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集訓專案（三）
第二百二十七章 集訓專案（三）
恐怖直播間沒有覆蓋海藍星之前, 國際上的摩攃與滲透就沒有停過。只不過普通人瞭解的渠道有限，而相關部門又因這些滲透涉及的都是國家機密事務，從而一直秘密行動。
但凡是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都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境外勢力亡東夏國之心不死。境外沒成功不是因為他們沒盡力與仁慈, 而是東夏國眾志成城真的不好啃。
恐怖直播間覆蓋海藍星後, 因科技資源碎片的價值，這種滲透與衝突驟然加劇。而無法精確鎖定誰會成為玩家的不可控玩家, 也成為了被境外勢力滲透的主力軍。
要知道玩家的質量參差不齊, 一些以為大難不死成為玩家後就能享受到國家各種開綠燈與高規格待遇的玩家, 真正接觸到東夏國玩家需要遵守的規章制度後，發現玩家因破壞力緣故，需要遵守比普通人更為繁瑣的規則。
且在這個過程中還沒有錢拿。
心理上的巨大落差, 致使這一部分完全不將國家利益放在眼裡的玩家為了滿足內心的貪婪，毅然選擇投入境外勢力的蜂蜜毒藥懷抱。
而又因玩家天賦可以作用在現實裡, 以往常規的反滲透與打擊方案, 針對普通內鬼還可以。但碰上玩家這種反認知的天賦，完全派不上用場。除非檢測的人員也是玩家, 且帶有檢測天賦。
事實上舉辦這個集訓專案，除了聚集可信人才，專項組也有拿它當誘餌，釣這種資深內鬼的意思。
但當趙如眉跟科技部副組長回到辦公樓的五樓，由科技部的資訊科技人員用高精端儀器檢測後, 發現4個帶有偽裝的可疑物品全都是新型潛伏裝置。
但這個視覺欺騙實在是太頂了，科技部副組長盯了1個小時就忍不住後仰身體，抬手捂住發痛發脹的眼睛，生理淚水隨著眨眼頻率嘩嘩往外流。
下午3點左右，科技部副組長打電話過來說改造過的反推探測器從a區開始，正在探測。而趙如眉所在的六區剛檢查了一半，這種活計不光需要眼力還需要耐心跟細心。
一聽基地又掃出好幾個新型潛伏裝置，賀博聞臉上輕鬆收斂問：“處理了嗎？”
“看了，滴了眼藥水，不過想緩過來需要閉眼睛休息。”想到那些新型潛伏裝置，科技部副組長實在是不太想說，忒丟人。但這可是需要彙報專項組的大事，不想歸不想，說肯定是要說的。
結果這顆心剛稍稍放下, 打算把注意力聚焦在參與集訓的玩家身上，誰料又檢測出新型潛伏裝置，還特麼的4個！8個大區域，才逛了2個區域！
剩下6個區域指不定還有多少個潛伏裝置，這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啊！
趙如眉看著正在忙碌的科技檢測人員，找了個椅子坐下語氣平和說：“作用在集訓專案的新型裝置肯定不是爛大街的東西，這回要是能從裝置裡提取出技術經驗，或是把人逮住套出這裝置的運輸渠道跟上下線，我們穩賺。”
“我是觀察建築一些比較隱蔽的角落，順便再用天賦檢查。”趙如眉平和說，“我來找吧，這本來也是警備部的工作。”
這個潛伏裝置的偽裝效果是連監控攝像頭都鎖定不了的高深，只能憑人眼去半觀察半感覺那種微乎其微的波動，即便是看不見的風都沒有它這麼難搞。
“這種合成材料有點像西國那邊的科技，應該是他們的科技碎片研究小組有了新突破。”提起這個，這位科技研究人員很是遺憾道，“我們國家沒有這份科技技術，就算拿到這些合成材料，也沒辦法反推出來。”
“還好吧，我們還得在副本里賣命呢。而且他們也是因為手裡頭有個新研究專案，所以才爭分奪秒，怎麼樣？你這批團隊要不要考慮下撥兩個過去，只要加入了他們就能拿業績跟獎金。”
兩人等待了大約15分鐘，一位科技人員從檢測室裡出來，手裡拿著新鮮出爐的資料檔案說：“詳細的材質分析結果出來了，它們能躲過原來的檢測器，主要是精端合成材料有防掃描與探測的作用。”
對於這種同僚間的好意關心，趙如眉答應得痛快。
“……你們這是犯法的。”男人忍不住吐槽。
“小趙，食堂開餐了，不去吃飯？”賀博聞主動打招呼說。
“我有兩個東西要給科技部，給完就去。”趙如眉言簡意賅說。
賀博聞跟行政部副組長相視一眼，兩人連飯都不打了默默靠近這一桌，詢問其中緣由。
“這倒是。”
趙如眉之前查的是七區跟八區，她離開辦公樓後直奔六區繼續排查。
“瞭解了。”
既像是被眼前這一盤熱騰騰的飯餐給辣得，又像是因為這盤飯菜想起了什麼感人肺腑的回憶。
“可以，我們的反推技術一直在進步，只差他們把新型材料送上門。”男人笑了下說。
由於明天就是集訓開幕日，賀博聞跟行政部副組長確定明天開幕以及基地接下來的運營，而指揮部則在與集訓玩家溝通，後勤部的孫鑽興也在跟各個後勤區塊接洽，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
“這個樣本數量充足，反推檢測器不用拖到今晚，可以用原來的檢測器進行改裝。大概1個小時就能做出來，不過可供改造的檢測器只有1個，全新的反推檢測器要4個小時。”
科技部副組長一邊挖牆腳一邊起身，看向同樣準備出門的女生說：“反推改造還要1個小時，你找這些潛入裝置有沒有什麼技巧？這1個反推檢測器的效率有限，我們可以兵分兩路再找兩個區域節省時間。”
“明天七點是集訓開幕日，今晚能不能搞出來？”科技組副組長看著他說，“這個事今晚肯定得處理好，實在不行就讓你們研究所趁今天還早，再加點人過來幫忙。”
但偽裝就是偽裝，尤其是這種非嵌入式的偽裝。只要掌握了它的特性，並在自己腦海裡植入概念再觀察每一個角落，凡是過於光滑與完美的區域除了因角度天然形成外，有8成可能性都藏了東西。
“可以，那我去查基地監控，看能不能找出些線索，有什麼事你儘管用通訊器聯絡我。”科技部副組長欣然答應說。
在她觀察時，科技部副組長也沒閒著，透過趙如眉獲取潛伏裝置的位置，把監控時間一點一點往回拉。試圖透過這潛伏裝置的行動路徑，找出它最初的位置，再由這個位置鎖定在附近出沒過的玩家。
“我們也有合成啊，只不過跟他們合成的不是一個東西。不過這種天然壟斷確實很讓人不爽啊，我們的科技資源碎片還是太少了，要是能把商店裡的那些完整跟碎片全部拿下，那可就爽了……”
這些偽裝後的潛入裝置酷愛藏在建築二三樓層的外沿階臺角落，它們的材料又極具偽裝效果。哪怕視力極佳的玩家路過抬頭，只要不是長時間觀察，很難察覺出這種不夠平坦的視覺欺騙。
“好。”
科技部副組長收回搓紅了臉的手，看向檢測室說：“先等等吧，這4個既然都是新型裝置，有足夠的樣本資料，估計反推能很快做出來。”
一直忙到黃昏六點，燥熱終於有所褪去，趙如眉勘查了一個半區域，剩下四個半區域由反推檢測器勝任。她風風火火抵達辦公樓時，正巧碰上行政部副組長跟賀博聞。
“來個人接著看，我先歇會，你們幾組也輪流來盯。”科技部副組長腳步走動，拽著身下的凳椅把這個位置騰出來。因為有4個潛伏裝置，因此監控室十來個工作人員分成了四組。
男人嚴謹地說了進度並保證道：“明天七點之前，整個基地絕對能再犁一遍。”
科技組副組長感嘆過後，也沒忘記正事地看向科技研究人員道：“能做出反推吧？”
“什麼監控這麼寶貝？你眼睛沒去醫務大樓看看？”行政部副組長問。
“沒事啊，就是盯了一下午監控，眼睛有點脹痛。”科技部副組長的眼睛有點紅腫，“我現在看你們兩個就跟看虛影似的，哎呀一晃一晃的。”
此時的賀博聞還以為女生只是常規地去跟警備部門的中基層管理人員混個臉熟，順便給科技部副組長遞個東西，結果他在食堂裡碰上科技部副組長跟自己部門下屬坐在一塊，一群人不是在揉眼睛就是在拿紙巾擦眼淚。
“行吧。”不能光明正大從資訊科技研究所再挖點人然後過渡到特訓區去，科技部副組長稍有點遺憾，“讓你們研究所再多招點人啊，特訓區的科技人員都累到掛葡萄糖工作了。”
科技部副組長坐在凳子上, 單手捂著臉用力揉搓, 表情簡直難受至極：“前兩天基地在我的安排下, 大範圍檢測過一遍, 確認潛伏裝置已經全部解決。”
“好，中午我沒看見你。食堂早中晚每一餐只開放2個小時，工作忙歸忙，可別忘了吃飯。”出於照顧新人的念頭，賀博聞關心說。
“在處理。”
科技部副組長說：“反推檢測器做出來了，已經完成基地室外的檢測。至於室內，今晚上都能搞定，不會影響到明天的集訓開幕。至於這些潛伏裝置的起始點位置，今晚我再加派點人，應該可以圈出來。”
“人手不夠就從警備部那邊抽調。”賀博聞說，“你跟小趙說一聲，她能理解的。”
“實不相瞞，最開始這新型潛伏裝置就是小趙親自找到的。”事關重大，臉面反而事小，科技組副組長嘆氣說，“她還因此被警衛人員給攔住了，以為是囂張的不法分子。”
“小趙？”
一時間，賀博聞跟行政部副組長都愣住了，在這之前兩人還真沒往她身上想。
想到剛才還在辦公樓電梯附近碰上的女生，行政部副組長說起了這個碰面：“她說有兩個東西要交給科技部，該不會是……”
科技部副組長：“……應該是了，反推檢測器那邊查了四個半室外區域，發現了潛伏裝置7個，算上她的2個，室外這回類似材質的潛伏裝置怎麼也該清理乾淨了吧。”
“……”
聽到這話，行政部副組長一默，老實說有點懷念前兩天自信表示基地乾乾淨淨的同僚。
“我看這些內鬼是提了一麻袋進來。”賀博聞聽到這個數量，饒是他心理承受力強，表情也浮現了裂痕。
“警備部副組長來了。”在三人交談時，科技部一位下屬注意到從食堂正門進來，衣著簡約氣質淡然隨和的女生，提醒三位上司說。
科技部副組長湊巧也是面對正門，他忍著眼睛的脹痛看去，見真是她，當即抬手說：“小趙這裡，過來坐。”
“好。”
趙如眉注意到聚在一塊的三人，不輕不重地應了聲說：“我打個飯。”
之前在特訓區裡趙如眉由於住酒店的緣故，想吃什麼在酒店餐廳裡點就行，什麼時候都有得供應。但蓮帝山基地沒有酒店，除了按時開放的食堂外就只剩下小超市。
要是沒趕上食堂開放時間，餓了就只能去小超市裡麵包與零食。
趙如眉下午一點多的時候本來準備去食堂，但因為潛伏裝置緣故轉道去了科技部。之後又人工排查，一直忙到現在，她這一天下來除了早上的海鮮餃子跟小籠包外加喝了瓶水，別的什麼也沒吃。
靈符身雖說抗餓能力比正常玩家強，但也沒到能絕食的地步，尤其是美食還挺好吃。
蓮帝山基地裡，出於安全與分流考慮，集訓玩家與工作人員的食堂是分開的。
且這裡的排隊也不像常規食堂，趙如眉拿起點餐標識下方框框裡盛放的餐卡，用掛在桌上的水性筆勾選了葷菜、素菜、湯碗與米飯份量後，把這個餐卡遞給打餐人員，在她前面還有四位正在等餐的工作人員。
賀博聞與行政部副組長見狀才想起自己也沒點餐，兩人先後趕過來，各自填了個餐卡排在趙如眉後面。
五分鐘後。
趙如眉端著晚餐來到科技部副組長這一長桌。
“我下午在查監控，時間前推到了5號之前，我看大機率是那批集訓玩家進入基地時丟的潛伏裝置。”科技部副組長說。
“三百名集訓玩家是分批次進入還是同一時間？”趙如眉拿筷子的手頓了下問。
“他們是分批次進來的。”
行政部副組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他端著自己餐盤走到科技部副組長旁邊坐下說：“不過因為比較趕的緣故，這個批次是上午至下午，沒有隔天。”
“但這個可能不太準。”行政部副組長說，“如果對方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特意讓這些潛伏裝置晚幾個小時再行動，那很有可能誤傷其他玩家。”
孫鑽興來食堂時，發現幾位同僚坐在一塊正熱火朝天不知說什麼。相比另外三人的激烈交流，小趙反倒在安靜吃飯，他在等餐期間發現小趙一直未曾搭腔。
“你們在聊什麼？”端著餐盤過來的孫鑽興本以為是話題不合適，所以小趙才不好搭話，結果這一問發現事情有點大，涉及了內鬼與新型的潛伏裝置。
並且小趙居然還是第一個發現新型潛伏裝置的人！
所以根本不存在不適應，她之所以沒有搭腔，只是單純地在吃飯而已！
“我們這個警備部副組長有點強啊。”
孫鑽興面露驚歎，這新型裝置要是這麼好找，科技部的工作人員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找不出來。正因為連科技部的檢測器都不好使，得知女生扒拉了新型裝置，他才這麼意外。
“職責所在，但總體上想要打理好基地還得靠大家一起努力。”面對同僚們的驚歎讚譽，趙如眉既不受寵若驚也沒有過分謙虛，而是很平常心地把話題繞到了基地全域性上面。
“等會吃完飯，我們開個小會。”賀博聞說。
這種時候開會不是內鬼就是開幕日，趙如眉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高。
速戰速決吃完飯後，五人直奔辦公樓的會議室。
指揮部副組長因為職能緣故需要與集訓玩家頻繁接觸，他是在另一個食堂吃的晚餐。
6點45分，會議室裡。
圍坐圓桌的賀博聞向還不知情的指揮部副組長提及了又發現新型裝置的事，大致把過程講了下，得知最先發現的人是警備部副組長，指揮部副組長不禁多看了眼。
或許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對女生抱有太高期待，此刻聽到她居然這麼兇猛，他確實有點意外。
“今晚科技部的反推檢測器會進行整個基地室內與室外的二次檢測，集訓玩家那邊，需要你的部門配合，讓管理人員通知他們待在房間裡不要外出走動。”
賀博聞看向指揮部副組長說：“記住，要出其不意。”
“懂了。”
指揮部副組長鄭重點頭。
這些潛伏裝置有一個特點就是一旦放出，就連攜帶的玩家也不知道它的狀態如何。趁著下午才發現，今晚上打他們一個猝不及防，說不準能有意外收穫。
趙如眉的警備部則需要從旁打配合，不過只要不發出突發事件，警備部的人員只要守住基地就行。
除了大排查，賀博聞又提及了透過監控回溯這批潛伏裝置起始點的事，這是目前最有可能找到內鬼的線索。雖然它的成功率，依舊那麼微弱。
集訓開幕日就是公佈‘不可名狀活動主題’與發放入場券的時候，賀博聞還是傾向於在這之前找出內鬼。但他也深知其中難度，這內鬼目前還沒有造成什麼破壞，可總是這麼留著也不是個辦法啊。
“除了大排查與監控，明天的集訓開幕日，也是個揪出內鬼的機會。”趙如眉在賀博聞指示落音時，看著在座同僚，慢條斯理開口道。
日落後，夜幕漸漸覆蓋蒼穹。
當晚9點，食堂已經關門。
由於明天是集訓開幕日與進副本的日期，300名集訓玩家早早地回了宿舍。確認所有集訓玩家都在宿舍，指揮部副組長透過每個單間帶浴室宿舍的對講機播報了大排查的事，並且要求所有玩家在排查結束之前不得外出。
在基地裡已經適應4天的集訓玩家雖然有些意外，但都很識趣地待在宿舍。有的睡覺，有的在玩遊戲機，還有開啟牆壁上的晶體電視機，翻看各個電視臺播出的節目。
這次的大排查除了室外還有室內，就連管理人員的宿舍，也都有科技部人員帶著反推檢測器挨個排查，更別說玩家宿舍。
集訓玩家作為特管局的資深會員，都瞭解這次的集訓事關重大。相比普通會員，他們表現出了更明顯的為國效力傾向，且各個背景都清清白白。
指揮部副組長帶隊排查時，臉色很不好，他是真的不希望這些玩家裡面出一些吃裡扒外的內鬼。
但潛伏在基地裡的新型裝置，總要有一個渠道。
集訓玩家宿舍排查了將近1個小時，從一樓到頂樓，每一間每一間地查過，沒有任何問題。隨著排查隊伍離開，指揮部的管理人員告知了玩家排查結束，他們可以好好休息。
一些心裡沒鬼的玩家完全沒把這個事放在心上，該吃吃該玩玩，沉迷遊戲耍到十一二點才躺在床上睡覺。但也有個別玩家站在焊了防盜網的窗戶邊，心事重重地注視著漆黑基地上空，閃著紅色光芒一晃一晃的檢測器。
10月8號清晨6點47分。
天還沒亮蓮帝山基地的兩個食堂就已經開門，等到集訓玩家吃完早餐到室內體育館集合，他們有序地分成了十個小組，每個小組三十人，環顧打量四周。
“感覺像回到了高中時期，很久沒有體驗這種沒凳子做的開幕跟類似會議了，希望不會持續太久。”一位年紀看起來三十幾歲的男玩家嘀咕說。
“都是玩家了，站一會有什麼關係。”跟男玩家同一組的年輕男孩說。
“地上這是什麼？”
在同伴提醒下，很快這些集訓玩家就注意到了地面上貼著的跟‘ ’號似的標識。類似的標識半米一個，及時覆蓋了整個體育場，此刻體育場不光集訓玩家，就連同為玩家的管理人員也已經到了陸續到齊。
隨著時鐘轉向七點，賀博聞等集訓專案負責人站在了臨時準備，約30cm高的講臺上。
“你們好，我此次集訓專案的負責人……”穿著黑色正裝的賀博聞昨晚才刮好的鬍子，今早上又長出了胡茬，在他身邊，是孫鑽興四人。
隨著賀博聞自我介紹完畢，本以為接下來會是集訓開幕的內容，誰料他話鋒一轉，忽然提及昨晚上的大排查。
本來不知道大排查目的，不感興趣的集訓玩家聽到這話，也不由得將目光落在賀博聞身上。
與此同時管理人員的隊伍裡，趙如眉一頭長髮用飾品盤在頭上，穿著一套深綠色的訓練服，目光落在這些集訓玩家的臉上，一個一個掠過。
“昨晚大排查基地收穫了一批只有境外勢力才會使用的新型潛伏裝置，這些裝置具有極強的隱蔽能力，更因為新型款式緣故，躲避了基地的檢測器。”
賀博聞掃過在場集訓玩家，不疾不徐說：“在收穫這批新型潛伏裝置後，科技部門進行了破譯與監控反推，最終推出它們的出現時間，恰好與集訓玩家進入基地的時間相差不大。”
賀博聞話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似乎是在給館場裡的集訓玩家消化這個重磅資訊。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明顯是在暗示這批新型潛伏裝置是由集訓玩家帶進來的，並且還是受到境外勢力的驅使！對於間諜與叛徒，特管局的會員玩家上過專門的反間課程，比普通民眾瞭解更多。
平時有不少會員會充當魚餌，試圖釣五十萬，但隨著釣魚不成反失蹤的案例出現好幾宗，這些行為就少了。
一階玩家可能對國家競爭不怎麼了解，但凡是晉升二階與三階的玩家，或多或少都受過國外玩家甚至國內玩家的背刺與坑殺。且因為科技資源碎片的緣故，二階之後不同國籍玩家之間競爭更為激烈。
在場的集訓玩家本來就對以西國為首靠戰爭發家熱衷壓榨民眾狂斂資源的精緻利己主義者沒好感，一聽說自己所在的小組裡或許就有內鬼，他們第一反應就是帶有敵意地張望打量。
有的集訓玩家因為緊張而慌亂，也有的在冷靜觀察他人，試圖找出那潛藏的內鬼。
一些緊張慌亂的集訓玩家收穫了最多的注視，越是被注視，他們表情越慌張。而越慌張，盯著他們看的集訓玩家越多，惡性迴圈下去，硬是凸出了四位疑似‘不打自招’的內鬼。
“不……我不是……”
被盯著的少年手腳發冷想要辯解，臺上的賀博聞站在麥克風面前，不疾不徐說：“監控雖然沒有具體鎖定是哪個集訓玩家，不過我們已經透過其它手段控制了一位可疑人員。”
本來還在互相懷疑的集訓玩家聽到這話，還以為是投放潛伏裝置的內鬼被抓住了，有一部分集訓玩家看向講臺上，都在等待賀博聞的下文。
他也沒有故意吊人胃口，遺憾表示那個人不是投放潛伏裝置的內鬼，投放潛伏裝置的另有其人。也就是說，此次潛入基地的內鬼不止一個，且投放裝置的那個內鬼還在這批集訓玩家裡面。
是誰？
有不少集訓玩家在張望，但他們有的只是想看看誰可疑，有的……卻在不著痕跡地清點人數。
“我們不會放過任意一個內鬼，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賀博聞在這些集訓玩家打量時，又開口說，“常規手段雖然無法突破基地的安檢，但我們是玩家，總有一些天賦適合攜帶物品，也總有一些天賦適合潛入。”
“在裝置與目標群體如此明確的情況下，我們只需要一個深度嗅覺天賦，就能找出與新型裝置有過近距離接觸的人。這些裝置前期有可能藏在車裡，也有可能放在身上。”
賀博聞漫不經心說：“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進入基地的時候，它一定在內鬼身上。不得不說有些天賦雖然在副本里派不上太大用場，但放在現實裡卻非常厲害，尤其是高階天賦。”
“在圈出可疑人員前，需要麻煩你們暫時分散一下站在標記上了。放心，這個流程不會耽擱太久。”隨著賀博聞話落，在管理人員示意下，這些集訓玩家開始分散地踩在‘ ’號字元上。
這些‘ ’號遠遠不止300個，所有人都站完了，仍空缺了大約1/3。這對意圖數出在場有多少位集訓玩家的內鬼非常不友好，且因為分散的緣故，沒有了掩護，內鬼擔心暴露越發地不敢輕舉妄動。
已經觀望了一會，對每一個集訓玩家都建立了大致印象，且心底有了可疑人員名單的趙如眉恰在這時從管理人員當中走了出來。她挑著一個離得較近的集訓玩家，與他忐忑目光對視後，開始圍著他渡步轉圈。
一圈、兩圈、三圈、四圈。
她的舉動吸引了管理人員與附近的集訓玩家注意，賀博聞既沒有阻止，也沒有要向眾人介紹她是誰的意思。
深度嗅覺天賦？
能根據新型潛伏裝置上面攜帶的氣息，找出近距離接觸過這些東西的玩家？
對於這個說辭，大部分人是相信的，即便堅信自己沒有偷偷運輸過這些東西的玩家，在女生來到自己身邊轉動時，也有些忐忑不安。
就算他沒拿過，說不準他前後左右的玩家就是攜帶者，那他豈不是也要被套上可疑人員的名頭？
由於女生乃至其他管理人員均一言不發，館場內的氛圍格外沉凝，即便相信自己不是內鬼的玩家也忍不住在心底祈禱女生不要圈中自己。
女生身上聚焦了大部分集訓玩家的注視，內鬼的目光同樣在這位號稱有‘深度嗅覺天賦’的玩家身上。但看著女生連著觀察十幾個集訓玩家，都沒有駐步停留。
內鬼心底驀然一鬆，呵，什麼深度嗅覺，很明顯是個幌子啊。
基地的這群人看來是想透過這個幌子把人詐出來，但很可惜，內鬼知道自己身邊當時都有誰。此刻這些人裡有的被觀察了，卻沒有圈出來，甚至於觀察人員連腳步都沒停過。
攻心計嗎？
內鬼有些不以為然，就靠這個計劃想把人揪出來，實在是太天真了。
在內鬼視線微低有些走神時，忽然發現觀察人員來到了自己身邊，有前來那十幾個例子，內鬼並不慌張，但也沒有囂張到表露出自信。
低眉順眼，佯裝緊張，在這方面內鬼很擅長。
一圈、兩圈、三圈、四圈。
隨著四圈落定，內鬼琢磨著這個觀察人員也該離開了，可破天荒的，她沒有離開去尋找下一個集訓玩家。
內鬼心底咯噔一聲，心臟難以控制地猛跳了下。
這是什麼意思？
她這是什麼意思？！
她覺得自己是可疑人員嗎？憑什麼？內鬼回想自己與那些裝置的接觸，為了不留下指紋，每次觸碰都是佩戴手套，而且，而且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洗澡都不知道洗過多少回，得是什麼高階天賦能聞到那麼久之前的？！
內鬼拼命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要慌，不要慌。她沒有證據，就算被當作可疑人員，她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就是運送裝置的人。
而且，而且肯定不止自己這一個可疑人員，越是告誡自己不要慌張，內鬼越控制不住覆盤自己與裝置的接觸，而體育館場裡的沉默壓力更是激發了內鬼的自我關注與外界關注。
第五圈彷彿走了一個世紀，在察覺手掌控制不住地想要顫唞，內鬼驚覺不妙，這個反應太厲害，也可疑了。必須要冷靜點，再稍微自信點。
內鬼的心理活動非常豐富，而外在表現與之前那十幾個被觀察的集訓玩家沒什麼區別，都是有點緊張忐忑甚至是慌張，光從內鬼表現來看，不少集訓玩家都覺得此人沒什麼破綻。
但觀察人員走了五圈，她興許是發現了什麼。在這種暗示下，集訓玩家們的目光也逐漸變得微妙起來。這種細密的微妙注視，越發刺激了內鬼，該不該爆發？還是繼續隱忍？
內鬼的大腦有些宕機，而走完第五圈的趙如眉透過靈能與神識感知，察覺到相比正常玩家過於複雜糾結的情緒變化。她慢條斯理來到內鬼身後，在內鬼看不見但所有集訓玩家包括管理人員的注視下，給他後頸來了一下。
隨著後頸一痛，這內鬼連反應都來不及做出，意識就昏死了過去，身體摔趴在地上。
這個快狠準的變故也讓其餘集訓玩家有些呆滯。
臥槽。
漂亮妹妹看起來淡然從容人畜無害，但下手好狠！
“別急。”趙如眉進入體育館場第一次開口，是阻止想把昏死玩家拖走的管理人員，她偏過頭看向幾位管理人員面容明媚道，“還有幾個。”
確信自己沒有投放過裝置，並且覺得這被打暈的集訓玩家大機率是內鬼的內鬼聽到這話，心臟驟然一緊。
而另一位投放了裝置，但數量不超過一手之數的內鬼更是慌得一批。
雖然沒有依據，但被打暈的那個大機率是同行，還以為能讓對方頂鍋的，沒想到這個觀察人員這麼狠。除了潛伏裝置外，她究竟還掌握了多少玩家不知道的情報！？
眼看著這位觀察人員呈一條直線，一個一個集訓玩家觀察過來，離自己越來越近。投放了潛伏裝置的這個內鬼一時間心跳如擂鼓，彷彿就在耳側嗡鳴。
不行……
這樣下去絕對會暴露，不，有可能已經暴露了——
發現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情緒，在女生明確朝自己走來時，這個內鬼腦子一抽，做出了連理智狀態下的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行為。
他扭頭，跑了——
原本閒庭信步的女生在這位集訓玩家扭身時，一個箭步衝到他身旁，抬手一砍當場將其砍暈在地。
“這是第二個。”
趙如眉迎著一眾集訓玩家的注視，淡然說：“還有幾個。”
到底還有幾個啊？！！
相比一些心裡有鬼的集訓玩家，那些確信自己沒幹過壞事的玩家度過最初的緊張，反倒冷靜了下來。他們最害怕的就是觀察人員亂抓，但這兩個玩家，前一個且不說，後一個明顯心裡有鬼啊。
要是心裡沒鬼他跑什麼？！
除非一個人變成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石頭，不然就無法避免情緒波動。在掌握了正常玩家面對同樣的情景，做出的大體一致的情緒波動後，那些完全跟正常玩家搭不上邊的玩家，在這幾百人裡面就顯得那麼的凸出。
除了一開始的兩個，趙如眉又砍暈了7個情緒不對的，她眼下是寧殺錯不放過。
在趙如眉示意下警衛人員全副武裝從館場外進來，由管理人員陪同，將這九名玩家押送離開。
賀博聞就這9人接下來會遭遇什麼，以及在他們沒有招供或是沒有權威判定情況下，不會隨意處置的事大致說了下，就把話題帶到了集訓開幕事項上面。
但在場的集訓玩家已經有點魂不守舍了，有些玩家時不時就看向回到管理人員佇列的女生。
這一看就是個大佬啊！
發現幾十道目光只顧著看自己，想到這群人接下來還得進副本，趙如眉索性站在了講臺上，與孫鑽興幾位副組長待在一塊，把他們的注意力都引了過來。
而賀博聞言簡意賅說完集訓專案的總方針，恰好聊到‘不可名狀活動主題’的相關事宜，其中淨化點數商店（全球共享）是重中之重。
一聽到直播間有常駐的商店獎勵，這些集訓玩家頓時來了精神。
而當賀博聞手裡拿著一份檔案，把淨化點數商店裡的一些常見道具說了一遍時，一些集訓玩家已經開始兩眼冒光了。
副本脫離次數！紅色品質道具盒！紅色品質修理石！隨機技能抽取次數！天賦強化次數！隨機專精技能抽取次數！1:200的積分兌換啊啊啊啊！！！好香，好香，全部都是他們迫切需要的東西！
迎著集訓玩家的狂熱視線，賀博聞這才開始提及淨化點數的獲取方式。在專項組成員與趙如眉的協助探索下，目前相關汙染副本的通用規則已經被摸得七七八八。
普通玩家想獲取淨化點數有兩個途經，一、定額獎勵。二、額外渠道。
其中定額獎勵最好獲取，只要通關汙染副本就有，這個途經也是賀博聞介紹的重點。而想要進入汙染副本，需要使用入場券。賀博聞出發時，就從專項組裡領取了一批入場券經費。
入場券只等分發，淨化點數的獲取方式也有了，除了淨化點數商店的獎勵外，賀博聞提及了此次集訓專案最重要的任務：從這些集訓玩家手中獲得入場券。
完整科技資源需要50化點數，這個任務分一分交由100名玩家去執行，那麼每人需要積累5000點淨化點數。
事實上，除了趙如眉帶隊的隊伍賺得盆滿缽滿，雪松六人進入的大型集結汙染副本也小賺一筆。就連國級玩家都只能賺取定額獎勵，透過淨化效果從額外渠道獲取淨化點數的是極少數。
這一類玩家在國級玩家當中，佔了還不到200人。而淨化點數收益單場副本超過1000點的，不超過50人，這裡面還包括了春日櫻等人。
定額獎勵才是目前大部分玩家的淨化點數主要來源，根據副本難度，定額獎勵在50~200點淨化點數上下，超過300以上的都很稀少。
誠然，淨化點數商店的資源幾乎應有盡有，可一場副本200點淨化點數夠幹什麼？
相比攢6-9個副本，然後全部拿去換個副本脫離次數，賀博聞給了這些集訓玩家另一個更穩妥的選擇。
那就是把這些淨化點數置換成入場券上交集訓專案組積累貢獻，他們可以用這筆貢獻換購金錢甚至是國級玩家為自己保駕護航的機會。
副本脫離次數需要上千淨化點數，可由國級玩家帶隊通關副本，卻只需要給予同等淨化點數下1/3的入場券。
東夏國與官方組織的公信力擺在這裡，即便再謹慎的玩家，也不會去懷疑官方組織的承諾。尤其是他們已經充當先吃螃蟹的，為眾人探查了汙染副本情報。
使用副本脫離次數不光任務失敗，還得面臨懲罰副本，但花上購買副本脫離次數的1/3淨化點數，卻可以有國級玩家帶隊通關，不光消耗少，小命還有保障，並且還能收穫資源。
集訓玩家越想越覺得好賺啊。
就算不配合進入汙染副本，他們也是要自己獨自通關其它副本的，汙染副本的危險性固然比普通副本要高，但它獎勵也不低啊。眼下有國家大腿可抱，為什麼不抱？！
原本按照正常的副本入場，這291名集訓玩家會分批次進入。但在得知由入場券開啟的副本，玩家如果選擇了多人副本元素，有機率匹配到同一個多人副本，這相當於變相的組隊。
雖然用普通的組隊道具也行，但普通組隊道具會變相增加副本難度。這種隨機匹配方式，就是在降低難度。
為了增加能匹配到多人副本的機率，賀博聞給這些集訓玩家定了一個進副本的時間。一到點，所有人全部進入安全屋，使用入場券開啟新副本。
二三階臨近進副本的管理人員為了搭個順風車，在休息室大樓還有空房間時，也選擇了在9點40分01秒進入。
趙如眉這次不是副本參與者，而是目送這些集訓玩家進入副本，再等待他們迴歸的旁觀者。
“算上管理人員，一共348位。”
9點35分的時候，孫鑽興看了眼休息區另一側裝備齊全的醫務人員小隊。他語氣雖然輕鬆，但始終不能驅散心頭那抹沉重感，想說的話也卡在了喉嚨裡。
趙如眉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盯著牆壁上掛著的時鐘。
進副本與出副本其實只有短短几秒，誰生誰死輕易就能確認。但實際上對於等待結果的工作人員而言，在玩家躺進休息室，關上門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心情就已經變得沉重而緊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