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試藥

藍晏站在風口,看著江浸月,將她神色斂在眼底,一顰一笑,還是那麼動人,說話時微揚起的聲調,叫她名字的時候刻意拖著一點點尾音,還有她蒼白的臉色,孱弱的身體。

她被江浸月一推:“回家啦。”

藍晏點頭:“回家。”

到家後江浸月就沒了力氣,躺沙發上,一直犯頭疼,藍晏張羅火鍋,廚房和客廳兩邊跑,偶爾給江浸月端水遞水果,江浸月整個人沉在沙發裡,不時仰頭問:“藍晏,你好了嗎?”

藍晏站在廚房門口,準備了一桌子的菜,她鼻尖泛酸,做了個深呼吸說:“好了,來吃飯。”

江浸月扔下遙控器,起身走到飯桌旁邊,說:“這也太多了,我們有買這麼多嗎?”

藍晏說:“先吃吧,吃不掉再說。”

江浸月坐在她對面,笑:“你又想把我養胖了。”

從前她老是愛說這話,總說我要減肥,藍晏,我不能再吃了,我要胖死啦,藍晏會認真的看著她,說:“不會啊,剛好,一點不胖。”

後來她說:“沒關係,胖了我陪你。”

藍晏說:“不會。”

江浸月微訝:“你還真有啊。”

被子裡的人沒有絲毫反應。

一鬧騰,她蒼白的臉上有些血色,藍晏坐在她身邊,客廳安靜,只聽得隻言片語,火鍋吃完江浸月回房休息了,吩咐藍晏三點多叫她起床去看新房,藍晏坐在沙發上,就這麼定定看著窗臺上的那盆花,目光時不時瞄著時鐘。

江浸月說:“我還記得你之前答應我,回國給我看你的馬甲線呢。”

那些話,就沒有了開口的物件。

江浸月笑出聲:“不要不要。”

她起身去了房間,坐在床頭喊:“小月。”

那時候插諢打科,試圖沖淡即將離別的痛苦,江浸月說了很多的話,每次和藍晏都是聊得口乾舌燥,她很怕。

她怕藍晏出國,再也不回來了。

一點,兩點,三點……

坐下後,她撈起青菜,清湯寡水,她也沒用任何調料,就這麼吃,和從前要一堆醬料不同,藍晏低下頭,眼睛漲疼了。

是她們之前的玩笑話,藍晏要出國,她捨不得,嘮嘮叨叨一堆,最後說:“很多小說都是最後回來,人變了,藍晏,你會不會變啊。”

說著起身,想抓江浸月的手,江浸月手往後躲:“我不要——”

藍晏抬頭:“要看嗎?”

藍晏說:“真有,摸嗎?”

藍晏低頭:“我陪你呢。”

藍晏去沒放過她:“摸吧。”

江浸月說:“變也可以,這裡變成馬甲線。”

江浸月眉目蕩著笑:“吃飯吧。”

江浸月沒有理她,藍晏聲音揚起一些:“小月。”

藍晏看著她平靜的側臉,想象以後某一天,她也是這般,這般的安靜,藍晏接受不了,她抓緊被角,靠在床頭櫃上,想了會掀開被子躺進去,將江浸月抱在懷中,溫暖的身體,溫暖的觸感,她抱著江浸月,臉埋在她嗓子口。

水落在江浸月的肩膀裡,很溼潤,過後是涼涼的,江浸月一驚,醒了過來,她看向藍晏,問:“你怎麼了?”

藍晏的聲音悶悶的:“做噩夢了。”

江浸月好笑:“你幾歲了,做噩夢還會哭的?”

藍晏嗯一聲,說:“我三歲了。”

江浸月捧著她的臉頰,說:“三歲啦,那你得叫我姐姐。”

藍晏從善如流:“姐姐。”

聲音啞澀,江浸月說:“不對不對,應該叫我阿姨。”

藍晏看她一眼,沒說話。

江浸月說:“叫嘛,藍晏小朋友。”

藍晏不理她,但一直抱著她,不撒手,江浸月說:“是不是要去看新房了。”

“晚上再去吧。”藍晏說:“我想休息一會。”

不等江浸月說話,她又說:“你陪我。”

江浸月妥協,抱著她又沉沉睡去。

藍晏聽著懷裡平穩的呼吸,一直睜著眼看天花板,看累了,才稍稍閉眼。

一覺都到夜裡了,兩人也沒去新房,只是起床吃了一點米粥又繼續睡,江浸月狀態好了不少,精神氣足,反而藍晏越睡整個人越是疲倦,眼下還有淡淡黑眼圈,瞧著好像長期失眠的樣子,也就是臨近陳琳結婚前兩天,被江浸月壓著睡了兩天,補了一些體力。

陳琳是月底結婚,她交際面廣,請了不少的人,還請了藍齊,藍齊看到江浸月第一眼就咋舌:“我去,這就是你前任啊!”

她說:“真漂亮,別說你,我一個女的都要心動了。”

見藍晏看著自己,她嘿嘿笑:“不敢不敢,怎麼能對嫂子有非分之想呢。”

說著就上前和江浸月打招呼。

江浸月同她招手:“你好,我叫江浸月。”

“名字也好好聽。”藍齊張口就喊:“嫂子好,我叫藍齊。”

江浸月瞥眼藍晏,瞧見她笑,不由紅了臉。

藍齊小圓臉,笑起來格外親人,左右逢源,和誰都自來熟,一會功夫已經和江浸月搭上話了,就在旁邊說:“藍晏大學那會好多人追她,有幾次還有追到我們宿舍樓下面,拿著大喇叭,往樓上吼。”

江浸月看藍晏:“她一直很多追求者。”

“可藍晏巍然不動!”藍齊表忠心:“嫂子我和你說,藍晏絕對是我見過最痴情的人了,她對外都說自己有女朋友了……”

“藍齊。”藍晏皺眉:“你話怎麼這麼多。”

“這不是看到嫂子了,高興嘛。”

江浸月也愛聽她說藍晏上學的事情,難得瞪眼藍晏:“聽她說嘛。”

藍晏有些聽不下去,躁得慌,她找了個理由出去了,剛出門迎面碰到熟人,餘河正在和人聊天,見到藍晏不由一愣,隨後笑著打招呼:“藍小姐。”

藍晏走過去,衝他端起杯子:“餘先生。”

餘河說:“月月呢?”

藍晏看眼裡面:“和朋友聊天。”

“她朋友挺少的。”餘河說:“之前的事情,別介意。”

藍晏說:“不會。”

她看餘河,說:“我還沒謝謝餘先生。”

“別客氣。”餘河說:“你不要怪我多管閒事就好。”

藍晏捏緊杯角。

餘河嘆氣:“其實我一直想和你說聲抱歉,月月是很有主見的女孩子,這次是我自作主張了,對不起。”

藍晏垂眼:“不會。”

沒有餘河,怕她離開前都不會想到江浸月生病的事情。

她由衷的感謝餘河。

餘河說:“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聯絡我。”

藍晏問他:“那個羅醫生,是她的主治醫師?”

“羅生生?”餘河搖頭:“不是,月月有和你說過她詳細的情況嗎?”

藍晏默了默。

江浸月沒有隱瞞,但她們也沒詳細的談論過,像是刻意迴避這個話題,似乎迴避了,就不存在,但江浸月家裡的就診單和一些就診記錄她都有看到,也知道大概。

餘河說:“月月她這個病,很棘手。”

“你應該也查了不少資料,像她這種病例是極少極少的。”

是太少了,少到幾乎沒有參考的文獻,也沒有什麼有用的資料,宮頸癌通常都是發生在性生活較多的人身上,江浸月這種病例實屬罕見。

但再罕見,也有相同的情況。

羅生生請教了幾個老教授和老醫師,國內外綜合起來也見過十幾起這樣的病例,但病情各有不同,江浸月這種只能一邊找具體的原因,一邊治療,反反覆覆。

餘河說:“她過完年的時候,找到我,說願意參加試藥。”

那時候她母親剛過世,她勸江浸月再好好考慮,江浸月說:“也沒什麼好考慮的,試藥還有一些可能,不試藥就只能等死。”

她說著還樂觀的笑笑:“你喪著個臉幹什麼,要有點覺悟,我反正都這樣了,萬一試藥成功,我不就為大家做貢獻嘛。”

新藥並不成熟,目前在試藥階段,但願意參加試藥的人少之又少,半年都不見得有一個,哪怕補貼豐厚,也沒人願意,但江浸月同意了。

她去試了新藥,結果並沒有成功。

似乎是在她意料之中,研究室的幾個教授對她表示歉意,江浸月卻很感謝她們,離開前還和大家一起吃了飯,餘河和羅生生也去了,坐在飯桌上,江浸月始終帶著微笑。

之後羅生生一直催促她做化療,但江浸月沒同意。

餘河說:“其實她是怕突然離開,試藥對她身體還是造成不小的影響,她怕撐不住化療。”

最重要的是,她婚房還沒有裝好,她想看一眼再走。

餘河一直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執著於那套房子,後來和藍晏認識,見證她們愛情後,他似乎有些理解了。

江浸月從小就跟著媽媽,後來媽媽離開,家對她而言,就剩一個藍晏,婚房是她所能準備給藍晏的,最好,也是最後的禮物。

餘河說:“她不知道你還回不回來,有陣子怕突然離開,一直將這封信存在我這裡。”

說著將那封信拿出來,很小的信封,四四方方,放在掌心,藍晏不用開啟也知道,裡面是一把鑰匙。

是婚房的鑰匙。

她接過鑰匙,沉默半晌,聽到陳琳喊:“藍晏!”

“拍照了藍晏!”陳琳叫她,藍晏放下杯子,眨眼,衝餘河蒼白的笑笑,轉身離開,走到江浸月身邊,藍齊已經不在了,陳琳坐在椅子上,身旁三個伴娘,江浸月站在藍晏身邊,藍晏在拍照前一秒拉住江浸月的手,衝螢幕笑,江浸月也彎起眉眼。

鏡頭裡,滿是笑意和甜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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