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修)

結城單手撐著下頜,看著眼前發生的慘無人道的一幕。一開始的時候近衛軍的動作還很過激,他們似乎想讓森鷗外體會到各種各樣慘烈的死法。

但即使是他們做出的再殘暴的行徑,也抵不過這些士兵們當年在戰場上遭遇的慘事的百分之一。這些士兵們嘗試過各種各樣的瀕臨死亡的死法,被炮彈轟炸、烈火焚燒、重物將半邊身體砸成肉泥、四肢被削……

因為他們是異能部隊,所以面對的基本也是異能部隊,他們被派到了最危險的地方面對最危險的敵人。眼花繚亂的異能成為了各種殺人的利器……

相比之下,森鷗外的遭遇反倒算得上是仁慈。也不知道是因為在場有結城的緣故,讓近衛軍放不開。還是因為有一百次的限定,這些人覺得可以慢慢來。

但是漸漸的,原本欣賞著森鷗外那痛苦不堪慘狀的他們,動作卻不再那麼過激。

已經有好幾次,只是用刀刺穿了對方的心臟,因為心臟即使停止跳動,也能用與謝野的異能復活,所以這樣的方式反而很是人道。

一開始還有人在數著次數,但漸漸地,就像是玩膩了遊戲一般的,重複著這種過程。

近衛軍臉上的復仇得望的興奮和怒火,逐步被平靜取代。等到他們停下來的時候,結城道:“福地櫻痴,這是第幾次了?”

結城身後,休息室的門被開啟。一個穿著獵犬制服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沒有勇氣去回憶那個場景。

“……才四十五次?”立原辰雄的表情很是驚訝。他還以為至少也有八十次了。

對方就不好奇為什麼自己知道這些人的行動,還趕到了這裡麼?

但眼下這種情形,問這些毫無意義。福地的臉上有著語言無法形容的複雜情感,最終抿了抿唇,單手扶著刀柄,沉聲說:“四十五次。”

福地櫻痴走了出來,他沒有問對方什麼時候發現了自己,也沒有問對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提到的這個人,之所以遭遇到如此慘無人道的虐待,並不是為了獲取情報等目的,而僅是……出於取樂。

瘋狂早就從他們的臉上消散,而理智迴歸的他們,對於次數之少,是發自內心的震驚。福地櫻痴壓了壓帽簷,道:“時間才過去了九十八分鐘。”

結城問:“福地,你也上過戰場。你在戰場上見過折磨俘虜致死最長的時間是多久?”

福地櫻痴道:“老夫有在數,是四十五次沒錯。”他看著已經像一條死狗一般,精神恍惚似乎已經有些不正常的森鷗外,再掃過這一張張士兵的臉,他判斷出這些近衛軍臉上的神色並非是撒謊。

不到兩個小時,就讓森鷗外體會到了四十五次瀕死的感受。

這是獵犬的隊長,被國家譽為遠東英雄的福地櫻痴。他明明是用果戈裡的異能,將他帶到了這裡,本應該是無聲無息,卻是成為了一名聽眾。

福地看向了結城,但眼神只是從他臉上一掃而過,他直覺對方詢問自己這個問題是別有意圖,但還是遵循本心的說:“十六天。”他似乎突然開啟了話茬說道,“老夫是第一次知道,人的身體能割下那麼多肉,能流那麼多血。眼球被搗碎、浸泡在硫酸中……”

被凌/虐的那個人,是一個純然無辜的群眾。動手的,是自己人。

但普通的群眾怎麼會到常暗島上呢?顯而易見……是被抓了後充當炮灰送過去的。至於是哪個國家送過去的,不重要。

戰場上虐待被俘虜計程車兵本就是一件被國際社會不能容忍的惡事。因為絕大多數的底層士兵與證據確鑿的罪犯不一樣,罪犯是自己選擇行惡,但士兵很多都是身不由己。戰亂時期,在前方缺人的情況下,很多人一無所知的就被拉了壯丁。

很多新兵可能也就接受了幾天的常規訓練就被送去戰場,因為沒有決策權,加上軍令如山,又不能做連累到家人的逃兵,只能夠硬著頭皮的上前。

就連虐待這種俘虜都被稱為惡事,更不用說是對待純然無辜的群眾了。

戰爭讓人變成魔鬼,彷彿一切的道德道義都化為了廢紙,讓人類變成了面目可憎的野獸。但無法阻止……

這類的事情在多處上演著,個人的力量在這等瘋狂之下無能為力,救了一個,還有第二、第三個……

結城聽了福地的話,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才會限定次數。對於沒有經歷過那個戰場的人,會覺得這種私刑很殘忍,但唯有體會過這場痛的人,才能知道這次刑罰背後的意義。”

他看向了檀一雄等人:“我很欣慰,雖然你們經歷了那等惡事,在無盡的絕望和痛苦之中,在那無邊的黑暗之中,卻還保留著一顆嚮往光明的心。我當初會帶走你們,就是因為預料到今天這個場面。”

他起身,揉搓著左手尾指的翡翠指環,說道:“人與人的痛苦是不能真正共鳴、感同身受的。就算讓森鷗外經歷你們當時的痛苦,因為現在的時局不同,沒有那個環境,他能體會到的東西和你們當時的體會也有差異。就連得出的結論也不一樣。在我看來,這是一次無意義的私刑,因為他不是你們,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他的體會再多,也無法與你們的先比。但這也是一次有意義的私刑,至少你們發現了……以牙還牙的復仇本身,無法帶給你們真實的大仇得報的快樂。而只有疲倦跟敷衍。”

他停下了轉動指環的動作,說道:“承認自己擁有比對方高尚的靈魂,承認自己是個有良心有原則的人,這並不是自賣自誇,而是你們的本質。這種本質要比玉石還要珍貴。但同時,也和玉石一般的脆弱。即便是脆弱,也要守護好,因為我讓你們待在我身邊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看重這一點。人的行為可以因為立場的原因而做出調整,但也要有所底線,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是萬萬不能做。恭喜你們,可以放下了。”

森鷗外癱軟在地上,怔愣的看著結城信一。雖然與謝野的治療能夠讓體力一塊兒恢復,但心靈的疲倦不行。他覺得自己現在身體狀態很好,但卻連抬起眼簾,抬起頭,去看結城信一的臉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

他能看到的,只有對方的胸口,還有……因為背對著身後的壁燈,暈黃的燈光在對方身上鍍了一層淺淡的光芒。

明明是這麼淡的光芒,卻……讓人覺得眼睛會被灼傷。

——只要熬過一百次。

森鷗外在聽到是一百次的時候,還有些慶幸。有次數限定,就像是面前吊著一根蘿蔔一樣,熬一熬就能過去,因為這是能看得到希望的生存。

可是這些士兵、連同與謝野晶子在這場私刑過程中的神態動作的變化,森鷗外又覺得……是自己太天真了。

尤其在聽到結城信一就此時做出的總結後,他的這種感覺更甚。

因為良心尚存,還有高尚的原則和底線,這些士兵們敷衍的復仇,反而襯托出了自己更多的不堪。

他原以為自己是不會因此而動容的,他從來就不是大眾意義上的好人,如果是好人,也不會有今天的復仇。

但是……

這份不堪,卻如影隨形的跟著他。難言的羞恥感席捲了他的心靈。

結城收回了視線,轉而單手按著桌面,道:“開始吧,第四十六次。就算是唱戲,也得把它唱完。”

至於唱完之後要做什麼,就是之後的事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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