到處都是壞人,但是總該有些防人之心。這做廠妹賺錢是少一點,跟這個城市裡很多練攤兒的人比起來不值一提,但是你年紀還小,可以慢慢來。也別聽信別人什麼介紹高工資的工作介紹。不是我說話難聽,你自己想,你沒有學歷,沒有工作經歷,除了美貌一無所有,別人這樣做是圖什麼,有些人被人帶入歧途,就是因為被誘惑了。”

趙桂花說的很真心,鄭慧芳也都聽進了心裡。

“我們難得碰見,也算是緣分,自然是希望你能夠過得好。”

鄭慧芳再次點頭。

趙桂花笑了笑,說:“我說的再多你聽了也是煩躁,我也不繼續說了,反正你自己心有數兒就行。”

鄭慧芳:“我很樂意聽您說這些的。”

她說:“我對外面一無所知,所以您跟我說這些都是幫了我的。”

趙桂花:“對了,你在這邊安頓下來的事情,要告訴你姐姐嗎?”

鄭慧芳立刻點頭,說:“要的,你跟她說我在這邊安頓下來就行,地址就不用說了。”她撓撓頭,憨厚的笑:“我怕自己做學徒工轉正不了。如果不能轉正,我就得去找別的工作。那地址就沒用了。”

趙桂花:“行,不管這樣,你有事兒給我來個信兒。”

“好。”

鄭慧芳:“我一定會好好幹的!”

趙桂花看著鄭慧芳,突然就靈光一閃,她說:“哎……我想起來一茬兒,慧芳啊,如果我們賣的好,想要再次進貨,是不是可以直接找你啊。”

鄭慧芳一愣。

其他人也看著趙桂花。

趙桂花:“如果我們這茬兒賣的好想要再次進貨,我們可以直接給你寫信啊,然後給你匯款,你來幫我們訂貨,再寄回四九城。這樣的話,我們也減少了不少往來的成本。”

鄭慧芳:“啊啊?我我我。我能做嗎?”

趙桂花:“那有什麼不能的?我也不讓你白乾,可以給你提成。”

鄭慧芳更驚訝:“啊,我不能要錢的,我不能我……”

趙桂花:“一碼歸一碼,你要是不收錢,我肯定是不能找你了。”

鄭慧芳驚訝的眼睛錚亮,說:“你、你不怕我卷錢跑了嗎?”

她知道的,進貨要好多錢的。趙桂花:“怕啊,但是做生意哪有沒風險的?既然找了你,我就得承擔這個風險。”

鄭慧芳堅定又嚴肅,大聲說:“我一定不會卷錢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趙桂花看她這個嚴肅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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