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大災變（十二） 心態崩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大災變（十二） 心態崩了
“這種霧不會持續太久, 一般是半天。”米基爾說，名額配給在他眼裡不值一提。別說要八十個，阿菲亞就是要八百個, 只要不超過淨化裝置的負荷，那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 他也必須表現出足夠的價值才行。要是拿了名額，最終乾的事卻與紐黑市甚至是人類的利益相悖，那麼中途叫停也為時不晚。
“你也說了, 這種霧平時都有徵兆，但這一次卻是突發。”趙如眉邊走邊說, “這種變數你認為是好還是壞？未進化的流浪者可沒有針對汙染的抗性，別說半天, 就是兩個小時，都足以刺激他們擠破基地的門檻。”
“不過問題不是很大, 名額由我來處理就行。”趙如眉說。
米基爾目光落在青年身上，這是他第一次提到名額。如果是第一次接觸, 米基爾可能會應和，確認他具備名額分配的所有權。可經過之前的交流，在他默許情況下, 他不認為阿菲亞會平白無故地強調兩次。
他想透過強調，暗示其它的東西？
名額分配會涉及流浪者群體內部的分歧, 這方面阿菲亞沒有隱瞞。如果由他掌控了全部名額, 那麼另一派流浪者必然會抗議甚至爆發爭執。
假設流浪者真的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汙染濃霧刺激得對進化的需求更為迫切, 而阿菲亞又牢牢把持著名額。另一派流浪者反抗不成, 或許會前往其它城鎮。
到時候留下來的流浪者大機率都是服從阿菲亞這一派的，只要阿菲亞與紐黑市一直保持合作，他們肯定也能成為一股編外力量協助巡邏隊的成員, 清理紐黑市周邊的猛獸與怪物。
在這個過程中，免不了一些關係相近的抱團，尤其是隨著十位代表被選舉出來後，本來刻意忽略的陣營主義也開始慢慢復甦。三十個名額，十位代表每人手裡有三個可以分配。
尤其是趙如眉身邊還有米基爾負責帶路，兩人不費什麼力地抵達了基地門口。考慮到基地外聚集了大批流浪者，這裡的安保人員或明或暗，數量只多不少。
從兩人當下的氣氛看來，切磋顯然沒有影響兩人後續交流。安保隊長主動向米基爾打了個招呼，同時看了眼阿菲亞作為表示。
“我手裡有80個可分配的進化名額。”迎著這十位代表的目光，趙如眉神色坦然道，“這裡面當然也包括你們的30個，接下來參與進化的成員，將由我全權負責。”
如果算上這些代表自己，那麼他們還可以再選擇兩個玩家，究竟是從三階玩家裡選擇精銳，還是選擇自己親近的人？其實這兩者沒什麼差別，因為玩家之間的親近，往往與實力掛鉤。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基地附近只有玩家爭執與討論的聲音，起霧之後，周圍越發安靜，這比較突然的清脆聲響瞬間吸引了十位代表的注意。
或許阿菲亞是想說人為地篩掉一批不服從的流浪者，更能提升隊伍的凝聚力。雖然流浪者數量少了，但他們也在一開始就避免了名額分配不均的爭端，在調動方面肯定會更具效率。
安保隊長跟這些人的關係再好也不會違抗基地高層的指示，名額這種事他除了可以幫他們傳遞幾句話外，其它方面不能也不會去插手。
“嗯。”米基爾再次確認。
兩人處於基地入口的裡面，離外面的流浪者還有幾十米。本來黑夜的視野就不好，這汙染濃霧一起更是加劇了視野上的劣勢。
這進化名額是給競爭國的精銳還是給自己陣營的精銳，就是讓頭豬選擇，都不會選錯，這也直接導致了玩家之間的陣營劃分越發明確。
安保隊長有點意外，還真往上加了一十個啊，他很快便道：“那我去告訴他們。”
一位西國代表不耐煩道：“你快點選，別墨跡了，你要是不想選就閉上眼睛把名額讓出來。”
“本來就是要裂開的東西，你再怎麼用膠水去粘合也沒用。靠這種粘合手段只要碰上強勢衝擊，破裂之後說不定比分散的損失還要更大。”
她應該還沒介紹自己的方案才對。
“嗯？”
“那三十個名額已經選出來了？”基米爾問。
這半個多小時裡，由於汙染濃霧的打岔挑選中斷了十來分鐘。等安排好玩家，多數代表都已經有了心儀人選，唯獨剩下兩個代表還在苦口婆心地勸他們採取抽籤的模式。
這樣可以讓玩家之間的團結維繫得更久一些，也可以在面對npc勢力甚至是外部威脅衝擊時，更有抵抗性。其他人都不需要問，就知道這兩個代表肯定來自於某個小國。
原來三五成團聚集在門口的玩家們因為汙染濃霧的緣故，他們的位置有所後移，大多數都選擇靠牆而坐。有防具的穿防具，有淨化道具的用道具，兩者都沒有或是不太想用，但治療手段比較充沛的，則用身體硬抗。
這些代表覺得這個跟npc近距離接觸的玩家有點眼熟，但也僅限於此。一些記性好的倒是記起來了，在進入基地與基地高層會談時，該青年男子一直跟一個披著斗篷的npc站在一塊。
而為了降低資源消耗，這些玩家從原來的十幾人聚集到了一三十人。
雖然也有代表試圖讓大家繼續保持團結，但更願意為陣營謀利益的代表佔據大多數。
趙如眉偏頭看向他：“你贊成我這個方案？”
安保隊長稍作思索後答應得極其乾脆：“明白了。”
米基爾的到來，很快便傳到了安保隊長的耳中。他快步趕過來，在基地入口的大燈照耀下，也注意到站在米基爾助理身邊的阿菲亞。
兩人之間談了什麼安保隊長不知道，但聽其他下屬彙報，兩人曾短暫地交過一次手。兩人究竟誰強誰弱不好說，但米基爾與阿菲亞都沒有輸，因為在弄出動靜後他們很快就收手了。
“名額增加了。”米基爾說，“一天八十個名額。”
另外七位代表有人贊同有人沉默，但沒有人同意兩人的‘和平’方案。眼見實在是說不通，這兩位代表也是無可奈何，只能點頭同意去尋找合適的人選。趙如眉已經旁觀了一會兒，見十位代表終於達成一致準備挑選玩家，她忽然拍了拍手掌。
“不用。”米基爾喊住了他，“這八十個名額會由阿菲亞負責，你們除了維護秩序外，只需要等阿菲亞把人數集齊就行。”
好傢伙，有操作的啊。
男人的話其實很好懂，可這些代表還是聽懵了。
“好吧。”趙如眉笑了聲答應。
如果他真的已經跟蒙妮博士相認，那這將只是他偌大能量的一小部分。
安保隊長多看了阿菲亞兩眼，他沒記錯的話，這位也是初來紐黑市的流浪者。對於他究竟是跟蒙妮博士相認了，還是說有其它的特長讓米基爾助理看上了，安保隊長不好說，但能拿到這個名額已經足以說明他的能量。
這邊一談好，趙如眉便主動從基地裡走了出來。她剛出來時，還沒有玩家投以目光。
“只要能確保剩下的流浪者服從命令，你這個方案就沒問題。”米基爾思考片刻說。
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星際觀眾：？？？啊？什麼方案啊？名額的方案嗎？這反射弧也太長了吧！
這場濃霧讓本就漆黑的夜色變得越發朦朧，但還不至於阻撓兩人的去路。只要方向感比較敏銳，是可以根據濃霧中的路燈確認自己的位置，以及將要去的方向在哪。
如果只有十幾個待選的玩家，沒得選也就罷了，大家摒棄國籍觀念好好合作。可要知道基地外的玩家足有上千人，這裡面既符合親近又符合精銳條件的玩家，也是能挑出幾十個的。
“還沒有，起霧後他們的交談被打斷，花了好一會才把人全部安排好。”安保隊長如實說，“他們沒進化的身軀對汙染的抵抗很弱，還問過我們，能不能增加名額。”
不是，這啥玩意？憑什麼啊？你參加代表會談了麼？你有什麼資格分配這些名額？誰給你的勇氣？
一個緊接著一個的問題浮現在這些代表的腦海裡，很快一些眼尖的代表發現了站在男人身後的安保隊長以及另一位身形魁梧，臉比較面生的進化者。
他們進一步察覺在男人宣佈該事的時候，基地的npc們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打假。也就是說……這是真的？霎時間，一股寒意從這些代表心底升起，直衝天靈蓋。
這人，不對勁吧。
“我不會親自挑選，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這80個名額我只會給東夏及其盟友陣營。”趙如眉補充道。
“呼，呼——”
整個心都擰起來的幾位東夏代表好像坐了一次過山車，呼了兩次才把心口的重壓盡數撥出。
好險，好險啊！還好是自己人！
在東夏代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反觀西歐崎國的玩家代表整個臉色比打翻了調色盤還要精彩。
如果說30個名額雙方陣營五五開勉強能讓雙方都接受，那這80個名額全部給東夏及其盟友，就相當於直接宣判西歐崎陣營失去了比賽資格啊。
這關乎的可不是一兩個西歐崎陣營，而是幾百個！
“你……憑什麼！”
怎麼也沒想到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這麼可怕，西歐崎的代表強忍著氣吐血的憤怒，盯著安保隊長：“這三十個名額是會談時候由基地的高層確認的，怎麼能說改就改，八十個名額裡，至少也要給我們十五個吧！”
“你們難道一點信譽都不講嗎？！”知道最終決定該名額的還得是npc勢力，因此西歐崎的代表直接跳過了男人，質問npc裡的頭領。
“會談中承諾的名額是60個，現在增至了80個，這沒什麼問題。”安保隊長沒說話，倒是米基爾緩緩開口，“誰願意向紐黑市提供更多的協助，我們就會把名額的決定權交給誰。”
米基爾這話更是給西歐崎陣營的代表狠狠補了一刀。
怎麼會有人從起點的小彎道一路超車超到終點啊，這特麼的就很離譜啊！按這個npc的說法，不就是：他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問題是淘汰賽才剛開始，他能給出什麼實質性的資源啊，還不得是畫大餅啊。
偏偏這些npc居然還吃了！這群人這麼好騙的嗎？
“他提供了什麼協助？如果是因為他給的協助多所以你們把名額給了他，那至少也請給我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吧，或許我們能給得更多呢。”西歐崎的玩家代表試圖爭取。
不爭取不行啊，已經到該基地門口了，如果就這麼離開先不說道具上的消耗，別的地方局勢不一定比這裡好。這要是落後，又得讓東夏陣營在淘汰賽中佔據上風。
不就是畫大餅嗎，誰不會啊！
“給更多？那你們怎麼不派個人進去啊？都沒人進去談什麼給更多？在人數以及實力方面，我們旗鼓相當，論信用我們也碾壓你們，而且我們給出的協助肯定是能完成的，至於你們……呵呵。”
東夏國代表不甘示弱地反駁：“我的意思是公平競爭可以，但你們也得拿出點誠意來。我雖然不知道我們的代表跟基地的人談了什麼，但肯定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你們可別想借著我們代表的名頭，用花言巧語來糊弄大家。”
該玩家一句‘我們的代表’，直接把趙如眉給劃到了東夏陣營裡，顯然是一丁點光都不想讓西歐崎沾。這堵添得，讓西歐崎代表恨不得撕爛他們的嘴。
這種時候他們能怎麼辦？硬貼？怕是要被正主當面嫌棄。
但不貼的話，礙於不知道這玩家是怎麼跟基地高層建立信任與交易的，他們不光失了先機，還處於兩眼一抹黑的境地。提供的助力能不能戳在npc勢力的需求上，這完全就是在賭啊！
而且就算賭贏了，他們有的東西東夏陣營基本也有，根本達不到顛覆該玩家的程度。
更甚者，在東夏陣營虎視眈眈的注視下，他們還不能張嘴就來。可以想象到接下來他們的言行哪怕有一丁點的錯誤，都會被揪出來甚至無限放大。
意識到爭取名額的難度出奇的高，幾位西歐崎的代表頓時悲從心起，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啊！
“流浪者是一個大團體，現在汙染當前，我們完全沒必要非此即彼分得這麼清楚啊。”
經過短暫的痛苦面具，不想就這麼退讓的崎國代表咬牙說：“我們可以只拿20個名額，剩下60個名額由你們分配，並且我們保證，會認真聽從基地安排。”
小不忍則亂大謀！
該崎國代表特意在‘基地’一詞上加了重音：“我們陣營接近七百多人，在他們騰不出手的時候多多少少也能派上用場，且在相互監督下，還可以極大地避免一些對基地造成危害的事情發生。”
他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就連安保隊長也忍不住看向米基爾。
只要分20個名額給他們，就能得到額外的700 助力，這個買賣對於基地來說可不虧。甚至於條件允許的話，也可以在80個名額的基礎上，再加20個，這樣雙方都能安排到位。
米基爾沒說話，而是看向了阿菲亞，緊密關注這些npc一舉一動崎國代表心下一沉。
這都說不動？
這玩家到底給了基地什麼好處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趙如眉身上，她看似是決定西歐崎陣營去留的最終boss，然而實際上卻是米基爾天平中的一端，如果她的接下來給出的理由不能說服米基爾，那麼雙陣營模式一定會被立刻執行。
“能得到你們的協助，這對基地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不過有一點我想確認一下，你們如何確保精銳戰力獲得進化後，還會留在紐黑市而不是前往其它區域？”
趙如眉反問：“五天時間，每天20個名額夠你們所有的精銳都進化完畢，到時候你們要是直接去往其它城鎮，我們乃至基地可都會‘損失慘重’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樣，居然敢跟獵人玩心眼，哈哈哈哈。西歐崎陣營的主播應該就是想著先撈一波名額，到時候直接用微型傳送座標跑路吧，真是個詭計多端的男人。]
[可以可以，主播的提問確實一針見血相當於一拳把他們給撂地上了！]
[咱就是說啊，協助什麼的別光說不做，好歹也要表現出一點誠意吧？比如給自己體內植入個定位晶片啥的。]
大彈幕：[定位晶片沒用，像那種需要隔兩天充能的植入式骨骼才能讓人放心。]
大彈幕：[嘶——還得是你啊。]
趙如眉明確地點出了所謂‘協助’的目的，安保隊長一尋思發現還真是這麼回事，如果他們想要留下來，除了口頭與書面上的協議，或許該考慮使用一些強制性的手段。
沒想到自己的算盤就這麼被公佈了出來，這位崎國代表眼底閃過些許遺憾。
反正淘汰賽只能晉升一萬人，註定要有大約4/5的玩家被淘汰，只要能給他們四天或者是五天的時間，等精銳全部拿到汙染抗性。到時候他們可以直接撤離，留下的那批玩家則可以用來添堵搞破壞之類的。
即便不能幹這些事，只要抱緊npc勢力的大腿，個人限購的資源總歸是能撈到手。這個方案要是成功了，相比起之前的五五開收益要低，但也好過輾轉其它的城鎮。
結果卻……
“他說的不無道理，如果你們得到了進化的加持卻選擇離開紐黑市，這於我們而言是一項大損失。”米基爾看著崎國代表道，“不過這並不是不能解決，只要你們願意接受無惡意的防撤離機制。”
“算了吧。”
談到現在，西國玩家的耐心已經被消磨殆盡，他舉起雙手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們愛玩就自己玩去，別帶上我，什麼防撤離機制，不就是當作囚犯一樣監管嗎？我又不是黑奴。”
“我不知道他跟你們談了什麼，但以我對他們的瞭解，他們的野心絕不止現在表露的這些。你們基地既然選擇了他，之後最好是多張幾個心眼別什麼都被牽著走，不然被賣了都不知道。”
這位西國代表說：“我要說的就這些，現在我要走了，這不犯法吧？你們應該不會來攔我吧？”
“拜拜。”
他扭頭就走。
另外三位同陣營的代表相互對視一眼，又掃了眼位置穩固的男人，也心生退意。這名額能騙就騙，既然騙不到，那確實沒必要浪費時間跟東夏陣營以及npc勢力糾纏了。
本來還想問問是什麼防撤離機制的崎國代表看著隊友接一連三地撤離，頓感無力，心裡這一口氣實在是吐不出來，他的視線在東夏代表與男人之間巡視，最終丟下一句：“你們可真厲害。”
沒辦法，本來好端端的競爭被人偷家而後踢出局已經夠慘了，除非能扭轉npc勢力的主意，不然這種情況下的衝突除了消耗自己，沒有任何意義。
最先離開的西國玩家已經吆喝其他隊員，嘴裡嚷嚷著東夏玩家已經佔領紐黑市，讓他們趕緊準備撤離，晚一點說不準就會被設局幹掉。在他們口中，東夏陣營儼然就是一個惡霸形象，搶奪了他們的勝利果實。
本來還想給他們留點體面，不願意落井下石的東夏國玩家一聽，嘿，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敗犬有什麼資格在這血口噴人。
眼看兩撥人已經吵起來，就差動手了，趙如眉適時開口對本國代表道：“這是他們自己選的路，隨他們去，不要在這裡扭打擾亂秩序。80個名額，你們儘快把成員挑出來，我還有點事跟他們商量。”
事實上在米基爾眼裡防撤離機制也是成本，基本不可能讓每個流浪者都內建。但這也足以讓他了解另一派流浪者的想法，或許這個機制阿菲亞也不能接受，可誰讓他是蒙妮父親的朋友，總是要有點優待的。
米基爾思索著，注意到阿菲亞的目光，想到他說的有事要談，反應過來道：“走吧。”
這地方人多眼雜並不適合交流。
兩人走在基地內部的汙染濃霧裡，這附近已經足夠安靜，米基爾問：“什麼事？”
“跟蒙妮有關。”趙如眉說，“先去找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