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掩藏

“陳清淮,先別掛電話,找你稍微辦點事。”

“不辦。”

“你——”

還沒等對面的假和尚說完,陳老師就率先掛了電話。

他才不上當呢,什麼稍微辦點事,從姓高的嘴巴里說出來的話,他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再說了,他很忙的好不好,明天就是軍訓匯演,他需要盯著班裡那群小兔崽子別出岔子,等之後就要正式開始上課了。

他需要備教案,還需要協調班主任的工作,甚至還需要對接班上其他的任課老師,很忙的好不好,再說開學還有摸底考試,他哪裡來的多餘時間免費幫人辦事啊。

陳老師顯然不願意當冤大頭,但無奈姓高的過分鍥而不捨了。

“你到底想怎樣?我都拒絕得這麼明顯了,再打拉黑,聽到沒有!”

事實上,高長合確實已經被拉黑過一次了,他這次是用桌上的辦公電話打過去的。

“這不是處里人手不夠嘛,而且你不是要當老師,正好……”

華哥不在,他沒了頂頭上司,資訊資料收集的工作做完,何燁一下子就清閒了下來。

“哦對了,現在的交通工具非常方便,要是禹城沒有這種能人,高處長大可以向上面求助。”

“上面來電話了,您辦公室的電話機接不進去,我來看看是不是……”

吳隊長雖然及時拉住繩索將他帶回,但那些入骨的陰氣,卻是怎麼都拔除不了。

“處長。”何燁敲門探頭進來。

然而等他要帶著吳隊長退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身後的門不知幾時消失不見,變成了一堵黢黑的牆,而他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回字形的長廊。

何燁一看,立刻把頭縮回去把門關上,處長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大好,他還是不觸黴頭了。

張不華是三級天師,一般的陰邪鬼魅根本傷不了他,所以他才有膽子帶吳長澤進危樓一探,可他一進去,就後悔了。

“怎麼了?”

他們也不是沒有嘗試過開啟裡面的筒子房從窗戶跳下去,但窗戶是假的,窗子開啟是黑魆魆的夜,下面是張牙舞爪的詭異,就連稱得上身經百戰的他看了都覺得寒毛直立。

當老師的情緒壓力這麼大嗎?

他就說嘛,陳清淮就不適合當老師,做回本職工作不香嗎?非要知難而上。

陳老師呵呵一笑:“不勞高處長費心,鄙人已經入職了,現在正埋頭寫教案,你另請高明吧。”

“正好什麼?”

整座筒子樓,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鐵桶迷宮,不論他和吳隊長如何努力,最終都會回到原點。

高長合掂著聽筒好半晌沒回過神來,乖乖,陳鬼王吃炸藥了,怎麼脾氣忽然變得這麼爆?以前明明還會假模假樣裝裝樣子的,現在居然連一點兒掩飾都沒有了。

這棟樓,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危險。

然後,啪地一聲,對面又掛了電話。

高長合拿著電話聽筒忽然笑了一下,然後咔噠一聲掛了回去,下一秒,電話就響了起來。

“正好可以提前熟悉下未來的工作環境,一舉兩得的事情,對不對?”

他的傷,就是因為試探這些東西受的。

於是等下班後,他索性去醫院看望華哥。

一個天師,如果不能保持體內清氣自由通暢,那也就意味著距離成為普通人不遠了。如果不是處長及時出現,他恐怕連小命都要交代在裡面。

這棟危樓,就是一座會吃人的怪獸。

他是天師府派到禹城就近觀察景江河的,五年的時間,他居然從沒覺得城中村有過什麼不妥。

張不華心裡,自然充滿了挫敗。

所以他在看到何燁帶著束滿天星來看他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勸人寫轉處報告。

“華哥你說什麼?”他是不是耳朵不好了,怎麼華哥也跟大佬一樣,勸他離開禹城啊?

“小燁,離開禹城吧,這裡真的不適合新人。”

禹城三年內,也就兩個新人,一個薛安,能力特殊,只聽處長的調遣,另一個就是眼前的何燁,天賦良好,悟性良好,心性也是良好。

按處長的話來說,這玄學條件屬於是沒那麼好但也沒那麼壞,如果能順利長成,肯定能升入三級天師的行列。

但如果是在禹城,變數太大了。

先是景江河忽然起了波瀾,一場龍吸水打了環境處一個措手不及,現在還有半數的天師在景山大橋修補陣法。

後又出現了數百年難得一遇的請符人,對方立場未明,實在叫人擔心。

現在,又出現了一座“並不存在的”筒子樓,親生經歷過一場,那種不能言之於口的恐怖感,至今還殘存在他的神經末端。

禹城這個地界,要麼風平浪靜,要麼就是狂風大浪,何燁這樣的小扁舟,太容易沉船了。

他有預感,之後的禹城,恐怕並不會多麼安生。

作為何燁的臨時老師,張不華有義務為新人提供就業建議。

“我……”何燁有些侷促地將滿天星放下,最後還是沒忍住直接發問,“為什麼?是我有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不,你很好,正因為你做得不錯,才需要去其他的地方多看看。”

何燁從華哥病房裡出來時,臉上全是迷茫。

他難道,真要聽大佬和華哥的建議,寫轉處報告嗎?可是要轉的話,他能轉到哪裡去啊?師父明明說過,他待在禹城,才最利他啊?

“何天師?何天師,你怎麼了?”

何燁抬頭,看到門口兩隻手都包成了粽子的吳隊長,這位在進筒子樓前,立場鮮明地對環境處充滿著質疑,而現在,居然語氣誠懇地叫他一聲天師。

果然,現實永遠是最會教人的老師。

“沒怎麼,吳隊長是來看華哥的嗎?”

吳長澤應了一聲,心裡也有些愧疚,是他錯估了案子的嚴重性,甚至在進入筒子樓前,對環境處抱著挑刺的心理,以至於釀成了現下的苦果。

“那我就先走了,吳隊長請。”

何燁讓開門口準備離開,不過還沒等他走兩步,就被人叫住了:“何天師,你們環境處,現在是準備怎麼對待那棟筒子樓?”

“抱歉,我是才進處的新人,恐怕不能為吳隊長解惑。”而且就算他知情,他也不可能隨隨便便透露給普通人。

那棟樓可是被大佬稱之為“養屍地”的,雖然還沒完全形成,但絕對不是普通警官和他這樣的小蝦米能夠涉足的。

吳長澤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再對這棟樓有什麼心思實在是太勉強了,可在裡面快暈過去之前,他看到了一幕他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忘記的場景。

他調查這個案子快一個月了,死者趙仁長什麼樣子,說句不恰當的,就是化成灰他都認得。

可明明已經死去的人,卻出現了筒子樓裡,而且是被一個黑色氣團折磨著,整個人身上全是傷痕,四肢更是血肉模糊,絕對是經歷過一場極致的酷刑。

他雖然不懂什麼玄學,但如果兇手對被害者施加酷刑,要麼是兇手是個反社會的殺人暴徒,要麼就是兇手對死者抱有極大的惡意或者仇恨。

趙仁的社會關係非常簡單,雖然人品堪憂,但還不至於有什麼逾越律法的行為。

但趙氏地產的社會關係,就非常複雜了。

“吳隊長,你的意思是,當年筒子樓所在的區域,是趙氏地產負責拆遷的地方?”吳長澤聞言點頭道:“對,十八年前,趙氏地產是本地第一的房產商,當時老城區的拆遷專案非常熱門,趙氏地產當然非常想要拿下這個專案。”

這麼一提,何燁好像有點印象,他小時候確實隱約聽媽媽說起過什麼拆遷之類的話,只是後來他帶著媽媽搬離了老城區,也沒再聽過什麼拆遷的動靜。

“那為什麼後來沒有拆遷?”

“因為當時,出了命案。”

何燁一聽,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送到環境處的警方資料,是他整理遞到處長辦公室的,他清楚記得上面沒寫這些,警方怎麼回事?居然會遺落這麼重要的資訊線索?

然而他剛要發問,就聽得吳隊長開口:“事實上,我也是剛剛才得知這件事情的,在你們環境處沒插手之前,警方檔案裡,根本查不到這樁命案。”或者說,是查到了,但因為某種不可抗力的因素,並沒有遞到案情組這邊。

繼不存在的筒子樓後,特麼又來了一樁“突然出現的命案”?

醫院的長廊裡本來就陰涼,何燁憑空生了一身冷汗,這種感覺簡直比聽到淮哥一個玄門天才去搞教育工作還要令人驚悚。

這棟筒子樓到底在搞什麼?

模糊他人的記憶,還可以說是為了掩藏地腳、避免被環境處發現後拔除,可是隱藏命案,甚至連警方都查不到,未免也太智慧了吧?

“這個發現,我已經讓同事傳給環境處那邊了。”

正是這時,何燁手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居然是高處長的電話:“好的,多謝吳隊長的提醒,我先走了。”

說完,就抱著手機閃進了旁邊的樓梯間。

“何燁,你現在在哪裡?”

“在醫院,怎麼了?”

“去機場接個人,上面派人過來了。”

“好的,我馬上就去。”

掛了電話,何燁立刻收到處長髮來的航班資訊,他一看,距離飛機落地已經不足一個小時了,他立刻著急忙慌地衝向停車場。

等一路風馳電掣地趕到禹城機場,何燁才回味過來,處長好像沒有提上面派誰過來,那他怎麼接人啊?

他就一個二級天師,看不出到底哪位是大佬的啊。

何燁有點愁,只能打點手機給處長髮資訊,不過還沒等他編輯完,他就感覺到面前站了一個人。

他還以為是自己的站位擋住了別人的路,剛準備退開兩步,就聽到一把堪稱溫和如水的聲音響在耳邊:“你是環境處派來接我的人嗎?”

何燁猛然抬頭,只看到一張皎若月華的臉,不吹不黑,他差點兒都忘了呼吸。

這這這這……

“張少天師?”

這是張則靈吧,是吧是吧?天師府下一代天師的接班人,現任老天師的關門弟子,僅用短短十年就摸到了四級天師的門檻,去年玄門大會的時候,更是直接突破四級天師,一躍成為當世最年輕的四級大天師。

臥槽,上頭這是請了尊大佛過來啊。

“是,你好,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他能指教個鬼啊?何燁強制自己鎮定地跟人握了手,然後忽然想到,他好像是騎摩托過來的吧,雖然摩托可以載人,但載天師府未來的繼承人?

不,那還是宰了他比較來得合理。

**

陳老師今天的眼皮一直在跳,俗話說得好,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可他兩隻眼皮一起跳,難道是今天的軍訓匯演會出岔子?

要是老頭子在就好了,給他隨便卜一卦,雖然不能趨利避害,但好歹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陳清淮帶著憂慮到了學校,可直到軍訓結束、學生回家,都沒有發生任何岔子。

“清淮,你怎麼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沒有,只是天氣太熱,所以沒什麼食慾。”怎麼回事,眼皮越跳越快了。

正是這時,他擱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隨著音樂一起躍起的,還有一層薄霧般的陰氣。

好傢伙,兩眼跳大災,石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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