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送禮

說是找到, 但從這下去也太困難了。

先不說他們兩個人墜落下來的方位問題,就是掉下來安穩落地都是問題,畢竟……下面根本沒有一個下腳的地方。

滔滔猶如洪水般的水流急促地拍打著四周, 間或就濺起一人高的浪花,而浪花的正中央, 是主墓室的入口。

下面水潭寧靜,一道天光自上而下, 倒是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老岑, 現在怎麼辦!”

因為水流的擊打, 高長合現在已經渾身都溼透了,幸好陳鬼王的符籙防水,不然他等下就真的只能靠一身正氣抵禦邪孽了。

岑驚鵲卻是仿若未聞, 他甚至在掙扎間將頭上的發繩蠻力拆了下來,一瞬間海藻般的長髮就被湍急的水流衝得凌亂飛舞,可下一瞬, 驚人的事情發生了。

這些本該非常柔軟可欺的頭髮忽然就像是擁有了生命一般, 它們包裹著岑驚鵲的上半身,居然順著水流的方向在遊動,不過幾個呼吸的過程,岑驚鵲就穩定了身形,站在了主墓室的入口附近。

親眼目睹的高長合:可惡!是欺負我沒有頭髮嗎!

主墓室入口的水流可以稱得上輕緩,岑驚鵲站定後,直接丟了張雷符到頭頂的水流之中, 剎那間水流亂竄, 高長合趁著暴動罵罵咧咧地躍下來,身上的衣服都爛了大半。

“你下次動手之前,能不能打個招呼!很容易出人命的!”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心口一亮,奇異的力量瞬間撅住了他的認知,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下方林立的石筍幾乎刺痛了他的雙眼。

“則靈,最近景江河有什麼異常嗎?”

“是幻境。”

雷符帶來的巨大煙塵迅速散去,高長合四望,卻不見岑驚鵲的身影。

兩人的臉色都是前所未有的警惕,但顯然這裡的佈置比外面更加詭譎,壁畫可以用黑暗阻止沉迷,但眼前真實存在的幻境景象,卻實在叫人難以抵抗。

好傢伙!

高長合立刻丟下一枚雷符,巨大的爆炸將石筍炸了個穿,他也藉著衝擊力往上彈了一下,勉強扒住了不算光滑的石壁。

所以夬哥去景江河頂班的時間,陳清淮就強硬把人拉到休息室了。

“既然還好,就不要想這麼多了,還有我呢,你趕緊睡吧。”見張則靈不配合,陳清淮亮出自己的天地靈符,“需要我給你上個安神咒嗎?”

**

陳清淮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明明今天都升溫了,怎麼他在室內還會打冷顫的,難道是有人在背地裡罵他?!

最近松伯和蔡師傅都不在家,陸啟行還把胡楚也給帶走了,他就乾脆住到了育華對面的公寓裡,至於吃住,當然是靠外賣。

雖然不盡相同,但表現出來的狀態卻極其相似,明明他並不想去聽去看,但屬於壁畫裡的內容卻跟泥鰍一樣地往他腦子裡鑽,這甚至是不可控制的。

“老岑,你人呢?”

明明臉上佈滿了詭異的圖騰,他卻第一眼就認出了岑驚鵲,他甚至還看到了其他人臉上的痛苦麻木,但每個人走得步子都很快。

張則靈的眉宇間難掩疲憊,算算時間,他從抓獲半個黃泉道人到現在,都沒怎麼睡過一個囫圇覺,這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頭頂的太陽昇起又降下,降下又升起,不知道過了多久,高長合只覺得腳下乾裂的泥土忽然變成了軟乎乎的雲朵,他一腳踩下去,陡然而來的失重感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我打招呼, 你就能聽得見了嗎?”岑驚鵲看了一眼頭頂的巨浪,隨後縱身躍入了主墓室通道,高長合擰乾了身上的水後,也緊隨其後。

高長合已經閉上了眼睛,將心神都沉到了最深處,可無孔不入的聲音依舊源源不斷地在攻擊他的情緒壁壘,這種感覺,更像是西方克蘇魯神話中的汙染。

這條通道看著通透,進入後居然變得詭譎起來,本來近在遲尺的棺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

高長合就覺得自己抬著禹的棺木,肩頭很沉重,腳也很痛,但他卻一直被控制著麻木地往前走,他忍不住往旁邊看了一眼,就看到岑驚鵲和他一樣也在痛苦前行。

聽到、看到、認知到,即是思想被控制汙染。

而且說好的主墓室呢?

這裡除了光禿禿的石壁和刺撓撓的石筍,就沒有其他東西了,高長合思及剛才的幻境,後背涼得簡直髮寒了。

“沒有,最近還好。”

“不用,我睡了。”

張則靈本來以為自己睡不著的,誰知道身體比他誠實太多,頭剛沾上枕頭,他的意識就陷入了黑沉的夢鄉。

陳清淮輕悠悠地把人帶上,轉頭就迎上了何燁的目光。

“怎麼了?”

“淮哥,你要吃柿餅嗎?這是我們觀裡的老柿子樹上的柿子做成的柿餅,在三清面前供奉過的,吃了驅邪納福。”

柿餅啊,以前在山上時也經常曬來吃,老頭子還因為吃多了柿餅鬧過肚子。

陳清淮伸手撿了一塊,入口軟糯香甜,確實是好滋味:“說起來,最近郊區的山主有沒有跟你聯絡?”

山主就是那隻會踩電子音的藍色小鳥練雀,現在那個山頭已經正式改名為練雀山,雖然郭家已經退出了度假村的建設,但度假村的策劃並沒有被叫停,在政府牽頭的情況下,這座叫練雀的度假村已經於去年底開業了。

“有,前兩天過年還讓我買了不少年貨送進山裡,好多東西,我開著皮卡才載過去的。”

這麼多啊?小鳥還挺能提要求的。

“你能聯絡到它嗎?跟它說說,我今天下午去拜年。”

於是等張則靈下午睡醒起來的時候,找了一圈也沒見到好友,問了人才知道,清淮去練雀山了。

這個時候,清淮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去練雀山,他下意識想要去看看,不過最後還是沒去。

禹城是南方城市,很多山頭種的要麼是落葉灌木,要麼是松樹,練雀山也不例外。

冬天的練雀山很冷,陳清淮一進去,卻聞到了草木清新的味道,很自然很宜人,跟外頭那些枯敗的小山頭完全不一樣。

也幸好外面佈置了迷霧陣法,不然絡繹不絕的觀景遊客估計就能把山主煩死了。

“你來了,請符人。”

沒走幾步路,陳清淮就看到了枝頭上舒展藍色羽毛的練雀山主。

“山主新年好,這是新年禮物。”

練雀驕矜地抬了抬頭,卻在視線觸及禮物包裝的剎那瞬間興奮,都顧不上山主的體面,直接從枝頭飛了下去。

“喜歡嗎?”

山主點了點頭,又略略掩飾了一下,才帶著禮物飛上了枝頭。

這個請符人有點東西,他怎麼知道它最近在攢錢買這個遊戲機:“我很喜歡。”

“山主喜歡就好。”不枉費他特意跑了趟專櫃買的它。

練雀將遊戲機放好,這才恢復方才舒展的儀態:“你只是來拜年的嗎?”

“當然不是,景江河的異動,我相信山主遠在城外,應該也感覺到了吧?”站著說話太累,陳清淮乾脆躍上枝頭坐著說話。

練雀收了禮物,就也沒說請符人僭越的問題,只見它纖長的爪子踩了踩電子螢幕,電子音很快響起:“感受到了又能如何?我現在連人形都化不了,你不會是要指望我出力吧?”

看來山主還是能溝通的,陳清淮靠在樹上,遙遙望向景江河的方向:“當然不是,只是山主活了很久很久了吧,應該也見過其他的請符人吧?”

“……見過。”

聽上去,像是有過一段不太愉快的經歷。

陳清淮在山主看不見的地方挑了挑眉:“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嗎?”

練雀:……早知道不收遊戲機了。

“沒什麼好說的,他是個胸懷天下的聖人,天下安寧,百姓富足,皇權穩定,家庭幸福,他什麼都想要,也確實都做到了。”

“然後呢?”

“然後他就死了,因為他就連身後的洪水滔滔,都想要解決。”

所以請符人是脫離不了悲情屬性嗎?

“洪水滔滔,是指景江河的變故?”

“你要是想這麼想,也可以這麼說,但他做的遠比你想得要多。”

陳清淮忽然想起了上次山主特意留下他說的那番話:“所以上次你才說,我不加入國家部門,是個正確的選擇,對嗎?”

山主點了點頭:“請符人也是人,是人就不要奢望去做神的職位,你明白嗎?”

小鳥說這話時,明明是電子音,卻莫名流露出了一股悲愴感,可見它與某一任請符人之間的羈絆顯然比它表現出來的要深。

“所以,你才不想透露關於景江河的訊息?”

話趕話問到這裡,陳清淮就開口了,本來以為山主不會搭理他,誰知道……小鳥居然理直氣壯地承認了。

“對,這是你的任務。”

好吧,這隻小鳥真的好嚴格啊,陳清淮失笑:“所以你知道,景江河底下究竟是什麼東西,對不對?”

練雀一聽,立刻發覺自己上當了,它立刻氣呼呼地猛踩手機:“請符人,你耍詐!你好卑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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