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溫辛邊問, 邊朝著紫糰子走了兩步。

這個角度下,剛好能讓他看清楚一隻汙紫的手臂從糰子的身邊垂落下來,霎時間眼神一凜。

“危險躲開!!”

關心則亂的溫辛沒有發現那隻手臂不僅毫無力道, 落下來的角度也不太對。

發現紫糰子可能有危險的一瞬間,他急急忙忙就撲了過去。

溫辛一慌, 紫糰子比他更慌。

因為它剛解決掉的喪屍就踩在腳底下, 還沒來得及清理出去。

電光火石之間,後者飛起一腳, 將沒了半邊腦殼的喪屍一下子踹進巷子裡,試圖掩藏。

豈料這一下撞翻了好幾個垃圾桶。

溫辛見紫糰子一個勁兒地盯著自己的爪子看, 以為是喪屍的汙血讓小傢伙噁心到了。

溫辛便挽起袖子來,一胳膊麻利地將糰子夾抱著,再用另一隻手仔細地幫糰子清洗身體。

後者僵硬地看看那座喪屍山,又看了看一臉呆滯的青年。

溫和的嗓音同時從頭頂傳來。

它想對方這樣輕信人的性子,以後沒準會被人騙,不由得張開了嘴,想要出聲提醒一下。

“吱。”

紫團憂心忡忡地扒著溫辛的手臂。

對方以為它只是單純的愛乾淨,才跑出來清理喪屍的屍體。

但紫團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於是, 當溫辛來到紫團的面前時,看到的就是右側巷子裡擠成一堆的喪屍山。

周圍沒有可以舀水的東西。

但猛然一想,別說其他人了,連它們都還瞞著溫辛很多事,紫團瞬間就心虛地吱不出聲來了。

便伸手將它託抱了起來, 又揉了揉糰子的頭,誠懇地感謝。

水龍頭裡面已經不出水了,不過旁邊的水缸裡還剩下一半的水。

紫團不過是稍微走神了一下,下一秒,青年的手就伸了過來。

他原先還很奇怪,來之前這個加油站裡的喪屍就不少,來之後卻像是突然絕跡, 一隻也沒看到。

但同時,又有種說不出的擔憂。

現在看來, 似乎一直都是紫糰子暗中在周圍保護他們。

它不敢置信。

說話之間,溫辛已經抱著紫糰子來到了蓄水室。

明明平時都是非常精明的人類,為什麼一到這種時候,就總是那麼的心大。

完了, 溫辛以為它們是慘遭虐待的可憐小動物,看見這兇殘的一幕, 會不會被嚇暈?會不會懷疑?

它剛才應該再小點聲的!

溫辛:“……”

它的理解是,溫辛並不知道這些喪屍是被它給殺掉的,也不知道它剛才在清除痕跡。

見青年確實面色如常,一時間,小松鼠不由得有些慶幸。

橫七豎八,重重疊疊,別提有多壯觀。

紫松鼠滿心懊悔,看著自己滿是髒血的爪子,慌張得想要鑽進地裡去。

紫團抬頭,小心地看了溫辛一眼。

之前寸頭男測試過水質,不能喝,拿來洗手或者洗一些不入口的東西倒是沒什麼問題。

溫辛的意思是,既然明天就要走了,所以殺掉的喪屍不用費勁去清理,留在原地就好。

紫團:“……”

居然這都沒懷疑它?

頓時,紫團:“……”

反觀青年的手,哪怕因為觸碰到它,沾上了一點汙漬,也仍舊乾淨得像是冰雕雪砌。

哐啷一陣響, 連它之前塞進去的喪屍也一塊被撞了出來。

回神後的溫辛卻是心裡一暖。

“謝謝阿紫。”

剎那間,心跳差一點驟停。

“喪屍堆積起來的味道是有些難聞,阿紫稍微再忍一忍,明天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它性情暴烈,打鬥的時候很難保持冷靜,剛才情緒上頭,更是把自己弄得一團糟亂。

紫糰子原以為會被追問懷疑,攥著爪子無措緘聲,沒想到會先被青年輕柔地抱起。

瞬間與它髒亂的皮毛形成了鮮明對比。

刺目的鮮明。

紫糰子彷彿又回到了與溫辛最初在垃圾桶邊相見的那一天,呼吸一滯,下意識就要將手給縮回去。

但溫辛率先察覺到了它的意圖。

就像所有發現自家貓抗拒洗澡的鏟屎官一樣,他把紫糰子抱得更緊了。

“不洗乾淨的話你會難受,乖了,再忍一下。”

溫辛也不知道,為什麼其他糰子都很樂意讓他幫忙洗澡,輪到紫糰子的時候,卻總是想要往後跑。

之前就算了,眼下這個水缸比較深,掉進去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實在不放心讓紫糰子自己洗。

在溫辛的堅持下,紫團掙扎無果,只能乖乖地任由對方把它從頭洗到了尾。

看到自己的皮毛在青年的耐心搓洗下變得乾乾淨淨,就算對比白皙的面板也不會顯得突兀了,它揪成一團的心臟稍微輕鬆了一些。

只是仍舊忍不住,離青年的手稍微遠了一些。

見紫糰子依舊這麼抗拒,溫辛無奈地彎了下眼睛。

換作其他鏟屎官被這樣排斥,不說生氣,也至少會有些傷心。

溫辛卻知道紫糰子並不是在嫌棄他,要真說原因的話,大概和糰子自身的小潔癖有關。

他便拿來毛巾讓糰子可以自己擦乾身上的水,而後乾脆地退開。

溫辛與糰子的眼睛對在一起,柔聲笑著說:“今天晚上辛苦阿紫了,不過等一會兒大家會輪流守夜,阿紫不用一直在外面盯著,累了的話一定要回來休息,知道嗎?”

剛才溫辛接近它的時候,紫團還有些不自在。

現在對方主動退開,它又情不自禁的有些失落。

“吱。”

好。

.

一夜無事。

到了第二天,溫辛瞧見遠處一抹亮白升起,有些睏倦地揉了揉眼睛,隨後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轉頭一看,原來是許強睡醒了走出來。

前半夜和寸頭男一起守夜,許強只匆匆睡了不到四小時。

他打著哈欠,一開啟門,就看到了守在員工休息室門口的溫辛。

“你怎麼起來了?”

“有點睡不著,乾脆就和文力換了個班,我在外面守著。”

溫辛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因為糰子們的離開而睡不著覺,只說是自己精神不好,老覺得外面有什麼異常動靜,擔心才睡不著。

聽到這話,許強頓時就皺緊了眉頭,很是不爽。

這一路走來不太平,到現在許強都覺得鄉鎮遇上小規模喪屍潮的那一晚,他們能活下來,完全就是個奇蹟。

如今,他一有時間就會抽空給溫辛惡補一些生存知識和戰鬥技巧,指望著把人給練起來。

不是許強不想負責,而是他再也不敢託大。

想著,如果之後有什麼危急情況,而他們出事了趕不上,溫辛多少還可以自救一下。

剛好溫辛末世前就報了私教課,末世後又總是跟著小隊一起出去覓食,本身就帶著一些基礎的訓練底子。

加上他聽得進去話,學習態度認真,在這樣見縫插針的補習下,也算小有成效。

可在許強看來,溫辛的戰鬥力還遠遠沒到可以獨擋一面的時候,放他一個人守夜盯喪屍,跟把羊往狼群裡塞有什麼區別?

更別說溫辛是他們的任務物件,有誰做任務讓僱主端槍?

先不說這事被老大知道了會是什麼想法,萬一溫辛出了點什麼事,他們誰又能擔待得起?!

頓時,許強就感覺一陣火氣直衝心頭,擼起袖子找文力算賬去了。

溫辛見他神色不對,隱約有種不妙的感覺,連忙跟了上去。

但是許強下手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根本沒給他阻止的機會。

文力剛起來沒多久,正和寸頭男一起檢查等會兒要開的車。

聽到許強的怒喝聲從身後傳來,他扭頭看過去,被一拳頭狠狠地打歪了臉。

文力驚詫萬分,捂著劇痛的鼻子大喊:“靠,許強你發哪門子的瘋?!”

作為小隊隊長,許強突然給文力來上這麼一下,寸頭男當即就冷了臉色。

可之後聽完許強怒氣衝衝的解釋,他的臉色更加沉鬱。

這股沉鬱當然不是對著許強。

寸頭男緊盯著文力的眼睛,視線有如冰刀:“剛才我出來的時候你告訴我,昨晚上你們是兩個人守……”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了匆匆跑過來並且停在了原地的溫辛,瞬間止住話頭,勉強對著人揚起一個安撫的笑容。

隨後就拽著文力的胳膊將人拉去了一邊。

沒說上兩句,寸頭男突然伸手,給了文力重重的一耳光。

溫辛看呆了,心頭一緊,下意識張了張嘴。

許強冷笑著阻止了他:“沒事,讓他們去掰扯,隊長這人太容易對手底下的人心軟了,老叫有些人忘了分寸。”

溫辛:“……”

他攥緊手指,微微抿唇。

在許強爆發之前,溫辛沒覺得獨自守夜有什麼問題。

一是他獨立慣了,從中學開始就是一個人,包括幾次生病了去醫院,租房的房東臨時有事解除合同要他提前搬家,也都是一個人。

二是獨自守夜這事,是他知道周圍已經差不多被紫糰子清理乾淨了,又看文力困得打了好幾個哈欠,自己主動提出來的。

當時沒趕上阻止許強,看到人揍了文力,溫辛就很慌,覺得可能是自己說錯話惹來了他們之間的誤會。

但後面聽到寸頭男的話,他瞬間就察覺到了怪異之處。

文力居然告訴對方,昨晚是他們兩個人守夜。

溫辛不是未出社會的小年輕。

他知道,文力會這樣撒謊,只說明對方很明白放他一個人守夜有很大問題。

許強見他轉過彎來了,臉色也好看了一些,拍拍溫辛的肩膀:“可以,反應還挺快。”

溫辛卻閉了閉眼,想到了更多的東西。

“我哥在a市的處境,是不是沒那麼好?”

聽到這話,就有點出乎許強的意料了。

他打量了溫辛一會兒,到最後語焉不詳地說:“也算還好,可能沒那麼順暢。”

溫辛大概瞭解了。

他認真地對著許強說:“謝謝你。”

許強大氣地擺了擺手:“沒事,職責所在,加上看不慣罷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青年充滿歉意地繼續說:“很抱歉先前對你存在一些偏見,態度不是很好。”

這話也屬實是許強沒想到的。

他愣了愣,回顧和青年相處的全過程,完全沒覺得對方有哪兒態度不好了。

還有偏見?偏見是什麼偏見?

他這麼看好溫辛,溫辛居然一直對他有偏見??

看著青年那認認真真的表情,許強感覺自己受到了嫌棄,鋼鐵壯漢之心霎時有點碎裂開。

溫辛對許強的偏見,是他在見面之初頻頻對著自己和小區業主開嘲諷,還一直抬著下巴看人。

這種偏見,在許強在g177公路上教他生存知識的時候稍微有所改善。

直到剛才,已經完全沒有了。

溫辛又說了聲對不起,隨後笑著說:“你真的很好,是我先前看走了眼。”

許強還在拼湊自己的鋼鐵心,陡然被他笑得閃了下眼,心痛的感覺煙消雲散。

他莫名其妙有點慌,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擱,摸了摸鼻子又放下來:“沒事,沒事,知道就好!那什麼,你去收拾一下,我們應該很快就能上路了。”

說完,許強大跨步,逃也似離開了。

沒走幾步,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脊背一陣生寒。

許強連忙警惕地往周圍一看,又什麼都沒有發現。

加油站頂上,黑團緩緩收回了視線,眼中還有沒散去的冰冷。

它反應過來,疑惑地晃了下尾巴。

溫辛比以前開朗了很多,對人笑的次數也在變多,這點它知道,也很高興看到青年笑顏常在。

為什麼只有剛才,它會覺得格外不舒服?

沒過多久,寸頭男就壓著文力來給溫辛道歉了。

溫辛看著文力左臉上一個拳印,右臉上一個巴掌印,默了默,解釋了一下昨晚上是自己主動讓文力去休息。

但他沒將文力撒謊兩人守夜的事一揭而過。

於是寸頭男他們都知道溫辛的態度,也在接下來的日子中,更加慎重地對待青年。

這一次他們選擇走國道。

他們的行蹤已經暴露,這個時候再掩蓋沒有任何意義,而國道上會有官方的人定期巡邏清理路面,相對安全很多。

在黑團和紫團的暗中保護下,之後也確實沒出什麼大問題。

很快,溫辛一行人就抵達了a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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