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許是因為這裡畢竟已經是天庭了的緣故,並不懼被人發現什麼,因此少年人的修為與身周的那些氣勢不再刻意壓制,而是全然的釋放了出來。

在天庭當中這沒什麼,是很常見的事情。天庭就被相當於是天兵神將們的家一樣,你總不能要求一個人在自己的家裡面還不能鬆快鬆快、還得整天從早到晚的緊繃著吧?

沒有這樣的道理的。

若是受不住哪一位大能的威壓和氣勢的話,那麼也只能夠證明是自己的修為不精,還需要更加刻苦的修煉。平日裡自己去避讓,不會有高位的存在還要顧忌低位的存在的道理。

但是這對於小青來說,未免就有些過於的“刺激”了。

從面前的少年身上在一瞬間欺壓而來的不僅僅是可怕的修為所帶來的壓迫感,還有在不收斂之後有如風暴一般席捲而來的凶煞的血氣。

就像是一把在血水當中不知道浸泡了多久的神兵,當將其抽出來的時候,即便是過去了很久很久,也依舊會被其上所縈繞的那種幾乎已經直入骨髓的可怕氣息給衝擊到。

小青幾乎是當場悲鳴了一聲,甚至再也維繫不住自己人形的模樣。只見她的身形突然就矮倒了下去,在一地的衣物當中,有什麼東西徒勞的掙扎了一下,旋即不動了。

沉香在旁邊圍觀了這一切的發生,因為形式太過於急轉直下,以至於他整個人都目瞪口呆,只徒勞無功的從口中發出了非常沒有見識的、像是呆子一樣的聲音:“啊、啊?”

但是沉香到底還是記得對方和自己的人物息息相關。他急忙衝上去,從那一堆義務裡面翻找了屁啊你可,最後手中提了一條近乎有整個手臂那麼長的青黑色的魚過來,有些為難的看著哪吒。

他為什麼要受這樣的委屈啊?

於是少年人閉了閉眼,又閉了閉眼。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雖還是那個人、那副模樣,但是卻能夠清楚的意識到,有什麼似乎不同了。

十幾歲的少年難免是會對此感到失落的。

但是這種沉寂並不代表著鋒芒消退,反倒是比先前還要來的更為危險,就像是看似平靜,實際上根本不知道其下都隱藏了什麼、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的沉淵,一眼望去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危險而又神秘莫測。

只要一想到為了弄清楚妖族東皇委託的這關於江南地脈異動的事情,他大概少不得之後要和這魚妖相處些時日,哪吒就只覺得心頭難受的發慌。

在這種時候站出來的,便是姜乾青。

“師父,這……”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的沉香有些懵。

“大師父。”

而就在沉香對自身的存在的意義、無論作為母親的楊嬋怎樣的再三的同他保證和強調,他的確是她所愛著的孩子,也難真正解開沉香的心扉。

他這個人,是一枚從誕生的時候開始便充滿了算計,十幾年的人生也一直都是他人用來在棋盤上操縱博弈的棋子。

作為曾經最近距離的觀看過姜乾青以那驚天一箭將聖人從此世界逼退、同時也是讓他擺脫了束縛和一切加諸於自己身上的枷鎖,真正的將“自己”從原本被安排的命名阿比白的命軌上奪回之後,沉香就被告知了關於那一場圍繞著寶蓮燈所展開的、橫跨了近千年的巨大陰謀。

誰也不知道他都和沉香長談了一些什麼,只是在那之後,沉香便重新恢復了過往的模樣,也開始學著同自己的母親、舅舅相處,學著脫離凡人、而更多的一“仙人”的身份去生活和看待問題。

沉香瞧起來對於這樣的絲毫不加掩飾的、過於明顯的變化看起來卻一點也不意外——不如說是非常的習慣了。他提著手中的青魚走過來,衝著“哪吒”笑了一下,眼睛裡帶了點亮晶晶的色彩,看起來像是一隻大狗狗。

還能這樣的哦?

他也得到了是“哪吒”又不是“哪吒”的,另一個師父。

你很難用一些確切的詞語或者是形容詞來描述那種變化。非要說的話,比起先前的那種張揚到了極致、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會在態度上有絲毫軟和的少年感,不過是這一睜眼一閉眼的時間,他身周的氣息變的沉寂。

姜乾青向沉香點了點頭,姑且算是打了招呼。哪吒不耐煩這些事情,他便也極為好笑的接過。

即便是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哪吒和四海龍族之間的關係依舊惡劣,連帶著對一切的水產都有著不喜之意。

那怎麼說也是一條魚,化作人形的時候尚且不覺得有什麼,但是這一變回魚的模樣的時候,哪吒的眼皮子頓時就開始瘋狂的跳動,感覺自己的鼻腔裡面像是都立刻的開始充斥滿了水產特有的那種腥氣。

畢竟歸根究底,應下了太一這件事情的人是他,也的確不好拘著哪吒的性子去強做什麼事。

即便如果姜乾青強勢的要求,哪吒也必然會應允,甚至願意收斂著自己的脾氣,可是那樣的話卻是違背了他們在最開始的時候所訂下的那個約定了。

——只要此身仍舊頂著“哪吒”之名,那麼便要暢快恣意的過這一世,不向任何人低頭,也不因為任何事情而委屈。

或許哪吒自己不怎麼在意,但是姜乾青卻是把這一點記得清清楚楚,莫不敢忘。

因為那原本便是他立於此世界的根基,同樣也是通往姜乾青最終所想要達成的那個目的的第一步。

在走到那最後的終點之前,他都不會因為其他任何的事情而分心,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在這當中出現任何紕漏。

姜乾青用手指彈了彈青魚的腦袋:“靈芝草性喜暖陽,雖然並不如何珍貴,但偏生卻很嬌嫩,稍有不慎便會枯萎死亡。”

“太陰星常年不見日光,廣寒宮更是清冷難當。若是說靈芝草是在此處摘得,是我太愚蠢,才讓你覺得這般的說法都能夠被接受?”

被沉香提在手中的青魚看起來都已經快要昏厥過去了。

“仙家明鑑啊,小奴絕無那等心思。”小青也知道事情不妙,她若是不能給出一個足以說服面前的神將的大膽的話,說不得今日便要折在此了,便苦苦的哀求,“若是仙家不信的話,小奴願向天道起誓!”

這決心不可謂不重,饒是旁聽的沉香都覺得這條魚真是犧牲甚大。

姜乾青聞言,眼底眸光微微閃動,隨後朝著旁邊的沉香點了點頭。沉香立刻會意,手下用力一敲,他手中原本拎著的青魚頓時就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大師父?”雖然事情是沉香做的,但是他完全不理解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只是忠實的執行了來自姜乾青的命令。

“她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應該很難作假。至少這已經是她認知當中的【真實】。”姜乾青說,“要麼,是那白素貞擁有著另外的路徑,可以從太陰星再一路不引人注目的去往天庭的花園,要麼……”

他的目光望向沉香身後的那一片玉白色的月桂林。

“要麼,就是這廣寒宮不知何時,也有了能夠讓靈芝草生長的環境。”

沉香幾乎立刻就要反駁:“那怎麼可能?”

即便是他這個於天庭根本沒有多少了解的、中途入門的半吊子都知道,廣寒宮終年淒冷,是離太陽最遠的地方。

“能與不能,一問便知。”姜乾青捏了一個法訣。

他身上那原本穿著的、凡人款式的紅色綢衣都被另外一套寶光四射的法衣所取代,是一身非常莊重的朝服。便是有要事要在大庭廣眾下露面,覲見玉帝什麼的,也不過如此了。

“把那隻魚妖裝到匿息袋裡,然後我們走。”

“大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做什麼?”

“既然是發生站在太陰星上的事情,你猜廣寒宮主會不會知道?”姜乾青漫不經心笑了一聲,“整個月亮都是太陰星君的地盤,即便是你我此刻的一應行為,也都被她所注視著。”

“莫看太陰星君聲名不顯,但怎麼也是太陽的伴生。太陽的星主是三足金烏,曾經妖族的妖帝與東皇,據有整片天空與廣闊無垠的地界的天下共主;作為與他們對應的太陰星君,自也不是什麼無能之輩。”

“要說她未曾注意到那隻白蛇妖三番五次的小動作和借道的行為,我是斷斷不信的。”

沉香本不愚笨,只是少了很多對於天庭,以及諸多仙神的瞭解。眼下聽姜乾青這麼一說,結合著他自己的一些所知,當下便也明白了過來:“太陰星君在……包庇這樣的行為?”

“這就要看她之後打算回答我了。”姜乾青說,“你還沒來過太陰星吧?來,今日我便帶你去廣寒宮走一趟。”

***

沉香自忖他這幾百年裡,對天庭也不算是陌生了,可是今日在這太陰星上行走的時候,發現這裡痛整個天庭的氛圍都有些過於的格格不入了。

過於清冷,就連目之所及的一切色彩都極為的淺淡,同永遠繁華、輝煌的天庭之間擁有太過於明顯的對比。

以仙人的腳程,他們很快便來到了那一座無論在太陰星上的哪一個方向都能看見的月白色的宮殿前。穿著淺紫色的紗裙,披著毛絨絨的大氅,梳著繁複的髮髻,美的不可方物的嫦娥仙子懷中抱了一隻雪白的兔子,正站在宮門口等他們。

待到他們走近了,嫦娥朝著姜乾青盈盈一拜:“中壇元帥,星主已經恭候多時了,特讓我前來代迎。”

“請隨我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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