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chapter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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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起不正經, 舒雲唸完全就不是傅司衍的對手。

為防他真的不去吃飯,接下來的一路上,她斂眸坐正, 儼然一副不被紅塵瑣事煩擾、清心寡慾的模樣。

不多時,轎車緩緩駛入一棟復古小洋樓。

舒雲念從車窗往外看, 還以為是走錯了, 等轎車緩緩停下, 看到小洋樓院裡的英文招牌, 才恍然這是家開在洋樓裡的西餐廳。

轎車停下,立刻有穿著白襯衫黑馬甲的服務員上前, 畢恭畢敬地開門, 又畢恭畢敬迎客:“歡迎光臨,兩位貴客裡邊請。”

前排司機也很快下車,將傅司衍推下車, 服務員剛想接手, 舒雲念上前:“我來就行。”

服務員微怔,見她態度溫柔,恭敬低頭:“好的, 這位女士, 您這邊請。”

服務員在前頭引路,舒雲念邊推著傅司衍往裡去,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棟三層的小洋樓主色調為紅色, 既有西方建築的尖頂拱窗和方形石柱,又融合了中式建築的磚雕木雕, 立面簡潔, 色彩明快,中西結合, 一磚一瓦盡顯民國時期的韻味。

走進那扇木質鑲彩繪玻璃的復古拱門,西餐廳裡藝術氣息十足,室內燈光柔和卻不昏暗,四處可見的立式琉璃罩燈,淡淡暖光灑在每一張鋪著白色餐布的長桌上,愈發顯得溫馨舒適,格調滿滿。

舒雲念翻到選單後幾頁,看著那琳琅滿目的甜品,也有些糾結。

舒雲念呼吸一滯。

舒雲念也覺得棉襖舒服:“但不適合這種場合。”

傅司衍坐在她對面,長指拿起一旁的皮質燙金選單,不緊不慢翻過一頁:“你不是還有個玩得很好的閨蜜?”

“沒什麼……”舒雲念不尷不尬笑了下。

這地盤和餐廳都是傅家的,她現在推著的可是傅氏掌權人,可不就愛穿什麼穿什麼。就像傅司衍說的,她要是願意,在這涮火鍋都行。

稍頓,他道:“就當回家吃飯。”

要是見了面,宋瀅一口一個老傅倒還算了,要是不小心說漏什麼狗男人,想想都覺得尷尬。

傅司衍挑眉看她:“你家就長這樣。”

舒雲念訕訕笑:“我家可不長這樣。”

“等我回去問問宋瀅。”舒雲念輕聲道:“她在滬城讀研,每天都快被科研搞瘋了,估計元旦才會回蘇城。

舒雲念:“冷啊,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要風度就不能要溫度了。”

“這棟洋樓是我名下資產,西餐廳屬傅氏旗下,我佔股68%。換句話說,你是這的女主人。”

舒雲念握著輪椅扶手的手都不由緊了些,她彎下腰,低低道:“我原本是想請小虞吃頓火鍋,或者找個淮揚菜館點些炒菜……早知道你訂了這麼高檔的餐廳,我今天出門就換條裙了。”

舒雲念:“……?”

服務員躬身推薦:“我們最近推出了幾款聖誕系列的甜品,像是這份聖誕芒果栗子奶油樹根蛋糕,還有聖誕黑巧榛子蛋糕,都很不錯,小姐您可以試試。”

奇怪的是,他這樣一說,她心裡那份緊張侷促也消失大半,轉而升起一種狐假虎威的底氣——

稍頓,他掀眸,望著舒雲念:“我不怎麼吃甜品,你選你喜歡的。”

“吃頓飯而已,怎麼舒適怎麼來。”

傅司衍漫不經心嗯了聲,繼續看選單。

舒雲念也翻開她手邊的選單,選單是中英雙語,不過她極少吃西餐,看著這些又長又花裡胡哨的菜名,也拿不準該怎麼點。

對“高檔”的濾鏡戳破,再看周圍人投來的目光,舒雲念也變得氣定神閒。

傅司衍預訂的位置在二樓靠窗,拱形窗戶上鑲嵌著半扇彩色琉璃,再往下便是夜色籠罩下的城市夜景,視角開闊,璀璨迷人。

傅司衍微偏過頭:“穿裙子不冷?”

最後乾脆把選單一合,看向對面的男人:“你點吧,我不挑食。”

兩人一走進餐廳,立刻就收穫了不少注目。

舒雲念烏眸眨了眨:“你說宋瀅?”

“怎麼?”傅司衍看她。

舒雲念入座後,都忍不住感嘆一聲:“這裡好漂亮,可惜小虞沒來。”

傅司衍語氣平靜:“你要是喜歡,把這改成茶樓、劇院、火鍋店都行。”

她一直知道傅司衍很有錢,但他極少在她面前這樣直白的炫富。

傅司衍掃過她身上的小棉襖:“你這樣穿就挺好。”

舒雲念還是第一次來這種高階西餐廳,見餐廳裡的客人大都衣著光鮮,或是西裝或是長裙,再看自己身上的淺藍色短款棉襖,黑色牛仔褲和白色球鞋,怎麼看都有種格格不入。

何況,她還推著個容貌俊美,氣度不凡,卻坐輪椅的男人。

“雖然看不見,但這家餐廳味道不錯,她下回可以來。”

現在她和傅司衍的感情步入正規,她當然願意讓他接觸她的人際圈,只是宋瀅那一張沒把門的嘴巴,實在讓她有些擔心。

舒雲念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垂著眼,若有所思。

傅司衍也不推辭,翻著選單,語氣平淡地點單:“前菜來一道輕煎煙燻三文魚、明蝦配芒果沙沙,主食一道燴小牛膝配蔬菜,再來道兩人份的黑松露惠靈頓牛排,至於湯品……黑松露菌香蘑菇湯……”

傅司衍:“有機會的話,也請她吃飯。”

話剛出口,意識到話中的疏漏,她聲音都小了:“就算來了,也看不見有多漂亮……”

舒雲念道:“那就來一份榛子蛋糕。”

“好的。”服務員微笑應下,又問:“兩位需要什麼酒水麼?”

舒雲念下意識看向傅司衍,傅司衍也正好看向她:“紅酒?”

舒雲念一般並不怎麼喝酒,但想到這是她和傅司衍的第一次正式約會,而且環境這麼浪漫,一般燭光晚餐都會配上紅酒,顯得更有儀式感,於是為了讓這場約會更加完美,她點頭:“可以。”

傅司衍似是有些詫異,黑眸帶著幾分探究。

舒雲念被他這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端起玻璃杯假裝喝水:“一兩杯我還可以,而且聽說睡前喝紅酒,可以助眠。”

而且她想著,大冬天的,喝點酒正好暖身。

她這樣說了,傅司衍便點了支拉菲。

服務員很快離開,聽著輕柔的音樂,看著四周浪唯美的環境,舒雲念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宋瀅。

很快,宋瀅那邊就有了回覆。

小宋同學:「我去,這是哪兒啊?你這麼渣的拍照技術都擋不住環境的高大上!」

雲捲雲舒:「我拍照技術哪渣了![左哼哼]」

小宋同學:「呵呵呵呵我相簿裡還儲存著那張你把我拍成一米四的醜照,要發給你溫習一下嗎?」

雲捲雲舒:「舉白旗.jpg」

發了個萌兔子揮旗投降的表情,舒雲念悄悄瞥了眼對座的男人,心頭一陣怦然的甜意。

雲捲雲舒:「定位/」

雲捲雲舒:「我和阿衍出來約會啦。」

小宋同學:「嘖嘖,還阿衍咧。」

小宋同學:「燒死你們這些臭情侶.jpg」

小宋同學:「等等,這家餐廳!我去,xx點評人均1500 ?是我眼花了嘛。」

雲捲雲舒:「這家環境挺不錯的,感覺你會喜歡。阿衍剛才還說,有機會請你吃飯。待會兒我嚐嚐他家的菜,好吃的話,下次帶你來這吃。」

小宋同學:「!!!!!」

小宋同學:「抱大腿.jpg」

小宋同學:「老天爺總算開眼了,終於輪到我宋瀅靠閨蜜吃飯的一天了!嗚嗚嗚嗚苟富貴,莫相忘,這破論文我是一天也寫不下去了!」

看著宋瀅的回覆,舒雲念忍不住笑出聲。

對座的傅司衍看她:“……?”

舒雲念彎眸:“我和宋瀅說起你要請她吃飯,她很高興。”

傅司衍略一頷首,又問:“你們每天都會聊天?”

“差不多吧,除了她閉關趕deadline的時候。”

“什麼都聊?”

“唔……也差不多。”舒雲念道:“她不是一般的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

說到這,她忽然想起什麼,問著傅司衍:“你呢?有什麼玩得好的朋友?”

儘管做了大半年的夫妻,又成了戀人,可她對他的瞭解還是很少。

就連他身世那些,要不是程鳳和她提起,她恐怕也無從得知。

“像你和你閨蜜這種朋友,沒有。”

傅司衍面無波瀾,骨節分明的長指端起晶瑩剔透的玻璃杯:“大部分都是生意往來的合作伙伴,或者是圈裡的富家少爺,偶爾會約著釣魚、打高爾夫……”

不過自他出事後,便不再親自出面洽談生意,至於那些酒肉朋友,也漸漸沒了聯絡。

本來就是泛泛之交,他倒無所謂,反覺得清靜。

可舒雲念聽到他沒朋友,又想到他幼年喪父喪母,更加覺得他好慘。

“可能緣分還沒到,沒準以後就遇到志趣相投的朋友了。”她柔聲安慰。

傅司衍卻看向她,清冷眉眼在罩燈暖光下柔和,又彷彿透著幾分脈脈情深:“不需要朋友,有你就夠了。”

舒雲念微怔,有些不好意思:“我當然可以當你的朋友,但要是能交到更多朋友,那肯定更好呀。”

傅司衍不置可否。

恰好服務員端上前菜和紅酒,關於朋友的話題也暫時揭過。

夜色漸漸深了,餐桌鮮花燦爛,燭臺微光籠罩,在輕柔的旋律之中,舒雲念和傅司衍邊吃邊聊。

兩杯紅酒下肚,舒雲念有些微醺,那張瓷白臉頰也泛起旖旎的緋紅。

不知是晚餐氛圍太過放鬆,還是酒精的作用,一頓飯吃到後來,她單手託著下頜,一雙烏眸晶亮又迷離地看著對面的男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關於她的生活、她的工作,以及他之前對她冷淡時,她有多麼想揍他。

“你說你之前怎麼那樣討厭,氣都要氣死人。”舒雲念悶悶咕噥:“要不是有約法三章,你又給我媽媽找了醫生,我早就像瀅瀅說的,不管你了。不過……我每次想著不管你,又忍不住惦記你。”

她撩起眼皮,望著對面依舊一派矜貴從容的男人,柳眉輕蹙:“我現在都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而且,我怎麼會喜歡你呢,你明明就跟我的理想型那麼不一樣。”

傅司衍看著她這醉醺醺的小模樣,黑眸掠過一抹無奈淺笑,嗓音輕緩磁沉:“大概像奶奶說的,你我命中註定的姻緣?”

“你真的相信嗎?可那個生辰八字壓根就不準。”舒雲念挖了勺小蛋糕,邊吃邊小聲吐槽:“我被丟在孤兒院門口的時候,除了脖子戴著一塊玉如意,什麼身份資訊都沒有……院長他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出生的,看我個頭小,估摸著剛出生沒幾天。”

“玉如意?”傅司衍問:“怎樣的?”

“就這麼小。”舒雲念伸出兩根手指略略比了下:“挺普通的,背後刻了個念字,喏,我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

“念……”

傅司衍若有所思,須臾,問她:“你想過找他們嗎?”

舒雲念微怔,等反應過來他說的“他們”是指親生父母,醉意頓時也清醒三分,兩道黛眉緊蹙:“我找他們做什麼?我一出生就被他們丟了,是我媽媽辛辛苦苦把我養大,我就是我媽媽的女兒,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

見她提到親生父母,就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渾身表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尖利,傅司衍緩了語氣:“別生氣,我只是隨口一問。”

舒雲念也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輕咬下唇,靜了好一會兒,才低低道:“我雖然嘴上說不在乎,但其實,還是有些恨他們的……”

既然不養,為什麼要生?就不能管好褲腰帶麼。

而在這種父母與子女的話題上,傅司衍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他幼年也時常會想,母親為了父親殉情時,可曾想起過他。

外人提起他父母的愛情,都覺可歌可泣。

可作為被留下的那個孩子,他知道他不該去責怪母親,但若說毫無一點怨懟,又顯得太假。

一陣靜謐後,傅司衍開了口:“吃飽了麼。”

舒雲念頷首:“嗯。”

傅司衍:“那走吧。”

舒雲念應了聲好,走到他的身後,推著他往外走。

許是提及了沉重的話題,倆人都沒說話。

直到下電梯到達一層,剛要往出口走,就聽對側傳來一聲詫異:“哎唷,這不是傅總嗎。”

舒雲唸的腳步一頓,在看到不遠處緩緩走來的一對衣著光鮮的男女,她大腦一陣恍惚。

這場景怎麼有些眼熟?

是了,幾個小時前才在茶樓遇到差不多的情況。

意識到這點,舒雲念腦仁隱隱作疼,看來下次休息,很有必要去寺廟拜一拜,不然怎麼就這麼倒黴。

再看輪椅上的傅司衍,深邃英俊的臉龐瞧不出任何變化,依舊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

但舒雲念隱約察覺出,來者不善。

思忖間,那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就挽著他曼妙多姿的女伴走了過來,那張酒色浮腫的臉龐勾起個虛偽笑容:“傅總,真是許久沒見了啊。我聽人說,你出事後就去la康復療養去了,怎麼,這是回國了?”

他說著,視線還在傅司衍的腿上掃了遍:“看來la的康復機構不行呀,這都大半年過去,怎麼還在輪椅上坐著?難道真像外頭說的,你這腿治不好了?”

這話中的陰陽怪氣太過明顯,傅司衍眉眼略過一抹冷戾,剛想開口,就聽身後一道嬌糯嗓音響起:“你這個人,瞧著人模人樣的,長張嘴巴是當擺設的嗎?不會說話就別說,說出來汙人耳朵還招罵,欠得慌麼?”

她一把吳儂軟語的好嗓子,軟糯糯,嬌嚦嚦,罵人又不帶髒字,乍一聽還以為是在嬌嗔,叫人有些懵。

那中年男人也愣怔片刻,而後皺眉看向舒雲念:“我和傅總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一個保姆插嘴了。”

舒雲念一噎,而後臉上一陣火燒火燎的滾燙,她就知道這太過隨意的穿搭來這裡不合適,果然被嘲了。

這個時候,她真想借宋瀅的嘴。

畢竟要論罵人,宋瀅最厲害了。

“盧宗平,嘴巴乾淨點。”

傅司衍掀起眼簾,幽深黑眸一片森森寒厲:“這位是我太太。”

那喚作盧宗平的男人臉色陡然一變,顯然沒想到眼前這打扮寒酸的年輕女孩兒竟然是傅司衍的老婆。

他一開始瞧著這女孩兒有幾分姿色,還當是什麼保姆女傭之類的——畢竟都是男人,這種貼身照料的職務,當然優先挑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就和古代公子哥兒房裡的暖床丫頭一樣,要是興致來了,還能玩一玩。

之前好像聽說,傅家老太太好像病急亂投醫,為了給傅司衍沖喜,找了個三等豪門的千金訂婚。

難道那三等豪門的千金,就是眼前這位?

盧宗平皺眉打量,形象氣質倒是不錯,可這一身的穿戴,實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沒有一件是品牌,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千金。

他剛想再多看兩眼,一道凌厲目光如寒冰般直直落在臉上,不容忽視。

盧宗平低頭看去,就見輪椅上的身量高大的男人面罩寒霜,雙眸沉沉盯著他,雖未置一詞,但周身是掩不住的殺伐戾氣。

和傅司衍打交道多年,哪怕是前兩年出損招陰了傅司衍一回,讓傅氏損失了五個億,酒會上再相見,傅司衍也是一副從容沉靜的氣度,從未有過這樣情緒外露的駭人模樣。

盧宗平後背一陣發寒,合理懷疑要是傅司衍能站起來,怕是早就一拳頭掄過來,打得他滿地找牙。

看來傅司衍把他這位太太,看的不是一般的重啊。

他心頭腹誹,面上卻是擺出一副笑臉:“哎喲,傅總您可別生氣,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沒看出這位是您的太太。傅太太,你別和我計較,實在是我這大半年都在滬城,很少來蘇城了,都不知道傅總已經結婚了。”

眼見這個叫盧宗平的男人一秒變臉,舒雲念壓根不想搭理他,她低頭看向傅司衍:“阿衍,我們走吧。”

反正聽這人說的話,肯定和傅司衍關係不好,沒準是生意上的對手也不一定。

既然是敵人,何必廢話,浪費情緒。

傅司衍卻抬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稍等。”

說著,他再次看向那個盧宗平,嗓音沉冷:“給我太太道歉。”

“傅總,你這是……”盧宗平摸了下鼻尖:“我剛才不是已經道過歉了嗎?”

傅司衍語氣沒有半點情緒:“不夠正式,也不誠懇。”

話音落下,盧宗平臉色一變。

一旁的舒雲念也輕蹙了下眉,她俯身到傅司衍耳邊,悄悄道:“和這種人廢什麼話,而且他根本就不可能真心實意道歉的。”

她離得近,說話氣息如春風般柔柔拂過耳畔,帶著淡雅清香。

傅司衍胸膛那份沉悶燥意,也因著她的輕聲細語緩了幾分,但看向盧宗平的眼神依舊冰冷,如同在看個死人:“大半年沒搭理你們雄興,你們雄興是想死麼?”

盧宗平臉色鐵青,咬牙:“傅總,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再多廢話一秒,我保證讓雄興的股價多跌一個點。”

傅司衍慢條斯理地瞥過腕間那枚精緻的藍寶石腕錶,語氣清冷:“到時候別說你盧宗平跪在我太太面前磕頭,就算你們汪董親自登門賠罪,傅氏也和你們不死不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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