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也不是不行。”降谷零並不示弱的說。

不就是做飯嗎?

不就是做流心蛋包飯嗎?料理這種事情無非就是熟能生巧, 只要熟練度足夠了,還有什麼做不到的事?

輿水憐大著膽子提問道:“那我租到房子之後,零如果來我家, 可以給我做這個吃嗎?啊,不対, 一般是屋主人給家裡的客人做飯才対吧?”

降谷零:“容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対料理的掌握程度是?”

輿水憐沉默兩秒, 老實回答道:“……我會捏飯糰。”

降谷零:“……”

嗯,意料之中的答案呢。

“我會努力學習的。”輿水憐說完, 不大確定地問道:“應該……不難吧?”

明明在重要的大事上態度那麼果決、表現得那麼勇敢,但是在這種小事上就完全沒有慾望,甚至願意交給別人來做決定,任由別人來打扮他。

但他立刻擺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以及充滿了老手対待新手時遊刃有餘的表情。

降谷零看了眼輿水憐的臉,又看了眼那件還沒從視線裡消失的衣服:“……”

降谷零:“我說你啊……”

“料理和很多技能一樣, 只要多加練習,很快就能掌握技巧了。”

輿水憐一副“我們不是要買保暖的衣服嗎”的表情看著降谷零。

“……可是現在已經八點了,你不先回去嗎?明天再買也行……阿嚏。”說著,輿水憐就很應景的打了個噴嚏。

“有什麼喜歡的風格嗎?”上自動扶梯時,降谷零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經驗的降谷零:“……”

輿水憐覺得自己還沒那麼脆弱,他們可是在大雨裡一路狂奔過都沒感冒發燒的水平,這點夜風不算什麼。

吃完蛋包飯後, 總算滿足了這個小小心願的輿水憐心情輕鬆了下來。

降谷零鬆了口氣。

降谷零問:“沒有看中的嗎?”

他們坐在自動扶梯上,正好能看到斜下方的一些服裝展櫃。

輿水憐:“……”好麻煩,還是直接穿貝爾摩德買的多好。

雖然距離熟手還有些距離, 但是在憐這樣的純新手面前,他的水平應該足夠用了……吧?

降谷零,不太確定地想著。

於是降谷零帶著他去商店挑衣服,輿水憐一開始說買一件方便行動的外套就夠了,結果不知道該說是降谷零考慮得太周全,還是細緻得太到細節了,挑衣服的時候他總覺得不是太厚就是太薄。

降谷零發現少年対挑衣服這件事興趣不大,甚至対所有商品都一視同仁,並沒有任何喜歡和討厭的情緒在裡面。

他是真的覺得還好自己提出要來陪他買衣服,否則憐到底會買什麼衣服回去啊!!

到了男裝區後,輿水憐被這邊琳琅滿目的商品弄得很快就沒了挑選的耐心,他甚至無聊地盯著降谷零的後背,看他衣服後面的刺繡花紋到底有多少根線條。

他就這麼跟在降谷零的側後方,跟在玩老鷹捉小雞似的。

說完, 他感覺還是不太妥當, 又改了口道:“或者我教你也行。”

“嗯,我期待著。”降谷零本著好心又提醒了一句,“対了, 下廚房的時候一定要注意用火,新手最好是不要用明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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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平靜地坐在日本的餐飲店裡,會有種前段時間的義大利之旅只是個夢一樣的錯覺。

但反正入冬了也要買衣服,早買一天晚買一天也沒什麼區別。

這種感覺實在是……

“我覺得都可以。”輿水憐說,“零來決定吧,我穿你挑的就好。”

降谷零:“不管怎麼說至少先買一件厚一點的外套吧?”

“你喜歡這種嗎?”

被他這麼一說,憐也覺得有道理,“那就換一件吧。”

說起來,零給他買的那雙鞋子也還在貝爾摩德的房子裡……還有之前買的衣服也是。

“我不太瞭解這些,方便就行了吧……?那個就不錯。”

等到他們路過購物中心的時候,降谷零直接提議道:“要去逛逛嗎?”

兩人又往酒店的方向去,夜裡降溫更快了, 輿水憐走在路上居然開始吸鼻子了。

輿水憐不太懂這些,他対衣服的主要要求只有:舒適、溫度適宜以及方便。

輿水憐往嘴裡送了口軟乎乎的蛋包飯,似乎是有了自信, 他說:“那我成功之後會給零嚐嚐看的。”

“嗯?”輿水憐搖了搖頭,“不啊,我只是看它很厚實,應該很暖和吧?”

降谷零嘗試打消他的念頭,於是委婉地表達道:“但是那件衣服的版型有些糟糕,穿上身也許會不方便行動,不是嗎?”

降谷零順著輿水憐指著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件風格誇張的棉衣,為什麼說風格誇張呢?因為看上去就像美式橄欖球的裝束,肩和胸口明顯被填充得有些過度。

很不搭,非常不搭。

再怎麼說,他還是會做些比較簡單的東西的。

看著滿臉淡定,甚至開啟手機開始搜尋“最近流行的美食”的輿水憐,降谷零在心裡重重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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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降谷零還是攬下了給輿水憐選衣服的這個工作。

臥底期間,他也學會了不少以前並不熟悉的領域的技能,時尚領域應該也算是其一了。

將這些知識運用到本就外貌出眾的憐身上,為他挑選合適的衣服,並不是難事。

他生得好看、身材也非常適合穿衣,更別提他還非常配合,簡直是完美的衣架子。

降谷零在最快的時間內為他選了三件外套,用降谷零的話說就是——這樣就足夠應付大多數場合了。

結賬過後,輿水憐將自己身上穿的那件已經略顯單薄的衝鋒衣脫了下來,換上了件厚度適中的黑色呢大衣。

黑色落肩的呢大衣長度正好到他大腿中部,寬鬆的大衣下、黑色偏緊的長褲顯出腿部乾淨利落的輪廓,被呢大衣隱隱蓋住的白色打底衫上方微微露出些鎖骨來,黑色的choker若隱若現。

如果說先前那身像運動系社團的成員,那現在這套就像是模仿雜誌風穿搭的男大學生……而且像是背地裡會在地下樂團活動的那種學生。

換了衣服過後,輿水憐感覺有點新奇——他沒穿過這樣的風格。

他們從購物中心的電梯下來,快到門口的時候,略有些不習慣這樣打扮的輿水憐問道:“……這樣穿不會很奇怪麼?一路上好像收到了不少人的視線……”

“嗯——”降谷零故意拉長聲音,看著輿水憐忐忑地看著他,他笑著說:“我想,大家是覺得好看才會想多看看你的,不用擔心,坦率地接受就好——這也是一種表達喜歡的方式。”

零這麼說,那應該就是這樣了。

輿水憐覺得降谷零肯定不會在這種事上騙他。

離開購物中心,他們還要穿過一條現代化的商業街,在路過兩側商鋪時,輿水憐看到一家店的玻璃上用噴雪花泡沫繪製的聖誕老人和馴鹿、鈴鐺的圖案,這是一家烘培店,貨架旁還拜訪了一個沒有裝飾完整的聖誕樹。

店員正在門口調整門上的裝飾件,那是一個會說聖誕快樂的掛飾。

“這個好像不太靈啊……”“喂,你買的質量也太差了吧?完全感應不到客戶啊——”

他們路過時,正好聽到店員在抱怨這個掛件不太靈敏,那人調整了半天,忽然聽到掛件傳來一聲——“聖誕快樂!merry christmas——!”

嚇得那個毫無防備的店員往後跳了半步。

降谷零有感而發道:“這麼說來,聖誕節也快到了啊……”

進入組織之後,対這類節日的敏[gǎn]程度都變淡了不少,也就只有新年還有點惦記了。

年末的節日時間都捱得很近啊。

他朝前走了幾步,發現輿水憐仍然佇立在原地,盯著那個會說“merry christmas”的掛件陷入了沉思。

就像是忽然間墜入了某個複雜的情緒之中。

“憐——?”降谷零邊上前,邊喊道他的名字:“怎麼了?”

輿水憐緩緩轉過身,朝著他那邊走了過去。

“我想到上一次提到聖誕節的時候。”輿水憐沒有隱瞞,他走到和降谷零並排的位置,二人緩步朝前走去,“上次還是和蘇格蘭還有雪莉一起討論……我們討論要給哪些人送聖誕禮物……”

說到這裡,輿水憐有點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

他一邊在腦海裡回憶,一邊像將感情抽離掉似的機械地說道:“那時候我擬定的送禮物的名單是蘇格蘭、波本、萊伊、貝爾摩德和雪莉……現在要稍微改變一下了。”

蘇格蘭也好、雪莉也好,當時同他討論的那兩人如今都和自己在不同的道路上了。

他甚至會想到當時他們一起走過的那條研究所的小道,在周圍來來往往的腳步聲裡,他們是如何以閒聊的口吻討論起聖誕節的。

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一切就發生瞭如此大的轉變。

輿水憐忽然有種複雜的心情,他意識到自己品嚐到了人生中一個無法改變的真理——那便是時間易逝,世間萬物皆會改變。

在這洪流之中,他真的能抓到什麼嗎?

會不會只是指縫間的流沙,只有那一瞬間的感受是真實的,很快他們就會從間隙裡逃跑?

“零。”

“?”

輿水憐小聲道:“人生是這樣的嗎?會一直一直的改變下去,不知道要抓住什麼東西,到最後,周圍的一切全都會改變成完全陌生的樣子……所有認識的人最後都會分開去往不同的道路。”

這是輿水憐第一次問這種帶點哲理和抽象的問題。

降谷零耐心地聽著,在少年話音落地後,他認真地給出了自己的答覆——

降谷零:“正是因為所有人都在成長,所以身邊的一切都不會一成不變。接受這種變化,然後去適應這種變化,也是成長必要的環節。”

輿水憐:“……以前認識的人忽然從自己的人生裡消失,這是很正常的嗎?不會覺得可怕嗎?”

降谷零想著,用溫和地方式去解釋這種變化:“小學時候的同學也許在升上初中後就不再聯絡了、初中的同學和高中的同學也一樣……環境總是在不斷變化,那些人也並未從人生中消失,他們只是去奔赴自己的未來了而已。說不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因為一些契機再次重逢,但是在那之前,大家都在努力的用自己的方式活著。”

“……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降谷零:“対大部分人來說——一直都是。”

“只能去習慣嗎?”

降谷零笑了笑,“不如說當你習慣這件事之後,你就’成長‘了。”

輿水憐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他點了點頭,小聲說了句“謝謝”。

降谷零察覺到他還有些低落,他說:“聖誕禮物你已經有計劃了嗎?”

“暫時還沒有,我不知道大家喜歡什麼,要好好想想才行。”

輿水憐不希望自己第一次在聖誕節當天給人送禮物就搞砸了。

說起來,他聖誕節那天是不是也會收到禮物?

但是他連個能收禮物的地址都沒有。

輿水憐算了算:降谷零和貝爾摩德肯定能找到他,那剩下的就是……

啊,沒有了吧?萊伊不一定會給他送禮物,他們其實不怎麼熟。

雪莉那邊……不確定,但他感覺可能性也不大。

蘇格蘭更不可能。

畢竟現在沒有蘇格蘭,只有諸伏景光了。

“先別露出這種難過的表情。”

降谷零揉了揉他的頭髮,現在他已經対這個動作非常熟練了。

“現在一切都還不知道呢,至少等到聖誕節那天吧?”

輿水憐:“……唔。”

他覺得也不會有什麼區別……

=

這個小插曲過後,他們也差不多離開了這條商業區,穿過旁邊有居酒屋的小巷就到酒店的側門了。

一直讓降谷零陪著自己,還麻煩他幫忙選衣服,輿水憐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看著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不早了。

他対降谷零建議道:“都到這裡了,接下來我自己回去就可……”

“可以”的“以”字還沒出來,就聽見居酒屋裡傳來男人的大罵聲——

“多管閒事!”、“毛頭小子在這裡裝什麼好人?!”、“從這裡滾出去!”

說著,就看見居酒屋裡出來幾個人,一箇中年男人、一個年輕男性。

那中年男人手裡還拿著個大的啤酒杯,他臉都喝得通紅了,嘴上還挺厲害。

“真是多管閒事!我只是不小心摸了她一下,又不是故意的,你在這裡裝什麼好人?”

“哈?不是故意的?你這傢伙都準備用手機偷拍那位小姐的裙底了吧?這種時候藉著喝醉當理由可行不通了——”

降谷零:“……”怎麼感覺這聲音這麼熟悉,不會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吧?

輿水憐更快一步,說道:“啊,是上次在便利店門口幫了我的那位先生。”

在居酒屋裡目睹了中年上班族藉著酒勁想偷拍女性裙底、甚至還打算藉著喝醉了為由頭去人佔便宜,松田陣平直接戳穿了那位糟糕中年人的行為。

対方就把桌上的盤子朝他砸了過來,還好松田陣平反應夠快,直接往門口挪位置。

這位大叔明明是自己犯了錯,還不依不饒地追了出來。

這種理直氣壯、甚至還怪別人影響他好事的態度讓松田陣平窩火極了。

居酒屋的門再次被人從裡面拉開,裡面有人舉著手機喊道:“我已經報警了!你這傢伙就等著跟警察交代吧——”

一聽到警察一詞,剛才還在藉著酒裝瘋的中年人也抖擻了。

他竟然看了眼手裡啤酒杯,然後,竟然直接手一揮,対著松田陣平潑了出去——

他們本來就距離很近,這種裝得滿滿當當啤酒杯潑出來,哪怕避讓也未必能完全躲開。

松田陣平就這麼被淋了大半身的啤酒。

而且是在這寒冷的冬夜裡。

在老闆追著跑出去喊“有人吃霸王餐啊!”的喊叫聲中,松田陣平擦了擦臉上的啤酒,好不容易整理出視線來——

就發現幾米之外站著的,是一位老熟人,以及一位半生不熟的……認識的人。

松田陣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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