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門忠烈(4)

林諾循聲走過去。

三個小太監對著一團黑色的東西使勁的踹。

一旁站著一個穿著首領服的太監。

首領太監提著燈,臉色極其難看。

林諾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誰在這多管閒事?”

首領太監將紅色的燈籠舉起來,一看到林諾的臉,立馬臉上大變的跪下,“奴才給太后娘娘請安。”

太后娘娘?

那三個小太監也立刻跟著跪下。

剛好,琳琅帶著從御膳廚房偷來的食材回來了,她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匆忙跑過來,“太后娘娘,您沒事吧?”

太醫院的太醫估計是不願意給太監看病的。

不要在他一個直男身上浪費時間。

“是,太后娘娘。”

林諾掃了一眼那蜷縮在地上小太監,淡淡的問道:“何故在此打人?”

琳琅點頭扶著小太監離開。

林諾拿出食材愉快的開啟了燒烤之旅。

林諾走到那小太監身邊,“還能起來嗎?”

周喆拼命的眨眼暗示。

他是直男,直男。

特麼的誰都能得到皇上的寵幸,就她一個被關在宮裡反省。

他擺出一副極度認真的表情看著封桀,“封桀,朕是皇帝,後宮妃嬪都是我老婆,你明白嗎?”

只有貴族的命是命。

那小太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蜷縮著身子小聲的抽泣著,模樣甚是可憐。

周喆決定緩一緩。

下朝後,周喆按照太醫的吩咐,來到御花園的鵝卵石上赤腳走路。

“沒事。”

“咳咳。”他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揮手讓其他人退下。

慎貴妃是真坐不住了。

小太監害怕的往後縮,“太后娘娘,奴才是負責恭桶的,又髒又臭,不敢髒了您的手。”

首領太監說道:“回太后,不是奴才們欺負人,實在是這個小太監太不懂規矩了。今夜輪到這小太監當值倒恭桶,迎頭就撞了慎貴妃的貼身宮女貼香,讓他道歉,他還頂嘴。奴才這才讓人教訓他一頓。”

林諾藉著首領太監手裡燈籠的餘光,看向那個小太監,十五六的模樣,又瘦又小,在現代也不過就是個初中生。

林諾伸手去扶他。

愛上一個直男是沒有結果的。

人命太賤。

第二日,柔貴妃送周喆去上朝。

封桀黑著一張臉站在一旁,“小心腎虧。”

周喆腳下一軟,差點摔著。

就連彤史都記了下來。

也是靠近了,林諾才發現,小太監腹部在流血。

“既然已經教訓過了就算了。”

林諾無奈。

四個太監跪地磕頭,然後慢慢後退離開。

滿宮上下看著她和周喆一起從太后寢宮出來。

在這個朝代卻已經淨身進宮了。

林諾伸手接過琳琅手裡的食材,讓琳琅把小太監扶起來,順便去太醫院問問當值的太醫有沒有藥。

太監身份低微。

這葷吃多了,周喆也有些受不住,連御膳房送來的滋補湯藥都喝得勤了。

林諾心下不忍,說道:“哀家今夜想清淨一下,不要在這裡吵鬧。”

小太監身子發著抖,掙扎了幾下,試圖想站起來,卻站不起來。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

封桀眸光暗沉,眼底波濤湧動。

他是真恨啊。

也是真愛啊。

真想把眼前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小皇帝綁起來,關在地下室裡,讓他永生永世只屬於他一個人。

封桀的眼神太可怕了。

周喆更害怕了。

他下意識的就後退,哪裡能想到身後有一個格外大又格外尖的鵝卵石。

“好疼。”

他輕呼一聲,一下跳進了封桀的懷裡。

封桀抱著他,滑膩的絲綢質感加上淡淡的龍涎香,讓他真想就在此時此地要了這個人。

才剛暗示要保持距離,自己就投懷送抱,周喆很是尷尬的想下來,結果封桀將他抱得更緊,他咬牙切齒的對這個沒良心的小皇帝說道:“你要是再敢動一下,信不信我現在吻死你。”

周喆不敢動了。

他長長的睫毛垂下,聲音軟軟糯糯,“封桀,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不好。”

封桀抱著周喆大步流星的朝偏僻的地方走去。

那裡假山林立,稍微挑一挑角度,就猶如在無人之境。

封桀將周喆壓在假山之後,冰冷的大手撫摸著周喆消瘦的臉龐。

一想到這樣的消瘦是因為縱yu過度,封桀瞬間暴怒掐住周喆的脖子。

“封、封桀,別這樣,我怕……”

“你也知道害怕?”

封桀在他脖子上留下一個狠狠的牙印,“周喆,在我心裡,你不是大周的皇帝,你是屬於我一個人的男人,明白嗎?”

“我……”

嘶——

尼瑪,封桀是屬狗的嗎?

又咬了他一下。

血腥味在封桀的口腔內瀰漫開來。

他要這個男人。

現在就要。

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

他要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帝皇,這位讓無數國主膽戰心驚的九五至尊,雌伏於他的身下。

“封……”

周喆腰肢發軟,頭腦發昏。

他只覺得封桀突然化身成了狼,在失控的邊沿不斷進攻。

他彷彿看見兇猛的狼王站在草原之上,巡視著它的領土。

它是那麼高大,那麼勇猛,那麼強壯。

這是它的領土,是它的天下。

它將馳騁其中,撕碎所有的獵物。

“封……桀……”

獵物在哀嚎,發出求饒的聲音。

突然,兇猛的狼停了下來。

那草原上草叢是那麼的高,宛如最高點的浪濤。

草叢拂過狼王身上密集的毛。

在狼王錯愕的神情中,風停了。

草原死一般安靜。

封桀臉上充滿了震驚,難以置信,錯愕,懷疑。

怎麼會?

明明他瘋了一般想要眼前的人,可是卻沒有辦法撼動分毫。

周喆還是嗚嗚的叫著。

他身體燥熱。

衣衫凌亂。

漂亮的眼睛盈滿了水霧。

“封桀,饒了我,饒了我。”

“好,今天且饒了你。”

封桀說完,冷著一張臉逃也似的跑了,只留下周喆一人背靠著假山,藉由假山支撐著他軟弱的身子。

春日暖陽,但是空氣中還是帶著溼冷的氣息。

給予溫暖的人走了,光滑luo露的背緊貼著冰冷的山石。

冷風一吹。

好冷。

周喆不由得委屈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麼。

明明劫後餘生應該高興。

可是就是委屈。

是封桀把他弄成了這樣,卻又什麼都不管,自己一個人走了。

這個男人不體貼也不溫柔。

周喆整理好衣衫,從假山後出來。

“哼!”

他一腳踢在假山上,“我看你根本不是喜歡我,就是故意耍我!”

周喆悶悶不樂的往前走。

忽然,琴聲悠悠,如泣如訴。

哀怨的思念動人。

周喆不由自主的就跟著琴聲走了過去。

慎貴妃穿著低齡衣服,坐在宮殿內一顆杏花樹下彈琴。

她一邊彈琴一邊唱歌。

歌聲婉轉,憂傷。

淚水含在眼中久久不落。

美人垂淚,多麼惹人憐惜。

周喆走過去,問:“何故哀傷?”

慎貴妃見到周喆,那含著的淚水恰到好處的落下,眉目傳情,此時無聲勝有聲。

不多時,慎貴妃牽著周喆往屋內走。

周喆也不反抗。

哼。

封桀不是喜歡耍他嗎?

他偏要告訴封桀,他一點也沒上當。

他好的很。

根本沒把他的告白當真!

與此同時,封桀痛苦的砸牆。

他不信!

事關男人的尊嚴。

他怎麼能在關鍵時候掉鏈子?

明明差一點,差一點就可以讓小皇帝臣服於他了!

封桀叫來了方詢,讓方詢偷偷去找個大夫送進宮來。

方詢不愧為金牌護衛,他十分細心的問:“主子,請問是哪方面的大夫?”

封桀的臉更黑了。

去你媽的。

有什麼好問的?

封桀冷冷的說:“各方面的。”

方詢:“京城大夫擅長者各不相同,還請主子明示。”

封桀捏緊了拳頭,“隨、便!”

主子明顯心情很差。

方詢不敢問了,悄咪咪退下。

透過996知道一切的林諾。

哈哈哈哈。

她叉腰對天笑。

心情格外愉悅。

可怎麼辦呢?

老攻不能讓周喆滿意了。

周喆又是一個極其耽於享受的人。

哦嚯嚯嚯。

封桀現在肯定瘋了一樣的想證明自己。

奈何硬體不行。

以後,他一邊愛著,一邊又不行。

一邊痛著,一邊只能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奔赴一個又一個女人的懷抱。

然後後宮接二連三的喜孕連連。

光是想想都覺得封桀的心很痛呢。

這種痛大概跟心被放在油鍋裡煎了正面,煎反面一樣難受吧。

琳琅見林諾心情好極了,笑著說:“太后娘娘,是有什麼好事嗎?奴婢很久沒見到您這麼開心了。”

“沒有啊。”

林諾努力把臉上的幸災樂禍憋回去,“主要是今天天氣很好,天氣好,人的心情就好。”

琳琅溫柔的笑著,沒有拆穿林諾。

過了一會兒,林諾說道:“慎貴妃禁足反省也挺久的了,哀家估摸著她應該已經知錯了,過一會兒你傳哀家的旨意,放她出來。”

“是,太后。”

兩人正說著話,柳葉進來回稟:“太后娘娘,林統領回來了。”

原身的這個弟弟帶兵去救林家大郎終於回來了。

沒哀樂,沒哭聲。

規規矩矩,不緊不慢的通報。

看來,大郎已經沒事了。

林諾:“請他進來。”

過了一會兒,林校走了進來,“臣拜見太后娘娘。”

“免禮。”

林諾坐著問道:“二郎,大郎那邊可是無事了?”

林校面露喜色的說道:“幸得上天保佑,臣帶兵趕到時,賊人剛剛動手,大哥也只傷了一條胳膊,並無大礙。那賊人埋伏的地方入口寬,出口窄,乃是一條險道,只要過了這一段路,都是大路,沒有可動手的時機。太后娘娘大可放心,此次賑災之行,大哥必定安然無恙。”

“如此,哀家便可放心了。”

原身也可以放心了。

林諾笑了笑,“幸苦二郎了。”

“不辛苦,救助兄長,是臣該做的。”

林諾問道:“埋伏的人查清楚了嗎?是誰派去的?”

林校低頭,一臉思考狀,沒說話。

林諾以為還沒查清,於是說道:“能找到最準確的埋伏地點,又能讓經驗豐富的大郎栽跟頭,這夥人想必不是一般的土匪大盜。依哀家看來,他們不是衝著救災糧餉,而是衝著大郎去的。賑災糧餉出發路線是兵部制定,除了這京城中的人,無人知道。這夥賊人說不定與京城中人牽涉甚多。對了,這夥賊人的頭目抓到了嗎?”

林效目光微沉,悶聲說道:“尚未。”

“既然與京城有聯絡,又尚未抓到。”林諾建議道:“不如直接將死去賊人的屍首曝於鬧事,看看能否……”

“娘娘!”

林效打斷林諾的話,目光凜冽的說道:“太后娘娘,臣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林諾挑眉,這臺詞熟。

古裝劇裡經常有。

某個人說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等的就是高位的人說一句,你說吧,哀家恕你無罪。

林諾偏不走套路,淡淡一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就別講了,你退下吧。”

“太后娘娘!”

“哀家讓你退下。”

林校跪下:“太后娘娘,臣這趟回來,聽說了不少最近宮裡發生的事情。當時臣還以為只是謠言,如今看來,確有其事。”

林諾不接話,等著他的下文。

林校說道:“前朝因妖妃魅惑君上,禍亂後宮而亡。因此,本朝開國以來,先祖立下規矩,後宮不得干政。太后娘娘雖然哺育當今皇上,形同生母,皇上也至情至孝,但是畢竟是後宮婦人。太后娘娘如今不僅插手朝堂事物,還插手軍務,擅專太過,還望太后娘娘以前朝為戒,剋制自身,切勿僭越。”

林諾:“……”

好一個過河拆橋。

她剛救完林家大郎,不過問幾句怎麼處理賊人,人家就閒她事太多,手太長了。

尼瑪,在這個朝代,女人連人權都沒有,皇帝老兒沒本事,亡了國,廢物一個,還非得把髒水往連人權都沒有的女人身上潑。

就這狗屁經驗,還一代傳一代。

“行吧,你們大男人做什麼都沒錯,如果有錯,那就是哀家這個女人,這個姐姐的錯。”

林校皺眉,“太后娘娘,臣不是這個意思。”

林諾靜靜的看著他。

林效:“太后娘娘,臣絕對沒有推卸責任的想法。這事,臣也有錯。臣以後會多加註意,絕不會再將朝務告之娘娘。太后娘娘,林家先帝親提匾額,一門忠烈。先帝也對娘娘恩重如山,當今皇上更是事母至孝,還望娘娘謹記宮中規矩,謹記林家祖訓,且不可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

看吧,這就是宅男周喆能禍害掉整個林家,又禍害掉整個周朝的理由。

一個二個忠君思想毒入肺腑,死心眼到了極點。

就是封桀別找謀反藉口,周喆直接下令賜死,林家人也會一口毒酒悶頭幹了,然後哭一聲:“皇上,臣冤枉。”

然後直接奔赴黃泉。

謀朝篡位弒君,在這些被洗腦了的男人腦子裡是完全不存在的。

林諾:“哀家知道了,你退下吧。”

林諾語氣平淡,林校摸不準,只好退下。

等林校退下,林諾就拿出周喆那個死宅男扔在她這裡的奏摺,刷刷在上面寫了兩筆——林校私自調動禁衛軍出京,擅專僭越,枉顧職守,責撤職反省,以後無詔不得入宮。

“……”

996:“宿主,你這是赤果果的報復啊。”

“沒有啊。”

林諾笑,“我這是救他啊,只要他不當差,不入宮,就不會跟隨周喆前往圍場狩獵,只要不去圍場狩獵,他就不會為了保護周喆受傷成為廢人。你看,我是不是在救他?”

996:“呵呵,我信你個鬼。”

“那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林諾攤攤手。

林校站在宮門前長嘆一口氣。

其實對於賊人的想法,姐姐和他不謀而合。

只是姐姐是女子,這事兒就不該從她嘴裡說出來。

林校再度嘆了一口氣,著令人將帶回來的賊人頭顱懸掛於鬧市之上。

他倒要看看,這些賊人是不是真的從京城來的。

於是,封桀剛剛還在因為自己失去了男人的資格,無法讓周喆臣服於他而借酒澆愁,轉頭就收到了派出去埋伏林家大郎的人馬全軍覆沒的訊息。

方詢跪在地上,一臉沉重,“主子,他們將展鋒等人的首級懸掛在鬧市城牆之上,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不留給他們。”

咔嚓。

封桀手裡的酒杯應聲碎裂。

碎片插入了他掌心的肉裡。

林家。

好一個林家大郎。

好一個林勝。

封桀咬著牙根立誓,只要他活著一日,他就會以林家的血祭他的哥哥,他封國死去的萬千臣民。

要報仇,周喆是封桀繞不開的檻。

於是在封國暗衛的屍首快風乾了的時候,封桀終於忍痛,踩著自己的自尊來找周喆了。

明明是有求於人。

封桀卻仍舊一副倨傲的樣子。

他咬緊了牙關,開不了口。

周喆因為生悶氣也不開口。

兩個人就這麼像吵架的小情侶一樣憋著,憋了一天。

也不知道到底在鬥什麼氣。

周喆心不在焉的在御書房待了一天了,還沒等來封桀的低頭。

他氣鼓鼓的站起來,推開封桀。

封桀哎喲的叫了一聲,周喆連忙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手臂的傷口又裂開了?”

封桀一把抓住周喆的手,“你不是不理我了嗎?”

“哪有。”

周喆委屈巴巴的紅著眼睛,“不是你生我的氣,不理我了嗎?”

封桀愣了愣。

周喆語氣中都帶上了哭腔,“那天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我一個人,你知道當時我多難過嗎?”

封桀想起當時的場面,心虛了。

心疼了。

他抱住周喆,“傻瓜,我沒生氣。”

“那你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

周喆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掉。

這麼一個陌生的朝代。

他一個人。

一個宅男。

什麼都不懂。

所認識的,所瞭解的就只有封桀一個人。

然後,封桀還每次都欺負他,丟下他,不理他,和他冷戰。

周喆越想越委屈,“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知道這幾天我有多傷心,多難過嗎?”

封桀心痛難耐。

如果可以,他真的恨不得給懷裡的人最大的疼愛。

可是,他的身體……

他這該死的身體,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岔子!

周喆一口咬在封桀的肩膀上,“以後不許不理我。”

“嗯。”

“不許兇我。”

“好。”

“也不許欺負我。”

“小傻子。”封桀挑起周喆的下巴,“這個不行。”

“你——”周喆的臉又紅了。

這時,門口傳來福如海的聲音,“皇上,慎貴妃差人來問,前日和皇上說過的桃花醉釀好了,皇上今日去喝嗎?”

“嘶——”

周喆的下巴被封桀狠狠的掐了一下。

封桀眼神帶著幾分怨念幾分挫敗幾分哀痛。

枉他以為這個小東西這幾天真的因為他傷心傷情。

結果人家在溫柔鄉里過的好得很。

周喆心虛的說道:“今日朕有事就不去了。”

“是。”

封桀鬆開周喆,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氣壓低得嚇人。

周喆拉了拉他的衣袖,“不是答應過我不兇我了嗎?”

封桀低著頭,眼底深處有著深深的嘲諷。

這樣一個沒良心的人,他到底在期待什麼呢?

周喆央求了半天,封桀也不說話,他沒轍了,問:“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恢復以前的樣子?”

周喆:“只要你開口,我都答應你。”

封桀冷得掉渣的目光終於動了動。

他抬頭看著周喆。

多好看的一張臉啊。

多冷的一顆心啊。

封桀想到死去的封國人,嘆了口氣,說道:“林家二郎,林效帶回來幾個首級,懸掛在菜市口的城牆上,你讓他把人放下來埋了吧。”

“好,我現在就下旨。”

看周喆一副我什麼都依你的樣子,封桀冷了的心又活了幾分,“不問問我為什麼這麼做嗎?”

周喆抓著封桀的手,“我相信你,你不會害我的。”

封桀眸光微動。

一股暖流在心底緩緩流淌。

美麗的臉,漂亮的話。

還無條件的相信他。

這樣的人,他又怎麼狠得下心真的拋棄呢?

封桀低頭親了親周喆的額頭,一句我愛你就卡在嘴邊。

門口又傳來福如海的聲音,“皇上,大喜啊,柔貴妃宮裡剛剛傳來訊息,太醫診治後確認,柔貴妃已有孕一月有餘。”

哐鐺。

封桀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一月有餘。

算算時間,那是在周喆留宿柔貴妃之後,也就是說他們在那夜之後還有過無數次的纏綿。

周喆聽見這個訊息,臉上大喜的表情絲毫不作假。

畢竟在他心裡他還是一個錚錚直男。

一個直男,老婆懷孕當然高興了。

周喆大喜過望,就將封桀拋之腦後了。

畢竟大佬現在還沒發家,還答應了以後不欺負他。

他可以暫時放心了。

周喆立刻起駕柔貴妃的寢宮。

柔貴妃躺在床上。

林諾陪著她說話,“這次你立了大功,哀家向你保證只要誕下龍子,你的福氣絕對不會少。”

可不是不會少嗎?

只要是皇子,那就可以取代周喆了。

取代了周喆,柔貴妃就是太后了。

太后自然比貴妃的地位穩固。

“柔貴妃。”

周喆如一直喜鵲一樣衝了進來,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她的肚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摸孕婦的肚子。

封桀就像自虐一樣的跟了過來。

他看著周喆高興得手舞足蹈,看著周喆溫聲細語的和柔貴妃說話。

看著周喆那麼開心自己有後。

看著周喆在還柔貴妃還沒有凸起的肚子上摸了一遍又一遍。

林諾看了看周喆又看了看封桀。

目光在兩個人之間來回切換。

她好像嗅到了一股虐戀情深的味道。

要是封桀再吐個血,這味兒就更正了。

林諾正想著,封桀喉間腥甜。

為情所傷。

還是內傷。

他真的快吐血了。

只不過,他不願意在此時此刻,眾目睽睽之下丟臉,所以又給嚥了下去。

張太醫是負責給柔貴妃把脈的。

他安靜的站在人群中,聽著皇上和柔貴妃甜蜜蜜的情話,餘光卻打量著封桀。

看著臉色,藥起作用了。

甚好,甚好。

看夠了戲,林諾坐在轎攆上,回太后宮了。

最近她的心情真是一天比一天好。

漫漫時光,回去做點什麼玩呢?

在這個沒論壇看八卦,沒小影片刷,沒遊戲玩,比修仙還無聊的古代,林諾是真有點倦了。

她可是重度遊戲迷!

她也不是沒試過聽戲。

可這古代的戲,一句話咿咿呀呀拖老長時間了,她一個俗人真沒這個耐性。

林諾算是明白古人為什麼寫字,繡花都那麼好了。

時間多啊。

沒事兒幹啊。

她都開始讓琳琅教她繡花了。

林諾胡思亂想著,太后宮到了。

她剛下轎攆就看見距離太后宮很遠的地方,一個小太監跪在地上,虔誠的給她磕頭。

這人有點意思。

林諾讓琳琅將人叫過來,問道:“你是專程來給哀家磕頭的?”

小太監:“回太后娘娘,奴才上次得太后娘娘賞藥才活了下來,奴才感激太后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能遠遠的給太后娘娘磕幾個頭。”

“磕多久了?”

“從第二日至今。”

那是不止一段時間了。

林諾問道:“若是哀家沒看見你,你打算一直磕下去?”

“奴才感激太后娘娘,娘娘看見與否,都不影響奴才的真心。”

“哀家知道了。”

林諾說完,深深的看了這小太監一眼,徑直走了進去。

這小太監,心眼兒挺多的啊。

小太監,名曰小九。

小九等林諾走後,自己默默起身起開。

柳葉笑了一句,“小太監,你那點心思還想哄騙太后?我告訴你,在宮裡當差,別總想些歪門邪道的往上爬。你這點小伎倆是入不了太后娘娘的眼的。”

小九目光閃了閃,沒反駁走了。

此後,每日,林諾都讓琳琅去看,果然那小太監是每天準時來磕三個頭。

林諾一邊繡花一邊想,還挺有毅力的。

另一邊,林效接到聖旨將割下來的頭顱放了下來,讓人埋在了亂葬崗,然後伏兵等候。

不多時就等到了封桀過來挖墳的人。

林校下令:“射。”

埋伏的人舉起弓箭。

幾百人一起射。

那箭密密麻麻的對著挖墳的三個人而去,結果可想而知。

三人全部身死。

封桀得知訊息再度吐了血。

方詢跪地泣淚:“主子,算了吧。”

“不行。”

封桀含著血說道:“他們是封國的人,就算死了,也要帶他們回家。”

“主子!”

“我心意已決。”

方詢知道再說什麼也改變不了封桀的主意,只能暫時離開。

他來到柔貴妃的寢宮門外。

自打柔貴妃懷孕後,周喆白天一旦不處理朝政,就會來陪柔貴妃說話。

至於晚上。

反正晚上也沒閒著。

周喆聽到是方詢,和柔貴妃說了幾句話,讓人將方詢帶到旁邊安靜的小花園。

周喆問道:“怎麼了?是封桀有什麼事嗎?”

方詢雙膝跪地,“皇上,主子,主子吐血了。”

周喆訥訥,“怎、怎麼會突然吐血?封桀的傷不是好了嗎?”

方詢看了看周圍的人,周喆立刻讓人都退下。

方詢這才開口將事情和盤托出。

他沒說那些人是封桀派出去刺殺周勝的。

只說,那些人是封國舊人,擅作主張。

主子也是封國人,不忍看他們屍首易處,因為無法帶他們回家才急火攻心吐了血。

這話騙鬼呢。

就是周喆這種毫無政治素養的人都不信。

他猜那些人肯定是封桀派出去殺林勝的。

畢竟他看的那些小說裡好多都有這種劇情。

但是吐血的人是封桀啊。

周喆心臟狠狠的收緊。

很難受很難受。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受控制的難受。

甚至打從心底裡生出一種他寧肯替封桀受傷的想法。

周喆搖搖頭,不不不。

他都已經有老婆,有孩子了。

周喆對方詢說道:“你先回去,朕去處理。”

過了許久,周喆在夜晚來到了封桀床邊,他拉著他的手,看著他蒼白的臉,眼淚滾滾而落。

他說:“我聽到你吐血,突然好難受。”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難受。”

“封桀,你快好起來吧。”

封桀看著他,周喆吸了吸鼻子,“那些人我已經命人帶回封國了,他們會安葬在自己的故土,你不要難過了。”

“為什麼?”

周喆不懂的看著封桀。

封桀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是封桀啊。”

是未來的大佬。

聞言,封桀轉身背對著周喆躺下了。

封桀冷漠的樣子再度傷害了周喆,周喆更難受了。

夜晚的風吹著他。

他感覺好孤獨,好難過。

他想要安慰。

周喆一個人坐在亭子內,暗自傷感,然後去了後宮。

前世,徹底打破兩人之間那一層脆弱的窗戶紙的是一次激烈而有酣暢淋漓的破格。

而這一世,破局之法沒了。

命運劈了個叉。

周喆這種人,不知道應該說是遲鈍還是軟弱,反正一有機會就縮回烏龜殼裡,永遠不敢面對現實。

於是那層窗戶紙突然變得比鐵還要堅固。

而封桀在失去男性尊嚴後,內心也變得患得患失起來,也沒有了當初那股子霸道強勢攻擊的勁。

兩個人僵在這兒了。

但是,周喆這一次的到來也讓封桀徹底清醒了過來,讓他徹底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麼。

既然封國的事情解決了。

那麼就該解決一下其他的事情了。

晚上,林諾睡得正香,996突然警報聲大響,“宿主,出事了。”

林諾睜開眼睛,心情不好的問:“怎麼了?”

“封桀要殺柔貴妃。”

996焦急的說道:“準確的說,封桀要除掉柔貴妃肚子裡的孩子。”

尼瑪。

挨千刀的封桀。

還有這該死的可以隨意殺人的古代世界。

林諾默默想,要是真跟小說一樣,到處都是暗衛就好了。

那麼她一個太后至少也能有一個可會武功的可用之人。

不過想想,每一個暗衛都是百裡挑一的人才。

一百個人裡挑一個。

要是皇上養一隊暗衛。

封桀養一隊暗衛。

貪官汙吏每個人都養一隊暗衛。

嗯。

這樣算下來。

貪官汙吏貪來的錢全拿來養暗衛了。

古代那些流落街頭的孤兒都不夠用。

就業率得到了根本性的解決。

996震驚了,都這個時候了,宿主還在想些有的沒的?

難道不是應該立刻去救人嗎?

“咋救啊?”

林諾反問:“咱們從這飛過去也來不及啊。”

“那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封桀殺死柔貴妃的胎兒嗎?”

“那也不至於。”

996迷茫了。

於是在林諾睡著的時候,996專門去盯柔貴妃了。

封桀武功高強,悄無聲息的就潛入了柔貴妃的寢宮。

然後他跳到柔貴妃的屋頂上。

腳底打滑。

滑溜。

封桀輕功牛逼,穩住了。

996:柔貴妃的房頂上哪來的油?

屋頂立不住,封桀跳下來,朝著柔貴妃的窗戶那邊走。

他腳步極輕,幾乎聽不見腳步聲。

封桀抓住柔貴妃寢宮的窗戶。

開啟一條縫,他往裡看去,奇怪,怎麼沒人?

突然——噗。

一陣粉塵對著封桀撲了過去。

封桀靈敏的躲開,卻也吸入了一些。

他腳步向後踩到機關。

腳腕被捕獸夾夾住,那捕獸夾上不知道抹了些什麼東西,剛被夾住,骨肉就開始滋滋的冒著白煙,好像被腐蝕了一般。

緊接有繩子斷裂的聲音,然後噼裡啪啦鑼鼓落地響了起來。

萬箭齊發。

糟了。

封桀忍著疼,飛速逃走,然而那粉塵好似有麻醉的作用,他動作遲緩了許多,後背捱了三箭。

996:“……”

怎麼說呢?

看著挺疼的。

第二天,996問林諾。

林諾微微一笑:“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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