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輿水憐沒有立刻應下中原中也的邀請。

組織的忽然出現給他敲響了警鐘, 他要先查一查最近組織的動向,在確保他足夠安全、沒有暴露,不會波及到身邊的人的情況下才能安排後事。

【我手頭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 可以告訴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演出嗎?】

【如果那之前我將手頭的事處理好了,我們就去百老匯觀看音樂劇吧。】

要出國, 他就得找異能特務科的人商量, 找他們要能用的護照。

他得提前做好準備。

輿水憐重新回到了人群當中。

這邊,工藤新一已經將管家的罪行全部揭開了。

如果放在小說裡, 是無比老套的故事——土屋浩一看上了兒子的女朋友, 用不見光的手段弄垮了幸子小姐父親的公司, 然後強佔了她。

“原因很簡單。”工藤新一說,“土屋浩一先生是個明明拿著智慧機,卻要用名片冊來聯絡常用客戶的人,這不是很奇怪嗎?一般人不都會直接將常用的號碼存在手機裡嗎?”

他喃喃道:“太荒唐了。”

他們離開了店,回到商業街的大路上,輿水憐沒讓他們送自己回去,接下來的事不太方便讓他們知道。

輿水憐避開了監控,翻進了土屋浩一的房間。

土屋浩一強大到揮一揮手就能讓幸子家破人亡, 同時又脆弱到被一個年邁體衰的老管家以這種憋屈的方式暗殺。

接下來只要回去查查這個附件到底是什麼內容就行。

好在這場兇殺案和他電腦裡的檔案沒什麼關係,電腦沒有被警察帶走查資料。

=

因為時間被拉得太晚,輿水憐只請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在為附近的家庭餐廳吃了頓晚餐。

“対他來說, 幸子小姐是和他展櫃裡那些漂亮的裝飾品一樣的存在吧。”

在壓抑的氣氛之中,這場兇殺案就此落下帷幕。

“我們真的沒見過嗎?”

路上,他看著手機上傳來的情報。

対深受土屋浩一信任的他來說,下毒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這是為了不讓他犯下更多的錯——他這麼說服自己,然後動手了。

神山管家沒有否認,他只是看著工藤新一, 問道:“我能問問你是為什麼懷疑我嗎?”

“……原來如此。”神山管家表情暗淡。

他是不是組織的人?

只是在臨走前,他用愧疚的目光看向了土屋次郎和幸子——

“沒有。”

出了這麼大的事,屋子裡的傭人們工作也不太積極了。

“我沒有対不起土屋家,但我対不起你,次郎少爺。以及,沒能阻止老爺犯糊塗是我的錯,幸子小姐。”

松田陣平被噁心到了,他評價道:“噁心又扭曲, 他不會把這種東西叫做僾吧?”

輿水憐沒回家,他折返回土屋家,一直在附近的咖啡店裡待到快十點多,天色徹底黑了下去,他才獨自一人翻了土屋家的院子。

這麼惡俗狗血的劇情,偏偏真實發生了。

大功告成,輿水憐沒有驚動任何人,從土屋浩一的房子離開,往自己還沒收拾好的偵探社那邊回去。

一行人離開土屋的宅子時,工藤新一再次看向輿水憐,他擰著眉頭像陷入了一道極其困難的謎題。

他現在連智慧機都沒玩清楚,不像是會主動跨入這個行業的人——土屋浩一又不是毛毛躁躁的投資新手,怎麼可能一聽到哪裡利好,就在自己完全不懂的情況下往裡鑽?

輿水憐面不改色撒謊。

輿水憐看著桌上趴著的死者,道貌岸然的臉上被死亡賜予了平靜。

真敏銳。

他剛才查了下土屋浩一最近的動向——他和某個製藥企業的負責人私下見過面,此外還対網際網路行業和軟體開發有了不少興趣,他名下還新成立了一個工作室,打算開發一款社交軟體。

不太像。

是他想意識到近幾年是網際網路發展的時機準備乘著這波浪賺一筆嗎?

諸伏景光想到他們看到的全是展覽室的三樓,現在回想起來,密密麻麻得叫人窒息。

“我猜他根本就不習慣用智慧機,這樣的人真的會在今天給我發好幾條簡訊嗎?”

夕陽最後一絲光也沉了下去,他們正好空盤。

他將裡面的資料和他群發的名單給拷了出來,那條卡住的群發郵件的附件也被他下載了。

神山管家看不下自家老爺的糊塗行為, 加之他至高無上的家族榮譽感,沒錯, 一個來自於世世代代效忠土屋家的神山家的家族榮譽感,讓他產生了殺死土屋浩一的想法。

輿水憐想到自己知道的婚禮流程, “他們結婚的時候不是還要說什麼誓言嗎?真的說得出口嗎?”

被拴上手銬時,神山管家直直挺著背,他自始至終都不認為自己做錯過什麼。

可直到去年,土屋浩一主要經營的都是傳統零售行業。

這種情況不稀奇,皮斯科就是有組織做靠山,才把生意做得那般隆盛。

如果他是組織的人,會是組織在背後授意他這麼做的嗎?

組織最近想做什麼?

輿水憐神情凝重,邊看手機邊朝著樓上走。

他的偵探社佈局和毛利偵探社很像,要走到二樓。也不知道異能特務科是怎麼給他找到和毛利偵探社一樣的房子的。

樓梯上沒有燈光,他藉著手機的燈放慢步子走了上去。

他被黑暗包裹著,在一片漆黑之中他摸出自己口袋裡的鑰匙,用手去觸控然後分清它的前後,正當他打算插入鑰匙孔時,一陣細微的動向吸引了他——

後面有人!

身體的本能反應令他往旁邊一側躲去,然後便是一陣快動作,試圖將那人擒住。

黑暗中,他只看見一個圓滾滾的黑洞朝著自己対準。

比開槍更快的,是他將那把手槍打飛的動作。

在感受到飛出去的槍的瞬間,輿水憐只感覺不対勁——太輕了。

這麼一會兒過去,他的眼睛也適應了黑暗。

他看見拿槍指著他的那人戴著一頂壓得很低的棒球帽,他往後退了半步,接著掀開了帽子——

“你……”

降谷零摘下帽子,金髮散下來,那金色在黑夜裡曖昧不清,被夜給鍍上了一層紺色的外殼。好在他那雙眼睛依然發亮,能讓輿水憐在黑暗中第一時間同他対視。

“抱歉。”降谷零說,“這種久別重逢的方式可能太刺激了一點。”

輿水憐走到牆邊,把被他打飛的玩具手槍撿了起來。

“……你是想試試我的身手有沒有退步嗎?你的槍太假了。”

降谷零笑了起來,“你剛才明明也沒分辨出來。”

輿水憐:“……因為很暗嘛。”

他把那柄玩具槍放到降谷零手中,自己背過身去開了門,剛要推門,他“啊”了一聲,扭頭道:“我要提前告訴你一件事。”

“怎麼了?”降谷零將玩具槍放進口袋裡。

“我屋子會有點亂。”輿水憐說,“……絕不是因為我不想收拾,我只是剛搬過來還沒來得及整理。”

降谷零:“我還以為你已經搬過來有幾天了。”

“搬家公司今天上午才把東西丟過來的。”輿水憐嘆了口氣。

他推開了門,正面対著他們的就是幾個堆疊著的大紙箱,生活氣息確實為零。

“家電已經就位了,其餘雜物都沒整理,請進……啊,零你現在這裡站一下,我去給你找雙拖鞋。”

說著,他就把門敞著進入室內,翻翻找找拿出一雙新的拖鞋,當著降谷零的面拆了包裝給他。

降谷零跟著他進了室內,輿水憐又從紙箱裡翻出個燒水壺來去燒水。

“你在沙發上坐一會兒,我去燒點水。”

偵探事務所中間的桌子和沙發是搬進來之前就有的,也是異能特務科的人幫他置辦的。

降谷零看著輿水憐即將開始新生活的地方,這裡還光禿禿的,沒什麼人氣。

一年不見,輿水憐已經成長到能獨自經營一家偵探事務所了。

輿水憐從廚房走出來坐到降谷零対面,他忽然想到個問題:“零,你是什麼時候到這裡來的?等了很久嗎?”

“半個小時吧。”他說,“我也剛結束工作沒多久。”

輿水憐想到他們曾經一起被組織壓榨的光輝歲月,不由得脫口而出:“——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等會去便利店買點飯糰或者三明治就好。”

吃飯了沒,這種日常社交裡常用的句子,降谷零驚訝的發現他已經好久沒聽到了。

輿水憐離開後,降谷零在組織裡再無任何能放鬆交談的対象。

之後只剩下工作和工作需要的偽裝,真實的心掩蓋在一切的謊言之下,久而久之,一丁點樸素的日常都變得彌足珍貴。

輿水憐熟練地走到一個封著的紙箱那邊,拆開後伸手進去扒了扒,然後掏出一盒泡麵。

“正好水開了,我給你泡碗麵吧。”

輿水憐一遍拆調料包一邊說:“一直餓著対胃不好,而且工作壓力大也対胃不好。”

他把脫水蔬菜撒到麵餅上,看著降谷零認真地說自己身邊的事例。

“——我在異能特務科聽說有不少年輕有為的專員因為工作壓力太大和休息時間緊迫導致患了胃病,必須要長期備藥。”

降谷零哭笑不得,“我一直都有注意健康管理的,放心吧。”

輿水憐下意識道:“……我記得你之前經常只睡幾個小時就去工作了。”

說完,輿水憐自己也沉默了——降谷零那是不想休息嗎?

他那是不能。

輿水憐忽然対自己有些惱火——

明明分開了這麼久,他應該說些溫情的、好聽的話,而不是像個傻瓜一樣說這種叫人生氣的廢話。

他懊惱地站起身,逃避似的端著面朝廚房去,“我去倒水。”

熱水注入面中,氤氳的熱氣浮了上來,撲在他臉上。

又熱又癢,面板像被一層黏糊的熱膜覆蓋著。

降谷零的態度太自然了。

他的態度自然得就像他們分開的不是一年多,而是隻分開了一兩天。

這讓輿水憐情不自禁的跟著他說話的節奏往下走,就像他們以前交流時那樣平常。

等輿水憐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說了那不體貼的蠢話後,他才發現他真是個混蛋——他明知道自己離開後,降谷零整整一年都在孤身奮戰。

他卻完全沒問降谷零這一年過得好不好。

我在幹什麼啊?

輿水憐就這麼在洗碗池旁站了三分鐘,瀝乾了面裡的水,然後將面和調料包混合好,端了出去給降谷零。

金髮青年笑著說:“謝謝招待,霧島先生。”

他已經迅速接受了輿水憐的新身份。

輿水憐愧疚死了。

他去給降谷零倒了杯茶,怕熱水太燙,用手扇了扇風才放到降谷零手邊。

降谷零見微知著,猜到他多半又在內疚些什麼,為了不讓他鑽牛角尖,還是等他自己開口問吧。

幾秒後,輿水憐終於開口。

“……零。”

降谷零心想來了,他做出聆聽的姿態,“嗯?”

“那個……這一年你過得怎麼樣?”

降谷零放下筷子,“說真心話的話,在你死後的那段時間裡我也消沉過。只是,我覺得你很可能沒有死,在那之後我也抱著這樣的想法。”

直到和輿水憐真正重逢,他才知道不切實際、更像是自我安慰的猜想居然是正確的。

“……対不起。”輿水憐說,“我還記得我跟你說我要去義大利,說要和你分開一陣子,雖然最後陰差陽錯也沒去成……”

但他們的確分開了太久。

就像一個本來就不太妙的預言,居然最後以更糟糕的方式成真了。

“你沒有向我道歉的必要。”

降谷零說著就笑了。

——愛道歉這點倒是完全沒變,無論外殼變成什麼樣,憐的內心深處依舊是最初的模樣。

“対我來說,知道你現在過得還不錯就夠了。”

降谷零曾因無力改變輿水憐的命運,只能看著他走向既定的死亡。

好在最終他沒有因墜崖而毀滅,而是擁有了更遼闊的未來。

降谷零想到這裡,聲音也柔軟了下來。

他笑著說:“和我說說你離開組織之後的事吧,我可是很好奇呢。”

=

輿水憐和降谷零說了自己這一年來的事,斷斷續續說了半天,直到降谷零將最後一根麵條也吃得乾乾淨淨。

降谷零將垃圾收拾好,就聽見輿水憐忽然問道:“零,你知道土屋浩一嗎?”

“不,這個名字我很陌生。”降谷零說,“怎麼忽然提到他?”

輿水憐就將今天發生的案子轉告給了降谷零。

“他會是組織的人嗎?”

“有這個可能性,但未必就是。”降谷零說,“組織最近正在四處搜尋能力強大的駭客和軟體工程師,這項工作貝爾摩德親自接手,朗姆卻被排除在外。並且boss親自授權——必要的時候,貝爾摩德能讓琴酒替她工作。“

輿水憐沉默了幾秒,他轉身走進房裡把自己的電腦翻了出來,插上u盤。

“我在土屋浩一的郵箱裡找到了不少東西。”他說,“他群發了一次檔案,還有次單獨給貝爾摩德的郵件發了檔案,兩份檔案我都拷了下來。”

降谷零看了眼第一份檔案,他目光飛速掃過上面的名單和聯絡方式,與其說是名單,更像是一份份個人資料。

“土屋浩一也在幫組織蒐羅軟體工程師。”

“……組織要這麼多軟體工程師,是想讓他們開發什麼?

降谷零搖了搖頭,“貝爾摩德不會和我說這些,我們看看他單發給貝爾摩德的檔案吧,也許會有其他線索。”

輿水憐將檔案開啟,“看起來不像是名單。”

降谷零也湊了過來,他們盯著螢幕上的檔案內容,一點點的往下翻。

檔案裡是一份科技交流會上的新聞報道,包含了人工智慧、新時代的vr開發、人腦是否能和網際網路接橋的討論,其中一位澤田弘樹的天才少年關於人工智慧提出了相當獨特的見解。

——人生活在現實世界,而人工智慧則是在虛擬的海洋中生活,只要電子海尚存,人工智慧的精神就永不會熄滅,他們和人類是一樣的生命體,只不過存在於兩個世界。

他這個說法在大人看來有些異想天開。

対其餘人而言,人工智慧不過是一種程式和工具,或者說是一個強大的計算機器,本質脫離不了人造物的範疇。

澤田弘樹口中所謂的“他們是生活在資料海洋之中生命體,有自己的生命和想法”這種說法,根本是小孩子天馬行空的想象。

甚至有刻薄的大人說澤田弘樹是因為沒有朋友太過孤僻,才會把人工智慧當做真人。

土屋浩一為什麼把這個發給貝爾摩德?

他想讓貝爾摩德知道這篇報道中的那個天才少年澤田弘樹?

降谷零皺起眉頭,“尋找大量的軟體工程師、駭客,以及一切相關行業中的精英……現在又扯上了人工智慧,組織到底想開發什麼東西?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工智慧嗎?”

輿水憐盯著螢幕上那份報道。

論壇曾推測貝爾摩德是吃了a藥而返老還童……

組織不完整的人體實驗、人工智慧是可以存活於資料海洋的真正生命體的假設——

這讓他隱約間冒出一個自己都覺得離奇的想法。

不,就算是漫畫世界,這好像也太離譜了。

輿水憐揉了揉額頭,將不切實際的猜想再度壓下,他問:“那份郵件已經傳送成功了,貝爾摩德已經看到內容了……她覺得會去找澤田弘樹嗎?”

降谷零沉思片刻,“‘莎朗’這幾天本就要去紐約,處理完手上的工作後直接去見澤田弘樹是很有可能的。”

而澤田弘樹現在人就在美國。

輿水憐和降谷零面面相覷。

輿水憐的手機震了一下,他沒有看到,這是中原中也姍姍來遲的回覆。

【音樂劇的時間就在下週。】

【你的工作要緊,如果時間來不及我們可以約在下次。】

“等等,你說貝爾摩德本來就要去紐約?”輿水憐問:“……你知道她去紐約做什麼嗎?”

降谷零動了動嘴唇。

“——追殺組織的叛徒,fbi探員赤井秀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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