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沈搖光
不管外界到底怎麼看待沈搖光這樣逆天的學習進步速度，二模和三模接踵而至。一般來講，一模題目略顯簡單，為的是放鬆學生們的警惕心，二模難度急劇提升，瞬間難倒了一眾人。
二模考完試的時候，論壇上怨聲載道一片，甚至很多人說自己要考不上二本了。
但也有益處，二模結束之後，大家學習的熱情空前高漲，即便所剩的時間並不多了，但所有人都在爭分奪秒。
就連陸予肆也被發現過，抱著二模試卷睡的很香。
早上的早自習下課後，不斷有學生帶著洗臉盆去水房洗漱，晚上學習到太晚，早上起不來，只好等早自習下課在教學樓洗漱。
沈搖光睡眼蒙松的歸置好東西，才坐下來在課桌前小趴了會兒。
她睡覺的姿勢很像小貓，手墊在臉頰邊歪著腦袋，臉頰上的肉被推擠在一起，看上去有幾分肉感。
耳機裡是江景辰讀英文的聲音，他的英文很標準，濃郁的英式口音，聽起來很養耳。
陸予肆將溫熱的甜豆漿小心翼翼的放在她的桌角上，連帶著一份剛出鍋的煎餅果子。
陸予肆取下耳機自己戴上，壓低聲音，“別他媽讀了，睡著了。”
藝校顯然將沈搖光當噱頭捂著，打算等沈搖光高考放榜後，就買個新聞狠狠出個風頭。
“……學習。”
朝露感到很驚訝，“你家這麼有錢的嗎？”陸予肆不是頂多只是藝校校長的兒子麼？
江心花園坐落於橫跨h市的靈江中心島嶼，平地而起一座現代風濃郁的別墅，有泳池有花園，這裡養著幾條活潑的薩摩耶，剛下直升飛機，薩摩耶就帶著大大的笑臉衝了過來。
時間彷彿被按下了快進鍵，從這一天起，飛速往前奔跑著。
“你在幹嘛？”
朝露和她閨蜜也來了。
地點在江心花園，這是一處私人江心島，是陸予肆自己的秘密基地。
因為一摸成績出來後，沈搖光就正式跳級了，恰好被分到了陸予肆的班裡。
“我——”陸予肆氣得牙癢癢。
那邊江景辰語氣頓了頓，似乎有些不悅，“昨晚幾點睡的？”
“？？侮辱誰呢。”
江景辰聲音很淡，“要你何用。”
陸予肆悶悶然，“快一點，說了也不聽，根本不睡。”
他總不能衝進女生宿舍吧？
有傭人在這裡準備好了燒烤的一應用具。
兩人不輕不重的拌了兩句嘴就掛了電話。
高考前夕，陸予肆請客吃飯。
三模結束，沈搖光的成績穩定在720分左右，這樣的成績傳出去是可以當h省狀元的地步，當然前提是沒有江景辰的話。
“學小學課本？”
“小錢。”陸予肆也沒說什麼，毫不在意笑了笑，揉著薩摩耶柔軟的耳朵。
沈搖光並不會烤肉，陸予肆顯然經常這樣玩，他的烤肉手藝非常嫻熟。
音樂、草坪、烤肉與歡笑聲。
這天晚上大家玩的很開心，陸予肆喝了很多酒，其他人勸說無果。
沈搖光讓陸予肆別喝了，陸予肆卻抱著狗，啞然著聲音問：“我也不用參加高考。”
這個話沒頭沒腦的，沈搖光不禁茫然，跪坐在草坪上，“嗯？”她疑惑。
“……一直沒這樣說，是我真的很到底會不會為我停留。”黑暗中，那邊的燈火映在他的臉龐上，語氣也略顯自嘲，“你是真的不會啊。”
沈搖光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搖光，你說，這些日子是我在自作多情麼？”陸予肆忍不住握住沈搖光的手腕，表情頹廢。
“你聽到了啊。”沈搖光卻恍然般的說著。
那天她在教室自習時，江景辰曾想為了她更改申請學校，問她願不願意一起去英國讀書。當時沈搖光回答她想去英國讀書，但請他不要為了她改變自己。
原以為陸予肆一直在睡著，卻不想他並沒有。
“他幫你申請學校、幫你找知名導師，我也可以做到這些。”陸予肆收緊握著沈搖光的手，“甚至更多，更多，我都可以做得到。”
在陸予肆希冀的目光之下，沈搖光只是略微思考了一小會兒，就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你。”她對他笑。
陸予肆驟然放開握著她的手，用一種沈搖光看不懂的眼神看她，“我以為你會說，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這些，你比我想的更加不在意這些，你不像是那樣會為了錢權低頭折腰的庸俗之人，但你卻又因他開出的條件選擇跟他一起走，我真看不懂你，沈搖光。”
“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沈搖光回答，“錢權我所求不多，人當然是都有野望的，但是夠用就行，不需要太多。”她摸了摸小狗的腦殼，狗狗抬起臉看她，她繼續說道，“只是剛好是我很想要就讀的院系，剛好是我很想求學的老師，僅此而已。”
“我說了我可以做到更多！！”陸予肆忽然拔高音量強調，歪歪扭扭的扶著櫻花樹站起來，神情激動的吼。
時間彷彿沉寂下來，沈搖光的模樣好似是被他嚇到了。
陸予肆期望沈搖光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
片刻後，沈搖光開口了：“不用了，我做好的決定不喜歡更改。”她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不高興，好似自己的決定被質疑，又像是被兇了之後本能的不悅。
陸予肆呼吸都停滯了，他忽然笑了，笑得很大聲。
這聲音引起了那邊幾個人的注意力，但是他們都沒有過來，只當自己沒聽見，自己默默吃自己的，但是沒人在說話了。
陸予肆笑到眼淚掉下來，“沈搖光，你究竟有沒有心？！”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他的脖子都在發紅，是因為吼的太用力了，青筋盡顯，“你他媽就這麼走了？你一點不捨得都沒有是不是？”
“你可以去英國看我——”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你知道我為什麼能忍那姓江的那麼久麼？”陸予肆指向那邊的飯桌，“他他媽算個屁！可他是你指認的給你輔導功課的人，我從不對你的決定提什麼意見，老子尊重你。”
“行，他說不打擾你高考，考後再說這些事情。可還沒有高考呢，他就給你扔橄欖枝，你呢，你真的要跟他走。”
“我忍著，我不說。我是傻.逼，我就是想賭我在你心中的分量。”
“你告訴我，這些年我到底算什麼？！”
“我不喜歡你這樣。”沈搖光緩緩站起身來，她穿著一條潔白的裙子，在黑夜中十分顯目，那樣的乾淨那樣的美好，但她嘴裡說出來的話卻十分無情，“你第一天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麼？”
“感情，不過生活的調劑品，我不懂，也不會花費時間去深究這種無聊的東西。”
“我想成為最優秀的翻譯官，誰也不能阻止我。”
她用最天真的語氣，化作利刃，深深地扎進陸予肆的心口上。
江景辰深色晦暗不明，一直看著這邊沉默不語。
高考結束，沈搖光跟隨江景辰飛往英國。
陸予肆沒有去送機，三個人，終於分裂成兩條不同的線。
朝露去送行了，她不捨得抱了沈搖光許久許久，說有空去英國看她。
沈搖光答應下來，朝露猶豫了很久，才在她耳邊低聲道，“陸予肆……不太好。”
“嗯。”沈搖光毫不關心，“我要上飛機啦。”她朝朝露露出溫柔得笑。
“我會回來的。”最後，她這樣說道。
朝露哀嚎，“那當然啊，我未來的大翻譯官，以你的才華，不說去給總.統當專屬翻譯，起碼打入上邊兒吧？”她指了指天上，暗示京城的方向。
沈搖光但笑不語，她指的，不光是朝露所說的。
“不過，你真的和江神在一起了嗎？”走前，朝露問道。
“沒有啊。”沈搖光否認了，迎著朝露驚訝的目光，她露出一個難辨神情的笑。
朝露感覺自己頓悟了，“你是在考驗陸予肆啊！”
“也沒有。”沈搖光又否認了，“真的要走啦。”她朝她擺了擺手。
能否成為真的‘不朽的白月光’，必然要經過時間的考驗。
能不能永遠被鐫刻在二位的心尖上，青春時代的陪伴，是很不必要的，否則她會成為蚊子血。
搖光要的是，永遠。
江景辰低聲道，“陸予肆家雖然從商，他爺爺身居高官，即便是在京城那邊，也是腳踩一下地都要顫三下的人物。他低調不是沒有原因的。”
“跟我有什麼關係？”沈搖光奇怪的看他。
“不，”江景辰默然，“我只是很奇怪。”
“再厲害跟我也沒什麼關係。”沈搖光轉過視線，“我只在意我自己爭取到的東西。”
“靠山山倒，靠水水乾，世界上最可靠的人，永遠都是自己啊。”沈搖光朝江景辰露出微笑，“謝謝你替我引薦老師，我相信是我的實力讓她改口的，而不是因為你。”
江景辰的心微微動搖，他慕然鬆了口氣，“是因為你的實力，你放心。”
“無論別人怎麼認為你，在我心裡……你一直很好。”江景辰將‘我喜歡你’這句話說的含蓄至極。
“你也很好。”沈搖光欣然回答。
“所以，在我和他之間……你……究竟喜歡著誰？”江景辰終於詢問出了口。
耳邊是飛機劃過天空，雲朵成片氤氳成霧的模樣。
兩人暫時乘坐同一班飛機，但是目的地不一樣，中途江景辰會轉機，這也意味著，這是最後的詢問機會了。
終究是這兩年，誰也沒有真的得到沈搖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