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偽天使

第五十二章 偽天使

◎……◎

黑暗中, 一隻小眼球在迷茫。

——尋找隱藏空間？該怎麼找？

很遺憾，它沒有類似其他同伴的特殊能力，作為一群大佬球之中唯一的一顆普通眼球, 為了證明自己有用，它積極參與了這個任務, 但現在, 它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露西焦急，它不好意思再去詢問司令官到底要怎樣找到密室這個問題, 那不是會顯得它很沒用嗎？最低限度，它先盡力自己去找一下！

一隻眼球從房間的一側滾到另一側，又從另一側滾回來。

沒找到。

不對，肯定不是這麼找的，一定有什麼其他的方法, 想一想，露西, 好好想一想！

牆壁的長寬距離來看，外圍跟內部可以對上，牆壁附近應該沒有隱藏空間，如果有，那應該在地下。假如這個房間地下真的有隱藏的密室, 是不是說明地下應該是空的？

露西想了想, 自己如果彈跳起來，砸向地面, 應該能透過撞擊感的差別來判斷是不是中空, 但是這樣做會發出很大的聲響, 跟司令官的要求不符合。

嗯……

呃……

(@_@)……不知道該咋辦了。

露西茫然了一會兒, 突然, 它想到一點，如果有隱藏空間，總該有能進去的方法吧？多數房間裡有某種能開門的機關。但是這個機關在哪裡呢？唯有神父知道的地方……神父……神父？

它想起之前神父察覺有問題折回來的時候，目光掃過的地方。

黑暗中，它如同銀月的眼瞳極為醒目，像一枚夜明珠一樣璀璨。越是在黑暗的環境裡，它眼瞳之中微弱的亮光就越是明顯，不過它自己並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瞳在發出微弱的光。

現在不同，死亡與它如此接近，而且死的都是它的同類。

——！！！

露西嗖得一下竄出好遠！

這、這麼多的……都是……死、死的……同類？

露西第一次產生恐懼與茫然的情緒。對於死亡的瞭解在它還有些遙遠。它僅僅知道，為了美味佳餚，莉莉絲會殺死小蘑菇做菜來吃。但是一般切掉根莖之後，只有根在蠕動，會讓人產生類似修剪花的枝葉，花本身的主體依然存活的感覺。那些根交給了女巫，沒有親眼看到它們被如何處理，也沒有任何切實殺死生命的實感。

露西：【收到！】

露西順著縫隙流入地下通道。

露西滾動過去檢視，發現這是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圓球狀石雕，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石雕的內容是一顆顆形態各異的心情眼球！

它繼續探索其他的區域，發現前方有一條狹長的通道。

一聲輕響，燭臺前方的地板位置，有一塊地板磚自行翹起來一角！

露西激動：【報告，我找到暗道啦！】

而這些微光，悄聲無息的放射到四周，如同雷達一般將周圍的環境感應記錄下來，讓它對周圍環境有了一個整體的立體3d感官。它就像一臺精密的全息掃描器在快速的運作著。在它的‘視野’之中，這是個簡陋又潮溼的地窖，可能最初用來存放物品或酒類，歐洲的很多建築設計都包括地窖，這類格局作為儲存空間的一種很受歡迎。

露西：【報告，這裡有好多眼球的石雕哎，各種各樣的都有。】

神父第一眼看的是——燭臺？

按道理燭火已經全部熄滅了，神父不該第一眼去看燭臺才對，房間內有沒有光亮非常明顯。

這時候它收到白薔薇所傳達的司令官的指令：【呼叫目標：一號，傳訊：不要直接開啟機關，會發出聲響，看是否能從縫隙進入。】

那邊沉默了片刻，心電感應再度響起：【呼叫一號，請與它們保持距離。那些應該不是石雕，而是屍骸。】

露西給自己打氣：【沒、沒問題，我能行！】

說是簡陋，是因為這裡沒有地板，地面直接就是潮溼的土壤。但也不全是土，往前一些的位置的地面上零零散散的有一些石雕一樣的東西。

露西滾動到放置燭臺的架子前，繞著架子滾了一圈，又像一隻蝸牛一樣沿著架子爬上去。它試著左碰碰，右碰碰——最終其中的一根蠟燭架子直接被它的小觸手推倒了！

白薔薇：【一號，現在怎麼樣？你感覺好點了嗎？】

它滾動過去檢視了下，發現這塊地磚應該是設計成讓人能用手翻開，就跟掀開蓋子一樣直接翻起來的款式。不過它沒有那麼大的力氣，而且它的個頭很小，恐怕很難將蓋子開啟。

“咔。”

屍……什麼？

露西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白薔薇說的是什麼。

【你還記得雷米爾大叔的描述嗎？死掉的時候……應該看起來像是一種石質物。因為不清楚致死原因，最好還是跟它們保持距離比較安全。】

【報告，前面有個通道，我要過去了！】

露西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生怕遭遇什麼突如其來的機關，令它跟其他小眼球一樣，一命嗚呼了。

幸好沿途什麼都沒有，只是一條普通的走廊而已。

不過走廊這邊已經有地磚了，看來只有入口處被處理的有些粗糙。

地下的空間比想象的還大，透過走廊的位置，大約估算這裡大概已經很靠近禮拜堂的下方了，有一處比較大的正方形的空間，這裡的地面跟牆壁都有鋪磚，天花板也貼著桌布，整體的裝潢宗教意味很濃厚。

露西將這裡的環境描述了一下。根據白薔薇傳達的司令官的話，考慮到這裡的裝潢氣氛充滿神學概念，還位於禮拜堂下方的位置，他推測這裡可能是以前神父或傳教士用來苦修的地方。很多宗教都有苦修的要求，類似自我關禁閉一樣，處於對外隔絕的地方來進行修行，洗滌心靈，研究神學等等。

露西正準備繼續往前，就聽到白薔薇的警告。

【等一下，前面有——】

白薔薇還沒說完，露西已經‘看’到了。

前面有一個類似上面禮拜堂一樣，位置很可能跟上方對稱的一個神壇，只不過臺子的上面擺放的不是神學相關的物品，而是一個東西……不、不是東西，那是……？！

一個非常龐大，如同金魚缸一般的圓槓玻璃器皿內，有一個如同天體儀形狀的東西懸浮在缸體中央，它的中心是個玫瑰金色的球體，球體外邊有三圈金色的軌道，軌道互相層疊巢狀，環上還三三兩兩的鑲嵌著數個石質球體。

露西震驚，它注意到那些被鑲嵌在上面的球體，就是它之前見過的心情眼球的屍骸！只不過比起那些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屍骸，這些看起來大小差不多，更為完整，形狀也更漂亮。

原來之前那些，竟然都是被挑選剩下的屍骸，而被選中的都被掛在這裡？等等，這是？！

【有活著的生物訊號，從訊號的感覺來看，很可能是我們的同類！】

白薔薇剩下的半句話讓露西渾身發麻，與此同時，那個金色的眼球睜開了眼。

露西下意識閉上眼。

事實證明，這是非常正確的決定，一種讓它渾身不舒服的電波之類的東西從它身上掃過，如果直接對上眼，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說不定它會跟其他眼球一樣當初即死！

白薔薇立即發出警告：【它能隔斷自己的思維波，所以之前我沒有發現它的存在，說不定它也有心電感應能力，一號，別靠近它，它恐怕會襲擊同類！】

這是李秋仁做出的判斷。一般而言心情眼球不需要刻意去隔斷自己的思維波，因為沒有這方面的需要，生物不會進化出不需要的能力，但是這隻心情眼球不一樣。

一開始白薔薇還以為它是在休眠狀態才沒有思維波，但根據露西所看到的情景，它是懸浮著的，說明它一直維持清醒狀態。也就是說，之前沒有思維波是它自身刻意控制的結果。直到發現了露西，它才放開自己的思維波。

這種能力換算成普通動物就相當於……一種能夠隱藏自身‘氣息’的能力。

一般動物在什麼時候需要這類能力？

自然是狩獵的時候。

這隻心情眼球，應該是以同類為目標，特化出此等能力！

〖好吵。〗

——有個陌生的心聲，直接插入進來！

難以辨別性別，聽起來就像未變聲期少年歌者的嗓音。跟這個聲音比起來，白薔薇跟露西的心聲被對比的更幼稚了一些，類似高中生跟小學生的差別。

〖擅自闖入別人家，對別人指指點點說壞話可不是好習慣。〗

露西忍不住想睜開眼，但它很聰明的將眼球扭過去，讓眼珠對著後方，沒有直視對方，而是靠著面相後方的‘視野’來縱觀全域性。

就跟貓頭鷹的全視角，或者說蝙蝠利用回聲一樣，它能同時‘看’到身前跟身後的事物。

灰色的立體三維視野下，那隻金色的眼球本身就在發光，某種強力射線類的光芒，如果小眼球直接用眼睛直視對方，恐怕會瞎掉。

瞎掉的小眼球會怎樣？結局可以想象。對視覺感官為主體的生物來說，失去了視覺，等同失去未來與性命。

白薔薇冷聲詢問：【你是誰？你對其他的心情眼球都做了什麼？是你殺了它們嗎？你為什麼要殺死同類？】

〖我是誰？我當然是—— 〗

〖——天使。〗

〖那些自身沒有完整的意識與祈願，連能力都沒有進化完全的低等級的傢伙，怎麼可能是我的同類？能夠被選中，有機會成為我的一部分，是它們的榮幸。〗

【露西！快離開它，撤回來！】

慌亂中，白薔薇連代號都忘了叫。

那隻自稱天使的心情眼球，從玻璃缸中漂浮出來，它很輕鬆地離開了玻璃缸！

該死的，它竟然可以自由行動！神父居然將這麼危險的生物放養？！

〖像你這種完全沒有任何能力的最低等的蟲子，為什麼苟活於世？你是沒必要的存在，〗它對露西說，〖垃圾，就應該回到垃圾堆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