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烏寨（十九）
第五十九章 烏寨（十九）
深夜山林連蟲豸都熄了聲。
“嚦嚦——”
翱翔在夜空的棕羽鷹隼遠遠地見到遠處燈火, 在上空發出訊號。
正位於山林下坡的趙如眉別說燈火，連對面山頭長什麼樣都看不太清。在她身邊徘徊的怨靈虛影黯淡了許多, 大約再過一個小時就會消散。
“再靠近些。”
趙如眉對灰兔子吩咐。
蹦跳的兔子奔跑時，帶動的風會自動將前方灌木荊棘壓至兩旁，不過幾分鐘便拽著人趕到最高的這處山峰上。
趙如眉鬆開藤蔓，伸手把掛在揹包外側口袋的工兵鏟拿在手裡，撥開擋住視野的一簇高大雜草。從她當前位置，已經可以看見山神鎮朦朧的燈光。
但想要靠近，還需翻越數座山林。
趙如眉平靜觀察片刻，對身邊的怨靈吩咐：“你們去吧, 看看周圍有沒有盯梢的。”
趙如眉瞄了大約十分鐘，瞭解這把狙擊槍的效果後，才動身趕往山神鎮。
“藏好，在這等我。”
“等到了裡面，你想對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烏明雪唇角微揚。
烏明雪的計劃很簡單，把這些跟山神集團有關係，甚至就就職于山神集團的中高層都集中在一塊，資料她已經燒燬，現在就差人了。
“這樣，真的有用嗎？”
烏明雪很滿意保鏢的表現，收回目光道：“記住，人齊了就行動。不用管我，我有辦法離開，最重要的是不能放跑這座大廈裡任何一個人。”
*
對山神鎮來說，深夜十點，夜生活才剛開始。這裡被稱作秩序下的自由淨土，能進入山神鎮的人，往往都是社會名流，他們在金錢、聲望、乃至地位上，各有所長。
作為山神集團的掌權人，身材頎長的虞曜身邊圍著不少奉承的人，穿一身耀鑽漸變白藍魚尾長裙的烏明雪臉上帶著溫婉笑意，視線掃過在場賓客，柔聲頷首：“你們聊。”
好感度已經100的保鏢面露擔憂。
此時此刻，山神大廈二十七樓正在舉辦一場酒會。
怨靈虛影已經變得極淡，兩人聊著聊著，身體忽然開始發抖，不管是哈氣還是跺腳，都無法阻止熱量流失。十幾秒後，兩人一前一後摔倒在地。
“嚦嚦——”
狙擊槍的精度與有效範圍是手槍的數倍，配上紅外夜視儀的狙擊槍哪怕在夜晚，也能發揮大作用。但凡換成普通人，只要在三百米範圍內冒頭，人估計就沒了。
“你們，好。”
這突然的動靜驚動了附近其他狙擊手，或許是呼叫沒反應，大約幾分鐘後, 有兩個人結伴跑來觀察同伴情況。
在怨靈排查期間，趙如眉坐在揹包上, 從道具欄裡拿出飽腹食物慢慢品嚐。不管附近有沒有盯梢, 總歸影響不到她這個位置。
狙擊手埋伏的地點也是山林裡，正好是通往山神鎮的最後一道防線。
解決這些知道大部分秘密的人，再帶著代表山神集團的印章與合法合同跟武裝人員進山。一舉覆滅烏寨，她的主線任務便水到渠成。
趙如眉路過狙擊手埋伏點，看著架在支架上長約80厘米的狙擊槍，她試著拿了拿，很重，至少五公斤以上。
保鏢喉結滾動，眼底渴望毫不掩飾。
分明是寒冬，宴會里的女士卻穿著精美禮服，呈現漂亮鎖骨與纖細玉臂，男士大多也僅著一件高定襯衫，物色著酒會上的目標。
“為什麼沒用？那一批僱傭兵你們已經見到效果了，只要進入山林，所有現代通訊手段都會失效。山神鎮起火，所有人死在這裡，你們再一塊進山，沒人會知道是誰幹的。”
保鏢痴痴答應。
烏明雪來到酒會二層的陽臺，俯視下方聊得火熱的賓客，問戴著墨鏡身穿西裝的保鏢，“名單上的人都來齊了嗎？”
“等人來齊就行動。”烏明雪冷淡注視下方賓客。
“誰不是呢。”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 臉上凝重表情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在他們身後，不斷有解決了別處狙擊手的怨靈追過來，或是抱著他們臂，或是箍住脖頸。
虞曜雙目有些呆滯，舉著手中淺色香檳簡短示意，“玩得愉快。”
她對灰兔子跟鷹隼說。
盤旋在低空的棕羽鷹隼發出叫聲。
怨靈能解決散佈在山林裡的僱傭兵，處理這附近的狙擊手自然不在話下。趙如眉收起望遠鏡跟工兵鏟，雙腳踏上藤製板梯，示意灰兔子繼續趕路。
“好。”
“但凡我能找到一個有嫂子百分之一韻味的女人，我也早就結婚了，唉，這運氣羨慕不來。”
“虞少，恭喜啊。”
烏明雪不一定知道她能出來, 但既然第一批進去了三十個僱傭兵，不管是防止他們中途逃離亦或者回來領賞，盯梢的作用都很大, 錢倒是小事, 再者往往只有死人才會徹底閉嘴。
“砰——”
忽地一聲劇烈槍響從右前方傳來，趙如眉把最後一塊葡萄蛋撻吃完, 拿起望遠鏡從灌木間隙根據槍響區域往前推, 遠處匍匐在地的狙擊手身邊，有三個怨靈正與他依偎。
“我說虞少怎麼突然對外面的花花草草沒了興趣，原來是有了嫂子這朵最嬌豔的玫瑰。”
烏明雪壓低聲音，抬眸盯著五官俊朗的保鏢，輕聲細語蠱惑道：“我在裡面待過，我知道里面的環境。等這陣子風頭過去，我們再出來，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
一些觀察力不錯的賓客察覺出虞曜的狀態不太對，但只以為是累狠了。畢竟他整個人的精神氣都有些萎靡，並未往其它方面去想。
“還差許家與雲家人，他們晚上七點才抵達山神鎮，又在山神鎮有家。酒會正式開始是十二點，他們應該會踩點過來。”保鏢說。
當火力覆蓋達到某種程度，即便是三階玩家，也得退避三舍。
烏明雪不信烏雅弦能強到用身體硬抗熱武器火力。
安排完工作的烏明雪又回到一層酒會，能參加酒會的都不是小人物，為這些人服務的侍應生自然也個個出挑，男性侍應生身高普遍在以上，五官年輕端正。
女性侍應生身高普遍在以上，身材窈窕，五官端正清秀，也有個別長得很漂亮。
烏明雪餘光注意到在虞曜身邊著急徘徊卻得不到回應的一位女侍應生，唇角一勾，金絲雀會混進來她一點都不意外。既然想要陪虞曜一塊死，她也不會阻攔。
作為明面上已經與虞曜訂婚的未婚妻，不少趨炎附勢的賓客過來找烏明雪閒聊，她一一應和。
“艹，剛才我看見一個富婆給那小白臉塞錢了，好厚啊，起碼有上百張。”位於角落的男性侍應生廁所裡，有兩道聲音正在談論。
“嘖！這錢真特麼好賺！”
“我尋思我長得也不差啊，怎麼就沒富婆找我？”
“你物件不行。”
“得了吧，光長可不頂用，還得看鐵不鐵。”說話的侍應生抖了抖，拉起褲鏈，走到洗手盆的鏡面前，洗完手不忘拿一把小梳子梳理自己的髮型，“不過也夠了，就這一晚，兩千外快呢！”
“在這地方，兩千哪夠花。”同樣來到洗手盆前的男侍應生催促，“用完沒？借我用用。”
“喏，苟富貴勿相忘啊你。”身材瘦長的侍應生把小梳子遞給他。
“放心，咱講義氣，一定記得你。”接過梳子的男生對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頓打理，自戀道，“等我傍上富婆，我打進富婆圈，也給你介紹幾個。”
“好兄弟！”
“咔噠——”
一道鎖釦聲唐突響起，洗手盆的兩人下意識往廁所裡面看，只見其中一個廁所門被開啟，從裡面走出一位穿白襯衫搭黑馬甲，五官白皙眉眼明豔卻因神色平靜給人一種高冷感的長髮女……男侍應生？
兩人目光在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年平坦胸膛停留片刻，又移至被襯領遮住的鎖骨往上脖頸部位，沒看見喉結。
一頭烏黑長髮用黑色緞帶綁在腦後，除了額角有點短碎髮外，少年白皙額頭顯得格外清爽乾淨，他走到靠牆的洗手盆，開啟水龍頭洗手。
他不說話時，不高傲，也不好靠近。哪怕外貌顯得陰柔，那平靜冷冽暗含攻擊性的氣場，叫人不敢輕易冒犯。
“咳，兄……兄弟。”
高瘦的那位男侍應生盯著少年精緻的側顏，有些磕絆地搭話，“你成年了嗎？”
“你們有事？”
少年聲線低啞，抬起清澈平靜的眸子注視兩人。
“沒，沒沒沒事，就是你長得很漂，啊呸，好看！”高瘦的男侍應生興奮說：“不少富婆就喜歡像你這樣的，又白又淨，我很看好你！”
趙如眉：“……”
事實上這具身體並不適合穿男裝，但這兩個侍應生還能毫不懷疑地喊她兄弟，她是沒想到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特麼笑得滿地找頭，哈哈哈哈，怎麼辦，好想看老公被富婆包養！]
[讓我進去，讓我進這個副本，嗚嗚嗚，讓我上，讓我上啊可惡！]
[嗚嗚嗚嗚，誰不喜歡武力與智商雙天花板的小奶狗呢！啊啊啊啊！恨不能相逢在副本！]
[老公會便宜哪個富婆？可惡！]
[我還以為老婆會一路殺進去，但是從逃生樓梯上來打暈侍應生頂替身份這一招，也太低調接地氣了吧。]
[這樣很好啊，烏明雪估計想破頭都想不到，大佬已經跟她在同一棟建築裡了。]
[說真的，她要是知道了，會不會當場扛起山神大廈直接跑路？]
[唉，大佬來得太快了，但凡晚一天，都能在山林裡玩一波火力追擊戰。再不濟再晚一個小時，等人到齊，大佬直接衝進火場，說不定能被悶殺。]
[火場悶殺？你們這些雪兔粉絲，會不會太看不起我老婆了？]
“露天餐廳那邊有人在找侍應生玩遊戲，只要參與每人都能得一個大紅包。”趙如眉收回視線，慢條斯理洗著手說，“你們現在過去應該能趕上。”
“真的？！”
高瘦侍應生一臉驚喜，連忙拽上同伴說：“謝了啊兄弟。”
山神鎮本就是放縱之地，各種層出不窮的玩法說出來，足以讓網友瞪目結舌。兩位侍應生深知這點，就怕去晚了撿不到錢，忙不迭地跑了。
抽出一張紙巾擦乾手的趙如眉又回到剛才出來的廁所門，從裡面關上後，餘光掠過套著厚夾襖處於短暫昏迷狀態的侍應生，腳踩馬桶蓋輕鬆躍了出去。
這個廁所位置很偏僻，即便是侍應生除非正好路過，否則不會特意跑過來。
趙如眉穿過長長的現代化走廊，出來便見到設在酒會外面的露天餐廳，雖然位於二十七樓，但在透明層與特意移栽的樹木盆栽路燈點綴下，餐廳頗有種夜晚沙灘的感覺。
餐廳旁邊就是一個大型游泳池，不少賓客穿著泳衣剛從水裡出來，用毛巾擦乾後，躺在椅子上享受按摩師的精油按摩。能被邀請來的賓客除非是自費的特殊專案，不然各種美食與玩樂專案，只要有的，他們都能參與。
趙如眉站在光線較暗的餐廳邊緣，很不起眼。即便被注意，也只會讓人覺得像是刻意被安排在附近，充當站場侍應生，在忙不過來的時候加入其中，確保及時反饋賓客需求。
偶爾有幾個侍應生路過，見到雙臂交叉負在背後，身姿挺拔神情平靜自帶專業氣場的少年，很快收回目光，腰桿背脊都挺直了些。
“喂，那個……”
“長頭髮那個？哇，綁頭髮的黑緞帶垂著看很有質感的樣子，不過側臉看起來像女孩子，你喜歡這種？”
“你不是喜歡有腹肌的健壯man嗎？改胃口了？”三個正在做精油按摩的年輕女孩，目光落在角落裡氣質清冷的少年身上，調侃閒聊。
“大魚大肉吃多了，這不是想著換換口味嗎？而且只是看起來像姑娘一樣安靜斯文，要是其它方面表現很兇……”女生說到這沒有往下說。
但兩個夥伴臉上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小奶狗說不定會在床上變小狼狗，嘖——
“我要去了。”
已經非常意動的女生揮開按摩師，剛從躺椅上起身，就被一頭淺金髮，五官深邃的異國西裝男性擋住了視線。
“嗨，你叫什麼名字？”
身高至少一米九五官俊美的異國男性對趙如眉揚起笑容，熱情詢問。
趙如眉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工牌，根據其他侍應生別的位置，別在黑馬甲上。
“李，南光？我們打算玩一些好玩的，還差一個人，你願意來嗎？”俊美青年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還未拆封的綠色紙鈔，遞給趙如眉，耳廓發紅熱切邀請。
“我需要去裡面跟主管報備，你能跟我過去在門口等等我嗎？”趙如眉收下這沓現金，語氣平靜問。
“當然！”
青年連忙答應。
“可惡！慢了一步！”女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目標跟一個健壯的外國人離開，言語滿是悔恨，“早知道就不跟你們說了，先把人拿下才是。”
“這麼容易就跟別人跑了，能是什麼好男人？算了算了，看看別的。”朋友安慰。
“可我圖的就是那身氣質啊。”女生痛心疾首，“其他侍應生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庸脂俗粉。”
“那男的沒跟進去，你要不要進去截個胡？”關注著少年的另一個女性朋友見兩人在酒會大廳的門口分開，她提議說。
“那我得換身衣服。”
女生想了下，很快下定決心，“來這裡的外國人玩得都特別大尺度，我得給他提個醒！”
進入酒會大廳的趙如眉就像流入大海的魚，哪怕青年緊盯著少年背影，但一晃神功夫，視線就跟丟了。他懵了下，疾步走進大廳，環顧四周。
趙如眉一進來就察覺好幾道敏銳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酒會大廳除了主廳外，還有二層，戴著墨鏡的西裝保鏢數量至少在五十名以上。
趙如眉神情坦然迎著這些保鏢注視，主動靠近站在角落的一位保鏢，從西褲口袋裡拿出一沓現金抽出五張遞給正好從保鏢身邊路過的侍應生，“給你的分紅。”
這位侍應生迷惑地愣了下，但見少年與自己穿著一樣的制服，且給的還是匯率比本國幣種更高的現金，他只愣了一秒就立馬收下，笑容滿面說：“恭喜啊恭喜。”
白給的錢，不要白不要。
“可能在外面太扎眼，他們讓我進來找活幹，有需要幫忙的嗎？”少年聲線低沉，言辭誠懇。
看著少年這張臉，男侍應生深有同感，點頭說：“我帶你去找主管，端酒的應該還需要人手。”
“行。”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
保鏢看了眼少年背影又收回目光。
保鏢換的不如侍應生勤，他們很清楚酒會上多得是想要攀龍附鳳的小角色。其他侍應生不好說，但剛才那個白淨少年，有的是有錢人願意買單。
趙如眉跟男侍應生走了一半忽然問，“裡面有廁所嗎？”
男侍應生看了看周圍，見沒人經過，小聲說：“我們只能去外面，不過包廂休息區的廁所沒什麼人，你小的大的？小的可以進去速戰速決。”
“小的。”
趙如眉面不改色。
“那你跟我來。”
男侍應生走在前面帶路。
山神大廈佔地面積極大，整個二十七層比普通寫字樓還要大三倍，酒會除了歌舞主廳，還有圍桌與各種娛樂設施。累了還有包廂可供休息，滿足賓客一切需求。
包廂區很安靜，每一個包廂採用的都是電子鎖。除了有房卡的賓客本人跟大廈管理方，其他人都進不去。
趙如眉在廁所逗留的這短短几分鐘，已經透過言語摸清侍應生在酒會主廳的工作。
她出來時，又抽了將近一半的現金遞給眼前青年，接過他手臂上的黑色布巾與托盤，“只是添個人，我想不用去麻煩主管了，你就當作不認識我。要是我還有收穫，再給你分紅。”
男侍應生數了數自己手裡的張數，按照匯率這可是大幾千塊錢啊！
“沒問題，對了，你最好去端酒，這樣可以四處走動。”男侍應生既興奮又羨慕說，“端酒比較容易引起賓客注意，不過該做的事也別忘了。”
“好。”
趙如眉應了聲，把雕刻銀花的托盤放在洗手盆旁邊，好好將這塊用於擦拭水漬的黑色布巾擺在自己右小臂上，隨後又蹲身整理了一下鞋子。
“走吧。”重新站起身的趙如眉左手端起托盤，對男侍應生說。
男侍應生點了點頭。
兩人在包廂這條走廊分開，一側是酒會主廳，一側通往娛樂場。回到主廳的趙如眉一眼就發現了被不少賓客簇擁，打扮高奢精緻的烏明雪。
“你怎麼愣在這裡？酒會馬上要開始了，還不快去擺香檳塔？”一位匆忙路過的侍應生留意到站在走廊的趙如眉，皺著眉催促。
“好。”
趙如眉輕巧應下，視線掃過主廳附近，找到了圍著一堆侍應生的香檳塔。目前已經擺好了一塔，但從二十七層的賓客數量來看，這遠遠不夠。
趙如眉端著托盤從人群中穿過，來到香檳塔旁邊的長桌前，伸出托盤對一位女性侍應生溫聲說：“有位客人想要喝一杯香檳，麻煩了。”
女侍應生抬眸盯著少年，眨了眨眼，靦腆笑了下，端起一杯裝在高腳杯裡的香檳擺在托盤裡。
“謝謝。”
趙如眉禮貌道謝，扭頭進入賓客聚集熱鬧嘈雜的主廳。
“馬上就要過年了，過年期間大家各自有事。這一回的酒會，是年前最後一次聚集了，有什麼事，大家提前談好，年後也好開工。”面對個別賓客詢問為何召開酒會，烏明雪回答得滴水不露。
“虞夫人考慮得周全啊。”
“虞少豔福不淺！”
在這些賓客的奉承中，烏明雪臉上帶著溫婉笑意，她剛準備側頭，就聽到一道低沉磁性聲線在身旁響起，“你的香檳。”
看著遞到面前伸手就能拿到的香檳，烏明雪心情舒暢，正覺得這侍應生很有眼色，腰側卻多了一道冰冷咯人壓進肉裡的堅鐵之物。
這觸感，她太熟悉了。
烏明雪身體僵在原地，聽著這道低沉聲線繼續說：“有一位尊貴的賓客遠道而來，很想跟你單獨談談，你看，是讓人過來，還是你過去？”
是誰？
烏明雪這兩天掌控山神集團後，拉攏不了的她都暗中清理了，按理說應該盡在掌控中才對，為什麼……
“咔噠——”
夾雜在交談聲中極細微的扣動聲，讓烏明雪渾身寒毛直豎，威脅她的人不是在開玩笑！
他真的敢當場開槍！
“帶我過去！”
烏明雪強行控制臉上表情，人馬上就齊了，就差一個，她決不允許自己的計劃在這個緊要關頭失敗。
“那位賓客在外面。”趙如眉說。
烏明雪聽懂了威脅之人的意思，她倒是想讓二層的保鏢提前動手，但直到危險悄然來到身邊，烏明雪才發現她並沒有佩戴能夠實時溝通的裝置。
她有嘗試透過微表情示意，但這些保鏢跟她沒多久，根本領會不到意思。
就在烏明雪洩氣時，威脅她的人忽然對附近的保鏢說，“夫人要見一位貴客，你們可以陪同嗎？”
烏明雪神色一怔，猛然回頭。
趙如眉正好把手裡托盤遞給路過侍應生，兩人視線相對。烏明雪再也繃不住臉上表情，開始寸寸龜裂，滿臉皆是不敢置信。
“啊！你在這裡！你沒跟那個外國人走啊，我跟你說……呃。”在酒會主廳找了好一會的女生見到少年，高興跑了過來，結果視線觸及烏明雪震撼得有些駭人的神情，她被嚇了一跳。
“謝謝關心。”
趙如眉語氣溫潤，手持手槍的手臂上移，在黑布遮掩下，十幾雙眼睛竟沒有察覺絲毫不對。
槍口對準烏明雪左背心臟位置，趙如眉和聲說：“夫人還要去見那位貴客嗎？亦或者，就在這裡解決？”
烏明雪也不知是氣得還是嚇得，眼眸有些溼潤，她抽了下鼻子深吸一口氣咬牙說：“我要去見她。”
“你們不用跟著了。”
烏明雪對附近保鏢說。烏雅弦既然能找到這裡，那就說明她的主線任務也發生了變化。但從眼前她的舉動來看，兩人絕不是同陣營。
是在酒會主廳爆發，還是再隱忍一下？
烏明雪想到自己的壓箱底道具，她呼了口氣，慢慢冷靜下來。
有烏明雪的主動配合，趙如眉暢通無阻地從樓梯間的安全出口，將人帶到了大廈的頂樓。
面對上了鎖的天台門，趙如眉身體微躬，伸手從左小腿又抽出一把槍，對準鎖頭崩了一槍。巨大聲響在死寂的樓梯間迴盪，兩人走走停停花了將近十來分鐘，烏明雪識趣地靠近天台，將門拉開。
天台的寒風嗖地颳了進來，凍得烏明雪身體抖了抖。
“進去。”
趙如眉話音一落，烏明雪盤起的秀髮忽然灑落下來，並在短短一息之內變為銀白。她扭過頭，眸色由淺褐轉為淡藍，手裡握著已經被捏碎的一支試管，指甲也在瘋長。
“哈——”
明顯狂化的烏明雪毫不猶豫撲向趙如眉，使用這個道具後，她的五項屬性全部被臨時提升至20點，速度、力量、敏捷都得到極大提升。
[媽耶，沒想到雪兔還藏了雪妖藥劑，這玩意持續六個小時，這下子麻煩了。]
[我靠，雪兔的行動條都被雪妖藥劑覆蓋了，這還能打？]
[主播該不會要在這裡翻車吧？]
位於趙如眉視角的觀眾整顆心都被吊了起來，看著突然狂化的烏明雪與暴漲的五維，簡直頭皮發麻。
光就五維屬性這一項，烏明雪吊打趙如眉，更別提她的雪妖藥劑臨時壓制了行動條，可以無限制地自由活動，這又是一個碾壓。
此刻雪兔的觀眾有多振奮，趙如眉的觀眾就有多難受。
狹窄的樓梯並不好閃避，趙如眉也沒打算躲閃，她丟掉手裡槍支，選擇跟雪兔硬碰硬。兩人一交手，趙如眉雖扛住了雪兔攻擊，但身體不可避免地往回倒退了一步。
[臥槽，丟槍這是什麼操作？哈哈哈哈，放棄掙扎了嗎？雪兔加油！碾壓！]
[哈哈，嚇到了？不可能吧？]
[我的媽呀，雪兔燃起來了！]
[用槍也沒用啊，雪妖形態有熱武器免疫，子彈根本殺不死她！]
[我麻了。]
初期一輪交手，力量上趙如眉毫無疑問被壓著，把觀眾看得特別難受，一些心態不行的已經開始抱怨主播為什麼不在酒會主廳動手，非要裝這個逼。
[烏明雪有這個道具在，主播動手你以為她不會用嗎？]
[但我想不明白，主播為什麼非要把人帶到天台來啊，主播圖什麼？]
[可能還有別的後手？]
[什麼後手，翻車嗎？]
隨著這條彈幕一出，樓梯間的戰鬥忽然出現變數。
原本被壓著打的趙如眉逮住機會後，不避不退制住烏明雪指甲修長鋒利的雙臂，腿部覆上靈能一個快狠準的近身側踢，對準她腹部，準確無誤將人從樓梯踹進天台，飛出十幾米。
這力道足有數千斤重的攻擊只是讓烏明雪在地上躺了兩秒，隨後又生龍活虎地爬了起來。
趙如眉從黑馬甲的口袋裡拿出一把紙質小斧頭，動作極快繪完輕體符跡塞進自己衣領裡。面對狂化的烏明雪，她平靜神色下，帶著一抹躍躍欲試。
終於可以好好活動活動手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