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看到行進的方向是向著崔吉而去, 戚緩緩喃喃出聲:“為什麼?”

倪庚沒有理她,戚緩緩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就是崔吉鎮非常有特色的城牆外的大牌坊。

戚緩緩暈了過去,倪庚這才低頭看向她。他掌心一撈, 她整個人倚向他, 他手臂把人箍得緊緊的, 二人之間一絲縫,。隙都沒有。

一隊人在夜色中進了崔吉鎮,來到戚府,進入戚府。

戚緩緩被倪庚一路抱到她的院子,秀好居。在前面引路的是展紅,如果戚緩緩還醒著, 她該知道這不是臨時起意,倪庚連展紅都提前安排到了戚府。

展紅對這裡很熟, 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看到戚緩緩手上的鐵環時眸子一震,但她斂下震驚, 低頭掌燈, 引著倪庚一路來到秀好居內室。內室後面是浴房, 早已備好了迎接趕路人的熱水。

倪庚沉聲道:“下去吧。”

展紅領命退下。

倪庚把戚緩緩放到她的榻上,這是他第一次進到她的閨房。這裡什麼都沒有動,雖戚家舉家遷走,但所有東西都被保留了下來。

屜格里也有東西,倪庚拿出來看,是記錄與數籤攻略。

倪庚欣賞了一下才開啟,裡面是戚緩緩的衣飾以及還未來及做成成衣的布料。

櫃子下層是大屜格,倪庚開啟它,原來是與上面衣服匹配的配飾。再仔細一看不是一般的配飾,而是大杭女子最重要的幾個節點,所需配戴的討喜吉物。

數籤這東西,就連現在的學子們都有很多不知,倪庚倒是知道一些。他仔細看了看,她倒是精通此道,有些佈局與演算法實屬高階,連他都要想一想才能想通。

小衣服很可愛,倪庚不由想象著戚緩緩穿著它們時的樣子,可畢竟沒有見過她小時候的樣子,想來該是可愛伶俐的。

至於一般女孩子們的提筆弄字,賦詞寫詩,作畫書寫,在戚緩緩這張書案上是一點兒沒見著。

戚緩緩這種集財富與寵愛於一身的女兒,三樣東西自然用的都是極好的。玉製做的梳子通體透亮,無一丁點雜質,抹頭上的油,依然被儲存得很好,開啟來香氣未變。而挽髻的釵,自然是樣式精緻鑲了寶石的金釵。

倒是讓他找到幾本有意思的東西,裡面寫的主角到一個地方做生意,如何觀察,如何開始,如何經營等等,這些生意經中還摻雜著遇到小人如何,遇到貴人幾何,乍一看像話本子,其實不是,沒有頁封,沒有話本先生的名字,且字跡一看就是戚緩緩的。

他看完了妝臺,又去看書架書案。書架上的書並不少,但大多都是同一類。倪庚粗略一看,竟都是商書、數書一類,偶有幾本圖冊,標記的都是跑生意需要用到的實用訊息。

這三樣東西放在一個盒子裡,倪庚扣上盒子,把它捧了出來。

倪庚從戚緩緩在京都開店鋪一事上,倒是知道一些她有做生意的本事,但他認為不過一介商戶女,弄些小錢罷了。

倪庚忽然起了興趣,女子的小玩意兒可真多,好些他都不知是幹什麼用的。

最後是十五週歲的全套喜物。一把玉製的當日梳頭的梳子,抹髮梢的頭油,以及最後挽髻的釵。

如週歲時需要的金鎖,這是最左面最小那套衣服的下面所放之物。後面依次是,三歲的金珠,七歲時的白珠璫,十二歲時鑲滿珍珠翡翠只象徵性穿一天的貴履。

他回到床榻,把戚緩緩手上的鐵環解了下來,脫掉她的外衣與鞋子,她頭上因想傷他而早就拔了簪子,只兩個小插簪埋在耳後的頭髮裡。

以戚夫人對女兒疼寵的程度,這裡的一切應該都沒有變動過, 如倪庚現在所見,屋中充滿了生活痕跡,好像主人只是出去了一會兒。

倪庚把本子收回原處,來到一面櫃子前。看得出戚家的殷實,以及對女兒近乎放縱的寵溺,這櫃子的木料,就算是京都豪紳也不過如此。

倪庚覺得意外,他從不知戚緩緩還會有耐心寫下這麼多本邏輯情節皆豐滿的完本。從書案這一方小天地裡,可以窺見他對她不知的一面。

再次能看出戚家於錢財上的實力,布料都是尚品,不少外進之物。再看成衣多到滿滿當當,竟是連戚緩緩小時候穿過的衣服都沒有丟棄,按著年齡與身高排列,可以看見一個小女孩從小到大成長的過程。

當年, 他把人從成親當日帶走,沒讓她與家人告別,可謂走得匆忙, 這屋中她的東西一樣都沒有被帶到京都去。

但看著她曾經下過的工夫與用心,她對行商一事是喜歡與認真的。

倪庚把它們拿下來,然後抱著人去到後面浴房。浴房內已起了淺淺的霧氣,於朦朧間,倪庚把戚緩緩的小衣,。解掉。

他自己也如此,待抱著人入湯,戚緩緩醒了。

眼前的局面戚緩緩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但她本就因精神折磨與身體疲累而暈了一回,這時不過是被熱水激了一下才醒過來的,根本無力抵抗,就算手腕上的鐵環已解,她也無力抬手,只能任倪庚施為。

戚緩緩心下哀意起,這是她的家,她的屋子,是她心之港灣,如今被倪庚強闖進來,她拒不得怒不得,只盼著他不要破壞她心中的美好。

戚緩緩還懼怕倪庚會對她使什麼手段來報復,但他並沒有下狠手,他只是在認真地幫她,因為在這熱氣中,她手腳更軟,根本做不到獨自洗漱。

戚緩緩全程擔著心,但除卻必要的碰觸,倪庚什麼多餘的都沒有做。

只是抱她出去的時候,不曾再把進來之前的裡衣給她穿上,當然那衣服被他直接剝到了地上,又溼又髒,自然是穿不得了。

外面雖是夜裡,但屋中火燭大亮,戚緩緩閉上了眼。

她剛被放到榻上,沒等她去抓被子,她的手腕就被倪庚抓住,那副鐵環重新扣了下來。

戚緩緩心下大駭,這不比在外面,這是隻有他二人在的內室床榻上,她明明跑不掉,也沒有外人在場,不必再拿這似刑具的東西來羞辱她給別人看,為什麼還要綁著她。

戚緩緩說了自清醒以來的第一句話:“不要,我不跑,別綁著我。”

倪庚淡淡道:“還要孤說多少遍,從今往後,可由不得你。”

這次另一端的鐵索不再由倪庚掌控,他把它們固定在了床榻上方的位置。戚緩緩雙手被困在一起,固定在頭頂,動彈不得,只能聽到嘩啦啦鐵索發出的聲音。

如今,天氣早就不涼了,連晚上吹來的風都是熱的,倪庚完全沒有給戚緩緩蓋上的意思。

他自己倒是披了件薄氅,帶子鬆鬆垮垮地系在腰上,纏繞完鏈子他坐了下來。

戚緩緩對倪庚搖頭:“不,別在這裡。”

倪庚拿起一旁的盒子,慢慢開啟著道:“別在這裡做什麼?這裡為什麼不行?哦,是你的家,是你長大的地方,是承載你美好回憶的地方。就像,壽福宮於孤一樣。”

此言一出,戚緩緩停止了掙動。原來,這才是他的報復。

她在於他有著美好回憶的壽福宮裡背叛他,貶低他,把他的自尊傷到體無完膚,如今他要報復回來,選了於她來說最美好的地方折辱她。

這張床榻十幾年來,都是戚緩緩感到最安全,最舒心的地方,她在這裡做過無數的好夢,那些小女兒一路成長的各種大小心事,都在這一方天地間獨屬於她。

此刻,這一切都將被倪庚毀掉。

“很公平是不是,孤當日挨的那一鞭子,並不是出自你手,今日你欲用髮簪襲擊於孤,但並未成功,所以孤不會向你討回來,你如何對孤,孤就如何對你。”倪庚從盒子裡拿出那柄戚緩緩及笄禮時用過的梳子,手指在梳齒上撫過道。

戚緩緩自然認得這是什麼,是孃親與她一起用心珍藏的美好時光。

倪庚用這把梳子給她梳頭,當年長大的快樂與興奮不復存在,只梳得她渾身發寒。

可這只是開始,梳完頭髮,倪庚把頭油的蓋子開啟,倒了一些在手上。

他道:“孤本不想用這東西的,你本身的味道甚是討孤的喜歡,但今日孤想一試,有些地方塗上這個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你與孤一起來探索一番吧。”

戚緩緩又開始掙動,她忍受不了。

她不再身寒,相反大汗淋漓,雙唇緊咬,一副受過刑的樣子。

倪庚上手在她額上抹了一下,汗珠被暈開,他道:“我們繼續。”

熟悉的東西出現在戚緩緩眼前,那是爹爹從外面帶來的稀有寶石,孃親親自繪的新鮮樣式,找的鎮上最好的金飾店,耗時一年才打造好的紅藍寶嵌金釵。

她也只在及笄那日,以及鎮上最隆重的一次場合上戴過,只戴過那兩次,孃親說若她成親嫁出去,也不會讓她帶走,就留在孃家,她什麼時候想看想戴想把玩就回家裡來。

這三件及笄喜物,是她得到很多愛的證明,她每次拉開屜格都會開啟盒子看一看,看著它們,臉上的笑容都會不由自主地綻放開來。

可現在,它們成了折磨羞辱她的工具,眼看著倪庚拿著金釵挑起她一縷頭髮,然後用釵尖沿她額頭劃下,哪一處都沒有被他放過,戚緩緩終於忍不住求饒。

倪庚淡泊的語氣終於變了,陰聲戾氣對她言:“沒用的,不過更添趣味爾。”

他的手撫過她肌膚:“這頭油雖沒你的味道好,但確實更為順滑,很有新鮮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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