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進城

與對著人類時的囂張不同, 卻周此刻的聲音甚至激動之中帶著一絲卑微,岑驚鵲細細品了品,然後覺得自己的判斷並沒有偏頗。

【我的孩兒,你終於來了。】

這聲音同樣響在他的腦海裡, 可與蛟龍卻周的威嚴不同, 幾乎是聽到的瞬間, 他就覺得七竅隱隱作痛, 一絲絲血意在他周身的黑水裡蔓延開來。

好強!他甚至連聆聽的能力都很勉強。

【母親,孩兒好想你啊, 你在哪裡?】

【好孩子, 你已經見到我了, 不是嗎?我現在就在你的面前。】

好傢伙,這知道的是蛟龍母子久別重逢, 不知道的, 還以為人擱河底演母慈子孝的舞臺劇呢, 瞧瞧這聲情並茂的臺詞, 誰聽了不得淚灑景江河呢。

反正陳清淮是沒忍住,作為一個合格的觀眾,他非常“動情”地鼓起了掌,即便在景江河水裡鼓掌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四千年重逢的母子情,難道不值得鼓掌嗎?

“恭喜卻周閣下,得償所願。”

卻周當然感知到了請符人的存在, 只是他沒想到母親居然能容忍請符人活著進入景江河,甚至還活到了現在。

理所當然, 他也問出了口:

“來不及解釋了,我立刻送你上去。”

話音落在耳邊,水中卻忽然出現了一道黑色的水龍,便如同那神話傳說中的玄龍一般,玄色的鱗片、頭生雙角,可惜只是個幻化出來的虛影,並不具有實體。

哇喔,蛟龍寶寶看來不是不聽他的讒言,而是早就心裡門兒清啊,瞧瞧這主動勁,陳清淮覺得自己這趟下來真是不虛此行。

這對母子關係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奇怪。

雖然不知道上古的母子情是怎麼個表達法,但……就這口吻,怎麼充滿了一股pua的味兒,並且這味兒也太沖了,就是一旁的岑驚鵲都聽出來了。

只是這種程度的反抗,顯然是在景江河的預想範圍內。

【我的孩兒,果然也長大了,到了叛逆的年紀,只可惜你沒有長在我身邊,是我這個當母親的失職。】

【請符人,你這樣可不好,我請你是來看戲的,可不是讓你把戲臺上的演員帶走的。】

【母親,不是一直都將我當做化龍的替身嗎?】

誰知道, 景江河的重點根本不在這裡:【你的蛟角裂了一條縫?卻周,你太讓我失望了!】

【母親的身軀,可真美。】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因為蛟龍卻周的反應並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岑驚鵲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他直覺上自己的存在恐怕並不利於請符人動手,只是以他蛟龍血脈返祖的力量想要掙脫景江河的束縛,實在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

【失望?母親何曾對我有過期許?】

好一個母慈子孝啊。

儘管陳清淮已經用了私密傳音符,但景江河屬於母蛟的掌控範圍內,他一動,那邊的水龍就直接聚攏過來了,加上岑驚鵲七竅滲血沒反應過來,送走計劃就沒有成行。

【現在我都來了,母親何不現身一見?】

【母親, 為何不立刻殺了他!是他害得孩兒的蛟角裂了一條縫!】

這話從卻周的嘴裡說出來,著實是有些毛骨悚然,至少陳清淮和岑驚鵲兩個人類都感受到了母子之間的殺意。

正適時,陳清淮已經趁著兩母子聊天的空隙,閃身到了岑驚鵲的身邊,他二話不說,就給人疊了一個符咒連招護身。

但即便只是虛影,這也是實實在在的龍,倒影在卻周的眼眸裡,瞬間就燒出了嫉妒的怒火。

“這不是還沒帶走嘛,再說了,我要是不動手,你也不

放心,不是嗎?”

這邊廂話音剛落下,那邊的蛟龍卻周忽然身形變大數倍,瞬間便與黑色的水龍纏鬥在一處,趁著這個空隙,陳清淮再不猶豫,提著岑驚鵲就衝著水面而去。

“怎麼會這樣?”

岑驚鵲的頭頂已經觸到了水面,可是水面上就跟被人封了一層防彈玻璃一樣,即便請符人用天地靈符去頂,居然都只破開了一絲縫隙。

甚至下一個瞬間,這絲縫隙就完美癒合了。

“這裡應該是它力量的最集中處,來不及找薄弱點了,岑驚鵲,你能將你體內的蛟龍血脈逼出來嗎?最好是捨棄它們!”

“你知道了什麼?”

考慮到當事人確實有知情的權利,陳清淮就長話短說將景江河的算計簡略說了一下。

“竟是如此!難怪我不是先天覺醒的!”

岑驚鵲聽完,就點了點頭,“陳清淮,你不用顧忌我,如果事情真到了你想象中最糟糕的狀態,你可以出手擊殺我,如果我還有清醒的意識,我會自己了結性命,絕不會給景江河半點可乘之機。”

好傢伙,難怪都說頭髮越長、脾氣越狠,被當做環境處接班人培養的,果然得是狠人。

至少如果陳清淮處在岑驚鵲這個位置上,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生命的。

當然了,情況也沒有多給他選擇的時間,蛟龍卻周還嫩了點,他動手也不是為了給岑驚鵲逃離的時間,事實上,陳清淮現在懷疑蛟龍寶寶打一開始就知道岑驚鵲的來歷。

畢竟按照母蛟的說辭,岑驚鵲身上的蛟血是它提供的,沒道理卻周認不出親媽的血。

當時他聽假和尚說起墓中的情形,他就覺得有點邏輯不通,畢竟蛟龍只是被鎖太久,並不是智商鎮沒了,沒道理岑驚鵲三句兩句話,就讓蛟龍付出九成的力量破井而出。

而如果蛟龍卻周第一時間就猜透了岑驚鵲的來歷,並且還喚人血脈小子,這就說得通了。

不是蛟龍寶寶好騙好哄,而是卻周本身就猜到了,所以才會選擇破井而出。

這些個兇獸嘴裡喊著人類最狡詐,其實心裡的花花心思真不比人類少多少,真是妥妥地把雙標玩明白了。

不過既然水面上不去,陳清淮也不是死腦筋,本身他的目標就是阻止景江河玩三連合成,在確認過岑驚鵲的狀態後,他立刻往河底而去。

而就在他再次下潛到河底之時,他與蛟龍卻周之間的互不傷害契約破開了。

這說明,景江河的天地劫難,正式開始了。

【請符人,你來得正好!】

那就是不正好了,瞧瞧這妥妥的家暴現場啊,蛟龍寶寶應該成年了吧,不過就算是沒成年,人間的未成年保護法也不適用於蛟龍。

【你是我挑選的見證人,你不在,我會很難辦的。】

景江河愉悅的聲音充斥著整條河水,而與它言語截然不同的是,數條水龍幾乎是在瞬間拔地而起,圍攏在了陳清淮的周身。

很好,拿他當天道的電子眼使喚了,是吧?

【哦對了,鑑於你識趣地自己返回河底,那麼我便禮貌性地問你一句,你的四絕斗轉天罡陣呢?現在要是再不拿出來,恐怕之後就沒有機會了。】

“……我是不是該感謝你的慷慨?”

【當然,我可是體貼地將第三樣鎮物送回給了你們,當時你去酆都鬼市太粗心,還是我找人替你把三生石拿回來的。】

這關底boss有時候太貼心,也不太好。

陳清淮忽然笑了一下,不過並不明顯:“那倘若,我是故意粗心的呢?”

【那也無妨,我知道你應該早已湊齊了第四樣鎮物,畢竟你是天道擇定的請符人,它總歸不太想讓我得償所願。】

“確實,您能有這等自知之明,為何還要執意如此呢?”

陳清淮本意,是為了惹怒景江河,給旁邊被抓的蛟龍寶寶一點兒喘熄的空間,誰知道早已瘋魔的景江河居然非常理智:

【人類永遠都不會懂我們的訴求,這是刻進我們骨血裡的執念,你若是生而為蛟,你或許就明白了。】

正是此刻,卻周掙脫了水龍的束縛,他本來蛟角就有傷,現在更是鱗片都掉落了不少,湛藍色的鱗片散落在河床上,很快就被黑水掩蓋掉了。

可即便如此,他還在奮力地抵抗,只是這份抵抗對於現如今的景江河而言,完全就是隔靴搔癢了。

果然,只要當媽的夠狠心,多熊的兒子都能摁得住。

而母蛟在與景江河合二為一後,估計心都直接挖掉了,哪裡還剩什麼慈母之心。

此時此刻,陳清淮再不出手就是傻子了,紅色符光亮起的剎那,周圍的水龍齊齊被攔腰絞殺,甚至在某個瞬間,景江河都沒注意到,自己的河床上居然被擺了陣法。

【你的傷,居然都好了!】

陣法的符光一亮,岑驚鵲瞬間消失在了原地,而陳清淮也在下一刻,將卻周身邊的水龍全部湮滅。

“我想,這並不令人驚訝,我可是請符人。”

按照巫衡的說法,他可是天生的祝由師,在這種節骨眼上,他既然敢受傷,當然有迅速好起來的底氣,不然他怎麼敢來的。

【那就給我死!】

巨大的水龍瀑布再度被掀起來,景江河很討厭人類這種螻蟻,他們四千年前為了丁點兒破事將她困殺,而她被鎮壓的數千年來,一直不停歇地迫害景江河,無論什麼髒的臭的都傾倒在河水裡。

她沉在河地做夢時,都在想殺光這世上所有的人類。

人類,該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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