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就該負責
童安若相親回到家, 童母迫不及待地問她和裴煜澤聊得如何，有沒有聯絡方式，有沒有加微信, 有沒有約下次見面。
她一連好幾個問題讓童安若根本不知道要回答哪一個, 坐到沙發上, 她扒了一根香蕉慢悠悠吃起來，見她老媽那麼著急的臉色，眯眸一笑。
“沒留, 更沒約下次見面。”
要不是她媽問起，她都沒注意到這點。
之前是她找裴煜澤要微信他沒有給，而這次，他也沒給她留, 說到底還是對她不感興趣吧。
童安若突然就覺得手裡的香蕉索然無味了，出神地盯著電視看了會兒，又繼續吃。
她味同嚼蠟地吃進去, 將香蕉皮往垃圾桶裡一扔，接著就要上樓。
童母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暗歎一聲可惜。
童安若上樓後，拿出手機跟沐顏聊天。
【我和裴煜澤見面剛回來, 他帶我去遊戲廳玩了會兒, 又送我回家，態度比之前好太多了，但他並沒要我的手機號，你說他對我到底什麼想法啊？】
“你和我講廢話，我也願意聽的。”
沐顏很久都沒回她，因為她此刻正和秦途在大草原上騎馬。
晚風輕輕吹過，草浪會隨風起伏，那彷彿是小草在風中舞蹈，顯得分外愜意。
童安若並不知道，僅僅是回想，她的耳朵根都悄悄地紅了。
這是沐顏人生中第一次騎馬，她特地換上一身帥氣的騎馬裝, 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
很奇怪，他故意穿了背心短褲，想讓蚊子來咬他，都還不如沐顏被咬的次數多，即使他給她噴上防蚊藥水，蚊子還是咬她。
秦途揉揉她的頭髮，“這回我帶你一起騎。”
“沒有。”
否則這大千世界他一個人真的好無趣好孤獨。
後邊，秦途跑過來，知道沐顏嚇壞了，連忙上馬，將她摟進懷裡，安撫地拍打她的後背。
…
秦途見她每天都和童安若聊天，不由吃醋地說：“你每天都不會和我聊這麼多。”
有愛的人在身邊，生命竟然變得如此美好。
沐顏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傳聞中，夜晚的草原很美，無邊無際的夜空星光燦爛，一輪明月似玉盤高高垂掛，皎潔的月光照在草原上，天地間一片靜謐，放牧的人驅散著羊群、牛群等都回家歇息去了，偶爾會有蟲子的鳴叫，增添幾分生動的祥和。
……
沐顏的膽量漸漸大了起來，到最後竟然敢晃動韁繩，馬兒接收到指令，就像火箭發射一樣往前飛奔而去。
沐顏給童安若回覆了長長的一段話，大致意思就是說讓她先按兵不動，看看對方是什麼想法，如果他一直不來聯絡她，而她又怎麼都忘不掉他，那可以主動一次試試。
“我們女人喜歡聊廢話，你又不喜歡。”
兩個人牽著馬慢悠悠往外走，秦途將他的馬先拴在柱子上，準備先讓沐顏騎一騎，鍛鍊一下膽量。
然而這一切的美好都只是表面，沐顏真正來到草原後才發現，夜晚是蚊子瘋狂出動的時候，一隻又一隻，咬得她措手不及，縱然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它們仍有可乘之機。
躺下後，她閉上眼睛回想白天在遊戲廳時的場景，他站在她的身旁教她投籃，隨著手臂擺動的姿勢，他的身上有好聞的氣息湧入她的鼻腔。
秦途看著沐顏，心裡在想：小丫頭，你就是我熱愛生活的理由啊！
攝影師將這一幀幀唯美動人的畫面拍攝下來，永久地儲存。
沐顏過了三個小時才回童安若的訊息，她渴得不行，一手拿著杯子喝水，一手在打字。
說完，他將沐顏的身子轉過去，將她的後背緊緊貼在他胸膛上，緩緩晃動韁繩。
沐顏嚇得反射性尖叫，兩隻手緊緊抓住韁繩，將它往後一拉，馬兒這才緩緩停住。
明媚的陽光下，二人的身影格外得唯美，羊群在悠閒地吃著青草，像是散落在草原上的顆顆珍珠，成為生動的背景點綴。
沐顏在他懷中，心臟才漸漸平定下來。
秦途讓她放心騎就好，他會在她身邊一直陪著她。
看到她這麼開心，秦途感覺自己的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填滿了似的。
沐顏由他攙扶著，小心翼翼地上馬，她叮囑秦途千萬不要放開她，不然她從馬上摔下來可怎麼辦呢。
她和秦途先去了馬圈，她挑了一匹雪白的看起來很溫順的馬，而秦途則挑了一匹棕色的汗血寶馬。
“難怪有那麼多人喜歡騎馬，原來感覺這麼爽。”
“別怕別怕，沒事了。”
他的聲音太過好聽，那誘人的低音炮在耳中轟鳴，撓得她心都酥了。
童安若之前已經損傷過一次自尊了，如今再讓她豁出尊嚴，她想她做不到了。
身為當局者的童安若十分迷惑，捋不清楚思緒。
她垂眸看著下方，嘴裡喃喃自語地說：“都是我不好………”
秦途看到沐顏白皙的腿上都是一個個的小紅包，真是又心疼又好笑。
“那你能給我反饋嗎？我自己講得唾沫橫飛，你又無法參與討論，那多沒勁。”
對此，沐顏只能解釋說：“一定是我身上更香。”
兩個人到了後半夜才躺下睡覺，月光在窗外遙遠的天際，搖搖晃晃，傾灑出一室的銀輝。
沐顏全身都在癢，實在是睡不著。
“秦途，你困嗎？不困我們倆聊聊天。”
她用腿踢了踢他，秦途接著就轉過身來，側躺著看她。
“聊什麼？”
“你看你說這三個字就是不會聊天的象徵，很冷場的知不知道？”
“我確實不太擅長。”
秦途如實回答，絞盡腦汁想了想，問她：“你當初怎麼會答應和我在一起？”
“當然是因為你好啊！還能因為什麼。”
沐顏覺得他在情感這方面笨得好玩，現在才想起來問她會不會太晚了？
“不，我是想說你明明一開始很討厭我，後來為什麼又轉變態度了？”
“我什麼時候討厭你了？”
沐顏氣得去推他，“你對自己也太沒信心了吧。”
秦途抬手又將她攬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的發心，輕喃著低語：“因為我每一次見你，你好像都不願意搭理我。”
“還不是因為爺爺說你是我未婚夫，我本來就對豪門聯姻這種事情很反感，自然也就對你產生了牴觸。”
“我也不知道爺爺為什麼要先告訴你。”秦途說起這個有點兒鬱悶。
他明明是先跟爺爺坦白了自己喜歡沐顏，打算讓他從中幫忙撮合一下他們兩個人，讓他們能在一起，並沒有說以商業聯姻為目的進行交往，而爺爺卻故意那樣說，是想給他增加難度吧？
他現在想想就覺得後怕，萬一沐顏一直討厭他怎麼辦？他就算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沒用。
而沐顏聽秦途委屈地說完那話，瞬間恍然大悟了。
“原來你和爺爺還有密謀啊！”
“什麼密謀？我只是告訴了他，我一直暗戀你這件事情，爺爺聽完後倒是很高興，說他本來就有撮合我們兩個人的想法，見我有此意，便順水推舟了。”
“所以，我就是那個舟？”
秦途見沐顏伶牙俐齒的，他說不過了，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唔………”
沐顏發出一聲嗚咽，兩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試圖推開他。
不是說聊天嗎？這還能聊嗎？都張不開嘴了！
……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沐顏早早地醒來，拉著秦途出去看日出。
早上的溫度是很低的，沐顏一出門就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
“別臭美了，保暖最重要。”
秦途給她把拉鍊全部拉上。
沐顏嬉笑著揉揉他的臉，感覺非常興奮。
草原上是一望無際的平野，周圍都黑黑的，只有東方一條白色的細線，但很快，紅霞乍露，眼前慢慢變得明亮起來。
沐顏驚喜地拿出手機錄影片，她喜歡日出的美，新的一天好像是嶄新的，充滿了希望似的。
從黑到亮，彷彿只有短短的十幾分鍾，很快，太陽便掛上遙遠的天際。
沐顏迎著光往前走，不知腳下踩到什麼軟軟的東西，嚇得她尖叫一聲，反射性往回跑。
秦途下意識伸手拉她，沐顏出於慣性，一頭栽進了他的懷裡，“我好像踩到蛇了！”
說話間抬頭，沐顏看到的他清逸英俊此刻卻十足嚴肅的面龐，他的臉一半藏匿在昏暗的光影之中，俊朗不凡的五官好看得過分。
一時間，她害怕的情緒都忘了，只怔怔地看著他，忘記該作何反應。
這樣一張帥氣的臉清晰倒映在她如水的清眸裡，讓她心裡泛起一絲甜甜的如蜜般的感覺，感覺可真奇妙。
秦途牽著沐顏的手，好奇地過去看看，發現就是一個塑膠瓶，不由笑出聲。
“你就這點膽量？”
“我………我可能踩到的可能不是這個。”
沐顏的目光閃躲著，彆扭解釋。
秦途刮下她的鼻尖，“你還是跟著我走比較安全。”
他牽著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迎著朝陽和晨風，一切似乎都美好得不言而喻。
…
十多日的旅程結束，秦途和沐顏回到寧城。
沐顏很崩潰，因為她發覺自己被曬黑了好幾個度，她很怕回來後碰見熟人，他們都會問她為什麼黑了。
大西北的紫外線實在是太強了，她用了那麼多防曬霜居然一點作用都沒有。
所以，沐顏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美容院辦卡，她挑了最好的一家，停好車後徑直進去，卻不想竟然碰見了趙倩怡。
沐顏剛要過去跟她打招呼，卻見一位婦人坐在了她的旁邊。
如果沒認錯的話，那應該是商子言的母親，趙倩怡的婆婆。
沐顏繼續往她們的方向走，趙倩怡低著頭，沒有看見她。
“你說說你，結婚都一個月了，這肚子怎麼還沒動靜？你爺爺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就等著抱孫子的，你就不能爭點氣？別回頭他把財產都給你二叔家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沐顏離得近了，聽得清清楚楚，她簡直無語到極致，結婚才一個月又不是一年，到底著什麼急？
趙倩怡一抬頭看見沐顏，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慌亂，難堪地直扣自己的指甲。
她特別害怕自己的狼狽被熟人給看見，卻不想怕什麼來什麼，正好讓她撞上沐顏。
沐顏衝趙倩怡笑笑，坐到她的對面去。
商母認得沐顏，一看到她，臉上就露出討好的笑容。
“聽說你要結婚了？”
這個圈子裡，訊息傳得是真快。
沐顏點點頭，開口道：“阿姨，其實您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商母訕然一笑，“讓你看笑話了，我這也是心急，沒辦法啊！”
“可他們剛結婚才一個月呢，沒懷不是很正常嗎？”
“說得也是啊！”商母配合地點點頭，又問沐顏，“你來這兒是做什麼呢？”
“過來辦卡美美容的。”
沐顏心想她問的真是廢話，難不成她來視察的嗎？
“那你跟我兒媳婦一塊去吧，我給她預約好了。”
“好，阿姨。”
沐顏正愁自己做美容的時候太無聊。
兩個人一起去了美容室，按摩師先幫她們進行熱療，讓毛孔開啟。
美容室裡只有她們兩個人，趙倩怡開口對沐顏說：“真尷尬，又讓你看笑話了。”
“被婆婆催生不是很正常嗎？這哪是什麼笑話。”
趙倩怡沉默了會兒，忽然開口說：“夫妻之間的私事說來有點兒難以啟齒，但不跟你說，我好像也沒其他人可以說了。”
沐顏聽她這麼說，大概猜到了，她和商子言該不會還沒有夫妻之實吧？
果不其然，趙倩怡接下來的話驗證了她的猜想。
“我和商子言到現在還是分床睡的，怎麼生孩子呢。”
“他提出來的？”
“嗯。”
趙倩怡放空望著頭頂的光，語氣裡充滿無奈，“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既然那麼討厭我，幹嘛要和我結婚？我雖然也不想被安排聯姻，但既然結了，我就會敬重他，視他為我的丈夫，但他儼然並不像我這樣想。”
沐顏聽她說都感覺很絕望，她才二十幾歲，未來的人生有大把的歲月，難道就要這樣蹉跎下去？
“你剛才為什麼不跟你婆婆說呢？”
“商子言警告過我，讓我不要什麼話都跟家裡告狀，我害怕。”
趙倩怡也痛恨自己的懦弱。
沐顏覺得她無可救藥了，自己都狠不下心，別人還能怎麼幫她？
按摩師進來了，兩人的談話也戛然而止了。
沐顏閉上眼睛，忽然很慶幸和感激她遇到了真愛，雖然她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但秦途的出現，又療愈了她過去十幾年受的傷。
…
沐顏做完美容要從店裡出去，趙倩怡又走過來，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她也不是想拉攏沐顏，巴結她什麼的，就是她心裡太孤獨了，太想找人說說話了。
沐顏也同情她，沒忍心拒絕，叫上童安若一起，去了家火鍋店。
三個人以前都是同學，童安若和趙倩怡的關係也還算好。
童安若最近的心情不太好，她每天都期望著那位媒人林阿姨能來一個電話，安排她和裴煜澤的下一次見面，可是一直都沒等到。
她的心裡也絕望了，可能人家根本就對她不感興趣，上次態度好也不過是看在人家好心說媒的面子上。
趙倩怡心裡都是苦，她問沐顏還有童安若喝不喝酒，她們兩個人點了頭，她便要了一箱。
沐顏沒想到趙倩怡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酒量還挺好，一口氣能幹掉一杯酒。
她和童安若兩個人各懷心事，你一杯我一杯地互相干，不一會兒就喝掉了三瓶酒。
沐顏喝得最少，她默默看著她們兩位女中豪傑，給自己涮毛肚。
趙倩怡喝著喝著，眼淚忽然掉了下來。
“誒？你怎麼哭了？”
童安若趕緊給她拿紙巾擦眼淚，沒想到被她一把攥住了手。
“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奉勸你一句，對婚姻千萬別將就，不要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
童安若鄭重點頭，眼眶也泛紅了一圈，“我也覺得，要找不到如意郎君，還不如自己單著，一個人多瀟灑多自由。”
“是啊！”
趙倩怡苦笑著點頭，她有預感自己回去可能會捱罵，因為商子言說過讓她盡好一個當妻子的義務，而她不僅大晚上不回家還喝得爛醉如泥。
算了，管他呢。
趙倩怡無所謂的一笑，反正都已經喝了，還不如喝個痛快。
她開了一瓶，想接著再喝，沐顏看她喝多了，連忙阻止。
“吃點東西吧，空腹喝酒不好。”
她給她撈了些菜放進盤子裡。
趙倩怡看著她，抽噎著說：“我真恨我自己軟弱無力，如果我能像你一樣就好了，我敢對家裡的決定說不，哪怕不靠他們我也能過得很好，可是我不敢，所以我淪落到今天的下場，我知道沒有愛情的婚姻會很苦，卻不知竟苦到這種程度，他根本就不看我一眼，晚上經常喝酒喝到半夜才回來，直接就去客房睡，視我如空氣一樣，我又不是哪裡得罪他了，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難道我要空守這段婚姻過一輩子嗎？”
“太氣人了，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老婆，怎麼能這樣呢？”
童安若聽到都恨不得給商子言兩個巴掌。
酒精的作用是越來越強，兩個上了酒勁的女人話越來越多，沐顏看局面越來越難控制了，只能讓秦途給商子言打電話，讓他過來把他老婆接回家去，他個當老公的就該負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