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叫嘛
江浸月躺在床上，一轉頭，看到藍晏正在撥弄手機，她睡不著，背過藍晏，悄悄伸出手，看著無名指的戒指，按說這種定製款是不好調節的，但藍晏卻做了調節款，很小的一個圈子，可調節的範圍也很小，但那個圈子更像是把月牙外圈的戒指包裹起來，不可謂不巧妙，她說這個戒指她用的時間最長，江浸月也覺得，這是她見過最漂亮的戒指。
比她送給藍晏的那枚戒指還要好看。
她指腹輕輕撫摸上面，聽到身後藍晏一聲悶咳，江浸月轉頭：“你感冒了？”
“沒有。”藍晏說：“嗓子有點癢。”
她清了清嗓子，說：“我去倒杯水，你喝不喝？”
江浸月點頭：“好，那你給我帶一杯。”
藍晏走出去，江浸月看她手機擱在旁邊，螢幕亮著，她起身，看到螢幕上說對話內容。
對方不知道是誰。
藍晏發：【能不能幫我聯絡趙醫生？】
對方回她：【趙醫生最近出國了，等她回來我聯絡你。】
她說：“對不起。”
江浸月：【夢到你回來了。】
江浸月說：“沒有。”
她媽媽會說什麼話她再清楚不過，藍晏對她媽媽又心有愧疚，難怪那段時間她聯絡不上藍晏。
另一個陌生人。
喝完將杯子放在旁邊，靠床頭，看藍晏，拍怕身邊的位置，說：“來這。”
江浸月低頭。
她又抿一口，說：“好喝。”
江浸月抬眸：“什麼時候？”
掀開被子進去，滿是溫暖。
江浸月回神，接過她的杯子，想開口，又抿唇，最後喝了一口溫水，說：“甜的？”
藍晏想到有年過年她回去，江浸月給她發了好多訊息，一下飛機就看到，後來她發：【我昨晚上夢到你了。】
她看到螢幕上彈出另一個訊息。
藍晏沒聽清：“什麼？”
自知這兩個字沒有說服力，她又發：【不許臭美。】
江浸月說：“感覺，做夢一樣。”
她成全了自己，委屈了藍晏。
藍晏回想起來，恍如隔世，她笑：“夢到我什麼？是不是這樣抱著你？”
藍晏：【好，那你們醫院除了趙醫生，還有對宮頸癌有研究的醫生嗎？】
她咬唇，退出聊天頁面，看到她微信數十條訊息，都是和醫院有關。
“出國沒多久吧。”藍晏說：“我實在沒忍住，就偷偷回國了，碰到了你媽。”
“我有很多很多次。”藍晏說：“剛出國那段時間，我睡不著，失眠很嚴重，靠吃安眠藥才能睡著，後面我很喜歡睡覺，睡覺就能夢到我回國了，回來見你。”
江浸月垂眼，發現果然是果汁，她都沒聞到味，她家裡有果汁料，之前喝完藥總會泡一些，現在藥吃習慣了，就擱著了，沒想到被藍晏發現。
【你好，可以先發病例給我看看。】
“沒有。”江浸月心領神會，聲音脆脆的，乾淨透徹，她說：“不許臭美。”
藍芽低頭，和她稍稍拉開一些距離，問：“真沒有嗎？”
兩天前她還在想怎麼讓藍晏更快的離開這裡，現在卻和她躺在一個被子裡，她還是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強，她很累，想靠著藍晏。
藍晏回房間的時候江浸月坐在床邊，她身形單薄，穿著睡衣也顯得很寬大，鬆鬆的套在身上，房間開著暖光燈，將她影子印在牆上，藍晏走過去，將杯子遞給江浸月，坐在她身邊，說：“喝水。”
江浸月聽著心疼，在她懷裡蹭蹭，安撫她的情緒。
藍晏說：“果汁。”
江浸月：【沒有。】
她問：【夢到我什麼？】
眼底滿是認真，浮動的水花，江浸月還沒說話，藍晏說：“我有。”
她問：【是不是想我了？】
她眸光清亮，有神，折射淡淡光澤，看藍晏的目光裡帶著星點笑意，藍晏和她對視，幾秒後躺在她身邊。
藍晏抱著她，下巴擱在她發頂，眼眶紅了一些，故意岔開話題：“你是不是經常夢到我？”
藍晏說：“我其實也回來找過你。”
江浸月靠在她身上，說：“做夢一樣。”
隱瞞和坦白，都在她一念之間，卻沒想過藍晏的感受，江浸月小聲喊：“藍晏。”
藍晏說：“其實我挺後悔的。”
江浸月攥緊手。
江浸月說：“後悔什麼？”
“後悔出國。”藍晏抱著她：“你是如果當初我們不聽你媽媽的話，會怎麼樣？”
江浸月沉默。
她媽媽和她一樣，她是遺傳了她媽媽的性子，死倔，如果她要分開她們倆，肯定各種辦法都會使出來，說不定更雞飛狗跳。
可——誰又能知道呢。
江浸月說：“或許會更糟。”
“也或許不會。”藍晏說：“我後悔這百分之五十的或許。”
她自責當時沒有堅持，或許她再堅持一下，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江浸月說：“藍晏，出國在當時是最好的決定，你不要後悔。”
她們當初都不夠成熟，僅僅是一個她媽媽就讓她們分寸大亂，如果遇到其他的事情，肯定會更糟糕，她從來不覺得出國是錯誤的決定，也想過她們在一起一同成長，但機會不允許。
只是，誰都沒想到後來吧。
事事常新，萬有變化。
藍晏抱著她，淺淺嗯一聲，江浸月在她懷裡抬頭，摸了摸她臉頰說：“不是你的錯。”
藍晏順著她的手心，蹭了蹭，溫暖，細膩，江浸月想笑，迎著藍晏的目光才笑出來，她說：“時間不早了，我們也休息吧，明天早上我還要去試禮服。”
“禮服？”藍晏問：“去哪裡試？”
“店裡。”江浸月說：“是琳琳結婚，我做伴娘，她給我發了禮服的圖你要不要看看？”
很尋常的聊天，江浸月想到哪說到哪有一搭沒一搭，藍晏說：“什麼樣的？”
江浸月開啟手機給她找了圖，說：“就這款。”
“不過我定的藍色，明天去試試。”
藍晏看向禮服，斜肩款，很修身，裙襬到膝蓋，藍色是顯膚色的，會襯得她更白，只是她更想看江浸月穿旁邊那款。
婚紗圖。
藍晏說：“明天我也去。”
“你不上班嗎？”江浸月好奇，看著她，藍晏說：“我最近沒什麼工作。”
江浸月還想問，突然想到她下個月準備回去，所以工作都推掉了，她點頭：“好啊，那我們明天一起去，順便我們去房子那裡看看，應該裝一半了。”
她對藍晏說：“是餘河給的圖紙。”
藍晏哭笑不得：“是我的圖紙。”
“我知道。”江浸月說：“我知道。”
她拿到圖紙的第一感覺，就知道，這是藍晏設計的，只是餘河沒說，她也沒挑明，藍晏說：“所以餘河的那些條件，都是你提的？”
“算是吧。”江浸月說：“一開始他說幫忙找設計師，問我需要什麼樣的房子，我就把要求告訴他了。”
還被說挑剔。
後面找了幾個設計師，都不怎麼滿意，然後，藍晏回來了。
藍晏抱著她：“你房子……”
話被手機鈴打斷，是陳琳，她給江浸月打的電話，江浸月看眼藍晏，說：“我接電話。”
陳琳是打電話來和江浸月確認明天試衣服的時間，她說：“樂樂估計是來不了，她媽媽的病情又加重了，她前兩天和我說這幾天都抽不開身。”
江浸月聽著，手被藍晏握在手心，藏在被子裡，背靠著藍晏，很暖和，聽得她有些昏昏欲睡，陳琳說：“我要不再找一個吧？你說呢月月。”
江浸月說：“嗯，再找一個吧。”
陳琳說：“那我去想想還有誰。”
說完江浸月說：“藍晏。”
陳琳哎一聲：“藍晏？”
江浸月看向藍晏，想到明天她們一起去店裡，對陳琳說：“等下。”
她捂著話筒，和藍晏說：“你要不要，做陳琳伴娘啊？”
藍晏微詫：“我？”
江浸月點頭：“嗯，樂樂有事估計來不了。”
藍晏說：“我都行。”
這麼近的說話，呼吸的氣息都在臉頰邊，江浸月有些面紅，她看眼藍晏，垂眸對陳琳說：“明天我帶藍晏過去看看。”
“那好。”陳琳說：“謝謝寶貝！”
很盪漾的語氣，聽出來很高興，江浸月掛了電話，見藍晏看著她，目光灼灼，她不由疑惑：“怎麼了？”
“她叫你什麼？”藍晏問。
江浸月估摸她聽到陳琳最後那句話，說：“她一高興就這樣。”
藍晏點頭：“她性格和以前差別挺大的。”
江浸月說：“嗯，是挺大的。”
說完放下手機，說：“休息吧。”
兩人平躺下來，江浸月手還被藍晏握著，在被子裡，今天一晚上經歷太多，她身體有些受不住，躺下沒多久就閤眼了，被子裡的手突然被藍晏捏了捏。
藍晏也沒說話，只是抓她的手，指腹不輕不重的捏著手背，江浸月被她鬧得沒法睡，轉過頭：“怎麼了？”
藍晏翻了個身，側對她，小聲說：“我都沒有這樣叫過你。”
江浸月一頓：“什麼？”
隨後反應過來，她失笑，笑的有些醒神，目光清亮看著藍晏，說：“那你叫嘛。”
藍晏說：“我不叫。”
江浸月往她懷裡移了一些，悶在她懷裡：“藍晏，你叫嘛。”
還沒等藍晏開口。
江浸月手環過藍晏的腰，在她懷裡微仰頭，鼻尖擦過下巴，江浸月說：“藍晏，我想聽你叫。”
——
作者有話要說：
江浸月：叫嘛藍晏。
藍晏：叫什麼，別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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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