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沈搖光
外面的雨有轉大的趨勢，陸予肆也是出來了才發現下雨了。
會場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整個場都顯得很空曠，工作人員在收拾會場，紅色的地毯捲了一半，戴眼鏡的小哥抬起頭看過去，只看到一雙黑色的鞋子。
陸予肆往後退了半步，讓出位置讓人家繼續卷，臉色不是一般的差勁。
頭髮沒吹，但因為時間的流逝，這會兒已經半乾了。
溼掉的頭髮更顯的黑而濃密，他只是隨意的抓了抓，髮型略顯囂張，看起來有幾分像特意請人做出來的髮型。
眉毛顏色很黑，根根分明的密。
高挺的鼻樑有著得天獨厚的優越，唇如果不是因為不悅的撇著，形狀也是十分的好看。
如果說江景辰的五官是極致的精緻優秀，陸予肆的就是野蠻生長，充滿了野性的帥。
兩個人，是完全不同的生長方向，從頭髮絲兒到腳趾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重合之處，背道而馳的，一個寒雪，一個烈陽。
氣氛靜默了下來，外面的雨聲一陣一陣的。
“你想跳級？”江景辰詫異問。
“這個。”
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這句話放在江景辰身上最合適不過。
“哪一道？”
不過十幾秒鐘，他邊伸出了手，“這裡做一道輔助線。”
沈搖光從包包裡拿出一份試卷，“我有兩道題目不是很會。”她垂著兔子耳朵，可憐兮兮的請求江景辰。
“唔？”沈搖光沒有馬上聽懂，茫然了一小會兒，還在疑惑題目明明不是讓證明∠a=∠b啊，江景辰卻按在她的後腦勺上，似乎在不輕不重的扭正她的腦袋，“看題，笨。”
“嗯，我想和你一起。”沈搖光誠實的回答道。
外面雨聲頗有種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噼裡啪啦之感，乍一聽雜亂不堪，細聽卻滂沱有規律，將屋簷下的寧靜襯托的愈發美好。
“才沒有。”沈搖光否認，將試卷攤開，江景辰順勢看過去。
他的目光是犀利的，眼神是理智而冷靜的，視線掃過的地方，好似疑難跟著迎刃而解。
“我還以為你腦袋裡只有吃的。”江景辰倍感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嘴巴上照樣不留情的噴毒汁。
“我剛剛等你在後臺準備辯論的時候，在觀眾席寫的卷子，後面有兩道大題不是很明白。”沈搖光輕輕蹙著眉，可見是真的苦惱。
“……？”江景辰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靜默了好一會兒，“你沒事吧？”
“我要是像你這樣聰明，就跳級了。”沈搖光小小的為自己辯解。
“腦子不夠用的人，就用倒推法，只要你能論證∠a=∠b，這個題就沒什麼難點了。”
江景辰在讀題，瀏覽過一遍題目後，轉而將目光放在了圖形上。
兩個人都沒有打傘，剛開始只是毛毛細雨，現在卻變成了稠密的雨滴，顯然連衣帽已經不起作用了，出去就是落湯雞。
兩個人站的距離也愈發的近了一些。
為什麼會有人出來約會還拿卷子的啊？？？？普通的好學生原來這麼卷的麼？
江景辰心好像被這樣平平無奇的話給燙了一下。
他一寸一寸的看她的臉頰，片刻後，緊繃著的冷漠的臉龐稍微放鬆了下來，好像神態都跟著變得柔和了不好，“我幫你。”這三個字他放輕了語調，卻很堅定。
他大約是歡喜的，按耐不住更加靠近她，雖然並沒有伸手去抱她，甚至兩人的衣服都沒有觸碰到一起，但是從外人的角度看去，好像沈搖光靠在江景辰的胸膛上似的，親密無間。
沈搖光在認真看題，江景辰在她身後看她。
看了會兒，唇角就勾起來了，不過他乾咳了一聲重新恢復往日的表情。
只是看著她的眼睛盈滿了笑意。
良久後，題目終於被解出來了。
江景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十五分鐘，”他補充道，“高考這樣去寫題，時間不會夠用。”
“你還沒有看對不對呢。”沈搖光舉起試卷，“時間的話，以後會努力縮短的啦。”
她個頭對比他來說太矮了，舉起試卷就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好像一個寫完作業求誇獎的小孩。
“和其他人比起來，你很聰明。”是少有的誇獎。
不過話雖如此，江景辰還是粗略的看了看沈搖光的解題過程，“正確。”他回答。
“耶！”沈搖光一下子笑成月牙眼睛，開心的收起試卷對他笑。
“有什麼獎勵嗎？”沈搖光抬起頭望著他，期待的。
“獎勵……”江景辰尾音拖長，像是在思考的樣子。
沈搖光抬著頭看他，在暗示什麼他也明白，他微微俯身靠近她。
沈搖光眼眸放大，雙方的眼中都只有對方的倒影。
今天沒有塗唇釉，但她的唇看起來特別好親。她是完全素顏的，但是因為容貌生長的得天獨厚，即便沒有化妝也不顯得寡淡，反而更像出水芙蓉一樣透徹乾淨，
然後江景辰開口了，“三套黃岡。”
沈搖光：“——？”
若不是穿過黑髮的縫隙，看到他的耳垂有些發紅，沈搖光就要被他騙過去了。
這時，手機響了。
江景辰迅速直起腰身，站離了沈搖光。
好似剛才是曖昧上了頭，這會兒被驚醒了。
沈搖光接了電話，也沒說幾句話，彙報了自己所在的地點，就掛了電話。
陸予肆給沈搖光打電話，彼時沈搖光正在和江景辰站在屋簷下看雨。
沒一會兒陸予肆就到了，在江景辰尋思著要不要問是誰的電話的時候，他一腳踏起無數水花，迎著雨水颳起了一陣雨風似的闖了進來。
江景辰看到陸予肆，眼睛裡滿是驚愕。
他反應很快，表情細微的變化，幾乎叫人分辨不清，但是眼神是迅速冷然了下來。他腳步微頓，半步距離而已，站在了沈搖光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盯著陸予肆。
因為隔著兩個臺階，再加上陸予肆身高只有186，這個角度確實對他不夠友好。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空氣中點燃的是膠著的戰火硝煙。
良久後，陸予肆笑了，“哇哦。”他誇張的驚歎，眼底卻沒有分毫的溫度。他的表情好像在說‘你怎麼敢的啊’
“讓開。”
江景辰只是面無表情，不回應，也並不想和陸予肆說話。
在他的世界裡，從小到大都是不會跟陸予肆這類人有接觸的，跟他交談拉低他的智商和檔次。
陸予肆當然也看不起江景辰，這種人腦袋裡只有學習學習，跟個木頭呆子似的，現在卻開竅跑過來跟他搶人。
沈搖光側過身子走出來，剛想叫陸予肆的名字，誰知道下一刻陸予肆的拳頭就揮了過來。
江景辰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猛直接就打了過來，不過好在他反應夠快，直接歪開脖子躲避，奈何陸予肆不是普通的街邊小混混，實力又硬，根本不是隻想揍他一拳。
他拳拳生風，目光狠歷，唇角的笑意都帶著冷，“老子忍你很久了，江景辰是吧？”
“h市之光是吧？”
“學術天才是吧？”
“嗯？”
“說話啊！”
周圍有尖叫聲，是被他們兩個嚇得不敢出去了，身後正好是一所便利店。
沈搖光喊著停下來，可惜陸予肆根本不管不顧。
江景辰也不是白站著捱打的人，他也還手了，但是因為力量上有差距，即便還手了陸予肆也不覺得自己有捱到打。
陸予肆手肘抵著江景辰，將他抵在方形柱子上，柱子冷硬，隔得人骨骼都在發痛。
陸予肆純黑色的眼眸帶起一絲惡劣的冷意，那股厭惡和怒意快要溢位來，“你以為你是誰？”
江景辰緩緩疏了口氣，看起來並不在意打架這種事情他是不是佔下風，他眯起眼眸，一語道破：“你在急什麼？”
“老子先遇到她的，你算什麼東西。”陸予肆轉而冷笑，“你配得上她麼？”
江景辰忽而笑了，他其實並不愛笑，也從來沒有笑過，在這種場合的笑著實很奇怪，他眉毛動了動，很快恢復了面無表情，語氣卻很囂張，“她如果喜歡你，就不會接受我的靠近。”
“不被喜歡，就是原罪。”好像江景辰天生知道，說什麼樣的刀子才會扎人最痛。
果然陸予肆暴怒，“你找死。”
兩個人再度纏打起來，最後是沈搖光張開手攔在兩人中間，才算是攔下了架。
陸予肆才發現沈搖光臉色發白，渾身都在顫唞，唇都跟著白的不行。他猛地伸手，“搖光，嚇到你了嗎？對不起。”他擦了一下嘴角，青腫了，還有血跡。
他一下子就慌了，想靠近她，但自己現在又不太乾淨，怕弄髒她。
這下懊悔的不行，早知道私下偷偷揍江景辰了，剛才是被怒火衝昏了頭腦。
江景辰知道沈搖光這是被氣的發抖，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搖光一言不發，一邊瞪了一下。
進去便利店買了一把傘，轉頭就要走。
兩個高個子的大男生，這會兒跟乖寶寶似的，一左一右的跟著沈搖光。
陸予肆瞪視江景辰，皮笑肉不笑，示意他還沒完呢。
江景辰回以面無表情的挑釁。
“再也不理你們了！！”沈搖光生氣的吼他們。
開了傘就要走。
雨幕裡，兩個人連忙跟上鑽了進去。
江景辰：很好，這傘直接卡頭。
肉眼可見，三個人共同搭一把傘，中間矮個子的舉著傘，兩邊高個子的只能彎著腰，還有點卡腦袋。
可是倆人不敢有怨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