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體溫、衣服、頭髮。

懷抱著輿水憐的瞬間, 松田陣平腦子裡首先浮現出的就是這麼幾個詞。

輿水憐染黑的頭髮落在他胸膛附近,和自己黑色西裝的衣襟交融一體,松田陣平餘光還能看到他頭頂新長出來的那點金髮。

——像新生的太陽, 有恰到好處的光。

讓他心跳都快了半拍。

這時,懷裡的人微抬起下巴, 似乎是有點惱。

松田陣平聽到他說了句“這哪裡方便了?”

然後一手扒著前面的座椅, 另一隻手按著松田陣平的腿挪開身子出去了。他手按下去時,松田陣平覺得身體裡好像殘留著他的力道。

輿水憐站在車外, 沒走, 而是俯下`身對著松田陣平說了句:“……你怎麼有時候像小孩子啊。”

他能和中原中也說是因為中原中也和景光並不認識,可松田陣平不一樣,他和景光是同期,是好友。

這樣豪華氣派的私人住宅只是遠遠看著就知道主人所擁有的財富不容小覷, 三人下了車後輿水憐領了發票, 收進了自己的錢包裡。

輿水憐欲言又止,還看了旁邊的松田陣平一眼,弄得後者莫名其妙的。

松田陣平把身子往座椅裡陷, 他摸了摸鼻子。

就是結果有點出乎自己的意料。

“……不會麻煩你嗎?”輿水憐有些心動,但異能特務科那邊他算半個掛名成員,走報銷也是上面默許的。

輿水憐嘆氣,“我每天收的票挺多的, 他們未必能報出來這麼多,所以總會留下不少。”

諸伏景光:“只是gay bar而已,就算被看到也不會怎麼樣,他們只會認為我是為了任務。”

如果自己剛才口無遮攔的說那天自己和景光一起去了gay bar……

公安也好,異能特務科也好,實際上都有一些灰色經費。

輿水憐捂著額頭哦了一聲,說:“gay bar除了衛生間裡很容易碰到兩個男人抱在一起接吻之外,其實和普通酒吧也沒什麼區別……”

諸伏景光注意到他錢包裡還夾了不少的小票,問道:“這些小票還有用嗎?”

松田陣平此時,心中沒來由地一陣騷動。

輿水憐:……當然是因為那是gay bar啊!

怎麼能讓你拿著那裡的發票去報銷……??

輿水憐:“……謝,等等,那天的發票就不用了。”

他本身是冷淡的聲線, 說這話時卻夾雜了幾分柔軟。

輿水憐說著,將錢包攤開給他看,裡面還塞了不少發票。

松田陣平:“不怎麼去,只是喝酒的話去居酒屋不就夠了。”

“等等,我確定一下我剛才沒有幻聽吧——”松田陣平插入其中,“你們兩個怎麼去gay bar了?”

他們經常和灰色地帶的人打交道,沒有灰色支出是不可能的。

“我會給異能特務科的人, 讓他們報銷的時候多報一點出來給我。”

諸伏景光答得很快也很平穩,“嗯,因為工作。”

諸伏景光笑著,明知故問:“怎麼了?”

=

車子很快就駛到了輿水憐的委託人家。

松田陣平:“……”這已經區別很大了好嗎?

見輿水憐表情平靜如常,松田陣平反而有點不太適應。

可景光不一樣,他是另一個系統的啊!

“放心吧。”諸伏景光說,“我想以後我們還有不少合作機會,像那天晚上那樣的特殊情況,你給我發票我是可以提出報銷的。”

接著,他轉身走進了副駕駛坐下,開啟手機告訴司機他們接下來的目的地是哪裡。

從輿水憐口中聽到這麼世俗的內容, 讓諸伏景光深刻的意識到輿水憐的人生好像回到了正軌,他和人類社會的文明接軌成功,染上了該有的煙火氣。

輿水憐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方才他身體比腦子先做出了行動,事後回想起來,他覺得自己可能只是想逗一逗憐。

輿水憐下意識接了句,“那你怎麼知道和普通酒吧是不是差不多?”

松田陣平扶了扶自己的墨鏡,蓋住表情。

有種身體裡某片土壤被戳到了最柔軟的那片, 然後被人撬開的感覺。

他不是頑固不化的老古董,對這些事也沒有偏見,但是當兩個自己認識的人湊在一起走進gay bar,事情的性質就不同了。

諸伏景光說:“我也可以幫忙消化一些。”

松田陣平想問的話不少,說出口卻成了:“咳……那裡面是什麼樣的?和普通酒吧差不多嗎?”

“你覺得我今年多大?三歲?”松田陣平只覺得好笑,伸手彈了下他的額頭,“還有,你是不是忘記我是警察了,不管怎麼說,那種場合我還是去過的。”

松田陣平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正要發問,諸伏景光就輕飄飄地揭開了謎底。

輿水憐茫然地看著他,“……你不介意?”

諸伏景光笑得輕鬆,“並沒有什麼需要介意的吧?這並不是什麼需要藏著掖著的事。”

“你平時去酒吧嗎?”輿水憐問他。

就,這種話從憐口中如此平淡的說出來……真的很奇怪。

“你在衛生間裡看到了?”他問。

輿水憐點頭,“準確的說是我和hiro都看到了。”

松田陣平:“……”

諸伏景光點評道:“嗯……很激烈。”

松田陣平:“………………………………”

輿水憐走到大門旁邊,揮了揮自己的手機。

“先不說這個了,委託人還在等我們,閒聊的話工作結束之後再說吧。”

剛才,屋主人已經將門口的密碼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與此同時,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也走了出來,迎接他們。

“請問霧島偵探是哪位?”

“是我。”

老者打量了他一眼,“我是土屋老爺的管家,請您跟我過來,老爺已經等候多時了。對了,這二位是……”

“他們是我的……”輿水憐本來想說朋友,但帶著朋友去委託人家裡聽起來有些兒戲,他說:“他們是我的助手。”

老者並未多問。

“這樣啊。那三位請隨我進來。”

輿水憐走在前面,在手機上打了一串字背在身後舉起來給景光和松田看。

【抱歉,等會要麻煩你們偽裝成我的助手了。】

=

老者帶著他們去了會客室,沒想到這裡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好幾位同樣正在等待的人。

其中一個西裝革履的眼鏡男看到又有人進來,表情不太好看,他走到管家身旁,指著自己手錶上的時間說道:“管家先生,能不能幫我問問土屋先生還有多久能和我們見面?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三個小時了,我們還有遊戲公司的合同要商量。這三個小時,除了等待的人越來越多之外,土屋先生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管家鞠躬,面不改色道:“抱歉,老爺沒有下命令,我也不知道具體時間。”

“還有我,管家先生!我是來領之前沒有結清的工資的!我也已經等了三個多小時了,麻煩您跟土屋先生通報一聲吧!”

另一位穿著粉色西裝的短髮女人也一臉焦急地湊了上來。

“老爸這麼早把我也喊了過來,還讓我坐在會客廳裡和客人們在一起都不肯讓我去見他。”角落裡,一個打扮時髦的搖滾青年也出聲了。

“他到底在忙什麼?”

管家的表情終於有些鬆動。

再怎麼說,土屋次郎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他對外人可以態度冷硬,對少爺卻不行。

“這個……次郎少爺,老爺那邊還沒下命令,誰也不能進去。他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

“我聽說土屋先生最高紀錄是把客人晾了八個小時,只是為了考驗他們的誠意。”

一位脖子上掛著相機、扎著長髮的男人皮笑肉不笑說道:“為了採訪土屋先生,我已經等了三個月了,不過八個小時而已,我等得起。你們這些人如果等不起就先走吧,還能減少我排隊的時間。”

眼鏡男對他話裡的態度很不滿意,“你——”

“別、別吵起來啊。”短髮女見氣氛緊繃,扯了扯眼鏡男。

眼鏡男冷哼一聲,坐下了。

輿水憐看了眼他們的動作——這兩人是認識嗎?

他環視一圈,卻發現沒有看到工藤新一的影子。

奇怪,難不成他已經被委託人請去小房間了?不對,那這幾個人收到訊息一定會心裡不平衡的,剛才他們都沒提到有人去土屋先生的房間,看來工藤新一可能還沒到場。

管家見吵架風波平息,立刻就想抽身,他對著輿水憐他們說:“那麼請三位在這裡稍等一下,我去叫人準備茶水和點心。”

三人在空位上一齊坐下,景光皺起眉頭,小聲問道:“土屋先生有給你發訊息嗎?”

“沒有。”輿水憐搖了搖頭,“不太樂觀的想,我們也許要和他們一起接著等下去……”

茶水和點心被送了過來,輿水憐主動將茶水一人一杯遞給了他們。

松田陣平接過那杯茶,“怎麼這麼主動?”

輿水憐苦著臉:“萬一土屋先生讓我們繼續等下去,豈不是讓你們白白浪費了一個下午。”

對他來說這是他的本職工作,就算等也沒什麼,可松田和景光是拿自己的休息時間來陪他的。

輿水憐只覺得很對不起他們。

松田陣平:“是我自願來的,又不是被你拿槍指著強迫的來的,有什麼好內疚的。想那麼多幹什麼——”

說完,他就拿了一包獨立包裝的餅乾放到輿水憐手裡。

看著輿水憐煩惱的表情,景光則是微笑著揉了揉他額間的頭髮。

“——我說過的,今天一天本來就是為了陪你才來的,對我來說只要和你在一起,無論在哪裡都一樣。”

他給予的承諾帶著一定的重量。

輿水憐眨了眨眼睛。

松田陣平原本放鬆地仰靠在沙發上,聽到自己好友的這番話,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這臺詞聽起來……好像不太像對普通朋友的發言。

他用手將墨鏡往下壓了些,露出一點眼睛來,松田陣平看向諸伏景光,兩人目光在輿水憐頭頂相接。

面對松田陣平意味深長的視線,諸伏景光則是回以他時常掛在臉上的笑容。

松田陣平收回視線,心想:……難道真的是他的錯覺?

輿水憐正低頭專心看手機,沒發現兩人的暗流湧動。

忽然,他聽到了提示音——

【提示:您已進入主線劇情,重要人物已登場。】

輿水憐猛地抬頭,就看見了穿著衛衣和球鞋的工藤新一……以及毛利蘭,他們也被管家領了進來,工藤新一的目光在房間內逡巡,他下意識地收集者資訊。

這種時候表現得太激烈會被懷疑,輿水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就像他們從未見過,直到工藤新一收回視線。

輿水憐:很好,他沒認出來自己。

畢竟他們只見過那麼一面,其實沒認出來才正常,只是輿水憐擔心他身上的主角光環太強大,把自己給認出來了。

他還不想讓工藤新一因為他而這麼早被迫捲入酒廠劇情。

他們落座後,門又被敲了敲。

一位盤著頭髮、穿著酒紅色裙子的女人就走了進來,她一進門,目光就看向搖滾青年土屋次郎,表情不掩驚訝。

“次郎?你回來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土屋次郎對她態度很差,開口就是:“和你有什麼好說的?”

“我……我只是想和你溝通,我們很久沒說過話了。”

“你不是一樣什麼都不告訴我嗎?”

土屋次郎怒然大喊:“你知道在父親的婚禮上,看著曾經的女朋友居然成了我的新繼母時我的感受嗎?!”

輿水憐拿手機的手都一滯。

這,是什麼家庭倫理劇嗎?

不僅是他,在場其他人的反應也都很微妙。

土屋次郎看著女人不知所措的表情,嘲諷道:“你成為了土屋太太,卻是我父親的太太,你想讓我對你說什麼?!或者說你想聽我對你說什麼?”

女人眼角已經泛起了淚花,“次郎、我……”

她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逃了出去。

土屋次郎看著她的背影,又懊悔地踹了一腳旁邊的櫃子,坐下來開始生悶氣了。

這時,管家又走了進來,他像是對剛才發生的那一幕毫無反應,機械地執行著自己的工作。

“老爺說他還有些事要處理,為了避免各位等待時無聊,他提出大家可以在屋子裡到處轉轉,只要不上四樓就行。”

工藤新一:“四樓有什麼嗎?”

管家:“四樓是老爺和夫人他們的私人休息區和臥室,不想被外人看到。”

管家說完就離開了,他看起來似乎很忙。

粉西裝短髮女、攝像機男、土屋次郎都陸陸續續走出了房間,唯有那個來商量合同的眼鏡男不起身。

輿水憐也站了起來,“我想出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吧。”諸伏景光也跟著起來了。

輿水憐:“松田警官呢?”

“我就在這裡。”松田陣平看了眼那個抱著公文包的眼鏡男,“那個戴眼鏡的傢伙沒有走,如果我走了,就沒人知道這裡會發生什麼了。”

這雖然也是理由之一,但他現在想一個人待著,安靜一下。

輿水憐走過眼鏡男身旁時,好奇地問了一句:“你要留在這裡嗎?”

眼鏡男推了推眼鏡,“你們太天真了,我想這也是土屋先生考驗我們誠意的環節,只有我留下來才能表示我的決心,你不也讓你的同伴留下了嗎?”

輿水憐:“……”

眼鏡男:“反正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土屋先生,你們不用管我了。”

他們從大廳走了出去,輿水憐想先去一趟廁所,找路過的傭人問了下,才知道廁所一樓沒有,只能去二樓。

其餘人這會兒應該都在一樓的房間,上二樓的只有他們倆。

從衛生間出來後,輿水憐提議先去三樓,然後一層層的往下逛,諸伏景光自然沒有異議。

“對了,土屋先生給你的具體委託內容是?”

“他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監視他。”輿水憐說,“但看屋內的監控又什麼都查不到。不過監控並非那麼詳細,屋內也有許多拍攝不到的位置,所以土屋先生懷疑是不是房子裡住的其他人對他圖謀不軌……想請我來幫忙看看,最好是寄住幾天。”

諸伏景光和他走過幾個開著門的展覽室和書房,他仰頭看了眼不遠處的監控。

“這就奇怪了,按理說是他委託你,不應該把你晾在旁邊。”

“嗯,所以我一直嘗試用手機和他聯絡,土屋先生回了我的訊息,卻隻字不提讓我去和他見面。我也摸不準他想做什麼。”

輿水憐他們經過了土屋先生的某個收藏室,他領著諸伏景光進去。

“我的委託人說他收集了不少珍貴的名畫,也曾因拍賣上發生的齟齬而被人記恨。他和我說他仇家很多,所以懷疑的物件也很多……”

這個收藏室裡有好幾個玻璃櫃子,似乎不僅僅是收藏的畫,還有些古物。

輿水憐彎下腰,發現下面還有一排陶罐,也許是哪個有名藝術家作品,但他也不懂這些。這一片被紅布給蓋了起來,紅布頂端是一個高大的雕塑。

就在這時,二人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濃重的呼吸聲。

輿水憐想也沒想,就拉著諸伏景光往裡面躲。

諸伏景光被他抓著手腕,二人就在裝陶罐的不透明展櫃後面躲了起來,諸伏景光見狀,還將上方的紅布往他們這邊扯了扯遮住頭頂——黑暗在他們頭頂的這一小片區域降臨。

輿水憐從櫃子旁邊探出頭,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然後就聽到了女人的喘氣聲,和另一道更加急不可耐的呼吸聲。

“次郎,別這樣,我現在是你的繼母——”

“別管那些了,幸子!反正老頭也不知道我們的關係!”

“等等,這裡,唔——”

輿水憐能看見土屋次郎如海波那般起伏的胸膛,他結實有力的臂膀緊緊抱住他的前女友,他的繼母。

他們在忘情地接吻。

諸伏景光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在憐的身後,扯動他衣服,示意他退回來一些。

輿水憐心想他怎麼老是撞見這種事,如果這兩人還不走,一直在這裡怎麼辦?

他們靠著的這個櫃子很窄,也就正好擋住他們而已。

輿水憐不得不盡可能的和景光挨近一點,頭頂的黑暗讓他視線也受阻了,諸伏景光用手將布支著,讓憐那邊儘可能有點光照。

憐只要轉過頭,他們的臉就湊得很近。

那邊的男女還在宣洩彼此的愛意,這邊他們只能被迫聽著。

“……這比上次還要糟糕。”輿水憐用悄悄話的聲音說,耳畔還傳來稀碎的蜜之音。

諸伏景光聽不太清,他側過身離憐更近一點,“……嗯?”

離得近了,好像能更清晰的感知到對方身體裡上浮的熱意。

“我們只能藏起來了。”輿水憐說。

諸伏景光忽然說:“說起來,我們好像每次都是這樣。”

“——什麼?”輿水憐抬眸,諸伏景光藉著那點微光看著他的眼瞼,和他溼潤的藍色眼睛。

外面的聲音更加激烈了,就像一場滂沱的春雨。

諸伏景光伸出手,“過來一點。”

輿水憐迎了過去,諸伏景光用手蓋住他的耳朵,將這場急雨隔絕起來。掌紋貼著柔軟的耳垂,冰冷的耳垂送來了一丁點的清醒。

諸伏景光想:他們好像每次都是偷偷摸摸,藏在角落裡。

每一次,每一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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