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饕餮食肆16
狐妖臨霄蹲在窗臺上，看著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孩，他像是夢到了什麼好吃的，一直在吧唧著嘴巴，不時還傻笑兩聲。被子被踹到地上，露著柔軟的肚皮，毫無防備。
這種弱嘰嘰又糯嘰嘰的小妖怪，他一口可以吃八個！
這小妖怪的根腳是什麼呢？有角的，小牛？小羊？等會兒要是被嚇出原形，他要抓住小妖怪的四隻蹄子，一頓揉搓！
臨霄勾了勾唇角，輕巧躍到床邊，捏住雲陶的後頸。
原本熟睡中的小妖怪刷地睜開眼睛，與他對視，眼神有些迷糊，像是沒從夢境中抽身，嘟囔道：“白天遇到的狐狸？唔，反正是夢裡，我吃一點應該沒關係吧……”
臨霄：？
這小妖怪剛剛在做什麼夢啊！
他氣笑了，正準備讓小妖怪清醒清醒，手腕突然劇痛，那小崽子一口咬了上來！那一口小乳牙比看起來危險多了，一口下去，馬上見了血，在雪白的面板上顯得十分刺目。
雲陶舔了舔虎牙，被血腥味徹底喚醒，看著臨霄，忽然笑了：“原來不是夢啊。”
清澈的琥珀色眼睛不知道何時變了，染上妖異的金色，冰冷的豎瞳逐漸顯現。只一眼，臨霄就鬆開了手，被雲陶釋放的大妖氣勢壓制得動彈不得，幾乎要跪倒在地上。
雲陶雖妖力失調，但身負遠古血脈，當初能唬住太歲，對付只有幾百年修為的狐妖當然不是問題。
他坐起來，聞到臨霄釋放出來的妖氣，肚子嘰嘰咕咕地響了起來。
好餓。
雲陶眼睛一亮：“什麼珍藏？”
他認真思考：“主動送上門來的，還打算欺負我，吃一點沒關係吧？”
“呵呵。”雲陶道：“不管你什麼目的，冒犯了我，就該承擔後果，我現在肚子很餓。”
“等我查一下。”
雲陶：“……”
看著這種形態的狐妖，雲陶還真的有點不忍下手，動靜再大點，就該吵醒雲風禾了。
一堆古籍，一些靈果靈草，一袋百年山參，甚至還有一瓶靈丹。這些東西對雲陶來說不夠看，他丟失的納戒裡，隨便拿出一樣都比這些昂貴，但在這個時代，狐狸的藏品算得上難得一見的寶貝，是他能拿出來的全部家當了。
臨霄哆哆嗦嗦地變回原形，它一身漂亮無雜質的火紅色毛髮，尾巴非常蓬鬆，討好似的搖了兩下，可憐兮兮地看著雲陶，不停地發著嗚嗚的討饒聲音，企圖萌混過關。
雲陶不要他那些書，收下其他東西：“行吧，我答應了。”
“你看我像傻子嗎？”雲陶拖著尾音，好整以暇地問：“求解完，是不是該動手搶啦？”
雲陶搜了搜，野生赤狐是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他抓住了重點：“可是你是妖，應該不歸……”
臨霄太著急了，脫口而出：“我是國家保護動物！！”
太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懶洋洋地倚在門口：“你信他的鬼話？”
見他動搖了，狐妖咬咬牙，祭出保命招數：“大仙，我一點點修為，吃了還不夠你打牙祭的，我願交出所有珍藏，只求你饒我一次。”
臨霄的爪子上有個手環，是個能儲物的法寶，他一股腦倒出自己的所有寶貝。
怎麼辦，他還真的吃這套。
臨霄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大仙，我先離開了？”
太歲：“……”
“沒有，我真的沒打算傷害你，只是想先探查一番，看看值不值得合作。”臨霄的聲音還在顫唞，語氣很真誠：“最多、最多打算揉搓一下你的肚皮……”
不愧是狐妖！套路一套一套的！
“大仙！大仙且慢！”臨霄冷汗都下來了，腦子瘋狂運轉，口齒伶俐地為自己開脫：“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大仙，但是我並無惡意，只是、只是在市集上嚐到了消失多年的祝餘和薲草，心中有惑，特來求解！”
“讓你走了嗎？”太歲圍觀到現在，發話了：“店裡人手不夠，你留下來幫忙。”
狐狸出了名的狡詐，這傢伙現在脫身，誰知道會不會埋下禍根，不如留在跟前看著。而且，最近生意太好，他真的有點疲於應對，現成的勞動力，放過多可惜。
“好主意！”雲陶摸了一把狐狸的腦袋：“你不是那些祝餘和山海蔥是怎麼來的嗎？留下來打工，正合你意啊！”
“撿”了個新員工，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臨霄心裡苦，卻不敢反抗，只能問一句：“有、有工資嗎？”
雲陶眯眼：“你還想要工資？”
臨霄：我就不該來這一趟。
他還是有些不甘，己栽在哪了：“大仙，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什麼小牛小羊那麼厲害？
雲陶笑眯眯地告訴他：“是饕餮哦。”
臨霄：！！！
早上起床起猛了，居然見到活著的饕餮了！
他還來不及崩潰，雲陶又向他介紹道：“這位是太歲，以後就是你的同事了，要好好相處，共創輝煌！”
太、太歲？是他想的那個太歲嗎？這裡有如假包換的饕餮，有個太歲化身好像也很正常。
臨霄石化了。
到底是什麼給了他信心，讓他敢闖進這家店？
白天逛市集的時候，他一定沒帶眼睛和腦子出門，不僅露著狐狸耳朵招搖過市，把饕餮當成小妖怪，還沒看出太歲的道行。如果時間能倒退，他一定給當初的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下山之前，師父告訴他，天外有天，一定要低調。他不聽話，栽了個大跟頭。
師父，我想回山嗚嗚嗚。臨霄眼淚汪汪，一邊抹眼淚一邊在心裡哭訴：我要打假，吃完解憂蔥油麵哪裡有好事發生了？不僅一夜破產，還失去了狐生自由。
他忽略了，闖入饕餮洞穴卻全身而退這件事，本身就是天大的好運。
“很晚了，不要再吵我睡覺了，小孩沒睡飽，會長不高。”雲陶打了個哈欠，隨意道：“太歲房間還有個床位，你也去睡吧。”
說罷，把臨霄孝敬的那堆寶物團一團，做了個窩，倒下就睡。
臨霄看著太歲，戰戰兢兢：“大仙，我睡地板就行。”
“明天還要工作，睡什麼地板？”太歲拎著他的後頸皮，丟到上鋪：“別想著逃跑，你跑不掉的。”
太歲對這個新來的員工還挺滿意，這樣一來，他就不是饕餮食肆的食物鏈最底層了。
臨霄是真的不敢逃啊！他也不敢睡在太歲頭上啊！
然而還是睡了，怕著怕著就睡著了，他都覺得自己心理素質太強。
國潮市集的第二天，饕餮食肆成了此次活動最火的攤位。成功辭去上一份工作的臨霄戰戰兢兢、兢兢業業地在攤位工作，對每一位顧客笑臉相迎。在姜清的建議下，他仍保持狐耳造型，吸引來不少顧客。
多了一位勞動力，太歲輕鬆不少，欣慰地拍了拍臨霄的肩膀：“不錯，上手挺快，回去教你做蔥油麵。”
臨霄一笑，狐狸眼彎了起來：“謝謝前輩，我一定用心學。”
實際上，他到現在都無法理解，為什麼饕餮和太歲要合夥開餐廳，難道是一種很新的修煉方式？
雲風禾對臨霄笑了笑，溫聲鼓勵：“慢慢來，不要有太大壓力。”
關於這個半夜多出來的新員工，雲陶和雲風禾解釋：他吃過一口蔥油麵之後，徹底淪陷了，非要來餐廳打工。對此，臨霄只能含淚點頭。
雲風禾看出臨霄是妖，但饕餮食肆性質特殊，他們也不好招普通人當員工，有個主動上門的妖怪員工也不錯。更何況，臨霄脾氣很好，也好學。
面對雲風禾的關心，臨霄渾身緊繃：“謝謝前輩。”
輕敵讓他吃了大虧，即使雲風禾看起來又虛弱又溫柔，他還是不敢輕視，能和太歲、饕餮共處，雲風禾絕對不簡單，一定是在扮豬吃老虎，他不會再上當了！
臨霄不知道的是，太歲也是這樣想的。於是，虛弱的小土地神雲風禾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當成了深不可測的偽裝菜雞。
姜清和駱哲焰壓根看不出他們之間的複雜關係，對臨霄的加入舉雙手歡迎。
駱哲焰勾著臨霄的脖子，天真地笑：“感覺山海街越來越熱鬧了！”
臨霄微笑點頭，心想：可不止熱鬧，有這兩尊凶神在，誰知道這條街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呢？
國潮市集第一週完美落幕，饕餮食肆實實在在出了一次風頭——粉絲突破五位數的某紅書帳號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饕餮食肆的超給力救場也給阮阮的店鋪帶來可觀的熱度，她將活動期間拍攝到的照片上傳網店後，效果立竿見影，給了雲陶一筆豐厚的兼職費。
玩了兩天，吃了不少好東西，還“撿”了個新員工，雲陶對這次任務很滿意。唯一不滿的是，系統又又又掉線了，怎麼召喚都召喚不出來。
系統不是第一次掉鏈子，雲陶都快習慣了，索性不召喚了，捲起小被子呼呼大睡。
但這一次，系統掉線的時間過長了，雲陶睡了一覺，它還是沒有回應。
“跑路了？又回去維修了？”雲陶把小毛巾當成系統，狠狠揉搓：“怎麼那麼不靠譜啊！”
“誰惹你生氣了？”太歲懶洋洋地過來，揉了一把小卷毛。
“沒誰。”雲陶搬開他的手，嚴肅警告：“別老摸我的頭。”
“怕長不高？”太歲打了個哈欠，手欠地又摸了一把。
知道還摸！雲陶炸毛，踢了他一腳，氣呼呼地走了。
太歲悶笑，這下完全清醒了。早上醒神的正確方式——逗弟弟炸毛。
國潮市集活動結束後，祝餘煎餅和解憂蔥油麵產生的影響逐漸顯現。食客們意識到，饕餮食肆的產品說明不僅僅是創意。
他們好像搞到了真的祝餘和薲草。
祝餘帶來的食慾滿足持續了很久，讓人身心愉悅。不少人在吃完解憂蔥油麵後，正在遭遇的麻煩竟迎刃而解了。
有食客試探著在饕餮食肆的評論區發出了自己的感想，結果得到了很多食客的贊同，評論區裡冒出了很多親身經歷的“解憂故事”。
又因老闆們當天的造型太驚豔，小小出了個圈，不少路人摸到饕餮食肆的帳號圍觀，看“解憂故事”看得津津有味，前十條評論的點贊先後破萬。
這波熱度來得突然，又在情理之中。饕餮食肆的私信快被擠爆了，有人問菜譜，有人求合作，甚至還有星探問他們出不出道，可以組個家庭男團。
雲陶樂了，在個人簡介上填了句：別問了，忙著搞餐飲事業，沒空出道。
結果被網友截圖，投稿到了搞笑營銷號，居然又吸了一波粉。
雲陶很快就找到了解釋：最近解憂蔥油麵吃多了，幹啥都能火。
系統持續掉線中，廚房修復擱置，轉向堂食的計劃也無法推行，但這不影響饕餮食肆的生意越來越好。
生意太旺，每天都供不應求，即使有黑科技加持，還多了一位新員工，雲陶依舊覺得他們的工作量太大了，沒有得到充分休息，不利於持續發展。而且，最近情況改善了許多，容許他們緩下腳步。
所以他重新規劃了饕餮食肆的營業時間，無特殊情況（比如系統派發緊急任務），每週營業五天，早中晚各營業兩小時，限量供應，售完即止。
對於這個調整，太歲和臨霄雙手贊成，尤其是臨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