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另一種可能性

第一百二十章 另一種可能性

◎……◎

露西不是第一次被黏黏吞到肚子裡被帶著走。

第一次肯定有點驚訝, 有了再二再三再四之後，慢慢就習慣了。

黏黏的肚子很神奇，就像四維空間袋, 沒有你實際進入某個生物的胃的那種切實感，更像一不小心穿越時空, 一步踏入了異空間。

周圍的一切全是黑的, 時間也如同停止一般，彷彿置身於半點空氣都沒有的宇宙, 又像是穿越到另一個緯度之中。

這種狀態下，有時候時間宛如被無限拉長，在裡面度過很久的時間一般；有時候又像是僅僅過了一瞬，眨眼間的功夫已經到達目的地。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的不適感，對心情眼球來說是如此, 不過對於需要氧氣的人類，多數不太友好。

露西每次被吞下之後, 都感覺像是要睡著一樣，稍微思維中斷一下，就到地方了。

但，唯有這次跟以往不同，在黑暗與混沌中過了很久。

它做了一個‘夢’。

露西隨著聲音，發現了另一個意識的存在，於是它將自己的意識靠近過去。

由於它們重要的存在都消失了，它們自然沒有留在月球基地，與聲天使對上，它們任由對方帶走了星靈體。

來到地球之後，它們愕然的發現，原來惡魔也降臨到了地球，甚至已經將地球轉變成了新的屠宰場。吞噬太多生命變得過於龐大的惡魔，分裂出很多不同種類的惡魔，它們各式各樣，為大陸帶來更多殺戮跟混亂。

地球上的大陸，甚至包括地球，全都在白光之中消失了。

一開始, 它有些難以辨別這是夢, 周圍的一切太過清晰具體，甚至會產生之前它所經歷的遭遇才是夢境, 而夢中的一切才是現實的錯覺。

【我不知道。】露西回答，【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剛才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世界真的毀滅了。】

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這樣說道。

世界為此崩塌，不光資料庫，連月球基地也被徹底損毀，莉莉絲的意識也跟著月球基地的崩塌一起被埋葬。

露西懂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說哪怕沒有發生過這些事，無論是天使跟惡魔的定義，還是九翼天使，都是客觀存在的事物，如果當時簡被吃掉，這就是很可能發生的未來。

見證了這一切的露西它們，因為依然是‘天使’，才得以倖免於難。

很快它的不安應驗了，黏黏沒有出現，是因為它找到了簡，將簡吞噬掉了！

其他的天使幼體呢？那些其他成組的天使發生了什麼？

露西不知道，因為周圍的一切停止在白光亮起，世界消失的那一瞬間。

為了替自己的主人報仇，雷米爾跟白薔薇，還有露西結成三翼，好不容易擊敗了能無限再生的黏黏，卻無法拯救這個被天使盯上的世界。

【它成為了惡魔。】

露西感到了類似‘恐懼’的情緒，它的朋友變成了惡魔，惡魔又吞噬感染了世界，這一切，都太過難以置信。

夢中的時間點, 是從小鎮尚未毀滅, 它們剛剛開始探索地下世界開始。

然而心情眼球可以穿越維度，因此露西它們得以逃生離開月球。露西依然抱著一線希望，想回到月球基地，從殘骸跟廢墟之中找回莉莉絲的意識，白薔薇建議，透過找到莉莉絲的軀體來實現這點。

“那、那是，是一種，可能性。”

最讓露西感到害怕的不是世界的毀滅，而是它對世界的毀滅無動於衷。

吞噬掉簡的黏黏似乎變成另一種生物，黑色的粘稠狀物質，散發難聞的味道，身上還長出了簡的一雙眼。

它吃掉了雷莉跟路瓦特，卻沒有吃掉莉莉絲，因為它知道簡不喜歡莉莉絲，簡希望能跟雷莉還有路瓦特永遠在一起，所以黏黏就實現了她的願望。路瓦特沒有來得及瞭解怎樣使用海利亞姆的權柄就被吞噬了，導致海利亞姆的許可權直接來到黏黏的身上！

獲得世界權柄的黏黏，將世界當做自己的養殖場，可以隨取隨用遍地的備用糧。而其他的小眼球們完全對此毫無辦法。

“是，是這樣。”那人聽來放心下來，甚至耐心的為它解釋，“你之前看到的，是一種未來的可能性。”

真的，代入感太強了，它還以為，真實世界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夢跟幻想，世界真的毀滅了。

“我，我第一次，遇到，遇到別人。你進入了我的夢境？還是，還是說，你跟我做了共同的夢？”

【未來的可能性？】

露西指出預知的錯誤：【這種可能性沒有發生，黏黏沒有變成惡魔，月球基地也沒有消失。】

一開始的發展跟曾經發生過的事極為相似, 直到後來, 簡沒有出現。

之後，出現了白光，一切，全部的一切都消失了。

這種狀態很難描述，類似於你矇頭藏在被子裡，另一個誰也跟你一樣，你們看不到彼此，但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也能聽到彼此的聲音。你們不知道距離彼此有多遠，也不知道彼此的相貌，但你們知道彼此就在這裡。

雷莉來了，她說她試圖說服簡，然而簡沒有回應她。

不，不僅僅是對於世界的毀滅，就連對莉莉絲的遭遇，都沒有太過強烈的悲痛感，更類似於一種輸給天使的不甘心，與必須去完成某個任務的使命感。它與莉莉絲的深刻感情，在那場預知夢之中變得如此淡薄，這讓它感到寂寞難過。還有它的好友黏黏，變成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可悲生物，真是太難過了，幸好只是一個夢。

雷米爾告訴露西，與天使狀態相對的是惡魔。對天使來說，同為天使，哪怕你成為違背天之意志的天使，也只是背天的墮天使而已，但成為惡魔，等同存在方式完全改變了。與有形有實體，有特定目標的天使正相反，惡魔代表的是混亂與無秩序，惡魔沒有固定的形態跟存在形式，惡魔也沒有特定的目的，破壞與貪婪是惡魔的本性。

“嗯，就像河水，每年都會以固定的路徑流淌，於是出現了河水流淌所留下的河道。根據這些河道，哪怕今年沒有還沒有河水流經，你也能推測出河水湧流時會流經哪裡。但是並不一定完全正確，總有一些意外會發生，令河水改變原有的流向。在一次次的沖刷之後，有很多條河道留下的痕跡，未來的可能性，就是這些河道。我們不知道這一次河水從哪裡流淌，只知道，它可能會流向的方向。”

從這裡開始就是分歧點，黏黏也沒有出現，這讓露西開始感到不安。

聽起來有些難以理解，露西不懂什麼河水跟河道，不過它很乾脆的決定把這些記住，當做一種規律性的知識。

混亂與殺戮充斥大陸，生命不斷消失，世界如同被丟入巨大的煎鍋，裡面所有的物質飽受煎熬最終被破壞，變質成其他的什麼東西。

它們看到了光——如同陽面直視太陽，它們完全看不清裡面存在之物的輪廓，但是從它跟雷米爾的連線之中，它們得知了出現在它們眼前的是九翼天使！

對天使來說，被惡魔汙染過的星靈體無法採用，還要立即清除掉被惡魔感染的地方，如同癌症一樣必須及時切除掉所有沾染到癌細胞的部位，因而地球跟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全都必須被消滅掉。

這個人，應該是人吧，大約太久沒有跟人溝通，導致就連交流的時候都有些結結巴巴，但後來好像好了很多，他大概只是太久沒有跟人說話了。

“是，是這樣嗎，那就太好了。”聲音回答，“但，但是這個夢，還是很有用，裡面的很多情報，都能派上用場，裡面出現的，全都是真實的客觀存在。”

有很多地方已經被惡魔完全控制，就連地面都是類似血肉一樣感染性很強的物質，這些東西汙染了大地與水源。生活在此等環境下的生物很快被侵蝕，化作各種生化怪物似的東西。就連心情眼球也一樣，哪怕是結成組的天使幼體，都會被惡魔感染，成為外形奇異的怪物。

黏黏認為，這是能讓簡不再背叛，永遠跟自己在一起的方法。它認為自己應該實現簡的願望，把簡的朋友們也全都吞噬掉。為什麼留下眼睛，不太清楚，也許在黏黏的概念裡，生命的本體就該跟它一樣是眼睛。

好險！黏黏，幸好有邀請你入隊！

露西開始慶幸於自己跟黏黏成為了好朋友，迴避了一個最危險的可能性。還有莉莉絲，雖然不知道情況怎樣，但它依然堅信能夠救回莉莉絲的精神跟身體。

【你還見過其他的可能性嗎？】

露西忍不住問道。

果然，對方回答：“有，有很多。事實上，我甚至不知道它們之中哪些已經發生了，哪些只是可能發生。”

露西回答：【簡沒有被黏黏吃掉，黏黏還成為了我們的同伴，我們還見到了聲天使，可惜被對方擊敗了，還被祂奪走了星靈體。】

“哎？”

對方沉默了片刻，似乎陷入某種困惑。

露西繼續道：【還有我們來到了大陸，還見到了總統，他挺有意思的，我們最終找到了凱薩琳跟卡卡，他們正在跟我們一起想辦法潛入另一個天使所在地，那個天使綁架了莉莉絲。】

對方終於出聲了：“呃，那個，我……我想問，難道你不是人類？”

露西：【哎？你竟然是人類？】

雙方不約而同陷入沉默。

這就好像，一直在被窩裡聊天愉快的兩人，突然不小心發現，對方不是同類的驚悚感。

露西還以為對方肯定是心情眼球，心情眼球有著各種各樣的能力，能夠預知未來，還能跟它精神連線在一起進行心電感應——是的，它不會心電感應，所以顯然是對方把它拉入對方的夢中，是對方發出了心電感應捕捉到自己，這不應該是小眼球才能做到的複數能力嗎？

露西：【那個，你好，人類，我是露西，是一隻心情眼球。抱歉，我之前一直以為你跟我一樣是心情眼球。】

人類更加困惑了：“心情眼球？”

露西：【嗯，只要人類滴血在卵上，會長出跟自己性格最合拍的小眼球，這就是我們心情眼球啦！我的朋友跟主人是莉莉絲，我跟同伴們都是在女巫店販賣的心情眼球。】

人類：“……？？？”

如果此時跟人類溝通是白薔薇，肯定能更有條理，清晰明瞭的說明它們的來歷，可惜很不幸的是，跟這個人溝通的是露西，露西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而且他對自己的定位不是什麼天使幼體，而是莉莉絲的小眼球，所以它的解說也是從心情眼球怎麼被莉莉絲拿到，自己跟莉莉絲如何快樂生活這裡開始。

哪怕是如此跳躍式的解說方式，那個人類還是明白了，跟他對話的是一個挺奇妙的未知生物，大約，嗯，來自魔法世界？人類如此猜測。

他又問了露西一些問題，最終從跟露西的談話之中總結出，露西應該是魔法世界的某種魔法生物，跟自己的主人失散，來到這個世界。自己那些看不懂邏輯的預知夢，有一部是露西的親身經歷。他們的世界出現了吞噬一切的惡魔，遭到了‘天使’攻擊而毀滅——在預知裡是如此。但現實之中，沒有出現惡魔，本該成為惡魔的魔法生物成為了露西的同伴，它們共同對抗一個天使，落敗之後來到了現在的新大陸。

由於它們的同伴之中的一個被另一個入侵大陸的天使所挾持，所以它們準備潛入這個天使所佔領的地盤，營救同伴，這就是至今為止所發生的事。

說實話，能從露西東一句西一句的故事裡，拼湊出這個極為接近現實，脈絡清晰的設定，這個人的邏輯思維跟歸納總結能力真的很強。

“原來是這樣……好厲害，是完全不同的未來。我預知過很多未來，可惜不知道哪一條未來與現實所對應。剛才的夢，也是我以前預知到的一個未來。”

“但是，我還在做這個夢，說明，這個夢中的一部分內容依然是‘預知’。如果與這段可能性有關的未來已經發生過了，未來成為現在，成為過去，被‘固定’在特定的軌道上，我就不該繼續夢到這些情景。還能夢到，說明其中的一部分，未來還是會有一定機率發生。”

人類解釋了一下，預知能力，就像行駛的火車頭上所安裝的攝像頭，正對著前方的道路，可以眺望到所有的軌道分叉口，所以按道理如果火車完全經過了這段軌道，預知夢就該結束了，進入下一段預知。也就是說，夢中情景之中，有一部分未來依然有可能發生。

露西回想之前那段預知，最有可能發生的恐怕是……

【九翼天使會出現，之後毀滅大陸？黏黏不會變成惡魔，它已經是我的同伴了。】

人類指出：“這、這很難說，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令你的朋友變成惡魔。”

露西：【不可能，我們已經結成組，你知道成組嗎？就是說，我們某種意義上就像一個整體，除非死亡，否則無法將我們分離。黏黏怎麼可能成為惡魔，它成為惡魔的話，不就是我跟白薔薇也全都變成惡魔了嗎？】

人類：“……。”

人類沉默了，他不敢說，但他覺得，這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未來！他已經隱約理清了人物關係，魔法生物都有自己的主人，在預知之中，這些魔法生物的主人死了，它們為了報仇想擊敗惡魔，所以結成夥伴，最後世界還是被毀滅了。

自稱露西的魔法生物的主人莉莉絲現在被綁票了，如果對方撕票，這不是很有可能露西變成惡魔嗎？預知後半段不是完美貼合實際，但也有可能上演在現實世界，只不過惡魔變成了露西，最終天使毀滅了被露西感染的地球。

給我等等，也就說現在跟我正在聊天的很可能就是預知之中的惡魔？

人類感到肝顫。

露西毫無所覺：【還有沒有其他的預知，其他類似這個一樣有用的預知？】

人類：“對不起，我不知道哪些預知是對你有用的預知。但是有關天使，我曾見過，天使指揮大量會飛，類似眼球的怪物襲擊地球的情景……呃……眼球？”

人類意識到了什麼。

露西：【我聽過，凱薩琳說過這個預知夢，是總統帶他一起看的，那些都是心情眼球結成的天使，指揮它們的天使就是我們的敵人。】

人類：——！！！

資訊量太大，讓他一時難以解析。這個叫凱薩琳的難道是人類的叛徒？不對，它還提到了總統，總統閣下也知道它們的存在？難道是天使內槓，有好天使跟壞天使？

人間迷惑，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他覺得非常迷惑，知道了一部分情報，竟然更加迷惑了。

唔，總、總之，既然那個要毀滅地球的天使，目前是露西的敵人，四捨五入敵人的敵人應該是同伴。人類只能這樣模糊的判斷。

“如果是那個意圖毀滅地球的天使，祂很麻煩。根據我之前做過的幾個預知夢來看，祂的能力幾乎無解。祂可以將自己視野範圍內的任何生物跟非生物，分解成細小顆粒之後再重組，這類重組的存在，其執行模式跟規律都完全遵照祂的設定。”

“就像……這個世界是一個遊戲世界，而祂是有很高許可權的遊戲工程師，祂可以隨手製造npc跟改變任何物質，再為其新增自己所需的設定。祂與我們所在的維度完全不同，我們根本沒辦法對抗祂。”

遊戲裡的npc該怎樣對抗工程師？只要在祂的視野內，你就可以被祂修改設定，等同被祂看到之時，你就死定了。

“不、不過反過來說，如果沒被看到，或許、或許還有機會。”

遊戲工程師也僅僅能修改觀察到的npc，如果能避開祂的視野，也許能做一些操作。

露西：【謝謝你的建議，這條建議非常有用！】

人類：“不、不用謝。但、但是就算不被看到，你也做不了什麼。”

露西很樂觀：【沒關係，我不是一個，我還有同伴們。】

人類想到，未來變成惡魔差點吞噬地球的那個叫黏黏的也是露西的同伴，嗯，那沒事了，讓惡魔跟天使對上，說不定能正負抵消，這大概，就叫驅狼逐虎。

聊完之後，雙方都想留下對方的聯絡方式，人類很界實際發生的事——他已經太久沒跟外界接觸，瞭解現實發生什麼。尤其現在，世界生死存亡的關頭，明明他身處其中，還有預知能力，卻因種種原因處於資訊繭之中，完全無法獲得外界的真實情報。

而且他也很西它們是否能成功營救自己的同伴。與天使正面衝突，在人類來說是絕無可能獲勝的愚蠢行為，但露西可是未來的惡魔預備役，應該能跟天使抗衡一下。

露西也希望下次能看到預知，瞭解更多的可能性，還有，聽起來這個人類之前已經看到過很多預知，可惜他自己不知道這些預知內容對應什麼，哪些情報是有效情報。人類就像一個圖書館，如果能隨時來查閱，它們或許能獲取更高的勝算。

他們開始分析，為什麼他們這次能進入同一個預知夢。人類表示，之前從未有其他的意識闖入自己的預知夢，他甚至懷疑自己跟露西的對話不是現實發生的事，而是另外一場預知夢。

是的，預知，這個概念很難理解。就是說，人類透過自己的能力，預知到自己未來會見到露西，會共同看到預知景象，之後發生這段對話，於是這個預知夢出現在人類的夢中。

而露西的應對跟問話，其實也是預知夢所預測出的話。嚴格來說，人類不是在跟露西對話，而是預知夢中的人類跟預知夢中的露西在對話，整場談話都是虛擬的預知情景。

而這個預知夢，又分別出現在了露西跟人類的腦海之中。對人類來說，這是他能力的一部分，但露西是怎樣知道呢？一種可能，是露西具有精神系的感知能力，與他進行了某種遠距離的精神感應，於是感應到了他的夢境，換句話說，是露西正在讀取他的預知夢。

而另一種可能性是……

“另一種可能，就，就是，這是你的預知夢。你預知到了跟我想同的夢境，你只是跟我正巧做了同一個預知夢。”

聽起來很複雜，但你可以把預知夢，看成一種推理演算。在推理演算之中，虛擬了一個人類跟一個露西，根據他們的虛擬性格，模擬了一場對談，這僅僅是模擬，是推演他們如果見到之後，會發生的談話。

而露西跟人類具備了同一種模擬能力，於是他們分別發出了模擬，分別獲得了模擬結果。

也就是說，這場對談，不是‘實時進行’的談話，而是雙方進行的一場模擬，之後分別讀取了模擬資訊。你以為你所說的話是你想說的話，其實，你只是做了一場夢，你們夢中的對話是模擬出的結果。

露西被繞暈了：【我不清楚，我之前沒有做過預知夢，應該，應該不是吧？】

白薔薇可以進行心電感應，白薔薇又跟它連線在一起，說不定是白薔薇的心電感應發揮了作用？露西依然認為他們在實時談話，它覺得自己明明是想到什麼說什麼，不太可能是夢……的……吧？

它不太確定的想。

但如果預知中的它跟它自己性格完全相同，想到的事也完全一樣，那說同樣的話也非常正常，類似很久以前的電影是無聲的，聲音是後面同步配音，它的思想，可能只是正好跟夢境同步了而已。

如果是這樣，它可以試著停止思考一下，看看後面夢境怎麼發展。

呃……但是反過來說，如果是它，夢境中的它也會幹出同樣的事，那麼兩個它一起停頓，還是分辨不出來？

小眼球開始轉圈圈，貌似繞不出來了。

人類很理解它的感受：“我以前也有類似的階段，也是花了很久，才意識到自己的意識其實不能操縱預知夢的內容，預知夢只是客觀展現的一個推測未來。這就是為什麼包含自己的預知夢總是不準確，因為自身就是很難分辨的一個變數。”

當你做了一個夢，如果夢中有你自己，就太過難以分辨夢中自己的行為是出自本心還是僅僅來自夢境，後續夢境變化，是因為你不喜歡這個內容，希望想要怎樣怎樣而改變了夢境內容，還是說，你的想法也是夢中的一部分，所以才有了這段內容。這是單純的夢，還是預知，完全無法分辨出來。

假如如果沒有了你自己的意識參與其中，觀察起來會更客觀，也更容易分辨。一旦夢中少了自我這個變數，就很難直接干預夢境裡的內容，所展現的肯定是真實性很強的客觀的夢境。

“時間會證明一切，如果，如果你後續又做了類似的預知夢，你就會知道，你是否跟我有同樣的能力，這場對話是精神溝通，還是預知夢與預知夢的對話。”

人類分不清自己更希望是前者還是後者，精神上的孤獨，令他希望自己能跟誰進行溝通，哪怕是一個不是人類的生物，如果是精神溝通，他們很可能隨時都能進行對話，哪怕他沒有做預知夢。

但如果是後者，代表著他有著一個類似能力的同類，哪怕不是人類，也算他的同類。在人類之中，擁有特殊能力的他是孤獨的，別人無法理解預知者的世界，他甚至被其他人類隔絕，其原因是為了保持他能力的精確性。他能夠理解，也願意配合，但這不代表，他能夠真正的承受孤獨。

人類：“如果，你能活著回來……來找我，你說，你能見到總統閣下，你可以透過總統閣下，來找我。我想見到你，如果可以。”

露西從他的言語之中感受到了他的孤獨，應該說，孤獨感超越了物種，成為他們之間的橋樑，令他們更為理解彼此，能夠超越物種成為心靈上的友人。

露西：【好噠，等回去，我會跟總統閣下說噠！】

人類：“我、我的名字是……”

……

露西一睜眼，就看到自己正被白薔薇的刺戳戳戳。

露西：【——？！】

白薔薇：【終於醒了，還以為你掛了。沒想到窒息的不是李，而是你，明明你又用不著呼吸。】

露西深刻懷疑，白薔薇這招是跟大叔球學的，幸好白薔薇的刺不夠硬，不然戳破眼球肯定很疼。真是，為什麼要跟大叔球學習這種危險技能呀，對同伴心理傷害極大，下次不要用了。

露西解釋了一番，自己剛才做了怪夢，夢中看到了一段奇怪的情節，還有一個人類對自己說，這些情節是未來的可能性，是一種預知。

它沒有詳細講解內容，畢竟還有正事要做，沒有太多時間來講述那麼漫長的一個故事。反正都是沒有發生，也不可能發生的事，講不講其實意義不大，重點是其中所蘊含的情報。有關惡魔，有關九翼，這些都是未來可能它們要面對的風險跟敵人，但是現在，暫時這些對於它們來說還過於遙遠。

“預知？我想我知道你所說的是誰。”李秋仁接話道，“被大陸政府所正式承認的唯一能力者，贊位元大人。我跟卡卡之前就見過他的預知夢，我也給你們講過。”

只是當時李秋仁沒有提贊位元的名字，他本來以為，贊位元大人是與他們不可能有交集的存在。要知道贊位元大人的安保等級是level0，甚至高於總統閣下，就連總統閣下見到贊位元大人都不容易，更別提他這個身上鑲嵌著可疑生物的人了。

白薔薇：【原來是他，有機會可以跟他聊一聊，他應該擁有很多有價值的情報。】

露西：【他說，一種可能是我跟他一樣的預知能力者，另一種可能，是我利用精神感應感知到了這個夢。】

白薔薇：【如果是透過精神感應連線到他的夢，我也應該看到夢中的內容，那麼是預知夢的可能性很高。嗯，這事也很難講，也有可能是你自己覺醒了精神系能力。】

心情眼球也有能擁有複數的能力，例如菜菜。至今為止，露西所表現出的能力只是類似崩解一般的能力，還是在遊戲世界表現出，現實世界未必能使用。所以，很難說清露西的具體能力是什麼。

好比雷米爾，同樣有著複數能力，但他總體上最大的能力是電，其他的能力都是自此延伸演變出來的。知道原理之後，好像看起來很簡單。不知道原理的情況下，只會覺得它的能力五花八門，很難理解。

如果露西能找出自己能力的執行原理與核心基準就好了，它們三個的整體戰力一定能有很大的提升。白薔薇，說實話是純粹的輔助系，而黏黏，表面看起來攻擊力很強，但也僅僅是能夠吞噬而已，必須近身攻擊，無法對抗遠端攻擊系的敵人。之前聲天使的事已經證實了這一點。現在他們要去面對的另一個天使，很可能也是個遠端，對它們來說真的是相當不利，說不定又是秒趴的結局。

露西之後講述了下它從夢境獲得的資訊，證實了白薔薇的想法，這個奇怪的天使果然也是遠端系。

李秋仁忍不住感慨：“所目及之處的物質全部會被祂改變形態——真是可怕的邪眼。也只有黏黏能接近祂了，但就算接近了，也沒辦法對祂做什麼。”

卡卡提醒：【我們本來的目的就是潛入調查，獲取情報，想要獨自面對天使也太託大了。】

白薔薇贊同，曾經跟聲天使衝突的它們非常清楚，成體天使跟它們簡直就像兩種生物，未來它們或許會對上，但那是未來，現在尚未成長的它們，直接去面對一個成體天使，純屬白白送菜。

白薔薇比較擔心的是露西，怕露西見到莉莉絲會忍不住做什麼傻事，把大家一波送走。但如果不讓露西去見莉莉絲，它肯定會自己行動，造成更大麻煩，倒不如大家一起跟著更安全一些。

露西：【嗯，這裡是哪裡？】

它注意到，這裡好像不是街上？看起來他們在一個比較陰暗的……土坑裡？地窖？

李秋仁：“這是黏黏吃出來的土坑，真要感謝它，我們才有容身之處。”

一直沉默的黏黏很得意的挺起眼球，等待誇獎。

【太厲害了，不愧是黏黏！】

露西覺得黏黏太厲害了，簡直是團隊裡關鍵時候的支柱，果然惡魔什麼的是不可能的嘛，如果黏黏這樣都是惡魔，那我們誰都想做這麼厲害的好惡魔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