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靜心
第二十五章 靜心
關押小丑的玻璃門外, 已經圍滿了越來越多的持木倉安保。他們就只是站在那，語言蒼白地讓她停下。
尤金妮婭才不會理他們，這些人不會進來, 甚至都不敢開啟門，就只會在外面做做樣子。她清楚得很, 還有一種可能, 他們都在等著自己能殺死小丑呢。
畢竟，這個瘋子越獄時總會鬧得阿卡姆不太平, 就算沒有幹員犧牲也會有重傷的, 而他們又沒有殺死他的權利。如果有誰能這麼做, 替他們解決掉這個大禍害，那實在是太好了。
小丑牌蹦床的確是挺好玩的，但尤金妮婭也有玩膩的時候。僅僅只是這樣, 還遠遠不夠呢。她舉起封印杖，將力牌的魔力轉移到杖身, 對著小丑的肩膀就是一記重擊。
憎惡捱了這樣的打只是會痛, 小丑可沒有他那麼皮糙肉厚的身體。小丑再也笑不出來, 骨頭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內清晰可聞。
“為什麼不開心呢。”
尤金妮婭發洩地砸向他的肋骨, 說出小丑總愛說的話，“別那麼嚴肅，笑一笑，笑一笑嘛！小丑，你不是最愛笑嗎, 為什麼不笑？”
她終於能把這些話還給他了。她握著手中的封印杖，小丑躺在地上, 暗紅的血液逐漸形成血泊, 令人作嘔的腥味將尤金妮婭的記憶拉回數年前。
在勾手指的約定過後, 她沒有等到說好會帶小蛋糕回家的哥哥。她緊張地一遍遍追問“哥哥在哪”，沒有人回答她，他們只會用那種悲傷的表情哄她去睡覺。
她怎麼能睡得著呢，她在漆黑的房間裡睜眼枯坐到黎明。
即使她大腦內的聲音仍在瘋狂叫囂要殺了小丑，手臂肌肉的動作卻控制著封印杖停下。本該送他下地獄的這一揮，只是輕輕地敲出一點腦震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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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金妮婭是被蝙蝠俠提回去的，任誰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即將噴湧而出的怒火。等回到蝙蝠洞後，他甚至都沒有第一時間換衣服，而是先讓達米安出去。
“你先出去。”布魯斯再次催促道，“我要和尤金妮婭單獨談談。”
大名都叫上了，看來父親是真的很生氣。另一邊的尤金妮婭撇撇嘴，用手指著門，示意他可以先走，沒關係。
尤金妮婭俯視著，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他，恍然間覺得自己手中握著的，已不再是封印杖，是沾了血的撬棍。
他做出口型，“是——我——殺——的”。
“停手！”
大門被合上，裡面並沒有瞬間爆發劇烈的爭吵，反而是很漫長的沉默。當尤金妮婭這個話癆不會主動開口時，布魯斯其實並不擅長主動挑起話題。
“你為什麼不笑呢？”
小丑滿意地看到，他的女孩徹底失去了理智。她手中的法杖高高舉起，即將要砸碎他脆弱的頭顱，與他共赴無邊黑暗。
行吧……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這件事。
尤金妮婭習慣聽從蝙蝠俠的指令，她的身體會幫她做決定。
可惜了。
在全身都像是被碾碎的疼痛中，小丑連提起嘴角的力氣都沒有。他只是注視著尤金妮婭，眼神中帶著狂熱的喜愛和滿足，如果他還能說話，大概也是“我希望你能殺了我，現在就動手吧！”
熟悉的沙啞聲透過玻璃傳進屋內，儘管被大幅削弱音量，就像是遠方穿來的輕飄飄的呼喚，當那道黑色的身影出現時，她都沒有辦法裝作不曾聽到。
傑森受過的苦，她要一點一點還給他。
他本來以為尤金妮婭會主動認錯的，他甚至都想好了如何教育她，讓她長個記性，但她竟然一言不發地坐在那，甚至還拿出手機開始回資訊？
他知道這個女孩的樣貌只是一層外皮，但她眼中閃爍著真情實感的怒火與瘋狂。這麼美妙、純淨的靈魂，會親手掏出他的心臟，在漫天猩紅中墮入深淵。
達米安的視線在暴怒的老父親和不肯低頭的尤金妮婭之間流轉，他很擔心如果他就這樣出去，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不可控的事情。
後來，就是他的葬禮。那時她幾乎哭暈過去，還以為臨走前在樓梯上的遙遙揮手，就是此生訣別。
小丑本人，以及門外遲遲沒有動作的安保人員都這樣想。
布魯斯不得不先開口：“你想好怎麼和我解釋了嗎？”
“我又沒做錯什麼。”尤金妮婭低著頭看手機螢幕，“蝙蝠俠不殺人，我沒殺，我只是去教訓他罷了。”
別說她那一擊收回了九成的力氣，就算真砸上了，小丑也還是能救得回來。至於讓他感受到了痛苦，比起他做過的惡，今晚這點和風細雨又算得了什麼？
要她說，還覺得鬥牌出手根本就不夠狠呢。
“尤金妮婭！”
當父母直呼你的大名，還是用這種感嘆號的語氣，就意味著孩子要有麻煩了。尤金妮婭雖然不怕他，到底也是被父親的威嚴所震懾住，不情不願地將手機收起來。
布魯斯怎麼也沒想到，家裡最乖的尤金妮婭會做這麼叛逆的事。他在她身邊坐下，決定先按照時間順序，壓抑著怒氣和她說：
“你看看你這一天都做了什麼？在紐約，主動去挑釁憎惡——不要反駁我，你的社交圈我一清二楚，你沒有任何需要去哈林區的理由，就是為了這件事而去。妮婭，你是怎麼知道的？”
尤金妮婭習慣性張口就要回答，對上布魯斯還戴著面罩的臉，在他經過變聲器處理後沙啞的嗓音下，她又想起剛才被爸爸直呼大名的心顫感。
“你太兇了。”她可記仇著呢，“我只和我爸爸說，不和蝙蝠俠說。”
蝙蝠俠：？
“你沒事吧，我就是你爸爸。”
尤金妮婭哼了一聲：“我爸爸最愛我了，他可不會那樣和我說話。我不喜歡蝙蝠俠的聲音，我就要聽我爸爸原本的聲音。”
布魯斯：……
她要是個男孩，他早就一腳踢過去了！也不知道這些年是誰慣的，就這矯情毛病還改不掉了，肯定都是那幾個哥哥姐姐太縱容她。
他一邊心裡這樣想，一邊摘下了面罩和變聲器，剛回家時十分的火氣，也被她消磨得只剩三分了。
“小公主，現在能說了吧？”
尤金妮婭又哼了一聲：“是我爸爸，但不確定是不是愛我的爸爸。”
布魯斯：？？？
怎麼回事，還沒完沒了是嗎，這孩子就是欠收拾，他是絕對不可能一味滿足她的要求！
算了，她還小呢。
“當然是愛你的爸爸。”他認命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我怎麼會養了你這樣一個作精。”
就這種程度，布魯斯覺得只有身為親爹的自己開啟父愛濾鏡才能接受，美國隊長以後可是有得折騰了。
尤金妮婭這才高興了，她誠實地告訴布魯斯：“是預知夢。小可說我現在魔力變強了，可以做一些模糊的預知夢。等我抽到夢牌，魔力再上新臺階時，就能更精準地夢到清晰的內容。”
“在出發前，我只是知道應該去那裡，但我不知道會遇見誰，發生什麼。如果有夢牌在，我應該是能對將要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尤金妮婭說得漫不經心，布魯斯卻沒辦法像她那樣平靜。預知未來這個輕飄飄詞語的背後，足以掀起無數投機者的瘋狂。
“你沒有和別人說過這件事吧。”他立刻叮囑尤金妮婭，“誰都不能說，就算是家裡的其他人，你的男朋友，通通都不例外，明白嗎？”
尤金妮婭乖巧點頭，和布魯斯保證她誰也沒說。她雖然有時候很任性，在關鍵問題上還是能拎得清的。
趁著現在氣氛鬆弛，她一點一點地挪動著，依偎在布魯斯肩膀上。
“爸爸，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我今天有一點衝動，沒有事先告訴你，下次我會注意的。”
前一句話還算是能聽，後半句直接讓布魯斯打出一排問號。
“不可能有下次。”他對女兒再偏寵，也不可能在原則性問題上讓步。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一點都不意外呢。
尤金妮婭這次的點頭變得敷衍許多，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道布魯斯還有後招在等著她。
“妮婭，你的實力進步得太快了，這不是好事。我認為，如果你想成為你自己所說的【超級英雄】，是不是應該先精心沉澱一段時間？顯而易見，你還沒有煉成足夠匹配目前實力的心理素質。”
尤金妮婭下意識就要反駁：“我覺得我挺好的呀……”
“真的好嗎？”布魯斯反問她，“你和憎惡交戰的影片流傳到網上，我看過了。你疏忽大意險些翻車，你承認嗎？”
尤金妮婭：……
事實如此，她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布魯斯接著說：“面對小丑，你被他蠱惑，差點迷失本心，要對他痛下殺手，你承認嗎？”
尤金妮婭張開嘴，在布魯斯的注視下，超級別扭地吐出一個嗯。
她沒想殺他的，真的沒有。小丑當時都不能動了，只剩一雙詭異的眼珠還在轉，依然還能操縱著她成為提線木偶。
而她確實險些中招——想起那雙眼睛，尤金妮婭現在還會產生莫名的心悸感。
她老實承認：“你說得對，爸爸，我還需要靜心磨鍊。”
尤金妮婭以為，布魯斯會為她安排一些量身定做的訓練課程，傳授對敵經驗，蝙蝠俠確實是這樣打算的，但他還有另一個要求：
“妮婭，將你的封印鑰匙和庫洛牌交給我。短時間內，你不適合在無監護情況下單獨使用它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