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認出老婆!

鳳宣感覺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瞬間卸了力氣。

他終於又活過來了, 驚魂未定地拍拍心口,正好聽到戚琢玉顫唞的這句話。

那不然呢?

這幾天碰過神魂燈的,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別人嗎。

既然不是這大魔頭的元神, 當然就是自己的。

而且還是自己辛辛苦苦攢了好幾天的元神。

天知道神魂燈被摔了一下之後變得多麼脆弱, 能溫養出這一些就不錯了。

鳳宣還打算再等一晚上, 明日一早就跑路了。

這下好了,被這麼什麼垃圾魔尊一搞, 現在神魂燈裡的元神全都沒了!

不僅沒了, 還便宜了這課破梧桐樹。

是一個想檢視鳳宣脖頸傷痕的動作,指尖在細細地顫唞。

有點怕這詭計多端的大魔頭只是權宜之計,說不定等他一放鬆警惕,他就暴起把自己腦袋捏爆。

大魔頭這分明是殺人未遂,現在又想來掐他第二次啊!

他連忙條件反射的往後退,薄薄的背脊緊緊貼著樹幹,好似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這元神,竟然真的是他的。

鳳宣都不知道他哪兒來那麼大力氣,把自己的手死死摁在下面。

嗨呀,想到就真的好氣啊。

鳳宣沉默了一會兒,頓了頓,開口試探:“你真的只是檢視我的傷口嗎?”

戚琢玉的身體頓時僵住。

說完,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最後是戚琢玉打破了沉默,他再次有了動作。

這個梧桐樹中僅剩的一小部分元神也隨之消散於天地間。

真的抓住鳳宣的手腕,用他的手去掐自己的脖子。

可是等了半天,戚琢玉都只是看著他。

哈?

這下鳳宣有點震驚了。

戚琢玉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掐回來,本尊絕不反抗。”

空氣安靜的不行,樹下的兩人都彷彿定住一樣,就這麼對視了足足好幾分鐘。

但在鳳宣眼中看來,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兩百年間, 戚琢玉曾無數次嘗試過灌入自己的元神,重新復活梧桐樹, 可是試了無數次也沒有成功。

半晌,他開口,聲音生澀地幾乎沙啞:“我只是看一眼你的傷痕。”

瞬息間,戚琢玉的脖頸上就出現了破裂的血痕,猩紅的血頓時流到自己手中。

三界之中, 只有小七的元神才可以將它喚醒。

要命,他來真的啊。

他沉默了很久, 就算不回答戚琢玉,後者也明白了。

非要讓鳳宣來形容。

仙魔那場大戰之後, 鳳宣的元神灰飛煙滅。

如果說之前的種種熟悉感, 都只是戚琢玉的猜測, 甚至可以認為是他的種種臆想。

而這小燈侍, 竟然真的是小七。

鳳宣捂著自己的脖子, 頓時感覺氣得不想說話。

剛才一觸即發、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凝固。

但眼前的這一棵重新煥發生機的參天梧桐大樹不會騙人。

他還以為這個魔尊的人生詞典裡面根本沒有“對不起”三個字呢,還是那種殺完人也只會說“死在本尊手下是你的榮幸”的拽哥。

眼神如同釘死在鳳宣身上一樣, 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總而言之,看起來好像不是在騙他?

戚琢玉盯著他,神情瘋狂地有幾分扭曲, 彷彿是極度的狂喜, 又像是極度的恐懼。

還是那種死死盯著看的型別,他的目光如果有實質的話,幾乎都要把他整張臉給描摹一遍了。

戚琢玉低聲道:“……對不起。”

哦。看一眼他的傷痕?

鬼才信,他的鳥腦殼可不是水做的,剛才是誰凶神惡煞的要掐死他?!

後來他才知道這棵梧桐樹在縹緲仙府開了靈智, 早已認鳳宣為主, 同生共死。

眼神又後悔又難過,還有他看不懂的一些情緒。

鳳宣還是警惕地看著他。

他覺得大魔頭這樣好像突然之間走大運中了一千萬靈石,喜是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恐懼是害怕自己不過又是黃粱一夢。

不單單是讓他掐他,甚至戚琢玉自己還扣了一個靈力暴擊。

生怕鳳宣掐的不夠狠,不夠十倍百倍的還他,不夠他抵消剛才的那場暴行。

“夠了夠了!”鳳宣簡直被他的變態行徑給震驚到了。

這個魔尊有什麼自虐傾向嗎?

哪有人自己拽著別人的手報仇的啊?

“這就夠了?”戚琢玉皺眉,好像不滿意的樣子。

這還不夠嗎,大哥。

您看看您脖子上的血,再用力一點,你的腦袋都要搬家了好嗎!

鳳宣立刻把自己的手抽回來,連忙阻止他:“真的夠了!”

他只是一隻連魚都沒有殺過的小鳥,根本不手掐斷別人的脖子是什麼感覺。

“那好。”

戚琢玉忽然拽著他站起來。

鳳宣被拽得一個:?

他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覺得忽然傳來一陣失重感。

自己的身體凌空而起,整個人都被戚琢玉抱在懷中。

並且還不是那種公主抱的抱。

是一種讓他很難形容的,彷彿是阿爹抱閨女的那種抱法。

而且詭異的是,鳳宣竟然下意識地就抱住了戚琢玉的脖子。

嗯?為什麼自己看起來好像很熟練的樣子。

鳳宣回過神,戚琢玉已經一腳踏空,朝著魔域飛去,離開了竹間小築。

隨著他視線的升高,整個縹緲仙府都展現在自己的眼前,不得不說,如此完整的看到今日破敗的仙府。

很難想象,昔日名震一時的門派會稀碎成這個樣子。

鳳宣這幾天都有在偷偷看一些三界最近的傳聞。

才知道自己之前醒來時不是錯覺,沒想到他就是打了個盹,還真的睡過去了兩百年。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鳳宣也沒細想。

鹹魚也有鹹魚做神的準則,難得糊塗才好。

有時候知道了太多,對自己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當然,他也知道了戚琢玉的鼎鼎大名。

知道造成腳下這一片廢墟的始作俑者,就是這位混沌海的魔尊。

思及此。

鳳宣決定默默地將自己白玉京太子殿下的小馬甲。

團吧團吧,捂得更緊了。

-

混沌海,西大陸。

西戎魔族,是整個魔域之中最擅長經營的種族。

位於混沌海大陸的最西邊,幾乎坐擁著整個大陸上最優渥的資源。

當年戚琢玉一統魔域,南征北戰,其中第一個跳出來不服他這個魔尊的,就是西戎魔主。

西戎魔主跟東夷魔主有舊怨,對於昔日死對頭的兒子也是一萬個不服。

只不過西戎的族民們不如東夷的魔族好戰,於是在打仗的時候,就舉整族的智慧,想出了一系列的陰謀詭計。

結果也可想而知。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泡沫。

直接被戚琢玉打到服氣為止。

也因為這些陰謀詭計,西戎魔主自覺的自己得罪了魔尊。

所以在戚琢玉統一魔域的那一天,又花了不知道多少天材地寶,魔石與靈石,打造了一座三界之內最輝煌奢靡、雄偉壯麗的魔宮應許。

就是當年送給戚琢玉的那一座王宮。

不過,戚琢玉這百年來壓根就沒來住過。

大部分時間他都在幹架,幹架幹累了就跑到竹間小築去閉關。

總而言之,混沌海西戎魔族的這座幾乎比肩那傳聞中白玉京的棲鳳宮一樣華美的宮殿。

就這麼因為戚琢玉的不識貨,在魔族空置的都快積灰了。

這幾天,西戎魔族的小兒子波旬氏的生辰到了,他正愁不知道在哪兒舉辦自己的生辰宴會。

於是目光就落在了這座空置了許久的華麗應許之宮上。

波旬氏是西戎魔主最小的兒子,也是最受寵的兒子。

因此行事囂張跋扈,我行我素,一旦確定了要在應許宮辦宴會,誰也無法更改他的決定。

侍奉他的魔將見識過魔尊殘忍暴戾的性格以及逆天的實力。

對此憂心忡忡,勸慰道:“小王子,屬下看要不然還是換個地方舉辦宴會吧,畢竟應許宮是魔尊的王宮。”

波旬氏嗤笑道:“你怕什麼?魔尊這百年就從來沒有來住過這應許宮。再說,這應許宮也是父王花心血建造的,本宮只是辦個宴會又如何?魔尊知道了,也一定能理解本宮的。”

況且,魔尊要是來了就更好。

波旬氏自詡容貌出眾,顏若好女,不輸給他父王宮中的任何美妾。如同所有魔族的族民一樣,他骨子裡也有著慕強的本能。戚琢玉雖有殘暴的名聲在外,可那張俊得不似魔族的顏值甚至比他殘暴的名聲還要響亮。

要不然這百年來,也不會有那麼多魔姬、貴族子弟,削尖了腦袋想往戚琢玉空無一人的後宮塞人。

若是能有幸侍奉尊上左右,豈不上天入地,唯他獨尊?

話說到這裡,波旬氏已經打定主意要廣邀好友,舉辦宴會了。

於是戚琢玉踏入西戎魔族的上空時,應許宮燈火通明,盛筵滿座,歌舞昇平。

即使是懸在半空中,都能聽到宮殿內傳出來的嬉笑作樂的聲音。

鳳宣還牢牢抱著戚琢玉的脖子,生怕自己一個不穩,就從半空中掉下去。

他看了一下眼前的場景,四面環繞著混沌海,魔海的中間是一座巨大的宮殿。

和白玉京的宮殿不同,魔族的王宮塔頂都是尖尖的,極為複雜奢華。而且不知道是用什麼魔石鑄成的,風格詭譎又靡麗,黑霧繚繞,陰雲密佈,顯得很高貴又很神秘莫測。

看到應許宮的大殿裡好多魔族的人載歌載舞。

鳳宣聽到裡面的客人們都在高舉杯樽,齊聲祝賀高居王座之人生辰之喜。

大魔頭原來是參加宴會來的嗎?

就在鳳宣胡思亂想的時候,戚琢玉已經落在應許宮外面,無視了兩邊的侍衛,一腳踹開了宮殿的大門。

嗯?

這種赴宴方式是不是有點太囂張了?

不然其實他們也可以先敲敲門的?

鳳宣還以為戚琢玉這種上門踢館找茬一樣的開門方式,下一秒就會等來主人家把他們亂棍轟出大門。

結果沒想到,沉重的大門被他踹開之後,裡面的所有穿著極為華麗、看上去像是什麼王族勳貴的魔域大人物,看到他就像是老鼠看到了貓一樣,分分鐘全都給跪了。

而且是連滾帶爬的跪在他腳下,高呼尊上的那種。

王座上的波旬氏看到戚琢玉的一瞬間,也立刻站了起來。

看到戚琢玉的臉,心臟忍不住“砰砰砰”直跳,雪腮泛著春情。

魔尊怎會來此?

難道是得知了他的生辰,專門趕來赴宴的嗎?

心裡的小鹿還沒跳多久,下一秒,戚琢玉就直接將他從王座上踹了下去。

那真是毫不憐香惜玉的一腳,波旬氏滾下去的慘叫聲在大殿中繞樑不絕。

鋪滿著各種柔軟舒適的魔獸皮毛厚毯的奢靡王座,頓時易主。

鳳宣在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的狀況下,被戚琢玉安穩的放置在了王塌上。

啊這。

說實話,他真沒見過大魔頭這種赴宴的態度。

哪有來參加宴會,把人家宴會的主人給踹出大門,接著自己坐到主人的位置上啊!

鳳宣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做神需要一千年。做反派,只需要一天。

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掙扎一下:“那個。如果你參加宴會很忙的話,可以隨便把我放在一個角落位置就行,我不挑的。”

關鍵是,把他放在這個王座上幹!什!麼!

這大魔頭到底是什麼簡單粗暴的思維啊。

不會是那種因為我是魔界老大,所以我到哪裡都要坐老大的位置之類的吧?

鳳宣小聲道:“而且,這麼多人看著我,我吃不下東西的。”

謝謝,他覺得自己的吃相併沒有好到可以讓這麼多人瞻仰的程度。

“你說得對。”戚琢玉說話陰沉沉的,再加上他脖子上還有那麼多血,看著整個人都格外恐怖,目光更是陰冷地掃了一眼大殿下面跪成了一排,戰戰兢兢的魔域貴族們,“你的傷需要好好靜養,這些人實在是太吵了。本尊把他們都殺了就安靜了。”

鳳宣:?他不是這個意思。

戚琢玉不但就是這個意思,而且執行力還特別強。

話音一落,離他最近的那個魔域貴族就倒了血黴,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一句,就被雷擊炸成一堆灰燼。

鳳宣信了。

鳳宣現在是完全信了他就是三界之內唯一一個魔君。

這他媽。

三界之中,要是再多一個這種大反派。

世界豈不是馬上就要被毀滅了?!

鳳宣回過神,連忙抱住戚琢玉的手臂:“等等,魔尊大人!”

戚琢玉轉頭盯著他,鳳宣艱難地開口:“我覺得這樣也不行。你要是把他們都殺了,大殿上都是屍體,還怎麼吃得下飯啊?”

“無需擔心。本尊可以把他們都揚成灰燼。”戚琢玉回答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鳳宣:……這是什麼值得他不擔心的點嗎。

只是戚琢玉又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改變主意:“既然你不願,本尊就放他們一條生路。”

最後一句是對著大殿裡的那些魔族說的,神情極為不耐煩:“滾。”

然後他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馬不停蹄的滾了。

滾得不帶一絲猶豫,不帶一絲形象的。讓人完全想不到,這些貴族們在外面是如何風光亮麗、呼風喚雨的。

頓時,應許宮的大殿安靜下來。

只剩下鳳宣跟戚琢玉兩人。

這突如其來的獨處時光,讓鳳宣感到有一點點的尷尬。

特別是他現在完全搞不懂戚琢玉要幹什麼,整一個就迷惑行為。

卻不想,戚琢玉先打破安靜的氛圍:“你是不是覺得我濫殺無辜。”

其實還好啦。

畢竟他在自己心裡已經徹底成為大反派人設。

鳳宣沒說話。

戚琢玉繼續道:“你看到的這些魔域貴族,表面上光鮮亮麗,實際背地裡結黨營私,欺上壓下,舉族進諫。他們想要本尊一統魔域之後,招兵買馬,攻打三界,踏碎天道。”

這百年來,戚琢玉雖然到處征戰,但卻並沒有要統一三界的意思。

他就只是單純的這裡搞一點事,那裡搞一點事,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尋找鳳宣的魂魄。

魔域的那些貴族見到新上任的魔尊如此沒有鬥志,而且看起來還像是個絕世戀愛腦,早就坐不住了。

光是安排來刺殺他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戚琢玉以前也不怎麼想活,所以儘管被刺殺,他也懶得跟這群人算賬。

他們想要他的命,那就來拿。只是他們太弱,總是被他一掐就死。

可是現在他不願意了,戚琢玉開口:“剛才那些人,都想殺了我。本尊以前可以不和他們計較,但是現在不行。”

聽到這裡,鳳宣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怎麼覺得大魔頭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總覺得他下一句就要說出那種“因為本尊現在要用自己的生命誓死守護你的安全”這種油膩的臺詞!

要命。

突然給他安上這種什麼霸道魔尊小妖妃的人設,很讓鳥頭禿啊。

但還好,戚琢玉說完那句不願意給之後,就不說話了。

他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放空的時候,落在他的臉上,是一種深深地後悔。

就彷彿是,他曾經應該也有過那種攻打三界,踏碎天道的卷批事業心。

但好像也為此付出了他窮極一生也無法原諒自己的代價,導致他選擇徹底擺爛,開始愛好和平。

戚琢玉就很像那種跟老婆解釋完自己為什麼做壞事的原因之後,等待老婆審判的戀愛腦。

他眼底一暗,開口道:“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說實話,鳳宣不是他的老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換成是他那個凡人的妻子,現在說不定應該“嚶嚶嚶”哭說自己好感動,然後批評他這樣是不對的?亦或者是因為他濫殺無辜所以巨生氣要鬧脾氣離家出走?

可鳳宣只是看了眼戚琢玉還在嘩啦啦流血的脖子,傷口蠻深的,忍不住道:“要不然你先包紮一下傷口吧。剛才到現在一直都在流血,你不痛嗎?”

戚琢玉忽然一頓,像是沒想到他會說這個。

可神情頓住之後,又變得似乎認為鳳宣就應該如此一樣。

戚琢玉又開始笑,發瘋的那種笑,肩膀一直在抖。

在經歷了莫名其妙被這個魔尊掐脖子,然後又看著他莫名其妙的自殘。

接著被莫名其妙帶來這個王宮,看著他又雙叒莫名其妙的亂殺人之後。

鳳宣算是明白了,這個魔尊。

腦子是真的有點問題啊啊啊,還是那種物理精神病的問題啊啊啊。

他跟一個神經病是講不通道理的,就像神和魔的悲歡不能相通一樣。

甚至還有可能被神經病同化,現在看到他在這裡發瘋,竟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戚琢玉笑夠了,將額頭抵在他頸窩處,是個很親暱,近乎撒嬌的姿勢。

他並沒有處理自己脖頸的傷口,任由它一點一點的敗爛。

萬籟俱靜的宮殿裡,忽然沒有了任何聲音。

過了很久。

也許是一瞬,也許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鳳宣聽到了戚琢玉的聲音。

嘶啞的,顫唞的,甚至是一點委屈的。

“疼的。”

“很疼的。”

可是再疼也沒有滅世雷劫落在鳳宣身上疼。

沒有他元神寂滅、魂飛魄散、神魂破碎的疼。

戚琢玉無法想象,他那麼怕疼嬌氣的一個人。

到底是積攢了多少的勇氣,才敢在那一刻為他擋下雷劫。

所以兩百年來,戚琢玉不敢疼。

受再多傷,流再多血,他也不敢喊疼。

因為教會他、告訴他疼要說出來的那個少年。

早在百年前就已經因為他的狂妄自大,因為他的盲目囂張,忍受著常人一生都無法忍受的疼痛,消散在天地間。

鳳宣聽他突然說疼,還以為很嚴重,真是搞不懂他為什麼要自殘。

他想扶著戚琢玉的肩膀檢查一下,可是手剛放上去,他就發現戚琢玉顫唞的厲害。

他的臉埋在自己的肩頸中。

長髮就這麼散落在兩人之間,與鳳宣的頭髮纏綿交錯,彷彿怎麼也分不清、分不開一樣。

鳳宣感覺到自己的頸窩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溼熱滾燙的。

他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反應過來,這一刻呼吸都凝滯了一瞬。

戚琢玉,在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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