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鯨嘯聲……是藍鯨。
那頭s級超危變異體居然直接出現了!
武裝分子們意識到這一點, 瞬間想要往後跑,但他們已經來不及撤退。
炮彈被無形的音浪掀飛,直直地砸在了裝甲車的旁邊, 嘭的一聲火浪四起,數名武裝分子被捲入其中, 慘叫連連!
小熊貓呆呆愣愣:“哇哦。”
這是不是人類常說的,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洶湧的海面上浮現出了一大團模糊的陰影,龐大、幽深。
彷彿受到了不知名的力量影響, 上一秒還算風和日麗的天氣,下一秒陰雲密佈, 暗沉無比。
空氣中泛起絲絲縷縷冰涼刺骨的微風, 海水鹹腥的氣味瀰漫開來,翻湧的海水一波高過一波地刷上海岸。
溫辛突然感覺到了莫名的重壓,身體如受千鈞之力。
鱗樹蝰及時碰了他一下,幫他解除了這種束縛,同時擔心地說:“海嘯就要發動了,我們得離開這裡。”
聲音的主人飽含著怒火,於是那叫聲也像是層層重疊的海浪,彷彿要將人給吞沒其中。
鱗樹蝰:“那你現在打算去阻止他們?”
匪徒在鹹腥的狂風中叫喊, 在逃跑,惶恐亂竄。
溫辛很快就追上了逃難的漁民。
他雙手高舉,示意自己沒有惡意,卻也知道陷入仇怨中的人們,多數沒法做到理智聽人說話。
要不是他們處於更高的位置,可能還無法發現這群人的行蹤。
溫辛喃喃:“捕鯨船……”
鱗樹蝰也看到了那些捕鯨船,臉色難看地說:“一般的武器破不了變異體堅硬的面板。”
溫辛卻緊皺眉頭:“有什麼地方不對。”
要是這些人事先沒有做足準備,他們怎麼敢來挑釁s級藍鯨?
他飛快地喘了一口氣,將自己的目光放得更遠,快速尋找。
“不,我沒這樣打算過。”溫辛輕聲說道,“但我之前答應過這兩個孩子,要把他們送回到親人的身邊。”
一句話讓青年正準備打火的手頓在了當場。
他又看向不遠處成排前進的裝甲車,看著那炮口轟擊出來的威力,很清楚像他這樣一個普通人,貿然闖過去,只會被打得渣也不剩。
溫辛將它們放在副駕駛座上。
車子啟動,順坡而下,朝著逃往海岸邊的漁民衝去。
按住老人的四個壯漢被風浪掀翻,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踉蹌爬起來的老人找到機會,揮著砍刀,將他們的腦袋砍了個稀巴爛。
看到兩個小孩,漁民們臉上洶湧激烈的殺意終於出現了一點變化。
溫辛下了車,面向數把尖端閃著寒芒的魚叉。
溫辛快速地開了後車門,將懷裡還沒有甦醒的兩兄妹給抱了出來。
小熊貓反應不及,掙動了兩下,卻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乖乖的沒有吭聲。
“底下的那些人是誘餌,為了引誘藍鯨出來,他們不惜拿自己人的性命來當煙霧彈,真正的殺招是幾艘捕鯨船還有懸崖上的那些人。”
就在那片看起來廣袤無垠的海面上,有幾艘漁船正順著不斷翻湧的海浪,朝著最中間的巨粅悄然靠近。
他們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了一種特殊的物質,合成出來的武器和藥劑,極大程度地剋制變異體堅硬的軀體,並且能讓它們在短時間虛弱到連一頭普通的動物都不如。
他們中間有一位老人,被其他漁民簇擁著。
炮轟很早以前就停止了, 那幾枚沒來得及發射出去的炮彈,通通都炸回了裝甲車附近, 掀起一片可怖的火海。
天空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烏雲厚重得像是隨時會墜落下來,冰涼的海風裹挾著海水,漫天灑落,猶如雨下。
愈發靠近海岸,愈發能聽清楚那空靈高昂的鯨嘯。
溫辛的瞳孔倏然一縮。
溫辛的心放不下去。
鱗樹蝰見青年情緒不穩,直接問道:“怎麼了溫辛?”
與海崖上的相反,村子前面停靠的那些裝甲車,從始至終都沒有動彈過一下,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看起來就像是一邊倒的碾壓。
這些船沒有裝運任何集裝箱,也不像載人的客船。船上有吊索、蒸汽機,還有一個鐵桶似的炮彈發射器,裝填物是一柄粗長的魚叉。
常年經歷風吹雨打,老人的膚色黝黑泛黃,臉上滿是溝壑般的褶皺,手掌遍佈勞作後堆積的硬繭。
溫辛轉過頭來,看向了後座上兩個昏迷不醒的小孩,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漁民們找到突破口, 齊齊往大海的方向逃跑, 對他們來說, 危險的大海反而是救生船。
引誘藍鯨出現,已經達成了武裝分子的目的。那些匪徒發出驚喜的叫喊,沒人再有閒心去理會這些漁民。
原來是這樣,這群人……!
溫辛噌一下站起身,抱著兩隻糰子快步往車的方向走。
但第一基地研發的除外。
漁民們驚魂未定,懷揣著家園剛被破壞的仇怨,看到白色的小轎車開過來,第一反應是舉起了手中的魚叉。
溫辛在這個時候又看到了一支隊伍,中型裝甲車連成一串蜿蜒的長線,默不作聲地開向另一邊地勢較高的海岸。
還有剛才砍死那幾個武裝分子後,沒來得及乾涸的血液。
他的眼珠子死死盯著兩兄妹,一步步走過去,將兩孩子接在懷裡。
看著熟睡中的孩子,那一瞬間,老人麻木仇恨的臉上,彷彿被一種鮮活的氣息重新澆灌。
“你是什麼人?”
老人抬頭,看向溫辛。他的聲音嘲哳嘶啞,是一種長時間高聲嘶吼後,嗓子被傷到的後遺症。
溫辛沒有多言:“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現在老人小孩上我的車……”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講完,一枚炮彈突然落在了靠岸的海水裡,掀起的巨浪猶如一面白色高強,勢不可擋地衝刷了過來!
青年反射性地展臂,意圖將面前的老人護在身下。
但老人不知道從哪兒爆發出來的力氣,竟是更快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反應過來的時候,溫辛已經被急不可耐的老人拽到了海岸邊,迎上駭人的巨浪。
“溫辛!”
半秒不到,世界完全變樣。
溫辛的口鼻被鹹腥的海水淹沒,轟隆隆的爆炸聲像是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阻隔,紛紛變得遙遠。
天空昏暗無光,幽深的海面下卻是一陣波光粼粼,從上往下看,能看見絲絲縷縷銀白色的光線在潮水中晃盪不已,像是搖曳的燈盞。
老人依舊緊緊地拽著溫辛,不讓他有被海水捲走的可能,力道遠超正常人。
溫辛終於冷不丁想了起來。
明明對方只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卻需要四個膘肥體壯的武裝分子,一起伸手,才能壓制住他。
可是他反應過來的速度太慢了。
溫辛是個旱鴨子,在海水中一點都使不上力氣,那點掙扎的力度在力量強大的老人看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漁民自顧自地往前遊著。
他們普普通通的人類身體,進了海里之後好像化作了一條靈活遊動的魚,精準地避開上面密集的炮火。
連兩個沒甦醒的孩子,都在潛意識裡扭動起了自己的雙腿。
在不遠處,有一艘半截船身沒入沙土裡的巨型輪船,斷了一半的船帆高揚朝上,宛如巨龍殘破的遺骸。
神奇的是,輪船整體被一個透明的氣泡所包裹著,裡面的物體也不會隨著海水自然漂浮。
它停止在那裡,像是一個被暫停了時間的異空間。
那就是漁民們的目的地。
有漁民已經登上了輪船,他站在甲板上,如履平地,顧不上擰乾衣服上的海水,朝著透明氣泡外伸出手,去迎接自己的同伴。
老人一手拖抱著兩小孩,一手拽著一個溫辛,速度要慢一點。
但遊著遊著,他發現了不對勁。
回頭一看,青年單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卻不斷有細密的氣泡從指縫中流瀉而出。
這是溺水了!
老人大驚失色,趕忙加快速度。
正是這個時候,一條巨大的蛇影出現在了深海中。
漸變的綠色鱗片反射出一陣瑰麗深邃的色澤,這條蛇裹挾著鋪天蓋地的威勢,將來不及屏住呼吸的溫辛連帶著老人,一起頂入了包裹著巨型輪船的氣泡。
老人摔進輪船,被漁民接住,懷中的兩個小孩也落入了其他人的雙臂。
溫辛被粗壯的蛇尾墊了一下,沒有感受到疼痛。
他陡然可以呼吸,仰天長長地深吸氣,翻身嗆出一大口海水,水沫壓著喉嚨管,一時間咳嗽個不停。
溫辛腦子難得暈暈乎乎,失去了以往的精明勁兒。
他想,這樣的經歷最好不要再來一次了,簡直要命。
按了按太陽穴,緩過勁兒來,蛇鱗堅硬冰涼的觸感,終於鮮明地傳入了溫辛的掌心。
溫辛難掩疑惑,仔細低頭一看,是綠色的蛇鱗。
綠色的……阿綠?!
溫辛的心臟空白了一瞬,撲通撲通激烈地跳起來。
可他只是剛一抬頭,還沒和蛇腦袋正對上面,嗖的一下,長長的蛇尾巴以雷霆般的速度被抽了回去。
深邃龐大的蛇影頃刻間消失得無蹤無影,不知道躥到了什麼地方,躲起來不敢見人。
溫辛:“……”可惡。
阿綠好不容易和他坦誠相見一次,他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回頭一看,剛瞧見巨大蛇身的漁民們紛紛瞪大了眼珠子,瞠目結舌,那駭人的一幕,像是深深地映在了瞳孔裡。
好像誰都看到了阿綠的真身,就他沒看到。
溫辛嘆了口氣。
.
海面上的炮火聲沒有停歇。
漁民們臉色陰鬱地坐在甲板上,丈夫安慰著倉惶的妻子,母親拍哄著受驚的孩子。
更多的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兒,拳頭緊握,骨骼咯吱咯吱地響,攥著魚叉的手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一聲鯨叫傳來,與之前蘊含著怒火的聲音不同,充斥了難耐的痛苦。
所有漁民都在此刻站起了身,臉色慘白。
洶湧的海浪將一切都攪得天翻地覆。
在這混亂的視野裡,他們依稀看見,那頭大到可以睥睨天地的陰影被幾根粗長的繩索牽制住,停止了翻湧,發出憤怒難耐的哀鳴。
深海中有許多魚群,響應著藍鯨的召喚,潮湧而去。
但又像是遇到了自己無法理解的難題,焦急地守在四方,圍著鯨魚不停打轉。
漁民們驚怒交加。
“發生了什麼?”
“那些人對海神做了什麼?”
突然,他們聽到身後的青年說道:“是捕鯨船。”
捕鯨船是什麼,靠海生存的居民都清楚。
漁民們一時間沒能想起來,是因為捕鯨船的存在,對被藍鯨統轄的南海來說是一種禁忌。
老人咬牙切齒:“這裡不可能出現捕鯨船!”
溫辛搖頭說:“變異體進化的時候,對周圍的感知力會下降,他們可能就是趁著這段時間,將捕鯨船從其他海域開了過來。”
話音剛落,溫辛就看到這些漁民倏然扭頭,怪異地看著他。
在漁民看來,青年的出現和存在,有一種說不出的突兀。
危難將他們倉促地聚集在了一起,但也消磨不了溫辛是外人的事實。
他們不相信外人,事實也證明了,外來的人不可信,每每出現,帶來的一定是災難和陰謀。
可溫辛解救了村長家的孫子孫女。
在村長的獨子死去之後,這兩個孩子,就成了唯二的血脈。
恩情與懷疑交雜,致使漁民們對溫辛的情感頗為複雜。
可是此時此刻,他們已經顧不上去管那麼多。
“如果是捕鯨船,我們得上去!”
有漁民聽到了蒸汽機轟隆隆的嗡鳴,是捕鯨船收穫了“獵物”,在加大馬力。
鯨魚淒厲的叫聲愈發使他們肝膽俱裂。
“不能等了。”
老人沒有猶豫:“女人和小孩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漁民們拿著魚叉,穿過透明的氣泡,重新迴歸了大海。
溫辛注意他們游泳的姿勢,入水的那一刻,每個人的泳姿都各不相同。
卻好像被同一種力量驅使著,逐漸變得流暢和靈動。
在那雙腿律動的不經意間,面板上似有若無地浮起魚鱗一般的紋路。
經過這麼一番顛簸,兩兄妹終於醒了。
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剛巧聽到大人們齊齊出發的動靜。
男孩準確地在留守的漁民中找到了溫辛,焦急地撲過去喊他:“大哥哥,你很強,能不能幫幫我們?”
溫辛的心躁動了一瞬,不停摩挲著腰側的槍身。
槍進了水,不知道還能不能正常開火。
溫辛閉了閉眼,找回了理智,嘆氣說:“抱歉,我不會水……”
“沒關係!”
男孩一聽這話,突然轉身,衝進了甲板後方虛掩的艙門。
溫辛陡然意識到了什麼,跟著站起身來。
他走到艙門邊上,低頭往下看,像是被驚住了一半,頓在原地。
觸目所及,是好幾個體型異常的大扇貝,棲息在船艙的邊邊角角,一些張開,一些合攏。
張開的那幾只,露出柔軟的貝殼肉,肉上託著幾顆圓潤飽滿的珍珠,隱約散發著如大海一般幽暗的藍光。
男孩從貝殼中取珍珠的時候,差點被夾斷了手臂。
不過那些貝殼好像有什麼特殊的識別能力,在最後關頭將將停住。
“只要吃了這個,就會游泳了!”男孩衝了回來。
溫辛捏著那一顆珍珠,仔細打量著 ,沒動。
他回想起在漁民腿上看到的紋路,晶瑩似魚鱗,詭異而迤邐。
男孩有些著急,伸手去拿:“你是不是覺得有毒,我可以吃給你看。”
溫辛按住他的腦袋,搓亂了那溼漉漉的頭髮,將藍珍珠一口吞入嘴中。
圓潤的珠子入口即化,化為一股溫熱的水流,蔓延至四肢百骸。
.
漁民們不熟悉捕鯨船。
他們好不容易解決掉一艘船上的人,卻不知道那些裝置該如何停止。
一旦亂動,反而會促使插入鯨魚血肉的魚叉越陷越深。
漁民們急得腦門生汗,揮動手裡的魚叉,不斷砍磨束縛著藍鯨的鋼索。
也是這個時候,船下傳來一聲喊。
“麻煩誰把繩子拋下來,拉我一把!我或許有辦法處理那個機器!”
聽到動靜的漁民們,大汗淋漓地往下看。
看清楚溫辛模樣的那一剎那,他們驚呆了。
“是那個外人!”
“他怎麼來了,他不是不會水嗎?”
老人覺得不對勁兒,不經意間瞄見了什麼,瞬間瞳孔定住,聲音暴怒:“誰把藍珍珠給他吃了?!”
藍珍珠?
聽到溫辛說有辦法處理機器,已經有漁民按耐不住地丟下了繩子。
他將溫辛拉上來,看到對方左側臉頰上魚鱗一般的紋路,腦子一陣空白。
青年的姿容無疑屬於上乘,放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讓人念念不忘。白皙的面板上隱現著這些魚鱗,非但不叫人覺得怪異,反而有種瑰麗動人的美感。
宛如傳說中的美人魚,秉持著優美的身姿,悄然浮出了海面。
溫辛頭有點暈,身體搖搖晃晃,看見老人急切地走了過來。
“誰給你吃了藍珍珠?是不是小武那孩子?”老人壓抑著怒火,“你沒有接受過神的賜福,貿然吃下去對身體是極大的負擔,那個傻孩子啊!他在做什麼!”
溫辛擺了擺手。
他拿過其中一位漁民手裡的魚叉,來到捕鯨魚叉的彈射裝置前,一下子快準狠,撬開了裝置的保險栓。
鋼索鬆動了,唰一下,隨著藍鯨的掙扎飛上天空。
漁民們還未來得及驚喜歡呼,就看到又一枚炮彈在藍鯨的頭頂轟然爆開,撒下一大團灰白色的粉末。
而粘上粉末的藍鯨,眼中也逐漸浮現出了一抹猩紅的血色。
風浪暫停了一瞬,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兩秒過後,平靜的海面,以毀天滅地般的氣勢,瘋狂猛烈地翻湧起來!
海崖上的頭領眯了眯眼睛,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精光。
魚叉是特製的,就算被掙脫了也無所謂,失血的藍鯨會越來越虛弱,失控更會消滅它的意志和力氣,到最後任由他們宰割。
至於這之間可能會被海嘯波及的居民?
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耗費了海量的人力物資,還有這些裝甲車和武器,海嘯一來,通通都收不回來。
投入了這麼多的資源,他們必須得到藍鯨,不容有失!
頭領回頭說道:“繼續投放精神誘導劑,其他人跟我上直升飛機,準備撤離。”
可就在這個時候,探測員慌張叫喊道:“怎,怎麼可能?”
“這片海域還有第二頭s級變異體?不,不,不……不是兩頭,是三頭!”
頭領心臟一咯噔,目眥欲裂地轉頭,臉上陰沉得可怕:“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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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辛他們的情況很不好。
藍鯨發了狂,攪得海水倒灌,他們所在的捕鯨船就像是風浪中的落葉,隨著海水顛簸不已。
一個巨浪開啟,捕鯨船幾乎側翻。
溫辛艱難地抓住船杆,鹹腥的海水砸在他滾燙的面板上,激起一陣冰涼刺骨的鈍痛。
終於,船翻了。
他再一次掉入翻湧的大海。
吃了藍珍珠之後,溫辛好像就適應了海水,如同在陸地上那樣,能夠自由呼吸。
但他的血液沒有一刻不在沸騰,鼓譟的脹痛充斥著每一寸經脈。
或許這就是老人說的,沒有接受過神賜福的代價。
很多時候,溫辛都覺得自己再理智一點,但他好像就是做不到全然的理性。
小狐狸明明囑咐過他,不要隨便吃外面的東西,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不知會有多生氣。
溫辛東想西想。
他在幽暗的海水中,看到了一條狹長的蛇影,笨拙且賣力地朝他遊動。
這回兒逮住你了吧,阿綠。
溫辛笑著伸出手,準備去擁抱那巨大而漂亮的蝰蛇。
大海吞沒了許多聲音。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小團陰影,隱秘地靠近了他的後背。
兩隻如藕節般白嫩的小手從後伸出,攬住了溫辛的肩膀,將他一下子拽出了海面。
溫辛又沒有看到他的蛇。
接近他的存在相當強大,將自己的氣息隱匿得一絲不漏,以至於溫辛被帶上另一艘捕鯨船時,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他咳了一口水,驚愕地抬起頭,看到了一個……奶娃娃?
奶娃娃有著藍色的頭髮,面板白白嫩嫩,一雙眼睛晶瑩剔透,專注地映著眼前的青年。
像一個精緻又沉默的洋娃娃。
溫辛艱難地問:“你是……”
話還沒出口,奶娃娃突然親暱地抱住他的臉,吧唧親了一大口!
“咕咕。”
溫辛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有被奶孩子給強吻的一天。
可緊跟著,他發現身體裡的燥熱得到了緩解,疼痛感莫名消退了。
奶娃娃笑了,無聲地貼了貼他。
下一秒,他的眼神陡然變得沉痛和凜冽,坐在欄杆上的小身子後仰,直線掉入了大海。
“別!”溫辛心臟一顫,下意識去抓那古怪的小孩。
他自然沒有抓到。
發狂的藍鯨不知何時平靜了下來,洶湧翻滾的海面也得到了安撫。
直至風開始肆意地叫囂。
好幾處海面突然捲起漩渦,海水像是龍捲風一樣平地而起,直衝雲霄。
一頭藍色的小海象,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藍鯨的身上,它低頭,舔了舔那些慘不忍睹的傷口。
面板開裂、血肉翻卷的地方,迅速地收攏。
而後,藍色小海象腦袋一抬,冷厲地看向了高空中的直升飛機。
接下來的一切,如同夢幻電影一般,呈現在了溫辛的眼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