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夏目漱石化身為三花貓, 隔著窗戶看著裡面的血腥場面,腦海裡一片空茫。五條悟的行為遠超出他的想象範圍。

他是想透過這件事來試探五條悟的反應,這類試探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 十年前他看好福澤的時候,也將計就計設計了一個局, 想看看福澤是否能夠承載得起作為三刻構想一環的重擔。

但現在的時局不一樣, 如今的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人力,他的時間緊迫。結城逼得太緊, 他又退休得太久, 原先的人脈被打得七零八落, 只能夠拜託松本清張和宮部美雪這兩個圈外人。

這場‘命案’沒有兇手,只有五條悟這個唯一的嫌疑人。他有嫌疑,但沒有確定性的證據來證明他就是兇手。按照法律, 調查的最後只會淪為一場懸案。

陷入這種境況,不同人會有不同的反應,可以從反應中推斷出一個人的行為思維模式。他預想過五條悟這個外來者的反應, 有清者自清懶得辯駁、因為感興趣或者不甘於被冤枉展開調查,不同的動機會指向同樣的結果——他會盯上宮部美雪。

等警察到了, 查不出證據將五條悟放行之後, 他為了解開謎題肯定會追蹤宮部美雪,屆時他下一步的安排就可以展開, 如此透過一步步的計劃,來試探這個人是否能發展成志同道合的同伴。

但五條悟從一開始, 就斬斷了他後面的計劃。這小子是真的想被抓起來吃牢飯嗎?!

就算能力者是用另一套區別於普通人的法案管理,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很明顯不正常好不好!

在夏目漱石過往遇到的異能者中, 不缺乏膽大妄為踐踏法律之徒, 但他們在普通人面前也知道收斂, 不會明目張膽的違法亂紀,更傾向於私底下解決。

他這樣做,是準備怎麼收場啊!

五條悟……還真考慮過後續。他這人素來隨心所欲,在原生世界之所以表現得那麼‘正常’,不過是後勤到位。

能力者就集中在咒術界這一小簇群體之中,他的敵人是普通人看不見的咒靈,名為‘帳’的存在更是將術師和咒靈的戰鬥隔絕在普通人視野之外。

——啊啊啊老師啊!被瘋子綁走了啊!

工藤新一抿著嘴角,慢吞吞的坐在地上,發出乾巴巴的呵呵聲。

事情從五條悟褻瀆‘死者屍體’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警察剛抵達現場,五條悟就直接抓起‘死者’。

宮部美雪放下手,喊道:“老師!瘋子,你想對老師做什麼!”

大概是因為年紀小,工藤新一非但沒覺得害怕,反而更加鬥志昂揚起來了。他崇拜的偶像江戶川亂步,便是一個異能偵探社的臺柱名偵探,對方所接觸到的案件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五條悟朝著瞠目結舌的宮部美雪喊道:“形式扭轉,現在主動權變成老子這邊了!來吧,捉迷藏遊戲,正式開始!比賽的場地就限定為——這個國家!”

他哈哈大笑著,帶著‘死者’從大廳中央瞬移到角落,而被他抓著後頸的‘死者’,就像是迷霧被掀開一般,原本鮮血淋漓沒有生機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乾淨如新,不僅活著,連傷都不復存在。

工藤新一覺得自己好像離偶像的世界越來越近了。

應該是靠著瞬移離開了。

結城這邊收到的影像,變成了五條悟帶著一個昏迷的男人走街串巷,他想明白五條悟的計劃後,點了點頭,饒有興致的說:“倒是個機靈的。”

——難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竟然連兇殺案本身都是異能的作用麼?這種能力者‘犯案’,一般的推理手段是無法解決的。

夏目漱石犯下的最大錯誤,就是將術師與異能者放在同等的位置和立場出發去揣摩他們的思維,想要用對待異能者的心態去分析和揣摩術師,註定會走入誤區。

原本他待著的地方,刀叉的位置不變,牢牢的固定在桌面上,入木三分。

松本清張還算冷靜,可還沒等他回頭看清五條悟的臉,一道黑影從他眼前滑落,被一個手刀打暈。那個力度和發出的聲音,讓人懷疑松本清張的頸骨是不是被他這一下生生打斷。

但是,為了找到五條悟,他也累得夠嗆。對一個退休的老人家來說,靠著四條貓腿要追一個不定性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說著,他本人消失在了原地。

夏目漱石循著味道,在牆頭和小巷子間穿梭,五條悟雖然有瞬移的能力,但一次能瞬移的距離應該是有限的,貓的嗅覺是人類的數十萬倍,即便是相隔六十公里也能夠追蹤氣味,這才沒有跟丟。

宮部美雪:“……”眼前一陣陣發暈,身體也搖搖欲墜。作為一個文學系的大學生而言,今天發生的事情似乎有點超出她的承受範圍。

兩者是不一樣的。術師生存的環境要比異能者惡劣得多,而術師身上的咒力,本質上也是一種負面情緒。在五條悟的原生世界裡就流傳著一種說法——咒力越強,腦子越瘋。

比起那種循規蹈矩之人,顯然他更欣賞像五條悟這種不安常理出牌的人。

降谷零喃喃道:“所以五條先生是想引誘夏目先生現身麼?在此之前,先消耗一波對方的體力。”

“還有意志力。”燁子補上他的話,“小子,想法要大膽一點,放開一些。”

降谷零:“……”我不是很想放開,我不想變成你們這樣。

雖然‘這樣’到底是怎麼樣,降谷零還沒有摸清,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一旦理解這些人的思維,他過去的三觀都將如煙般消散。

鶴丸國永像是無骨一般的趴在結城的後背,從後面抱著他的脖子,臉在他的後頸磨蹭,嘟著嘴說道:“吶吶~鶴真的不能參加嗎?一看就很好玩的樣子啊。我可以像天神一樣出現在那隻貓面前,和他一起追蹤五條悟,在關鍵時刻反水,那隻貓會露出大受驚嚇的有趣表情吧。”

果戈裡也踴躍獻策:“我可以吸引五條悟的注意力,用異能將他的身體埋在東京鐵塔上,讓他迎風飄揚,會上頭條的吧!”

檀一雄搓著手道:“這只是小兒科,我可以拉著全國的警察進行一場大型的演習!給他們鬆鬆筋骨!”

降谷零覺得他們提出建議的模樣就像一個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魔鬼。

而……

看到尊敬的領袖大人一副津津有味認真的思考著可行性的模樣,降谷零突然悟了一點:果然,總統府的人之所以一個個這麼獨特,和領袖大人的喜好脫不開干係。

所謂上行下效,領袖大人喜歡這類的‘驚喜’,作為部下自然會忍不住往那個方向靠攏,試圖獲取他的注意和寵幸。同時,他也更容易吸引到有著同樣愛好的樂子人。

五條悟折騰得夏目漱石一把老骨頭險些散架,而另一邊,曾經吃過對方那一套的人,在一無所知普普通通的通訊。

知道亂步竟然不打招呼就離國出走後,福澤社長顯然氣得不輕,對著手機就是對那邊的人一陣數落。

亂步和他在影片聊天,頭髮亂糟糟衣衫不整的他,顯然是在睡夢中被喊起來的。

亂步鼓著腮幫子,嘀咕著說:【有什麼關係嘛,我這是有原因的,社長也是,不要太操心了,我回來會給您帶特產的!】

福澤不需要什麼特產:“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是……”

【放心放心,已經有了這個世界最棒的保鏢了哦~如果連王弟殿下都保護不了我的話,這個世界未免太過可怕~】亂步知道福澤是擔心自己的安危,笑嘻嘻的說,【我們說好了,要去默爾索一日遊哦~他有特權,我去體驗一下太宰的監獄生活。不知道里面的豬排飯好不好吃~】

旁邊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好吃哦,我吃過。五歲的時候老師親手把我送進去,我吃了三天牛排,實在是膩味了,就改成豬排飯,但因為食材不夠,其實是用貓肉做的哦~】

福澤:!

亂步:?!

【開玩笑的啦~】

亂步不覺得這個笑話好笑,他氣鼓鼓的瞪了對面一眼,朝著福澤說道:【有什麼關係嘛,我不在的話,夏目老師的計劃就落空了。武偵社不適合牽扯進這種麻煩之中。】

福澤愣了一下,他的表情越發的兇戾,嚴肅的道:“亂步,你是因為這個理由才離開的麼?”

【不然呢?少了我的話,就剩下社長還有其他人,演員湊不齊,他就只能另外找舞臺了。】亂步往嘴裡塞了根薯條,眯著眼睛,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曬太陽的貓咪一般愜意。【社長明明也很清楚的吧,如果和結城信一對上的話,對武偵社是滅頂之災。我是為了保護武偵社才暫時離開的啊。】

福澤看著熒幕中的亂步,那副躺在華麗躺椅上,被各種零食和甜品包圍,還有僕人在旁邊給他捏肩敲背的樣子,對亂步離開的動機……有那麼丁點的懷疑。

但福澤同時也很清楚,亂步並非無的放矢。

他對結城的感官很複雜,一方面對方的做法完全正中他的下懷,刺客出身的福澤某方面並非循規蹈矩之人。另一方面,他也能理解夏目漱石這麼做的理由。

但說穿了兩方的博弈是政治層面上的東西,他對政治這塊一竅不通,也摸不準未來的走向。

他捏了捏鼻樑,道:“是森鷗外,對吧?”

亂步沒有說話,只是嘴角的笑意消失了。福澤嘆了口氣:“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選擇。”但亂步個人的選擇,並不能完全代表武偵社的立場。

有些事不是亂步想的那麼簡單,作為三刻構想的一環,他也是被時局推著走的那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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