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風在耳邊吹過, 澤田弘樹只感覺身子變得輕盈了起來。

急速的下墜感襲來,他害怕地伸手抓住了輿水憐的衣服,卻聽到身旁的人自胸腔發出的輕笑聲, 他伸手回握住了澤田弘樹的手。

“……別害怕。”

澤田弘樹死死握住輿水憐的手,緊閉著眼睛。

身體本能的恐懼奔騰不止, 然而就在這個瞬間, 下墜感猛地停止了!

他只感受到了流動的風、暖和的陽光、流轉與唇齒間的溫度,在這情況下, 他緩緩張開了眼睛——

他懸停在兩棟大樓之間的位置, 依偎在輿水憐的懷中。

男孩睜大了眼睛, 只看到頭頂的太陽光彩照人。

澤田弘樹嘴唇動了動,“……我在,空中飛嗎?”

他主動將電話遞給澤田弘樹。

“謝謝。”澤田弘樹回過身來,想起自己忘記致謝了。

他們此時腳踏著堅實的地面,方才的飛行就像睡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若不是此刻澤田弘樹已經遠離了那棟大樓,他會真的覺得自己還在做夢。

輿水憐感受到澤田弘樹的目光,他體貼地將手機拿出來,“要和你父親通話嗎?他已經等你很久了。”

輿水憐點了點頭,他回看了眼大樓。

澤田弘樹猶豫了幾秒,從他手中接過,他手指在撥通鍵上來回點了好幾下,才用力按下去。

“弘樹?是弘樹嗎?!”

輿水憐目光移去,他看見中原中也那雙藍寶石的眼睛。

風揉著他的臉頰,身體從瘋狂下墜變成了迎著風向前飛去——

好在他的相信沒有被辜負。

澤田弘樹感覺輿水憐握著他的那隻手變得越發溫熱。

經歷了剛才那麼一場刺激的逃亡,輿水憐不知道澤田弘樹的激動是否已經過去。等他冷靜下來,就會思考自己和中原中也是不是其他可疑分子。

這個黑髮的年輕男人,對自己有種近乎於不思議的信賴。身為天才的澤田弘樹心知肚明,在很多大人眼裡,自己再怎麼聰明,也只是個小孩,充其量是“聰明點的小孩”,大人對孩子有股天生的優越感和不平等。

澤田弘樹對輿水憐還有另一種好奇。

嘟嘟嘟——

他目光在二人身上移動,問道:“……你們是魔法師嗎?”

“我在飛——”

他這麼說,算是默許這個說法。

降谷零說琴酒準備了炸彈,可應該聽到的爆炸聲遲遲沒有出現。

說完,男孩覺得有些害臊——這種話聽起來也太孩子氣了,哪有什麼魔法師啊!

“我不是魔法師,他才是。”輿水憐笑著,讓澤田弘樹知道今天的大功臣是中原中也,“沒有他,我也沒法把你帶出來。”

“先離開這裡。”中原中也冷靜地說, “走吧,我找到了合適的離開路線。”

嘟嘟——

他在飛翔, 他自由了。

——是逆光處最璀璨的、讓人不自覺沉醉於其中的風景。

命運這東西總是難以捉摸。

可這個人,今天和自己商量事情、請自己最後幫他撞開那個持槍的男人時,完完全全是將他當做一個平等的、同齡的人來對待的。

澤田弘樹閉上了眼睛,又重新睜開, 他生怕再睜開眼睛時又回到了那個逼仄的房間, 回到被監視的日子。

接通了。

“……魔法師嗎?”中原中也說,“聽上去也不賴。”

計劃有變?總之這裡不能久留了,呆的時間越長越容易出事。

輿水憐心想,他和中原中也產生交集的那一天,絕對沒想到同樣的救人方式中原中也會用兩次。

澤田弘樹張了張嘴又不敢說,他只覺得這兩個年輕人帥氣的要命。

一個深入敵營、隨機應變,千鈞一髮之際將他從絕境之中帶了出來。一個能翱翔於天際,就像象徵自由的魔法師一樣帶他重新找回了心中的淨土。

他們帶著澤田弘樹上了車,往提前預定的另一處酒店去,謝天謝地的是貝爾摩德他們多半已經將辛德拉弄暈了過去,這個時間差足夠他們做很多事了。

如果他也能成為這樣果斷的人就好了。

這也是澤田弘樹最終選擇相信他的原因。

好在沒有,他入眼的風景如此熠熠生輝。

“對。”輿水憐笑了起來,風把他笑意散得開了, “你在飛!”

“……爸爸?”

=

輿水憐懷中抱著澤田弘樹,這孩子已經從飛翔的喜悅過後回過神來了。

“這還不算是飛翔。”一道中氣十足、恣意勃發的聲音傳了過來, “接下來才是飛呢!”

和澤田弘樹細若蚊嚀的聲音不同,那頭樫村忠彬急切得很。從津田真人那裡得知弘樹可能已經被恐怖組織的人盯上,同時還在遭受辛德拉的軟禁時,樫村忠彬就向親自飛往美國接他回去。

卻被津田真人攔下了——

“雖然這麼說有點冷酷,但是……你去能做什麼?專業的事情就讓專業的人來處理,放心吧,我們會把弘樹完好無損的帶回日本的。”

樫村忠彬是個固執的人,津田真人雖然這麼說了,他還打算偷偷往美國跑,津田真人不得已親自盯著他。

就算再怎麼不近人情也不行。

“你去美國,萬一被犯罪組織的人當成人質抓了起來威脅弘樹呢?”

被這麼說,樫村忠彬才老實下來,耐著性子開始等待。津田真人跟他說弘樹也許會和他通話,他就在房間裡不安地四處踱步,直到現在。

弘樹的聲音傳來的那一刻,他心都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爸爸,我現在沒事,有人救了我。他們說會帶我回日本和你匯合。”

“我會在日本等著你的,弘樹。”樫村忠彬聽見弘樹還算有活力的回答,鬆了口氣,“弘樹,我一直愛著你。”

這句話像某個用來確認愛的密碼,在澤田弘樹近日逐漸乾枯的心靈大地上降下來了甘霖。

這麼多天壓抑的生活,在來自父親的這句樸素的愛語之中劃下了休止符。

澤田弘樹將手機遞給輿水憐,兩地溼潤的淚水落在了座椅上。

他伸手去擦。

此時在輿水憐面前的,不是什麼驚豔絕倫的天才少年,而是一個渴望回到家人懷抱之中的孩子。

輿水憐心想,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澤田弘樹的壓力和此刻放飛的心情了。

這是他最喜歡的happy ending。

=

送澤田弘樹回日本說來簡單,但說難也難。他的證件和資料全都在辛德拉那裡,輿水憐剛把人家家裡弄得一團糟,也不可能折返回去。

但這些問題本來就不歸他考慮,所以異能特務科那邊光速做出了對策,派人過來帶澤田弘樹回國。

分別前,澤田弘樹對輿水憐還有些念念不捨。

他是個很懂得隱忍的孩子,這一點也讓他很會隱藏自己的感情,在離別前,他就那麼注視了輿水憐好幾眼。

輿水憐就是再笨也知道澤田弘樹是捨不得他了,他安慰道:“如果順利,我們很快就會在日本見面了。”

“真的嗎?”澤田弘樹可不像普通小孩那麼容易糊弄,“但是我連你的聯絡方式都沒有,我要怎麼找你呢?”

“和你父親接頭的人知道我的聯絡方式。”輿水憐說,“但……我還是希望你最好別再和我碰面了。”

澤田弘樹不明白,“為什麼?”

輿水憐扯出一個笑,“——因為一旦見到我,就意味著你又碰上麻煩了。”

澤田弘樹不知道其中的含義,他只是隱隱覺得這個人好像有些悲傷。

他一定不知道,他說這種話的時候,表情和言語是不一致的。

儘管他保持著友善的笑容,可和發自內心的笑意截然不同,似乎是想掩蓋某些翻滾上來的哀愁,但那哀愁轉瞬即逝,澤田弘樹不知道自己是否弄錯了。

中原中也兩手插兜站在不遠處,勁風襲來想要吹開他頭頂的帽子,卻紋絲不動。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輿水憐,待到他過來,中原中也主動說:“我沒有碰上麻煩。”

“什麼?”

“你不是說見到你就意味著碰到麻煩嗎?”中原中也說,“我只是在反駁這件事。”

輿水憐“唔”了一聲,他伸出手掰著手指算道:“你看,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因為我要暗殺喬治先生,結果我暗殺成功逃跑後,這盆髒水是不是差點就潑到你身上了。”

中原中也:“……”也,不能說完全沒關係。

輿水憐:“我記得你只是找喬治要人,並沒有和他起衝突。因為我你才被捲入‘喬治被殺’這個事件中的。”

中原中也頭疼,“……不一樣,我當時是去追查橫山建,知道這件事的很多,雖說被捲入其中,但我的嫌疑不大。倒是橫山建,那傢伙不知怎麼就失蹤了,等發現他的時候已經死透了。”

輿水憐心虛地說:“是我殺的。”

“什麼——?!”中原中也今天第一知道這件事。

輿水憐小聲說:“……組織當時也在追殺他,他手裡有臥底名單,我殺了他之後把資料搶走了。抱歉,中也,當時你找喬治提到要搜查橫山建的下落時,其實我是知道的……那之前他就死在我手裡了。”

中原中也:“……”

很好,他人生中的一個謎團被解開了。

但是他一點都不高興啊!

“第二次嘛……是在遊戲廳,當時剛發生了一場兇殺案。後來你們又追查炸彈犯和神道理人……”說到這個名字,輿水憐頓了頓,“這也不是什麼好事。”

“你別太鑽牛角尖了。”中原中也嘆了口氣,“按照你的這種思考模式,所有的壞事都能和你沾邊。”

輿水憐託著下巴,眼神飄忽,“可是中也,你看我們這次還碰到了金蘋果殺人案……還碰到了組織的人,啊,痛!你怎麼打我啊。”

中原中也用雨傘敲了敲他的頭頂,像打地鼠那樣。

“笨蛋。”他說,“把壞事都歸結到自己身上,那你倒是把好事也算上去啊。只看到負面的那一面算什麼?”

中原中也說:“你在爆炸中救下的那些普通市民,這次救下的澤田弘樹,還有這一年多來你幫助過的那些人們,他們對你的感謝難道是虛假的、是不值得被你看到的東西嗎?”

“——你倒是給我把這些事牢牢記住啊。”

人不能全靠恨和悲傷的東西活著吧?

好不容易得到的愛和喜歡,你倒是記得更加深刻一點啊。

=

那個琴酒,居然任務失敗了。

愛爾蘭聽到這個訊息時,第一時間就是“連上天都聽到了我的願望,在鼎力相助”。

前幾天見到琴酒時,愛爾蘭覺得他臉色臭得肉眼可見。走路的低氣壓讓其餘人更是避之不及,屬於走在大街上真的能嚇壞小朋友的那種。

愛爾蘭心情大好,競爭對手的失利,四捨五入就是他的得利——雖然競爭對手是他自封的,琴酒壓根沒把愛爾蘭放在眼裡。

愛爾蘭對琴酒的敵意,基本上只是源自於職場競爭——他想去更高的位置,而那個位置已經坐了人,那他對這個人有敵意,這不是很正常麼?

但是最近,他對琴酒的敵意已經帶上了私人感情。

因為皮斯科。

皮斯科私下向他透露過,組織對他的狀態有些不滿了。琴酒作為最為高調的幾個代行者之一,他的態度一定程度上也能對映出boss的態度。

皮斯科連續搞砸了幾項工作後,琴酒已經對他表現出了相當大的意見,這讓皮斯科的精神壓力也變大了不少,他靠著組織走到了現在的地位、得到了現在的財富,可以說早就是和組織綁在一起了。

富貴險中求,當組織不需要他時,他會迎來什麼下場可想而知。

愛爾蘭視皮斯科如父,對於琴酒屢屢給皮斯科施壓的行為相當不滿。

這讓他多了一個想要讓琴酒下臺的理由,甚至比之前更加迫切。

擄走澤田弘樹的任務失敗,就意味著組織需要的人才繼續空缺,愛爾蘭要做的當然是將這個空缺補上去。

他開啟手機,聯絡人裡那個被他備註著“r”的聯絡人已經半天沒有動靜了。

情報販子r,他說自己惹上了幾個幫派,需要有人幫他擺平這些麻煩,最好是永遠擺平。

愛爾蘭知道,情報販子多是狡猾之輩,和他們交談時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落入他們的陷阱之中。

r只說如果自己能幫他擺平麻煩,他會提供報酬和幫忙找人,但隻字不提“長期合作”的事。

愛爾蘭本就是奔著長期情報來源去的,必不可能讓r和自己只做一次姓交易。

他的回覆是——

【需要找人替你解決麻煩?你可以出錢僱那些殺手或者僱傭兵,我會只給長期合作的夥伴擺平麻煩。】

這條回覆之後,又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裡,愛爾蘭其實已經找到了那些給r添麻煩的傢伙,他不僅沒有阻止,還給他們添了一把柴火,讓他們更多的糾纏r。

r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過是個身體貧弱的情報販子。

就算知道這是陽謀他也要往裡面跳——這就是愛爾蘭的計劃。

手機忽然震動,他開啟新訊息,看到內容時勾起了嘴角。

【r:我明白了,先生。】

【r:我想……我很榮幸能成為您的長期合作伙伴^-^】

=

異能特務科的某個小房間。

這種銳利的金屬風小房間只能容納三到四個人進行會談,只有一個桌子和幾把椅子,屋內沒什麼別的東西。

在異能特務科,這種隨時都能用來商量公事的房間不止一處。

輿水憐今天起了個大早就過來了。

津田真人將剛燒開的熱水拿來泡茶,熱氣騰騰的紅茶被遞給了輿水憐。

輿水憐吹了吹上面的熱氣,說道:“我的計劃成功了。”

“哪個計劃……你計劃現在太多了。”津田真人在他對面坐下,表情無奈地說:“你是指的營救澤田弘樹、給組織錯誤資訊然後給泥慘會甩黑鍋、還是說抓到了博多那邊的□□進行人口拐賣的線索……”

“他上鉤了。”輿水憐用舌頭嚐了下紅茶,“好燙,等等,你怎麼還往紅茶里加糖了。”

“茶包是我妹買的,裡面帶糖。”津田真人說,“喝習慣了倒是不錯。”

輿水憐:“……”好奇怪的味道。

“你說誰上鉤了?你之前去勾引的那個組織成員嗎?”

“是他……勾引這個詞用在這裡有點奇怪吧。”

“別在意這種小事啦,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我要的人你們已經準備好了嗎?我會把他介紹給愛爾蘭,讓愛爾蘭帶他進組織。”

“……他正鉚足精神等著機會呢。”津田真人說,“如果能借著這個機會進組織的技術人員圈子就好了。這可是下了血本呢。”

“你們確實很捨得。”

以往各大組織和實力派去的間諜,多半是非技術類人才。

這類人才他們本來就稀缺,怎麼可能還送出去做高危臥底任務?更何況臥底考驗的是綜合能力、抗壓能力要強、各方面素質都要過硬,這類人本就鳳毛麟角,如果在這個基礎上希望對方是技術型人才,簡直是不可能。

偏偏異能特務科這個地方,真的能找到這種人,並且他們捨得放人去。

津田真人苦著臉,“還不是因為組織的研究太重要。必須要讓擁有相關知識的人去接觸才能得到最有價值的部分。以往哪有恐怖組織擁有這種強大的科技技術啊。”

這個話題實在不美麗,津田真人換了個話題,“對了,澤田弘樹那邊想要你的聯絡方式,你要給嗎?”

“還是算了,等一切都結束再說。他好不容易輕鬆了下來,讓他先和家人一起快樂的度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輿水憐站了起來,說道:“……希望一切順利,那我先走了。”

“哦,等等——”

津田真人說:“我給你拿個東西。”

說著,他就推門出去了,然後報了一大摞資料過來。

“這是之前說的備考資料,我們給你整理了一些,你先帶回去看吧。”

輿水憐:“……好。”

還挺多的。

津田真人邊走邊說:“你可要好好看書複習,我連辦公桌的位置都給你提前佔好了,那個位置視野好,冬暖夏涼,還不怕領導查班。”

輿水憐乖巧點頭,一一稱是。

津田真人領著他往外面走,快到大門時,迎面碰到一個瘦高瘦高的馬臉男人,他看到輿水憐,鼻子裡發出濃重的哼聲,然後扶了扶眼鏡。

“——異能特務科現在也真是夠墮落了,什麼人都往裡面帶。”

“你什麼意思?”津田真人是個暴脾氣,當場就質問了回去。

馬臉男人也不畏他,“難道我說得不對?除了異能特務科,還有哪裡重新會啟用那些有前科的犯罪分子?就是你們這種只要任務完成,過程怎麼樣都無所謂的態度,讓他們以為自己做點好事就能改頭換面了。”

“你不是異能特務科的。”津田真人看著他空蕩蕩的西裝領。

馬臉男說:“馬上就是了。”

“天野主任——!”

樓梯那邊,一個年輕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您已經到了?我給您帶路!”

馬臉男越發倨傲,看都沒看津田真人一眼就走了。

輿水憐見津田真人的臉色倏地變得有些難看,問道:“剛才那個用鼻孔看人的人是主任?”

津田真人:“我聽說搜查三系要來一位新的主任,就叫天野。”

說完,他又扭頭對輿水憐說:“他剛才那些話你就當是放屁好了。”

輿水憐:“……你這樣說自己的上司沒問題嗎?”

“我是特別行動部的,又不歸他管。”津田真人說完看了下時間,“我差不多要回去了,就不送你了。”

“好。”

輿水憐朝著那馬臉主任離開的位置看了眼,然後離開了異能特務科。

等他回到偵探事務所的時候都快十點了,他的偵探事務所門口被人擺了不少慶祝開業的花籃,看樣子都是今天早上送來的。

周圍的路人們看到了,邊走邊議論。

“偵探事務所?我們這裡不是已經有一家偵探事務所了嗎?”

“對哦……你是說附近波洛咖啡廳上面那家吧?”

“我記得那個偵探好像是個中年大叔……”

“誒?原來是大叔嗎?那這個偵探社不會也是大叔開的吧?”

“打擾一下。”輿水憐抱著資料,面帶笑容地走到店門口穿過人群,他對這些聚在花籃旁的人做了個自我介紹,“我是這家偵探社經營者霧島。”

他將資料放下,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了一些印好的名片遞了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隨後接下了名片,還有人用餘光悄悄打量輿水憐——畢竟本以為是個大叔偵探,沒想到是位這麼年輕帥氣的先生。

就算不來偵探社委託工作,能在這條街上多看到一個帥哥也是好的啊!

輿水憐見狀繼續說道:“敝人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偵探,如果各位有什麼需要委託的業務,可以直接來偵探社的二樓找我。”

簡單寒暄過後,他就抱著一堆資料上了樓。

還沒走到家門口,就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

諸伏景光提著一個裝蛋糕的盒子,松田陣平手裡的是一個果籃。

松田陣平見輿水憐姍姍來遲,問道:“……你不會是忘記自己今天開業了吧?”

輿水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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