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算漂亮
雨越下越大，街上的人步履匆匆，沐顏和童安若從餐廳出去，剛想冒雨走去車旁，卻見一抹頎長的身影撐著傘款款走來。
童安若顯然比沐顏還要激動，輕輕撞下她的胳膊，“答案確定了吧。”
沐顏還沒說話，她就飛一般的速度溜走了。
作為好姐妹，最大的自覺性就是不做電燈泡。
秦途撐傘走到沐顏的面前，將傘高高舉向她的頭頂，問：“我是不是來晚了？”
他已經從郊區盡力往這邊趕了。
沐顏的眉頭微皺，“我不是說發錯了嗎？你怎麼還來了？”
秦途微微抿唇，沒有解釋。
對於說不清楚的事情他向來都是保持沉默。
沐顏隨他上車，秦途發動引擎時故意問了句：“天還沒黑徹底，回家是不是太早了？”
沐顏開口反問他。
沐顏沒想到他會答應，還說什麼不近女色，這不是跟女性相處得挺好嗎？要是關係一般，人家會邀請他過去吃飯嗎？
“那我就先走了。”
秦途回答得很快。
“那你想去哪兒逛？”
她眉眼彎彎，此刻正微笑著看向秦途，溫婉又落落大方。
待人走後，沐顏才將視線從商品牌上轉移，她只看一眼秦途，什麼都沒有說，就是想看看他會不會主動跟她解釋。
“我正好想學做飯，打算買一套廚具，你要沒事，我們去逛逛也可以。”
她下意識回頭，看見的是一位氣質型美女，留著黑色長直髮，穿著白色長裙，一看就是校花的感覺。
她聽見秦途開口說了句：
“我最近剛搬家，有空請你來我們家吃飯。”
秦途他一個大男人，平常又不逛街，自然是被問住了，絞盡腦汁想半天，最終還是聽了沐顏的。
當然，在挑選的時候，她也沒說是要給他的，怕他不好意思接受。
“我當然沒事。”
“真巧，你也來逛街？”
兩人最後才逛到賣廚房用品的地方，沐顏正在那兒看商品介紹，忽然聽見身後一個女聲：
“秦途。”
於是兩人去到了某網紅的家居廣場，一進去盡是琳琅滿目的商品。
這個女生說著，還偷偷地打量了一眼沐顏。
她知道她是跟秦途一起的，很好奇他們倆的關係，但沒好意思也沒敢問。
沐顏識趣地沒有出聲，假裝還在看商品介紹。
“嗯。”
沐顏想到之前去秦途家的時候，那些博古架都空著，決定買一組擺件送他。
結果——
並沒有！
秦途依舊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邊陪她逛，好像剛才的事情沒發生過。
沐顏拿起一套刀叉，左右打量看了看，裝作無意地問：“剛才那是你好朋友嗎？”
“我的高中同學。”
“你們倆很熟嗎？”
“還好。”
秦途的回答讓沐顏覺得很模糊，他對人家那麼客氣，一看就是關係很好的樣子吧。
眼珠滴溜溜轉著，沐顏假裝無意地又問：“那是你們學校的校花吧？我看她長得挺漂亮的。”
“我不清楚。”
他真的是很認真地在回答問題。
沐顏頓了半晌後問：“那你覺得她長得漂亮嗎？”
“比你的話，不算漂亮。”沐顏的眸光閃了閃，將這套刀叉放進購物車裡，“這一套吃西餐不錯，等我學會了請你來吃。”
秦途聽見這話，就像得到了獎賞的孩子，唇角瞬間上揚起來。
結賬時，沐顏剛開啟手機，就見秦途拿出了他的卡，她自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連忙拒絕地說：“你要這樣，以後我不敢跟你出來逛街了。”
秦途沉默兩秒，默默把卡收了回去。
他只是覺得替她買單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沒想那麼多。
付完款，沐顏將東西裝進袋子裡，她本來打算提一個的，結果秦途全接了過去。
看到秦途拎著滿滿兩大袋東西走在前面，沐顏心中感慨，這才是一個男人最帥的樣子啊！
兩人準備乘坐直梯下去，進去後沒想到又遇見剛才那位美女，她大概是忍不住了，這次直接對秦途說：“你女朋友好漂亮啊！”
“謝謝。”
秦途這兩個字儼然是預設了。
沐顏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秦途忽然在她面前抬了下手。
“你頭髮有點兒亂。”
其實他是借這個動作來阻止她說話吧。
沐顏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目的。
旁邊的那個女人默默看著，眼中不由劃過一絲羨慕。
原來秦途也可以這麼溫柔啊！
去到地下停車場，秦途往後背箱裡放的時候，聽見沐顏說：“這袋是給你的，你回家以後把它們擺到博古架還有電視櫃那些地方。”
秦途很意外，還沒說話，沐顏就瞪他了。
“大男人不許那麼墨跡，說送你的就是送你的，你要拒絕，那我以後就不送了。”
“我沒打算拒絕。”他立刻解釋。
沐顏送他東西，他高興都來不及，以後在家待著，看到到處都是她送的，他一定會很滿足很開心。
……
兩人各自到家後，秦途拿出那些擺件開始往上擺，一通忙活後他給沐顏發了幾張照片過去，問她效果如何，卻遭到她的一番鄙視。
【能把這麼精美的藝術品擺得如此掉價的大概也只有你了。】
秦途不懂，這個難道還有什麼講究？
沐顏擔心文字說不清楚，直接給他撥了電話過來，教他怎麼去擺，經過沐顏的一番指揮，秦途發現效果確實比剛才好太多了，難怪人家是設計師。
掛上電話，秦途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靜靜地欣賞起這些陳設品，他覺得冷冰冰的家好像忽然多了幾分溫暖的氣息。
如今能和沐顏走得這麼近，秦途已經很知足了，畢竟曾經的他只敢遠遠注視著她，不敢上前。
在沐顏的印象中，她應該只和他見過一次，可他卻和她見過無數次。
初次見面的時候，的確是在爺爺的家裡，那一天的她穿著綠色的長裙，長髮披肩，頂著萬丈光芒，好像童話裡走出來的公主，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去注視，兩隻手放在膝蓋上，看著被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窘迫又無措。
她雖然出身豪門，卻一丁點兒大小姐的架子都沒有，爺爺讓她叫人，她便喊了他一聲“哥哥”，秦途只覺得那聲音甜得像泉水，浸入了他的心底。
那天晚上，他毫無意外夢見了她，夢裡的她衝他甜甜地笑著，喊他“哥哥”，可醒來後，他所看見的卻是破舊的天花板，心底不由一陣悵然若失，好像有一把沙從指縫間漏走。
明明清楚他們兩個人是無法相交的平行線，可後來，他還是忍不住跑去她上學的高中門口去偷偷看她。
第一次，他運氣不好，沒有碰見她，隔了幾天再去，他從人群中一眼看見了身穿校服的她，心跳在那個瞬間又開始強烈加速。
明明大家都穿著一樣的衣服，她卻顯得那麼耀眼。
從那以後，秦途只要想她了就會偷偷去看她，哪怕只是遠遠注視著，精神也能夠得到慰藉。
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沐顏有那麼大的執念，她就像一束光照進了他的生命裡，讓他黑暗的人生終於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如果沒有沐顏，也許他無法取得今日的成就，因為是她給了他向前的驅動力。
男人的身體裡都是邪念的，秦途閉上眼睛時也會幻想，沐顏輾轉承歡時，撒嬌地再叫他一聲“哥哥”，嬌翠欲滴，纏綿入骨。
他想，他一定會瘋掉的。
…
【我表哥問我，秦途今晚是不是去見你了，他本來正和他還有幾位客戶一起看工地專案的，結果說走就走了，還惹得那幾位客戶不高興了。】
沐顏剛躺下就收到童安若的訊息，看到後，她不由產生了心理負擔。
還沒給她回，那頭又發了過來：
【抱歉啊！今晚這事兒都怪我，不過秦途對你可真是夠上心的，明明有那麼重要的事情，人還在郊區，都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沐顏自然明白，她糾結地抓了抓頭髮，都不知道怎麼辦好。
她是一個很不習慣享受別人對她好的人，會讓她感覺很有壓力。
……
沐顏自從上班以來，都是步行去公司的，早上她從樓道出來朝外走，不想竟然撞見了秦途。
他所住的就是她前邊的那棟樓，兩個人會遇到也不奇怪。
待她走到面前，秦途直接問要不要一起吃早飯，正好沐顏想跟他說說昨天下午的事兒，就同意了。
小區附近有很多早餐店，這個點正是生意最忙碌的時候，因為這一片是繁華的商業區，有很多上班族光顧，兩個人步行過去，一路上受到許多人的矚目，畢竟俊男靚女的組合太少見。
看到秦途西裝革履的尊貴模樣，沐顏覺得他實在是不適合進這種平民化的地方，便指了指那邊的一家肯德基，問：“要不然吃那個？”
“你在國外吃了那麼久還沒吃夠？”
“呃………我還好。”沐顏訕然笑了笑，又問他：“你是不是很久沒進這些早餐店吃飯了？”
“我會打包帶去辦公室吃。”
“你都這麼有錢了，還吃這個呀。”
沐顏有些不敢相信，不過秦途看起來像是會這樣做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