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哥

何蘭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得到范家的訊息。

雖然也曾經聽說過,真的把一個人徹底忘記就是漠視他,可是何蘭不這麼想,她覺得真的仇恨就是希望對方過的不好。實實在在的不好。

看見他倒黴,她就高興了。

而范家倒黴,她何蘭就是高興,不過她也擔心的問:“趙大媽,你沒事兒吧?”

上上下下檢查了一下,趙桂花搖頭說:“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我能有什麼事兒。我還收拾不了那麼一個小癟三?”

這個時候莊家的人也是才知道趙桂花差點出了事兒,趙桂花回來第一時間去看魚,倒是沒第一時間說這個事兒,這一聽真是氣的不得了。

這誰能想到這大白天的竟然還有人這麼發癲。

莊老蔫兒:“我去找他,這個混蛋,我……”

趙桂花趕緊攔住老伴兒,說:“你別急,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兒?我哪兒能輕易受傷。”

她補充說:“人都被公安同志抓走了,你們去了也未必能見到。再說了,我估計他這進去之後也別想輕鬆。今天可不止我,當時他的家人都拆臺了,估摸著是不是他偷的。只要丟了東西的,都得去派出所報案了。”

何蘭輕聲笑了笑。

姜蘆笑著點了點兒子,說:“你啊,就是不拿自己當外人,行了,你待著,我過去說一聲。”

這個事兒,他們有經驗啊,這案值越大,判的越重,他們很懂很懂。

何蘭有些擔憂的看著趙桂花,之前趙桂花之所以捲進來都是為了幫她出氣,她心裡七上八下的。

何蘭:“可是……”

可見這賭錢是多麼的恐怖。

但是十年後啊,這人似乎挺不直腰板,人都瘦脫相了,臉上沒有一點肉,彷彿是一個骷髏掛著點皮肉,頭髮更是亂糟糟的像是鳥窩。三十大幾的人看著像是五十來歲,趙桂花覺得這人像是舊社會抽大煙的。

他們有了李廚子這個大廚兒在,又有楊立新這個二廚還有李偉偉這種新晉廚子,這飯菜倒是不用操心了。大概是看著李廚子一家還有藍大爺都來蹭飯了,沒一會兒的功夫,隔壁張三兒也領著媳婦兒過來了,他們夫妻日子過得倒是好,孩子扔給岳父岳母,夫妻兩個跟剛結婚一樣。

她說:“他這事兒小不了。”

真是能把人變成鬼。

不過很快的,趙桂花仔細想了想當時的情況,她要求說:“我覺得他好像沒有認出我的。都十年了,當年也不過就是見了那麼一面,他未必認得出我。說實話,今天要不是看到他和棗花嬸糾纏,我第一眼都不一定能認出他。這人十年變化真是挺大的。”

當初他們也算是現場作證的人之一了。

而現在範建國也是一樣,不管是不是他偷得東西,但凡是誰家丟東西了,肯定要死死的抓住他啊。保不齊能賠償呢?這是人之常情,所以趙桂花覺得範建國這事兒小不了。

好直接的。

何蘭想了想,輕輕的點頭,她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趙桂花看她這個樣子,笑了出來,說:“好了,別想這些了,我跟你說這些是讓你高興一下,可不是讓你跟著緊張。我倒是巴不得他是報復我,他要是真的是認出我報復我,那麼可真是妥了。他等著增加罪名吧。不過我瞅著他今天那個只認錢的樣兒,恐怕是沒認出來的。”

莊志希這人就想的比較多,這麼一說倒是讓趙桂花愣住了。

這樣的大魚,大家還真是都想嘗一嘗,何蘭也不矯情,說:“行,我過來幫忙,正好我買點肉咱們添個菜。”

莊志希微微蹙眉,說:“他會不會是認出你了?報復你?當年他摔關桂玲,你也是證人之一的。”

幾個人剛說完,就聽到敲門聲,是藍四海過來了,他拎著一瓶茅臺,說:“蹭飯!”

她說:“不過既然你提起來了,我明年過去跟人家派出所的同志再說一下這個事兒。看看他是不是認出了我有心報復。如果真的是有心報復,那麼這就更嚴重了。”

姜蘆:“他家那麼多人,坐的開嗎?”她其實不饞這一口兒的,其實其他人也不一定饞啊,真是湊熱鬧。姜蘆稍微一猶豫,周大媽還沒開口,她兒子倒是就急了,小七斤急的不行,就差原地轉圈了,急的不行不行的,趕緊說:“我要去,媽,咱們也去吧,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趙桂花倒是拍拍她,說:“你不用這麼緊張,我覺得他是沒認出我的,他就是想要錢,這賭錢的人啊,缺錢了都發瘋沒骨氣的。”

趙桂花:“也成。”

他們兩個是拎著一小簍子鹹鴨蛋過來的,周大媽眼瞅著人家都一個個的過去了,也趕緊催促姜蘆:“咱們也過去蹭飯吧,他們都去了。我還沒吃過這麼大的魚。這別看莊老蔫兒平時不顯山漏水的,倒是還挺厲害的。”

就算是他搶劫她趙桂花未遂,偷東西的事兒也不少。

趙桂花:“行啊,今晚估摸要人多了,我再去問問……”

她觀察人還是可以的,她覺得,範建國是沒有認出她的。

這年頭兒上別人家吃飯,那不是一般關係真是不行,誰讓物資緊俏呢。

這要不是這樣,當年於大媽怎麼會判的那麼重?她偷得褲衩襪子看起來是不值錢,但是架不住數額多,而且還是按照原價來算,這自然是嚴重。

趙桂花:“你這膽子就是太小了。”

“別緊張,你看你,我一個老太太都不緊張,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啊。”

過的不好讓他整個人都沒有精氣神兒了。

十年前,這個人腰板筆直,一身板板正正的,看著頗像幹部家庭的子女,說話也是一套一套的,偽君子是不假,但是乍一看還挺人模人樣的。

雖說現在比七十年代那會兒好多了,但是也不是什麼都能隨心所欲的,所以這想要蹭飯,自己總是要帶些東西,作為交換。這個道理一般人家都懂的,沒有那讓人不痛快的。

這要說不帶孩子就是有好處啊,相比於別人家操心孩子這個那個的,這夫妻兩個就不操心,人都顯得年輕。而且不用管孩子,夫妻兩個不上火、不鬧矛盾,那感情可是剛剛的。

“趙大媽你可別嚇唬我了,我這都夠害怕了。”

但是小孩子是小孩子,大人蹭飯就不像話了。

還不等問,就李廚子一家也過來了,李廚子很好吃,又是幹廚子的,二話不說就挽袖子:“這大魚我來處理,聚餐帶我們家一份兒,我這帶了一隻雞。”

別說大人關係咋樣兒,他們院子裡這些小孩兒倒是感情好。互相之間蹭飯也不客氣。

趙桂花他:“今晚在我家吃魚吧,我家這魚可不小。”

她嘆息一聲說:“你說他要是真的報復該多好?”

大家都湊到莊家蹭飯,說是蹭飯,其實也算是大家合夥兒吃頓好的,你家貢獻點這個,我家拿出點那個,大家一起聚一聚。真真兒不錯。

就連王香秀都過來了,她其實跟莊家關係挺一般的,沒什麼太多來往,但是銀來小時候就混在大媽裡面,算是跟院裡大媽都熟悉。他能最先找到正式的工作。也少不了這些大媽總是去街道辦唸叨這孩子不容易。

至於銅來,他雖然跟大媽們不那麼熟悉,但是他會來事兒啊,也經常幫著大家乾點力所能及的小活兒。要知道,院裡很多人都背地裡議論,說是王香秀到底算是熬出來了。

雖然孩子小的時候她過的艱難,但是不管金來如何,銀來和銅來看起來都是懂事兒的,這當媽的就該省心了。

這不,因為銀來和銅來跟院裡人關係都好,他們家也過去湊熱鬧了。

倒是金來不樂意了,覺得十分丟臉,這江湖兒女,怎麼能跟老頭老太太混在一起,也太沒出息了。他覺得這些人實在是太沒有面子,真是丟人。

他點燃一根菸,吐出菸圈兒,說:“我不去!”

頓了一下,又說:“你們也不許去,他們都看不起我們家,你們這樣過去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

銀來:“你不去是你不去,我是要去的,我還能給趙大媽他們打個下手兒。”

他小時候為了省煤球兒冬天裡不捨得點爐子,可都是蹭在趙大媽那頭兒,人家可沒說他什麼不好,其他幾個大媽總是過去一起熱鬧著,大家對他也很照顧,有時候還給他零食。所以銀來跟他們都很親厚。

他可不聽金來那些廢話,說:“媽,咱們過去,我聽說那條魚可大了,咱們也嘗一嘗大魚。”

銅來點頭:“走,我們一起過去,我也能幫著燒火。”

王香秀猶豫的看向大兒子,說:“金來,你這孩子犟什麼呢?這和和睦睦的不好嗎?”

金來皺緊了眉頭,覺得自家人真是一點用也沒用,他囂張的說:“你們這樣,讓我怎麼能看得起你們?這做人,不可以這樣,我跟你們講,他們都看不起我們家。越是看不起我們家,我們越要自己發財,等我發了財,一定會給他們好看。”

“你這又是何必呢。”王香秀實在是不怎麼理解大兒子的心思:“大家一起和睦不是挺好的?人合群也沒什麼不好。”

金來昂頭:“合群?狼沒有合群的,狼王都是孤傲的,合群的那是狗!”

王香秀:“……”

銀來:“……”

銅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銅來:“誰說狼不合群了?按照習性來說……”

金來:“你閉嘴,你是大哥還是我是大哥,我可是見過世面的人,要知道我在少管所的時候……”

銅來擺手,說:“知道知道,水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你就別吹了。”

一個個進了少管所了,還裝什麼狼王啊!

他說:“媽,我估計大哥也看不上那邊的熱鬧,那大哥自己在家吧,咱們幾個過去。你看院子裡的人都去了,我看後院兒的人也都過去了,咱們不過去不是閒著我們不合群?合群也沒什麼不好的。再說大家湊在一起多熱鬧啊。”

王香秀現在也不是十年前了,雖說也才四十來歲,但是同樣是喜歡熱鬧的。

她說:“那也行,走,過去熱鬧熱鬧,金來,你自己做點吃的……”

銅來:“大哥是社會大哥,哪裡會做飯,讓他湊合把,家裡不是有窩窩頭?吃一點感受一下小時候的滋味兒,咱們走吧。”

銅來推著他媽出門,銀來也跟上,還很貼心的把門關上,說:“大哥你要是不夠吃就喝點水撐撐肚子。”

不是銀來銅來沒有兄弟情誼,而是金來從下鄉開始,就跟家裡要錢。他想在鄉下過得好但是卻不想幹活兒,可是他們家的家庭條件總是有限的。一家子過的很緊吧了。

後來還有偷東西賠償的事兒,本來兄弟幾個很多年不在一起感情就淡了,他還總是這麼不著調。這銀來銅來哪裡能熱絡的起來?這不,他回城也一年多了,整天在家裡三個飽兒兩個倒兒。

看不上這個工作也不想幹那個工作,就在家裡靠著全家過活,就連銅來都能在學習之餘給家裡挖菜撿柴分擔一些分擔。金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這樣的人實在是讓人生不出一點尊敬的。

更不要說,這貨整天一副社會我來哥的樣子,其實,誰看得起他啊。

不就是街溜子?

正是因此,銀來銅來跟大哥金來感情十分的淺淡。

他們三個人走人,真是給金來氣個夠嗆,他罵道:“一群有奶就是孃的狗東西,沒有絲毫的兄弟情義。”

咕嚕嚕。

他的肚子叫了起來。

他巴著視窗想往趙桂花哪兒看,然而,看不見。

這可不是以前了,現在趙桂花換了屋子,做飯他家可看不見了。

他張望著,啥也看不見,但是心裡卻抓耳撓腮一樣。外面很快就傳來了噴香的味道,饒是金來沒出門,也聞得到,畢竟他也不是一個瞎鼻子。

這鼻子又沒毛病,哪裡聞不到?

本來一條大魚做得多就味道好,大家過去搭夥兒,肯定也不能摳門,最起碼得對得起人家的魚,不然還要臉不?這個時候的人可比前幾年更注重臉面。

前些年太窮了,就說十年前,那是啥日子。

現在到底是好很多,就連豬肉都是能夠直接買到的,以前靠著票,現在雖說一樣要票,但是稍微貴一點點,老百姓哪裡都是能買到的。

日子好一點,大家反而更注重一些臉面了。

大家都帶了好東西,就連王香秀都帶了一根豬尾巴,他家算是跟豬尾巴槓上了。

趙桂花眼看人多,倒是也都準備搞上。

幾個女同志此時正在包餃子,李廚子和楊立新兩個人掌勺兒,李偉偉正在打下手兒。其他人能幫忙的幫忙,不能幫忙的坐在炕上嘮嗑兒。就這麼一間屋,滿滿當當擠滿了人。

好幾十號人呢,根本坐不下。

不過大家誰也不出去,都覺得熱鬧。

男人們侃大山,女人們也在說著家長裡短。

就連王自珍一家都過來了,王自珍算是從他們大院兒出嫁的,跟他們處的很好,這樣的局兒自然是少不了的,大家都湊在一起熱鬧。銅來一進門就主動幫著燒火,真是利索的不像話。

虎頭看著銅來,覺得有點惆悵。

這算是別人家的孩子,雖然他成績就是普通,但是十分好學,這就是值得學習的,以至於許多家長都是督促自家孩子跟著多學點,虎頭這種高三生感觸最深。

誰讓,這才高一,銅來就自己找人補課了呢。

小孩子十分一言難盡,但是大人們倒是覺得這種孩子很省心了。莊志遠就問:“銅來。你這補課怎麼樣?效果好嗎?”

銅來嘆息一聲,說:“叔,我不行,我現在補課也只能算是中等生。我以前總是覺得勤能補拙,但是這學習的事兒,還真不是這麼回事兒,有時候不會就是真不會。我現在其實壓力挺大的,按照這個狀況走下去。我覺得即便是我繼續補習,考上大學的希望也不大。”

頓了一下,又說:“不過就算是不大,我也不能不努力啊。雖然是現在希望不大,但是總是有希望。可是如果現在就不努力,我就徹底沒希望了,我還是想要更上一步的。”

不然他怎麼辦?找個地方打零工?

他不想面對這樣的情形。

幾個孩子還在讀書家長,有些觸動,大家都是很看好銅來的,沒想到銅來自己卻不那麼看好自己。

倒是藍四海抬頭看了銅來一眼,說:“你可以考藝術類學校。”

大家都是一愣,不怎麼懂了。

藍四海:“如果你文化課一般,可以走藝術生或者體育生,這樣的話,你的文化課不會要求那麼高的。體育生你別想了,你肯定不行。但是要說藝術生,我覺得你行的。你可以考個影視表演,他們要求的文化分數不是很高。如果你現在就開始練習努力,加上你的文化課成績,希望會大很多。”

“哎?”

銅來瞬間眼睛亮了起來,趕緊仔細的問。

藍四海:“我也不是那麼懂,你問問你們學校的老師,我就是出去溜達的多,有一些老朋友,聽過一些,實際我也不是很懂。”

銅來:“哎,謝謝藍大爺,這事兒可是大事兒,我得仔細問問。”

藍四海這個話題倒是一下子就引起大家的關注,莊志遠趕緊問:“那您看我家虎頭……”

他家虎頭這個成績更讓人擔心了。

藍四海:“你覺得,不管從哪方面來說,虎頭適合表演嗎?”

莊志遠:“……”

這話還真是沒錯。

虎頭是長得還不錯的,但是他的性格並不是那種能在別人面前表演而淡定的人,這要是真的讓他在旁人面前表演,這貨自己就能先尷尬死。

這倒不是說這種性格就不好,而是個人有個人的特點了。

你說讓他學個表演,這就很離譜。

莊志遠:“這還真是挺難。”

藍四海:“你也別聽我說,你自己也再去打聽打聽,看看還有什麼別的路子。這個時候多上心一點,總是好過以後日子過得難。這個年紀的孩子其實對外面是懵懂無知的,你這做父母的稍微點撥一下孩子,讓孩子清明一點,將來他也能過得好。他過得好,你不是也省心了?你看我管我兒子和女兒嗎?我根本不管,這小時候操一時的心,大了就省了幾十年的力啊。”

眾人:“……”

這誰能做到您這樣啊!

不行不行的!

不過藍四海的話倒是被大家記在心裡了,確實,孩子這個時候雖然有些年紀也不小了,但是總是在學校裡,哪裡懂那麼多,他們做父母的還是得多幫著參謀一下。

這個時候走對了路,以後也好過啊。

藍大爺,說的對!

大家都是這麼個想法,不過有的孩子高中都費勁,大家的話題很快的拐到了學習上面,藍四海倒是對學習的事兒不是那麼感興趣,反而是問:“我讓你買的零件你都買了嗎?”

莊志希:“外公您放心,這事兒交給我還能錯了?一點問題也沒有。”

藍四海:“那行,我們明天搞起來,我看看這個東西銷路怎麼樣。”

莊志希中肯的說:“我覺得沒問題,我們成本低價格也低啊。這年頭收音機才是主流,電視機終究是少數。”

“照我看啊,這收音機有幾年也得落後,誰家不想買個電視機,但凡是攢點錢,肯定是想買一個的。反正先幹著吧,看看情況。”藍四海覺得這個買賣幹不長,但是雖說是覺得幹不長,但是卻也覺得還是能幹的。

兩人這樣討論著,那頭兒女同志們一個個湊在一起包餃子,這魚肉餃子倒是很少吃。李廚子還切了一塊大肥肉剁成沫沫攪合在一起。實實在在的大肥肉,沒有一點瘦的。

這魚肉餃子,許多都是這樣做,一來增加滑潤的口感,二來也是去腥,讓餃子更好吃。這要是擱了平常,單獨一塊毫無一點瘦的肉那可真是吃不下,她不是不吃肥肉的人,但是愛吃的那是七八分瘦兩分肥,肥瘦相間的肉,單獨的肥肉,雖然家裡依舊是卻油水,但是還真是吃不下的。

不過這攪合在餃子裡是一點也吃不出來的,如果不是有人說,誰也想不到這裡面是有肥肉的。不僅僅是肥肉,還要放姜,魚肉餡的餃子,調餡料可是很重要的。

這就體會出李大廚的重要性了。

趙桂花感嘆:“王大媽你這輩子在吃上倒是從來沒有操心過。”

王大媽嗐了一聲,說:“這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看這做廚子的人在單位整天做飯,回家那是磕磕夠夠的,一般可不都不愛做飯的。我家老李就是,回家做飯可不多。哪裡是沒為吃操心過啊,我家這午飯晚飯的,還不是我跟李芳兩個人拿在手裡。”

這見天兒的做飯,回家真是不樂意對著灶臺的。

趙桂花笑了笑,話是這樣的不假,但是他家晚飯基本都有李廚子帶回來的飯盒,這公家的便宜不佔白不佔,油水還是不小的。但是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拆老姐妹的臺,畢竟都是自己人。

她笑著說:“那你家也是有大廚的人,你瞅瞅,這個味道可是我們做不出來的。”

小圓圓晃盪過去,問:“李爺爺,這是什麼好吃的呀。”

這小丫頭小時候就貪嘴,現在也是一樣的,一聽到吃的,滿臉放光。要說團團和圓圓也是運氣好,兩個小孩兒出生的時候雖然是七十年代,但是正好趕上趙桂花重生之後,他們家是一貫吃得好,兩個小孩兒不像是旁人家小孩兒虧嘴。兩個小孩子營養很跟得上,個子都比同齡人長得高。

圓圓十一歲,但是看著跟一般人家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差不多,可是一看臉還是稚氣未脫,她是個小饞貓呢。

李廚子:“這是蛋黃焗南瓜,來,你嘗一下。”

圓圓立刻點頭,她要先嚐一下,她吹吹熱乎氣兒,放在了嘴裡,隨即高興的睜大眼睛,說:“唔,好吃。”

她這一叫好吃,屋裡傳來還幾個小孩兒的口水聲。

李廚子眼看還有不少,索性先盛了一小碗兒,說:“你們小孩兒拿去吃。”

圓圓立刻:“好。”

她端著蛋黃焗南瓜回去,幾個小孩兒聚集在一起,一個個眼巴巴的,圓圓:“來,好好吃的。”

幾個小孩兒趕緊動手,一個個眼睛都亮了,紛紛點頭:“好吃!”

他們覺得南瓜也就是普普通通,但是焗南瓜怎麼就這麼好吃呢。果然雞蛋是個好東西,沾上雞蛋就格外的好吃。大強和王自珍家的小女兒思甜高興的說:“雞蛋最棒了,怎麼都好吃。”

李廚子:“這可不是雞蛋,這是鴨蛋黃。”

小孩子們一個個恍然大悟的樣子,其實啊,他們一點也不懂啦。

趙桂花斜楞孩子們一眼,說:“你們別吃太多哈,等一會兒可是還有很多好吃的。”

“知道!”小孩子們使勁兒嗅著鼻子,後院兒張家的說:“這可真是比我家過年吃的還好。”

他家也不是空手來的。

趙桂花笑了,說:“我家過年也沒這麼豐盛啊,這一家準備再多能準備多少,但是人都就不一樣了。大家你也準備點我也準備點,這可不就是多了?”

“那倒是。”

別看大家平日裡有些爭吵,但是大家都不走心的,這該混在一起吃吃喝喝,還是要混在一起的。又不是原則性大問題,大家都沒有隔夜仇。大家一個個都忙活著,倒是忘了,他們大院兒還真是有人沒來。

金來一個人在家,罵罵咧咧。他覺得自家的人真是沒骨氣,這樣的便宜都要佔,同樣的又覺得莊家的人實在是可惡。明明知道他自己一個人在家,就該過來三催四請啊,說一點好聽的小話兒,請他過去一起吃飯。

結果這家子人竟然全當沒有他這個人,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難道,這些人是想著開席了再來叫自己?

如果那個時候來,自己可不能一叫就過去,怎麼也得抻個兩三次,不然不能體會出自己的重要性。他一等二等,自己琢磨著如何為難莊家人,得意的笑了出來。

這些人不好好請他,可別想他出席。

他這樣的人是有大出息的,如果他們現在不巴結他,那麼等他以後發達了,可不會給他們巴結的機會。他越想越是得意,聞著外面的味道似乎也更香了。

不過吧,還是沒有看到一個人過來。

這些人,是死了媽?

外面傳來熱熱鬧鬧的說笑聲,他們一個個還挺大嗓門的,不知道說到了什麼,笑聲震天響。金來一等二等的,怎麼也不見人,他的眉毛都已經皺成了囧形,眉心更是多了川字紋。他不樂意的向外看去……

蘇金來期待的別人來請,並沒有出現,大家好像根本就沒有記起過他。

他越想越生氣,對著那頭兒唾了一口,罵道:“一家子倒黴催的,都是些混蛋王八蛋。”

他又吸了一口空氣中瀰漫的香味兒,罵:“一個個的都是豬嗎?就知道吃,總有一天吃死你們,啊呸。”

他這肚子咕嚕咕嚕個不停,有點猶豫要不要自己上門,但是又覺得自己上門太掉價兒了,他是什麼人,就算是下鄉的時候也是社會蘇哥,怎麼可能這樣低聲下去,這些人不好好的求著他,他還能自己送上門?

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他不能允許自己這麼掉價兒,男人的面子比天重!

他哼了一聲,身體很誠實的出了門,他悄悄的摸到了後院兒,大家還真是都聚集在趙桂花這邊,這邊一間屋子三十來平,但是卻生生的擺了五桌,擠得滿滿當當,炕上還有兩桌呢,幸好小孩兒不怎麼佔地方,擠在一張小桌上。

趙桂花:“分成五桌有的菜少一些,大家自己看著,如果有什麼自個兒桌子沒有了,就上別的桌兒哈。”

“趙大媽,你別操心了,夠吃的,這個吃完了還有那個,這可全是硬菜。”

他們湊了一下,一桌十個菜呢,這條大魚不僅貢獻了魚肉餃子,還貢獻了一大盆水煮魚,還有一個魚丸湯。雖然這魚是相當不錯,但是大家第一筷子還是奔著肉,圓圓啃著豬尾巴,不斷的感嘆:“真好吃。”

男人們喝著酒,屋裡的氣氛十分的火熱,

趙桂花:“小孩子吃魚小心魚刺哈,慢點吃,別卡住。”

“好~”

這年頭,條件再好的人家小孩子也是饞的,畢竟好吃的東西太少太少了。像是他們這一片兒已經算是工人家庭,條件都相當不錯了,仍是如此。

團團圓圓與一干小夥伴,大家都埋頭大吃,趙桂花:“哎呀,忘了給大家飲料。來,小孩子們還有北冰洋。”

“呦吼。”

“太棒了呀。”

趙桂花:“這是你藍爺爺和羅奶奶買的。”

圓圓小嘴兒叭叭的說:“太姥爺最好啦。”

藍四海伸手示意了一下,跟個領導似的,大家都笑了出來。

屋裡已經開席了,很明顯,沒人叫他沒人等他,金來蹲在視窗,十分的氣急敗壞,他對著寒冷的天氣發誓,自己將來發達了,一定要把他們全都踩在腳下。

這些人誰也別想佔到他一點便宜。

他媽和他弟弟也不行。

他們今日帶給他的恥辱,他日必定報復。

他憤憤的盯著房間,只覺得自己真是運氣不佳,才能遇到這麼些人。他重重的哼了一聲,不過很快的就覺得自己肚子叫的更厲害了。他在進門和不進門之間左右徘徊了一下,最終冷哼一聲出門。

他也是要面子的。

男人,就該面子比天大。

可是他也不想回家,冷鍋冷灶窩窩頭,他蘇金來可不至於混成這樣,他從鞋底兒裡掏出來一塊錢,呵呵一聲冷笑。裹著棉襖出了門。這已經立春了,明天就是三月了,怎麼還這麼冷。

他碎碎唸的走出巷子,奔著最近的一個小飯館,現在私營飯館也是有點,雖然還不敢大敞大開的幹起來,但是也並不謹慎,帶著幾分明晃晃了。

他找到一家小飯館,推門進入,飯館有幾桌。

金來坐下之後要了一碗大肉面,感覺一股熱乎氣兒撲面而來,這要是說起來,小飯館兒的口味就是比國營飯店強,國營飯店呼呼喝喝的,做東西也糊弄。

但是這邊就不一樣了,一口一個大哥,金來微微一笑,迷失在這尊稱裡。

他吃著大肉面,覺得這樣的日子才是真的美了。

可惜啊,他手裡沒有錢,金來從鄉下回來一年多,一直沒有正八經找工作。那上班是他這樣的人能幹的嗎?他肯定是不幹的。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

他沒什麼來錢的門路,不過在少管所倒是有那麼幾個朋友,大家下鄉天南海北的,現在都回來也是沒什麼好的出路,有幾個現在幹上了老本行,還在偷東西。

他也參與了兩次,不過因為他不是人家的“自己人”,所以沒有獲得進去的機會,只能在外面放風,分到的也很少。關於這一點,金來是很不服氣的,他覺得這些年自己有點都沒有疏忽自己的手藝,真要是幹起來,那得是骨幹,可是這些人竟然不拿自己當回事兒。真是該死的。

想當年他下鄉做知青,村裡誰見了他不叫一聲蘇哥?

這些人真是有眼無珠。

不過這沒錢可很是不行啊,就連吃個大肉面,都做不到頓頓吃。他是真的得找個營生了。

他是知道的,這街面上這些混子偷東西,基本是很少偷個人家的,畢竟個人家再有能有多少。反正風險都是一樣的,大家自然是偷更好的選擇,而他們這一片兒都是機械廠子弟,可謂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們靠著機械廠,最想偷的就是機械廠。

他們倒是摸索不來大東西,但是小的也不少的。

金來琢磨起來,仔細考慮如果自己單幹,收入會怎麼樣,這鋼鐵可都是值錢的。其實電線也值錢,但是金來對電線有種本能的畏懼。他還記得,他們這一片兒就有被電死的,想一想也是十分可怕了。

他抿著嘴,邊吃邊是尋思個不停。

要說起來,他們這一片兒的老訊息還不少,但是都是些烏七八糟的,真正有用的訊息根本就沒有幾個,他微微搖頭,想要靠訊息掙錢不行,但是他確實可以重操舊業,偷東西換錢啊。

“蘇金來。”

金來一回頭,看到是自己以前一起偷東西的小夥伴,他笑著說:“是你啊。”

這是猴子。

猴子說:“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吃麵?咋不叫幾個菜?”

蘇金來呵了一聲,沒接話兒。

猴子湊過去,神神秘秘的:“我們最近打算乾點大活兒,你要幹嘛?”

這要是說這個,蘇金來就來精神了,雖然剛才還想自己單幹,但是這有人招呼,也不能放棄,反正蒼蠅腿兒也是肉啊。他說:“那肯定是幹啊,我這最近正是缺錢……”

“誰不缺啊。”

兩個人小聲的嘀咕起來。

猴子:“來,我請客,老闆你來一盤花生米。”

蘇金來:“這幹吃花生米啊,沒酒啊。”

猴子嘿嘿嘿:“我帶了。”

他從懷裡掏出來一瓶二鍋頭。

兩個人吃完了麵條,就這一碟子花生米,倆人喝了一瓶摻水二鍋頭,也把偷東西的事情定的明明白白,金來這才樂呵的往回走。雖然他們大院兒的人排擠他,不重視他,但是這能耐人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被時代的浪潮打翻,他依舊很行。

蘇金來酒量不行,此時已經迷迷糊糊,他雖然喝的是摻水二鍋頭,但是仍然醉了,整個人走路像蛇,帶著曲線。

金來哼著小曲兒往回走,走到廁所,直接拐了進去。

莊志希也出來上廁所,看到金來,說:“你小子在哪兒喝酒了?這日子不錯啊。”

一身酒氣啊。

金來擺著手,得意的說:“我這是,我這是出去談生意了。”

莊志希:“……”

他沉默一下,說:“你還挺行的。”

“那是當然,你當我是什麼簡單的人?我告訴、我告訴你,我這可是幾千上萬的生意。大、大生意。”金來對著莊志希顯擺。

莊志希含笑:“那你這生意可夠大的,你說的,是錢嗎?”

“你你你、你咋還看不起人呢?當然是錢,你以為我是什麼人?你們都看不起我,卻不如我,完全不如我。等我發財了,非要讓你們好看。你們等著,等著吧。”

金來褲子都不提,就往外走。

莊志希:“臥槽,不管你有多少錢,你把褲子穿上啊。”

這也太過分了吧?

“我、我……我不在乎。”

莊志希拽住金來,說:“你是不在乎的,但是我不想我家的女同志看了辣眼睛啊,再說院子裡還有孩子呢。你趕緊穿上。”

金來堅定:“我不!”

別人越不讓他做,他就越要做,這才能體現出男兒本色。

他昂首挺胸:“我不,我就不!”

隨即嘲弄的說:“你能幫我怎麼樣?”

他還順手把褲子脫到腳踝。

莊志希:“……”

媽的這人酒品差還極品,果然小時候討厭,長大了依舊討厭。

莊志希捏了捏拳頭,毫不客氣,直接出手,咣噹一下子,砸在了金來的臉上,金來撲通倒地,混了過去。莊志希也不管這貨,直接回家,大家還在吃吃喝喝沒散夥兒呢。

這魚肉餡兒的餃子大家吃的可少,但是一吃就感覺到,味道是真的很不錯了。

這一點也不比豬肉的差。

大家都不捨得下桌呢,莊志希進門,來到銀來身邊點點他的肩膀,銀來一愣,隨即出門,問:“小莊叔,怎麼了?”

莊志希:“你哥哥在外面撒酒瘋脫褲子呢,我怕讓人看到說他耍-流-氓,所以給人打昏了,你們兄弟兩個趕緊去給人抬回家。”

銀來:“……”

他立刻:“我這就去。”

他趕緊進屋叫上了銅來,兄弟兩個一起出門,莊志希尋思了一下,一起跟了上去。三個人前後一起出門,剛出院子,就看到蘇金來竟然已經醒了,要不說文化人不會打架啊。

莊志希這拳頭,力道到底是不夠啊。

這麼一會兒功夫,蘇金來就醒了。

金來已經醒了,倒是比剛才還迷糊了一點,自己邊走邊脫,高聲唱著:“隨風奔跑自由是方向……”

這年頭可沒有這個歌兒,這是有一次趙桂花哼哼,被他聽見了,雖然只會一句,但是也就哼這一句,金來覺得這一句就能體會自己的心境!

他高歌:“隨風奔跑……”

反覆就唱這麼一句,把衣服一件一件的脫下來。

褲子……褲子早就脫了。

莊志希:“……”

他可真是低估了蘇金來的能耐。

蘇金來大聲唱歌,解開衣釦將衣服甩了兩圈,丟出去,繼續脫。

這怪冷的天,他倒是也不怕,還挺惹火朝天的。

銀來和銅來,那是徹底黑線了。

兩個人沒有想到,他大哥竟然能幹出這種事兒,雖然他大哥不著調,但是這也太不著調了吧?兩個人不敢耽擱,趕緊衝上前,一人拽住一個胳膊,就把人扶住了。

金來不滿意:“你們幹什麼!”

銀來:“媽的,你能不能要點臉?”

蘇金來叉腰:“我怎麼就不要臉了?男子漢大丈夫,做什麼事情都是頂天立地。我蘇金來在社會上也是有些名氣的。”

“有個屁的名氣,你以為你是個名人,其實你就是個人名。”銀來真是受過了,直接拖著他往家走,說:“小莊叔,你幫我們收一下衣服。”

莊志希:“行。”

他好心的幫蘇金來把衣服都撿回來,這小哥還真是自由,這什麼也不穿可不是自由了?

兄弟兩個拖拽著蘇金來回家,蘇金來高聲:“放開我,放開我,大膽小賊,竟然還敢圍攻我。我告訴你們,我可不怕,我……”

莊志希生怕給人引出來辣眼睛,趕緊快跑回去,堵著門說:“你們別出來,蘇金來喝多脫光了,女同志……我的媽!”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被幾個老太太直接拽開,她們擠了出去。

“你別擋著。”

“真是的,我們這大歲數啥沒見過?你可別耽誤事兒。”

“就是。”

莊志希:“……”

年輕一點的小媳婦兒和小孩兒倒是沒出去,周大媽一干老太太直接出門,死死的盯住,他們這把年紀,差啥啊。不看白不看!

周大媽:“嗯,這孩子發育可以的。”

隋家大嬸點頭說:“這小子別看不著調,但是還算是有點本錢。”

王大媽:“這個傷風敗俗的玩意兒。”

趙桂花:“……”

怪不得,上輩子他那個熊樣兒,他媳婦兒還不走,死心塌地的,原來還真是有點本錢。

年輕女同志是不怎麼好意思出門的,也拘著小孩子們不許探頭探腦。而大老爺們就不怕那麼多了,一個個都衝出來看個樂呵,周群上下打量蘇金來,幽幽的說:“這孩子發育太突出了吧?”

他這一想自己,不禁悲從中來。

這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雖說現在他也用不上,但是有差距就很惆悵啊,他比不過自己同齡人,怎麼連小輩兒都比不過了。他們大院兒爺們可是都去過澡堂子的,他是知道的,自己排倒數第一,沒有任何懸念的倒數第一。就連白奮鬥那個狗東西都比他強一點點。

他現在竟然都不如孩子了。

他越想越悲傷,不禁又想到小時候,說:“我小時候有個外號叫小鳥。”

周大媽:“……”

她終於忍無可忍,回頭就捶自己兒子:“你給我閉嘴,這裡是你的場子嗎?你就出來叭叭叭,怎麼的就顯出你了?你個多嘴多舌的,你看什麼看,給我滾回去。”

這麼大人了,也不怕給自己家裡人丟臉嗎?

這自己不要臉,總是要顧及孩子的吧?

周大媽是越想越氣,說:“你給我滾回家。”

周群真是無辜啊,他明明什麼也沒做,四十出頭的人就捱了老孃的揍,他十分委屈,說:“您這也太兇了,我這不就是隨口一說?”

周大媽:“滾!”

周群灰溜溜的鑽進屋子。小七斤同情的看著老爹,說:“奶罵你了啊?”

周群這時挺直了腰板,淡定的說:“你奶就是太兇。”

話是如此,人也進門,但是仍是趴在門上往外看,十分有見地的說:“他們這一茬兒孩子就是老實,都不知道起外號,如果真要是起外號,就該叫大鳥。”

噗!

屋裡屋外人都噴了。

小孩子們:“……???”

不是很懂這個意思啊。

姜蘆也怒了:“周群,你給我閉嘴。”

周群立刻安靜如雞。

王香秀:“……”

丟人,但是又不那麼丟人。

這就很難說的清楚是什麼感受。

她趕緊擠出去跟兩個兒子一起把蘇金來拽回家,這時蘇金來都凍得哆嗦了,也不看看是什麼天,就敢光溜溜兒,真是喝酒害人啊。王香秀給蘇金來拖回家直接綁了起來,然後蓋上被子,說:“這樣就好了。”

她蹙眉:“這是跟誰喝的啊,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竟然醉成這樣。”

銀來和銅來都黑著臉不言語,這當事人表示一無所知,但是他們倒是覺得尷尬的不行。要是擱著現在的話說,銅來都算是個社牛了,可是依舊十分的尷尬。

就蘇金來這操作,多麼社牛的人都會覺得社死的。

他們不懂這個詞兒,但是卻也腦子嗡嗡的。

這個時候他們倒是很感謝莊志希,要不是小莊叔出去上廁所遇見了大哥,他們簡直不敢想,他大哥在大街上能鬧出多少妖兒,要知道他們這條巷子住的可都是機械廠的人,到時候真是……不敢想,真是不敢想啊。

而且吧,如果大哥要是溜達到大街上……人家可不會管你是不是喝醉酒了發酒瘋,鐵定要治他一個耍-流-氓的。

那可真是完蛋了。

幸好,幸好發現及時啊。

雖然丟人,但是總是小範圍內的。

不過他們卻又忘記了,他們這一片兒的八卦,也是傳的最快的。

“媽。怎麼辦啊?”銀來麻爪兒了,這種事情,他沒經歷過啊。

倒是王香秀嘆息一聲,說:“好了,沒事兒。”

頓了一下補充:“都是小事兒。”

她到底也是有點見識的,再丟人能丟人過當年兒子掉進糞坑裡?

那個時候可是臭氣熏天,她都忍了的,現在想一想,倒是也……能忍!

是的,可以的!

“沒事兒,都沒事兒。”

這也不知道是安慰兒子,還是安慰自己了。

銀來:“我去給他衣服拿回來。”

王香秀:“行。”

雖然蘇金來已經被往香秀他們弄到了屋裡,但是大家的熱情依舊是不減半分的。一個個討論的十分的熱烈。這還幸好孩子們也在,不然恐怕討論的就更加……

嗯,有孩子,收著,一定要收著。

大家都議論紛紛,只有周家婆媳盯著周群,那眼神就跟刀子一樣,周群屁也沒敢放。

莊志希看了周群,只覺得周群這人是有點神奇在身上的,他總是能說出十分不同凡響的話。想當年,他一句真白可是直接給陳源嚇的裸奔了。

現在這個起外號兒……可以想象,不用明天,今天晚上就能傳開。

不過莊志希覺得這也夠少見多怪了,其實蘇金來,就是正常啊。

只能說,周群實在是太過不給力。

其實周群也不是沒見過世面,但是這不是恰好,金來是小輩兒嗎?所以自然就比較驚訝。結果這話題,多少有點歪了。

他嘀咕了兩句,隨即默默搖頭。

明天上班,估計又要熱鬧了。

還別說,莊志希想的一點也沒錯,第二天一上班,就有人問了起來,男男女女的都對蘇金來有了那麼一點興趣。

莊志希:“我就知道會這樣。”

“小莊啊,你說說啊,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

莊志希:“……”

這話他怎麼回答?

他說什麼都不合適啊。

他堅定的義正言辭:“我當時沒看見的,你們問問別人吧。”

“啊?你沒看見,你可真是……”

莊志希:“去去去,你們找周群去吧。”

反正事情是周群惹出來的,都去問周群吧,他可只能說有點也不想摻和。

他自己就是個男人,討論別的男人那方便的事兒,想一想就覺得尷尬。

莊志希:戰術性撤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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