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破碎的星光(11)
林諾瀏覽著網頁。
原身說,讓所有人都去死吧。
許願時,原身應該是真心的。
那時候她的內心充滿了對一切的憤懣。
村子裡被買來的女人能走的基本都走了。
剩下的只有罪惡。
那麼要如何了結這一切才是最好的方法呢?
林諾一個一個的檢視被公佈出來的受害人訊息,查詢受害人親人的職業和人生軌跡。
她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但是需要幫助。
只能一遍遍的回想。
其實這種結果是非常有可能的。
其女,嚴多喜,三十多年前,嚴多喜十五歲在大街上被人擄走,賣到abb村,逃跑途中摔落山崖而死。
每一個剛被拐賣的女孩第一個想法都是逃跑。
都捨不得。
男,七十二歲。
那麼應該有她想要的東西。
唯一沒想過的就是三十多年前多喜就死了。
找了三十多年,設想過無數種結果。
某某大學核工程退休教授。
嚴宇華和妻子有過三個孩子,嚴多喜是最後一個。
只是,多喜和老婆兩個人都不在了。
他長嘆一口氣,放下了照片,開啟了電腦。
三十多年來,嚴宇華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嚴多喜,直到最近abb村的網路熱門解救人質事件,透過dna的比對,確認了嚴多喜的屍骨。
核工程退休教授。
嚴宇華一封一封細心的檢視,然後拿起紙筆,將對應的公式和解答寫出來,拍照發給學生。
只希望多喜還活著。
可惜,偏偏就是沒有這個希望。
多喜找到了,他可以向老婆有個交代了。
嚴多喜死後,妻子抑鬱而終,他一個人將另外兩個孩子撫養長大,從一個農村大學畢業的孩子一路高升為高階教授,主導了不少專案工程。
人老了,就特別念舊。
舊的人,舊的事,舊的物什。
她想將這樣東西埋在abb村。
林諾看了半個多小時,起身拿了一個蘋果,洗了洗,沒削皮,直接吃。
忙了一天,嚴宇華對著老伴的照片說了些話,回憶起了過去。
林諾給嚴宇華髮去了匿名郵件,表明自己是abb村被拐賣婦女案中的受害者,請求嚴宇華幫她尋找一個具有輻射性,對人體會產生長期不良反應的放射性物質。
終於,到了那封特殊的郵件。
逃跑中死亡,很正常。
嚴宇華是在晚上十點才開啟的電腦。
他退休很久了,還是習慣性的在睡覺前檢視一下電腦,看看有沒有學生髮郵件來詢問一些難解的問題。
紅富士又脆又甜。
林諾手指緩慢的在桌面敲擊著。
只是畢竟過去了三十多年了,不知道嚴宇華對嚴多喜的愛還剩下幾分,會不會願意冒著風險幫她。
這是一件十分冒險的行為,她並不能保證兩個人都可以全身而退,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可以將責任推到她的頭上。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只是他下意識的將這種可能忽略了。
嚴宇華。
郵件將會在開啟後十分鐘自動銷燬。
如果嚴宇華願意幫助她,請點選下面的按鈕,如果不願意可以將郵件放置不理。
又是十多分鐘後,一個男人的職業引起了林諾的注意。
嚴宇華感覺很疲憊。
嚴宇華一字一句的看下去。
越看錶情越嚴肅。
放射性物質。
埋在abb村。
這是純純的報復。
是不好的行為。
可是,他並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甚至在看到這個提議的時候那本來已經心灰意冷,心力衰竭的身體又開始有了力量。
她的多喜被人販子拐賣,賣到了小山村。
他恨人販子,但更恨買家。
如果沒有這些喪盡天良花錢的人,又怎麼會催生出拐賣這個惡毒至極,殘忍至極的行業?
如果不是這些人一邊殺女嬰一邊想女人想瘋了,他的多喜怎麼會死?
他的多喜如果沒有被綁走,他的妻子又怎麼會猝然長逝?
她還那麼年輕,當年才三十多歲啊。
而他的多喜,才十五,生命還來不及完全綻放就徹底的被埋在了荒野斷壁之中。
憑什麼?
許多被拐賣的人中,很多人在最早尋找的幾年沒有結果後就放棄了。
能堅持找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都在一遍又一遍的尋找煎熬中將最傷痛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經歷,對親人的愛只會越來越深,對仇恨的恨也是同樣。
嚴宇華目前就是這個狀態。
他恨。
發自骨子裡的恨。
只是他已垂垂暮年,又一輩子奉公守法,起過報復的念頭,卻又不知該如何辦。
這封郵件開啟了潘多拉魔盒。
他深深壓抑的所有恨在這一次全部都翻滾了起來。
對。
要報復。
憑什麼他的多喜就在十五歲花一樣的年紀被害死?
憑什麼他的妻子要在人生還沒過半的時候撒手人寰?
憑什麼遵紀守法的他們要承受這麼多的痛苦,而那些傷害他們的人只需要坐幾年牢就可以出來繼續為禍人間了?
憑什麼那些幫兇,那些和買家一起堵死所有逃生之路的人可以一點責任都不負?
嚴宇華佈滿老人斑的手拿起滑鼠,重重的在那個同意鍵上點了下去。
“謝謝您嚴教授,請您幫我找到上述所說的物質,最好體積小一點方便攜帶,每隔三天我會聯絡您一次,找到之後,我會給您一個地址,到時候您和我在那裡見面,如果你對我還有所懷疑,可以和我一起去村子裡,和我一起完成所有的後續操作。”
嚴宇華關閉了郵件。
冷靜下來之後,作為一個核工程教授,他的警覺提了起來。
一封陌生的郵件,一個陌生的人突然讓他找某種違禁物質,哪怕署名葵,哪怕說可以和對方一起完成所有的後續操作,也不能讓他完全相信。
剛才純粹是滔天的恨意讓他衝破了所有的理智。
理智迴歸。
嚴宇華開始思考。
但他思考的不是如何確定陌生郵件傳送人的身份,也不是如何確定這封郵件的可信度。
而是郵件上面提議的可操作性。
他去警察局辨認多喜的骸骨時遇到了許多尋夢的人。
他們說他們之所以能找到abb村,是一個叫葵的人傳送的匿名郵件。
葵說,她是abb村一位被拐賣婦女生下又逃走的孩子。
而這些資訊並沒有對外公佈。
如果郵件所說屬實,那麼這位葵可能只是一個年輕的孩子。
那麼年輕的孩子去操作那麼危險,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感染的物質,讓自己後半生都活在病痛中,亦或者根本活不到後半生,何必呢?
他老了,七十多了,身體帶著各種病痛,本來就活不長了。
給他發郵件的可能是葵,也可能是某些些無聊的人開的玩笑。
但是不管是誰,這個提議是可信的。
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由自己親手毀掉那罪惡的村子,為多喜報仇。
嚴宇華安靜的下定了決心。
他將電腦關掉,摘下老花眼鏡。
明天吧。
明天把所有的孩子們都叫上,大家一起吃一次團圓飯,然後他去找找老同學,去實驗室做做實驗。
如果真的能把這件事幹成了。
他這七十多的命也算賺夠本了。
深夜,嚴宇華經歷了一場漫長的心路歷程。
而幾天後的江國行也在經歷一場漫長而激烈的爭吵。
現任江太太吳慧芳抱著兒子一個勁兒的哭,“我知道你別拐的女兒找回來了,她很可憐,她被拐了十七年,可是江國行,寶寶也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兒子,他今年才九歲,你整天天不亮就去陪你那個瘋了的女兒,寶寶都睡了你才回來。在外面一待就是一天,我和寶寶誰也看不到你的人影。你現在到底是我的丈夫,還是陳慧茗的丈夫?你是不是想跟她復婚?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寶寶了?”
江國行坐在沙發上一個勁兒的抽菸,“我陪了你和寶寶這麼多年了,雁萱失蹤十七年,她才剛回來,算起來,雁萱也是寶寶的姐姐,我去陪陪他姐姐,難道不應該嗎?慧芳,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如果今天失蹤回來的是寶寶,你還會這麼斤斤計較嗎?”
“我斤斤計較?”
吳慧芳炸鍋了,她站起來,拿起一旁的抱枕砸在江國行身上,“我要我的丈夫多陪陪我的兒子,這叫斤斤計較?江國行,你還有良心嗎?你知道寶寶最近每天晚上問我,爸爸呢,我想爸爸了,爸爸為什麼不回家,我有多難過,寶寶有多難過嗎?”
“吳慧芳!”
江國行也被砸出了火氣,“你到底撒哪門子氣?寶寶那邊我已經解釋過了,寶寶也讓我多陪陪姐姐,還說以後想看望姐姐。雁萱是寶寶的姐姐啊,是我的女兒,難道你要讓我六親不認,跟她斷絕關係嗎?我告訴你雁萱永遠都是我女兒,我掙下的每一分錢都有她的一半,以後不僅我有責任要養她,就是寶寶也有責任照顧他的姐姐!”
“江國行!你那麼在乎你的女兒,張口閉口都是雁萱,家產你要分給她一半,人你也要陪著她們母子兩個,你是不是想跟陳慧茗復婚?”
吳慧芳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一個問你是不是要和前妻復婚,一個說雁萱永遠是他的女兒,兩個人說話牛頭不對馬嘴,始終不在一個點上,吵出了真火,江國行一怒之下摔門而去,站在樓下小亭子裡抽菸。
過了沒多久,巧了,周正也過來抽菸了。
兩個男人尷尬的看著彼此。
周正見江國行手上的煙抽完了,遞給他一根,“伯父,你也是因為輔導孩子功課被氣到了,出來透氣?”
周正無奈笑道:“我那女兒啊,什麼都好,就是注意力老不集中,思路天馬行空,每次輔導她作業,家裡是雞飛狗跳。”
聽到女兒兩個字,江國行眼眶一紅,只是他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落淚。
他別過頭,偷偷用大拇指將浸出來的眼淚擦掉,看向周正。
周正也快四十了。
結婚十多年了。
都說三十五是工作事業的一道坎,但周正畢業後就進入了社科院,工作穩定,每年工資穩步上漲。
雖說現在周正人到中年發福了,但是曾經也是一個帥小夥。
雁萱將人領回家的時候,他和慧茗看著小夥子喜歡得很。
加上雙方家庭條件都差不多,小夥子前途也好,那就更滿意了。
兩家都說到定親了。
如果雁萱沒出事,沒被該死的人販子拐走,現在還健健康康的。
他和慧茗不會離婚。
雁萱和周正會結婚,他們會有孩子,現在也會因為操心孩子的學業問題吵吵鬧鬧,熱熱鬧鬧的過普通人的日子。
如果沒有十七年前的那場噩夢就好了。
周正見江國行久不說話,問道:“江伯父,怎麼了?”
江國行搖搖頭,“我是一想到雁萱如今的樣子,心裡難受。”
“雁萱?雁萱找到了?”
周正手一抖,煙掉在了地上。
他追問:“雁萱真的找到了?她在哪裡?她還好嗎?”
江國行抽了兩口煙,“找回來了,病了,人有些糊塗,我和她媽正在給她聯絡精神科的醫生。”
“她在哪裡?江伯父,我能去看看她嗎?”
說實在話,十七年了。
曾經的海誓山盟也好,濃情蜜意也好,早淡了。
他和現在的妻子感情也很好,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但是,畢竟是陰差陽錯失去的初戀。
是突遭厄運的身邊人,總是會惦記著幾分,會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如果不好,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他一定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算了,雁萱她不喜歡見陌生人,容易發病。”
“伯父,我遠遠的看一眼,就一眼。”
江國行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把地址告訴了周正,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江雁萱的現狀。
周正聽見她瘋了,聽見她生了兩個孩子,聽見她的女兒帶她從那個吃人的村子裡逃走,簡直是心驚膽戰。
“雁萱的兒子不怎麼樣,女兒倒是個好樣的。”
江國行嗯了一聲,“只可惜,是那個人的女兒。”
“兒子十三,女兒多大?”
“十六了,聽說是早產,七個月就出生了,農曆四月十六。”
“十六歲就有勇有謀,能帶著媽媽逃出狼窩,真是了不起。”
江國行不太喜歡聽別人誇林諾。
雖然說的可能是事實。
但是他總是對林諾的身份膈應。
天下哪個父母會喜歡強jian傷害把自己女兒用鐵鏈綁在柴房當洩yu工具的男人的孩子?
總之,慧茗接受不了,他也接受不了。
遲早有一天,他們會說服雁萱跟著他們回家。
哪怕是回慧茗的家。
他們會請最好的醫生治好雁萱,不管以後她還願不願意結婚,都讓她平安順遂幸福的過完下半生。
抽了一會兒煙,兩個人心情都平復下來了,各回各家。
周正等江國行走了之後,將地上兩個人抽的菸頭一個一個的撿起來,用衛生紙抱住扔掉。
等等。
十六歲。
七個月早產。
農曆四月十六。
周正身子猛然一顫。
十七年前,江雁萱二十歲,他二十三,是她的師兄,在同一個實驗室認識。
兩個人早就認定了彼此是將來的結婚物件,正值青春年少又春心萌動,於情shi上就沒有收斂。
如果……
他是說如果……不是早產……而是足月的話……
不可能。
周正想著又打消了自己荒唐的念頭。
那買家又不是傻子,人販子就更不是傻子了,當時雁萱有沒有身孕他們會不知道嗎?
三個月的話肚子也該有一點點明顯了吧?
周正抬步走進自家樓棟電梯。
可是,萬一呢?
聽江伯父的話,那孩子不是又善良又聰明,和她弟弟完全不一樣嗎?
雖然明知道兩個孩子品行不一樣完全有可能是當地重男輕女的環境造成的,但是周正還是忍不住的想,也許是因為基因呢?
那個買家,叫什麼來著。
林大力。
對,林大力的基因比較強大,在弟弟身上壓住了雁萱的基因。
而林諾是他和雁萱的孩子,比較像他們,那麼會不會……
不不不。
這個想法太荒唐了。
周正搖頭,努力將這個荒唐的想法拋掉。
然後一夜無眠。
第二天,周正特意向單位請了假,瞞著妻子李敏去了江雁萱的小區。
那麼巧,林諾和陳慧茗帶著江雁萱出來一起逛街買菜。
他跟在兩個人的身後,恍然驚覺雁萱就是那天在銀行門口偶遇的女人。
三十七歲的人,五十歲的容貌。
哪怕曾經的男女之情都已經淡了下來。
周正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此時此刻,哪怕是見到一個陌生人,知道對方受過的折磨,看到對方蒼老憔悴的臉也會心疼憐憫。
周正跟了一段路,這一段路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江雁萱身上,直到許久之後,他才回神一般將注意力放到林諾身上。
這幾個月,林諾已經長了一些肉,加上冬天了,穿的比較厚,看著已經沒有以前完全皮包骨,沒有半點肉可怕了。
可是,還是瘦,那種完全不健康的瘦。
而且矮,完全營養不良造成的那種矮小。
她的眼睛是雙眼皮,有一隻是三眼皮,很明顯是像江雁萱。
瘦,沒肉,露出的就全部是骨相。
周正看著看著,總覺得這個孩子的下頜線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但是,這種感覺更多的像一種錯覺。
他覺得自己是瘋了,明明女孩完完全全的像雁萱,他卻偏偏硬要在人家身上找一個和自己相似的點。
或許是因為這個女孩對雁萱太好了,太善良了,他和江伯父一樣更多的希望她真的不是林大力的孩子吧。
林諾將江雁萱的手交到陳慧茗手裡,走到周正面前,“這位先生,你跟著我們很久了,請問有什麼事嗎?
周正尷尬至極。
他以為他隱藏得很好。
陳慧茗也看過來,她對著林諾招招手,“我認識他,是雁萱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就沒事了。
周正跟著林諾一起回來。
周正尷尬的笑著,“陳阿姨,畢竟是一場同學朋友,我只是想看看雁萱,對了,雁萱的病,我認識好幾個學醫的同學,回頭我幫您問問。”
陳慧茗點點頭,看了看江雁萱又看了看周正,態度冷淡。
說實話,陳慧茗同樣不喜歡周正。
雖然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周正和江雁萱又沒真的結婚,讓他為雁萱守寡也不地道。
但是沒兩三年就和別的女人結婚了。
這一點,她一直耿耿於懷。
四個人一起挑菜,江雁萱指著玉米,看著林諾。
陳慧茗問:“雁萱今天是想吃玉米?”
江雁萱搖頭,林諾無奈一笑,“她是饞玉米排骨燉湯了。”
陳慧茗對林諾的態度緩和了許多,也勉強笑了笑,挑了兩根甜玉米,打算去挑排骨。
陳慧茗一邊往排骨攤走,一邊壓低聲音對周正說:“見過就回了吧,你已經結婚十幾年了,和雁萱早就沒關係了。”
話挑明瞭,就傷人了。
周正笑容僵在了臉上,只能默默落後三人,打算離開。
他轉身,想了想,又回頭,跑過來拉住林諾,讓林諾也落後一兩個身位,“我知道這樣說很突兀,但是不說,我這心裡總擱不下。”
林諾奇怪的看著他,“什麼事?”
“你能和我做一個親子鑑定嗎?”
“啊?”
林諾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正,“我和你?”
難道她不是媽媽親生的,也是被拐賣的?
周正急得滿頭大汗,又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衝動妄為。
林諾也不催他,安靜的等他理清楚思緒。
周正:“我和你媽媽以前是男女朋友,差點結婚的那種,所以我和你媽媽順其自然的也發生過一些男女之間的事情。我聽說你十六?”
林諾點頭。
“七個月早產,農曆四月十六出生?”
林諾再度點頭,“據說是因為媽媽沒有被好好照顧又被打,加上當時條件太差,營養不良,所以提早出生了。”
“但是。”周正說:“如果你不是早產的,算算時間,你可能是我的孩子。我也知道這想法很荒謬,但是人就是這麼奇怪,再荒謬的想法,一旦有了這個念頭就打消不掉,你能理解嗎?”
雖然不太能理解。
但是……
林諾看著周正。
如果周正荒謬的想法是真的就好了。
那麼原身就擺脫了原罪,也會得到陳慧茗和江國行兩個親人。
就是對周正現在的妻子和孩子可能不太公平。
結婚前,周正的妻子並不知道他有一個孩子。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原身真的是周正女兒的情況下。
林諾思慮許久,還是說道:“周叔叔,如果我是你的女兒,那麼之後呢,你要和我相認嗎?要告訴你的妻子嗎?你想好怎麼和你的妻子交代了嗎?她做了你十幾年的妻子,你們現在應該也有孩子了,突然冒出一個十六歲的女兒,你想過她要如何接受這個殘忍的現實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