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斷代

岑驚鵲敢說, 在現在這個時代,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懂蛟了。

蛟龍和龍,雖然只有一字之差, 但在華國百姓心中, 卻是天差地別。如果非要論說起來,前者只能算是後者的平價代餐,甚至大多數情況下連代餐都稱不上。

就好慘一種族。

而且這種認知,不僅根植於外界, 甚至連蛟本身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幾乎每一條蛟,都是以化龍為蛟生目標。

明明在一眾水族生物中, 除了屹立在頂端的龍,其他諸類都有化龍的可能,偏偏只有蛟因為形似龍,所以對於化龍有無限的偏執欲。

岑驚鵲曾經細細品過這種感情, 甚至覺得大多數蛟化龍失敗的原因就是看不開,不過他並非蛟, 體會不到那種不能升級的痛苦,所以不過是紙上談兵。

但作為蛟龍血脈返祖, 他還是很清楚蛟化龍的途徑。

野史故事中,常有野蛟在深淵潛修,之後天劫來臨, 在各大水域中走水入海的傳說,一般來說蛟是淡水系,入海需要更強的肉身體魄和行雲布雨的能力, 所以走水被稱為天道的考驗。

但因為野蛟是兇獸, 不通文化, 所以大多數野蛟走水都伴隨著兩岸百姓的苦不堪言,即便是禹王鎖蛟龍的故事也是如此,所以走水化龍這個途徑,說真的成功率極低,一般只有不通俗世的野蛟才會選這條路。

更多的蛟龍,會選擇在亂世擇明主輔佐,亂世梟雄在命理上,都是蛟龍相,一旦登臨皇位,便是真龍天子,輔佐真龍天子登基的蛟龍,便能順理成章地蛻角成龍。

“小子,不要以為你是有一點兒稀薄的蛟龍血脈,就敢在吾面前大言不慚。”居然還敢感知他的情緒,簡直大膽!

這條蛟,別說還挺有文化的,居然會用成語呢。

當時隋朝後期,天下諸君逐鹿中原,玄門記載輔佐李唐的功臣中,就有一位是蛟。

當然,蛟化龍不止這兩條路,還有一條很少蛟會走的路,那就是修功德。這條路其實對於所有物種來說都適用,理論上來講,只要功德足夠多,別說是化龍了,就是重新投胎成龍,天道也是允許的。

“那又如何!吾族本就與天爭鬥,若失兇性,便是螻蟻!小子,你果然非吾族類!”

所以總的來說,蛟化龍的難度係數非常高,簡直比凡人立地飛昇還要難。

岑驚鵲抬頭,看著虛空:“所以晚輩覺得,不是天道對蛟族有惡意,而是對蛟化龍有惡意。”

“及至如今,龍族只存在於傳說神話之中,包括那些早就化龍的蛟族先輩,甚至都消失在了傳說記載之中,龍成為了華國大地的圖騰,卻永永遠遠地消失在了這片土地之上。”

“小子,說說外邊的情況。”

所以趕緊打消一統天下的念頭吧,真的沒必要。

所謂頭角崢嶸,說是便是這點。

“晚輩不敢,只是一點兒個人陋見,前輩難道聽了晚輩的話,就會改變心意嗎?”岑驚鵲用上了激將法,而蛟龍,最受不了激將法。

再次emo的蛟龍:!!!!!!

這是什麼魔鬼世界?!他被生生吵醒,就給他看這個?天道對蛟龍的惡意已經大到這種程度了嗎?

“惡意?前輩,請恕晚輩不敢苟同。”

相較於走水,這條路子的可能性稍微高一點,至少如果運氣夠好,單車變摩托也不是沒可能的。

“以晚輩之見,天道並非是對蛟龍一族有惡意,而是對龍族有平衡之意,龍族太過強大,它們的存在會破壞天地的力量平衡,所以千年之前,龍族就不再出現在人間了。”

“豎子——”

但可惜的是,現在的這個時代,已經完全堵死了這條路,甚至連窗戶都焊死了。

果然下一刻,腦海裡的聲音就響起:“你

講!”

靜默半天,emo的蛟龍終於在他腦海裡狂吟起來,岑驚鵲只覺得整個生魂都要撕裂開來,就在他要發出反抗的一瞬間,龍吟聲忽然消失了。

但……功德這玩意兒吧,是真不好修,且束縛巨大,對於蛟龍這樣天生強大的物種來講,束縛就意味著憋屈,沒有蛟的脾氣是好的。

這個可以,岑驚鵲也不含糊,他本來就是體制內,口頭彙報工作簡直寫進了他的基因裡,沒多久,他就把新時代的資訊一股腦塞進了蛟龍的腦袋裡。

“……前輩,您還好吧?”他忍著疼痛關心道,當然這份關心有多少是真的,那就非常見仁見智了。

岑驚鵲忍不住有些震撼:“即便會死?”

“當然,你們修士不是經常說‘朝聞道夕死可矣’,若吾化龍,亦是如此。”

不得不說,岑驚鵲有些難以理解這種執拗的追求,他個人是個務實主義者,所以他對於自身的血脈返祖並不太過在意,若不是頭髮是力量的來源,他早就剪掉它們了。

累贅,影響他超度厲鬼的速度。

“小子,既是太平盛世,你就滾吧,不要打擾吾沉睡。”

反正凡人世界的政權變更很快,既然此刻醒來的時機不當,那他就繼續睡下去,總有一日,是他化龍的時機。

“等等!前輩等等!前輩可否將此物贈與晚輩!晚輩願意將身上的血脈返祖贈與前輩!”

蛟龍顯然看不上岑驚鵲體內的那點兒稀薄血脈,再說這小子是生魂進來,肉身還在外面,他沒興趣費勁去外頭取那一丁點的蛟血。不過就衝這份急迫,他倒是有些好奇是什麼東西值得這個小輩如此惦記。

蛟龍被鎖龍井鎖在深處,他的肉身無法上來,但蛟龍力量強大,鬼咒這種東西對他來說就是撓癢癢的存在,輕易就辦成了岑驚鵲頭腦風暴也沒辦成的事。

“這個?陰間的小玩意,也值得你用血脈交換。”蛟龍嫌棄。

“晚輩多謝前輩。”

蛟是肉身強大的兇獸,對於外物並沒有什麼依賴和偏好,就算是有,也多是學龍族聚斂寶石,像是這種灰不溜秋的石中劍,不在他們的審美範圍內。

看不見的力量操控著放著三生石的盒子,就在即將要脫手丟過來的時候,一支錄音筆忽然掉了出來。

啪嗒一聲,按鈕磕在棺木上,屬於黃泉的聲音立刻流瀉出來。

“蛟龍前輩,您還記得殺母之仇嗎?禹城,我在禹城等您!”

艹,要遭!

岑驚鵲立刻用力量擊碎了錄音筆,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蛟龍不僅收回了三生石,甚至強大的力量席捲到了他的面前。

“小子,你隱瞞了什麼?”

“前輩,晚輩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那就從頭到尾好好說!若有半點隱瞞,不要以為吾不會殺你!”

**

張則靈已經泡在市立圖書館兩天了,有關於禹城歷史的書冊都快被他翻爛了,但有用的訊息卻實在不多。

眾所周知,禹城是新興城市,歷史根基並不濃厚,追溯到唐宋年間,禹城除了名字一直沒改之外,就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了。

畢竟歷史上政權主要集中在北方,禹城在更早的時候,都能稱得上流放之地,光是縣誌記載,就有不下三位數的官員貶謫到此地。

但這些人中,均沒有大作為者,至於疑似請符人的存在,更是沒有。

至於水患方面,景江河在唐宋年間,降雨稱不上豐沛,只能說是偶有水災,但本來就是窮苦之地,能逃的百姓早就逃了,所以記載也是語焉不詳。

張則靈甚至還打電話給國家歷史研究

院的教授,不過那邊暫時也沒有給出有用的資訊。

就在他沮喪之際,一通來自師門的電話,給他帶來了一個好訊息。

“怎麼了?這麼急著找我?”

張則靈將自己手裡的平板遞過去,上面是一幅水路圖:“你看這個,是我師兄在師門藏書閣裡找到的,畫素有點低,你見諒。”

“禹城水路圖?還是古禹城?”這種資料張則靈從哪裡翻出來的?不會是從哪座墳頭裡挖出來的吧。

陳清淮沉下心思去看,眉頭逐漸蹙了起來。

無他,這並不是唐宋年間的禹城水路圖,而是更早的時候,按照圖片上的水路標記:“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上面並沒有景江河位置的水路。”

“你沒有記錯,我看過縣誌,雖然滄海易變,但都是有規律的,這裡從前根本沒有水路,就算是無中生有,也不可能到這種程度。”

兩人四目相對,齊齊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棘手這兩個字。

因為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景江河從一開始出現,就預示著劫難將至:“這圖,具體斷代到什麼時候?天師府的年紀,應該沒它長吧?”

“嗯,我師兄說,這恐怕是上古時期留存下來的輿圖,後來經後人轉印才儲存至今。”所以水路才會如此清晰,但也因此,不能判斷具體的年代。

陳清淮皺緊了眉頭:“上古啊,越來越難搞了,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什麼事?”

“上古時期,為什麼有人會畫古禹城的水路圖?夏國建國時,版圖才多大啊,禹城根本不在夏國的疆域範圍內。”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假和尚他們去下的鬼咒古墓,也是疑似斷代上古夏周,這可真是太湊巧了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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