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鬼愁鎮（十一）
第七十四章 鬼愁鎮（十一）
‘另一夥勢力’這個論調一出, 就連說著要歇會的小原川矢都一個激靈睜開了眼。
“鬼愁鎮沒有外人的。”久仁坐在地上眉頭微擰，看向神色淡然的女生說：“即便經歷了那麼多次回目，鎮上每次來的陌生人, 都只有六個鬼。”
“玉井指的是送葬人吧。”
小原川矢略一思考就反應了過來, 同為鬼愁鎮的鎮民，送葬人具有極大隱蔽性。
大家都記起了之前幾個回目的記憶，小原川矢挑著重點解釋說：“有一回六個鬼想要清洗小鎮, 把所有人都控制住了，但殺到某一個的時候, 昏迷的另外三個鎮民忽然醒了過來，狂性大發，反殺了那六個鬼。”
“我記不清那三個鎮民的模樣了，但如果說鎮上誰最符合，或許只剩最神秘的送葬人。這麼多次回目，我們對墳山乃至安葬地，都一無所知，這已經表明送葬人肯定藏著秘密。”
小原川矢認真分析道。
“你說的這回目我怎麼沒有記憶？”久仁的關注點有些偏移。
“久仁哥你忘了？你都是當晚死啊, 就算發生了你應該也不知道吧。”淺見空盯著久仁, 耿直說，“不過我也沒記憶, 有可能那之前我也死了。”
小原川矢三人瞬間將視線望了過來。
五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雖然確實能用手段把鎮民弄上山，但這太容易打草驚蛇了。要是被送葬人知道墳山暴露，說不定會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藏匿在鬼愁鎮裡的另一夥勢力，應當是處理這些屍體的東西，為何挖掘泥堆能夠讓你們找回記憶？結合這裡是拋屍地，你們的屍體或許沒了，但記憶卻殘留了下來。”
“這麼說來，今晚玉井姐待在墳山，津田君去看守屍體，也沒什麼壓力嘛。”淺見空摩拳擦掌，“等揪出背地裡搞事的幕後勢力，我一定要暴揍它們！”
一晚上過去，鬼愁鎮的老底都快要被扒光了。
“這方面得讓小原醫生跟久仁哥出馬吧，聯絡幾個關係不錯的鎮民，找個藉口騙他們進山。”竹本喜久說，“只要他們挖了土堆，就會明白我們的用心良苦了。”
小原川矢也沒有要解釋此事具體發生在哪個回目的意思, 細究起來, 他當時也算背叛了鬼愁鎮，只可惜詛咒輪迴仍未被打破。
竹本喜久抬頭望向神色平靜的玉井下，斟酌說：“我的想法是我們分頭行動，玉井你留意墳山這邊，我去蹲守另外三具屍體的去向。我有辦法能抑制氣息，但只能持續一晚，不過這也足夠了。”
趙如眉起身看了眼天色, 現在大概是上午十一點左右, 她垂眸望向休息的四人, 語氣平和，“送葬人的主要任務是將屍體運送至墳山，他們充其量只能算作另一夥勢力的走犬，談不上做主。”
“小原醫生可以記得每個夜晚發生的大小事情，你們現在找回記憶，晚上估計也能記得。這樣一來，你們身上的辨別印記估計就消失了，姑且用辨別印記替代吧。”
“你覺得這個計劃怎麼樣？”竹本喜久看向玉井下。
久仁：“……臭小子。”
“可以。”小原川矢點頭，鎮上只有他是醫生。只要他說久仁生了病，其他鎮民自然無話可說。
但勘察幕後勢力跟監控玩家屍體去向這兩個目標，總歸要最先實現，送葬人跟鎮民可以往後捎一捎。
聽完這席話，久仁眉頭緊鎖彷彿遇上了大難題。由於太深奧而放棄思考的淺見空更是隨手在附近拽了根草，瞧著不太好看，又在附近尋找更有意思的雜草。
或許是因為死的鬼太多了吧？所以驚動了更厲害的鬼。這些鬼又不像鎮民，可以被抹去記憶無限輪迴。
久仁想了下，看向小原川矢說：“今晚我跟你住一處。”
“在十幾個回目甚至幾十個回目的積累下，這些記憶化作泥沙，慢慢堆成了山包。那麼問題又回來了，記憶殘留了下來，成百上千具屍體又被誰處理了？”
“你們暫時先不動，等墳山跟屍體去向的情報明瞭，再另行計劃。”竹本喜久有點緊張說，“不過有件事，你們應該會有點小麻煩，小原醫生沾上鬼的氣息，會被鎮民誤認為鬼。”
“現在墳山沒動靜，估計要等晚上。除了這裡的屍體，還有另外三具鬼的屍體。”
“你想讓鎮民上山，找回之前的記憶？”竹本喜久想了下說。
竹本喜久推測說：“沒有辨別印記，你們沾染鬼氣，也有可能被其他鎮民當成鬼，所以你們晚上得藏起來。雖然這個還沒有確切證據，但嘗試風險太大，今晚也沒時間，只能之後再試了。”
“解決四個送葬人，只會打草驚蛇。想要連根拔起，得把幕後黑手找出來。”
“這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淺見空扭頭盯著竹本喜久問。
久仁跟淺見空的視線落在了小原川矢身上。
小原川矢沉默下來，他發現自己攢了幾十個回目的情報，居然還比不上玉井下兩天的成果。甚至於之前的鬼往往都把目標集中在與鎮民對抗上，好不容易挖掘出送葬人這個線索，他們卻沒有扛到最後。
趙如眉慢條斯理說。
小原川矢坦然頷首，“所以晚上我都是鎖在家裡，但如果有鬼路過我的住所，我也會被牽連。這種情況不常發生，但也有那麼幾例，不過這回我想應該不要緊了。”
而想要避開送葬人召集大批鎮民又不太現實，不過靠久仁跟小原醫生騙幾個鎮民進山倒是可行。
“至於別墅那邊白天露個臉，臨近傍晚再出發，有小空在完全可以掩護我們。”
畢竟鬼只剩下兩個，大家還是合作伙伴。小原川矢跟鬼合作過不少次，可這回的合作，是他體驗最好的一次。
竹本喜久所知的情報是僅次於玉井下的，他聽懂後，認真思考幾分鐘看向眾人提議，“我們得先弄清楚在墳山清理屍體的東西是什麼。”
“那我……臨時生病怎麼樣？”
由於回目裡關於死亡的記憶太多，久仁跟淺見空對死亡反倒不那麼畏懼。
他反覆思考了各方各面的因素才開口提及計劃，不論是風險還是效率，這個方案應該都挑不出大錯，甚至可以說得上優秀。即便如此，竹本喜久還是有些忐忑。他跟不上玉井下的思路，自然也揣測不出她會做出怎樣的決策。
若只是一兩個鬼折戟在鬼愁鎮，小原川矢還能認為他們很弱，但上百個鬼都死了，這足以說明鬼愁鎮真的很危險。而能在這危險中游刃有餘，甚至扭轉局勢的玉井下，在他看來絕對是鬼中鬼王的級別。
“那我們呢？”久仁開口。
“現在還沒到十二點，等天黑的這段時間裡，還有近五個小時的空隙。哪怕讓鎮民來回一趟墳山，都足以跑兩趟，這個寶貴的時間就這麼浪費，不好吧。”
小原川矢想著想著思緒有些走偏。
“沒錯。”
“總之……”
“這恐怕不太行。”
久仁搖頭說：“這個時候，正是農活忙的時節。不管用什麼理由，好像都沒有必須進山的必要性。”
“怎麼會沒有，就說，就說小原醫生摔了腿，需要人扛回去。”竹本喜久舉例說，“反正能騙一個是一個啊，這樣咱們陣營也能多一份力量。”
“津田君說的沒錯。”
小原川矢當即點頭，“哪怕只多一個，也能提供一份力。”
“小原醫生摔了腿最多隻能找來兩個，要不再加上玉井姐跟津田君也摔了，這樣可以多找幾個。”淺見空興致勃勃提議，“至少得來四個人吧！”
久仁：“……除了都摔了腿太巧合外，好像也不是不行。”
多四個隊友就能少四個敵人，竹本喜久也興奮起來了，他看向玉井下，“要不就這麼辦？”
[五個小時呢，完全可以摔腿大接力，再騙一波鎮民。]
[哈哈哈哈哈哈哈摔腿大接力，今天我摔了兩條腿，你們摔了嗎？]
[謝邀，摔了三條，沒有人比我更多了吧？]
[謝邀，觸系種族，摔了十條。]
[觸系嘶哈嘶哈——]
[這個方案簡直絕了，妹妹真的好穩，我好愛！]
[我看到了獲勝希望！！！]
“你們完全可以想得再大膽些。”趙如眉語氣平和，“四個算什麼？要喊就喊四十個，甚至確保除了送葬人外，每一戶都有一個青壯年鎮民參與。”
竹本喜久瞪大眼睛：？？？
小原川矢三人也愣住了，這麼多的人手，得用什麼藉口啊？召集也是一個大問題啊。
“至於理由不是現成的嗎？用鎮委會的喇叭通知鎮民，就說在山裡發現了鬼的氣息，疑似有鬼藏匿在附近。”趙如眉看向小原川矢，“你的診所不是有喇叭？通知方面解決了。”
相比摔腿這種藉口，有鬼出沒這個理由，不需要去嘗試，四人已經能預料鎮民的大致反應。
“但是送葬人那邊……怎麼解決？”竹本喜久猶豫問，“而且這麼多鎮民都進山，要是發現被騙了，我們也控制不住吧，人太多了。”
“屍體的儀容沒這麼快弄好，即便弄好了，在這麼多鎮民的響應下，輪也輪不到送葬人進山。再退一步，他們真要跟著進山，也可以先請他們喝一杯安眠茶。”
趙如眉思路清晰說：“小原醫生不是有藥嗎？其他鎮民進山後，趁他們休息時提供安眠茶，不出意外能放倒一大部分。小部分則動手解決就好，很簡單。”
“到時久仁哥跟小原醫生負責把昏迷的人搬到山包，至於挖土方面，我有辦法讓他們挖掘。這個方法不說讓全鎮的人都清醒，至少也能讓三分之二戶數的鎮民有一個清醒的人存在。”
“只要小原醫生的安眠藥夠用，這個方案可以立即執行。”趙如眉偏頭看向神情呆滯的小原川矢。
還能這麼玩的嗎？！
竹本喜久懵了，他果然還是格局小了。這一波只要成功，四個送葬人直接孤立無援，反被鎮民包圍。
[？？？？？！]
[好傢伙！妹妹總能給我新驚喜，同胞們，格局啊，看看這格局，我當場嗨大佬！嗚嗚嗚嗚帶帶我！]
[我以為這個方案可以掰回當前劣勢穩住爬坡升勢，結果妹妹這是打算來一波垂直漲停？]
[我艹，這種人才留在這種落後小星球也太浪費了吧。]
[太快了，我以為雙方還在前線試探，結果妹妹已經打算抄家了。]
[這就是大佬效率，啊啊啊啊——]
[太秀了，太秀了！]
大彈幕：[妹妹真帥！加油！！x10]
大彈幕：[上星網論壇，我現在就要看到妹妹的id！現在！馬上！x10]
大彈幕：[帶我一個！x5]
被秀了滿臉的觀眾鬼哭狼嚎求id，不少人開啟星網的直播間子論壇，不一會就刷到了關鍵詞。可惜裡面全都是求id的使用者，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位主播的id，神秘得讓人越發好奇。
“只要把人騙過來就好了對吧？不管用什麼理由，我有辦法把爺爺他們都騙來！保證所有人都到齊！”淺見空被點撥了，當場拍著胸膛自信保證。
小原川矢、久仁、竹本喜久聞言，紛紛側目。
你小子，可真狠啊。
“安眠藥我存了兩箱，特效安眠藥能讓人在一分鐘內睡著，稀釋在水裡需要調配，過程很快，但要怎麼把這個下了藥的水帶上山？”
小原川矢提出問題，“如果一塊上去，會不會顯得太過刻意？”
“把藥下在消暑涼茶裡面，等他們進山後再抄近路追上派發涼茶。至多是熱情了些，離刻意差得遠。”
趙如眉乾脆說罷，分配任務道：“小空先回別墅去搞定淺見先生他們，久仁用代步工具去找人，確保每一戶都有人在鎮中心集合，我們兩個去見同學屍體，小原醫生準備發用喇叭發廣播召集人手。”
“至於大理由，就用進山採景但意外發現鬼的氣息，從而半途趕了回來。另外召集人手後，不要用這條路上山，久仁哥帶他們從山潭水那邊繞過來，小原醫生則抄這條近路蹲守。”
趙如眉環顧四周，不疾不徐說。
“山潭……”
久仁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這個計劃很細節資訊量很大，但大家分工合作，非但不混亂，相反每個人的任務還很清晰，而最讓久仁意外的是玉井下居然知道山潭。
“山潭那條路好啊！這樣的話，只要送葬人不跟上來，光憑目的地他們根本想不到我們來了墳山。”小原川矢眸子一亮振奮說。
山潭算是鬼愁鎮比較有名的一處景觀，平時不少鎮民還會去附近挑水。
從那條路上山，第一，不會引起送葬人注意。第二，這也契合去採景卻意外聞到鬼氣的理由。第三，抄近路送涼茶也更方便，等他們走累了也顧不上去思考涼茶怎麼這麼及時甚至是否會有問題這些旁枝末節。
“從山潭繞過來……”
久仁站起身觀察周圍山勢，很快看見了山潭附近特色鮮明的崎嶇山峰，恍然了。
看起來山潭裡這裡並不遠，但光靠兩條腿，就他目測至少要走兩個多小時。
“山潭那邊的路我還沒這麼走過，不一定能準確無誤走過來……”久仁看向玉井下斟酌說。
“我方向感很好，我跟你一塊帶路。”趙如眉說罷，看向另外三人，溫聲問：“你們還有其它問題嗎？”
“那我下午四點再讓爺爺他們出發行嗎？我怕太早出發跟你們撞上。”淺見空舉著手積極說，“我們就不往山潭那條路了，就從這裡走。”
“可以。”
趙如眉頷首，下午四點，以鎮民的身體素質應該已經喝下安眠涼茶，被扛到泥堆附近。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吧。”竹本喜久既激動又緊張。
從商討計劃到落實每個人的任務，全程不超過二十分鐘。決定執行後，淺見空一馬當先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跑。
久仁需要去挨家挨戶提醒鎮民到鎮中心開會，他也快步跑了出去。
五人進山花了一個多小時，出去只用了四十多分鐘。
“你怎麼知道那裡是山潭的？”走在田埂上，小原川矢好奇問身邊女生。
“昨晚路過。”
趙如眉言簡意賅，“停屍房的位置你知道吧？我們先去那裡。”
“嗯。”
小原川矢點頭，“你說的送葬人我沒什麼印象，但鎮上停屍房是有工作人員的，或許送葬人就是他們。”
關於墳山與送葬人，即便是找回記憶的三人，所知也無幾。
這些關鍵資訊彷彿被刻意從他們腦海裡抽去了一般，越是如此，反而越讓人想要探索這背後的秘密。
回到鎮中心後，由小原川矢帶路，三人來到了位於街道盡頭左側一間低矮的平房。
這平房只有一扇緊閉鐵門，臨街這一面連窗戶都沒有。
“就是這裡了。”
小原川矢拍掉身上的灰土，盯著鐵門神色凝重說：“這裡平時很少有人來，鎮民的屍體收拾好儀容後會送回他們家中。但你們那三位同學的屍體，肯定還在這裡面。”
趙如眉應了聲，小原川矢深吸一口氣，收拾好心情主動靠近敲響鐵門。
“砰——砰砰——”
沉悶的敲擊聲持續了十來秒，正當小原川矢停了一會準備繼續敲的時候，鐵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了一條縫。
雙眸無神的青年從門縫探出半張臉，他身後光線昏暗，一股讓人冷顫的寒意從縫隙滲了出來。
身穿長袖長褲的青年將小原川矢上下打量一番，語氣低悶而緩慢地打招呼：“是小原醫生啊，你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嗯，是這樣的。昨晚鎮上遇襲而死的人裡面，除了鎮民還有三位大學生，他們的同學想過來看他們最後一面。”小原川矢頂著無聲壓力開口。
青年目光掠過小原川矢，落在了較為年輕表情沉痛的兩個陌生面孔上，他扯了扯嘴角，扯出一個笑容點頭說：“進來吧。”
隨著鐵門被徹底開啟，那股寒意反而散了不少，一條筆直通道呈現在三人面前，兩側全都是緊閉的房門。
“他們三個分別在a1房，a2房，a3房間。”青年邊帶路邊說，他從腰間拿出一串鑰匙，走到盡頭開啟左邊第一間停屍房的門，裡面容量很小，寒氣逼人。除了放置在中間的床鋪外，剩餘空間連兩人並排都通不過。
趙如眉伸手拉開遮住腦袋的白布，這是志村理直的屍體。他面容蒼白，衣物被換成了灰白短袖，肩臂有醫用縫合線的痕跡，就連耷拉的耳朵都縫了兩針。
“志村他們……是送回去，還是葬在這裡？”扎著雙馬尾的女生神色沉痛望向青年問。
“我們已經跟他們的父母溝通交流過了，這些孩子畢竟是在我們鎮上出現意外的。我們願意賠付一筆錢，至於屍體就請在我們這裡安息吧。”青年認真回答。
“安葬那天，我們可以送他們最後一程嗎？”玉井下詢問。
“抱歉……”
青年為難地搖頭：“我們鎮上的喪葬習俗歷來是由送葬隊代為埋葬，畢竟是被鬼殺死的，怨氣太強。外人若是跟隨，很容易被厄運纏上，今後會非常倒黴。”
“原來如此，不知道鎮上有幾位送葬師傅，我可以見見他們嗎？”玉井下又問。
“四位。”
青年再度搖頭，“有屍體的時候，送葬師傅們不見客的，需要為明天的送葬做準備。”
“我明白了。”
玉井下頷首，神色沉重，“請你代我跟津田君向送葬師傅們表達感謝，這三位同學就麻煩他們了。”
“好的，請問還要看看另外兩具屍體嗎？”青年點頭問。
“不了，看了只會更傷心。”
在青年微鬆一口氣的間隙，玉井下話鋒一轉問：“只有四個送葬師傅，志村他們能在同一天下葬嗎？”
“可以的，送葬師傅會早點出門，明天就能將他們安葬。”青年點頭保證道。
“好，謝謝你們。”
玉井下表達感謝後，帶著小原川矢跟竹本喜久離開了停屍房。
青年站在門口目送三人的背影走出很遠，才收回目光將鐵門關上。在通道昏暗的燈管照耀下，他開啟左邊位於中間的第三間，朝裡面抱怨，“說了不要太急躁，幸虧他們沒有進來。不然只剩上半身，怎麼向他們交代啊。”
“嘿嘿嘿嘿。”
“嘿嘿嘿。”
“你不也有份嗎？”
幾聲不同的笑聲裡，夾雜著反問。
青年聞言也跟著笑了，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如果他們進來，我是不介意再多添幾具屍體啦。等到天黑趁鬼出沒找個地方一拋，再收回來就行。”
離開停屍房的趙如眉三人回到診所後，小原川矢將窗簾拉上，看向玉井下問：“那個青年我沒見過，你認不認識？”
“相原家那具屍體，他就是送葬人之一。”趙如眉走進飲水機，給自己接了杯水喝完，慢條斯理說：“可以發廣播通知鎮民了，他們不會出來的。”
“那我還去嗎？”竹本喜久問。
“去。”
趙如眉頷首，“你在那附近繞一圈，確保廣播集結期間，沒有人從裡面走出來。”
“好。”
竹本喜久應下。
隨著小原川矢開啟鎮委會廣場的廣播，他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咳咳——”
廣場附近正準備回家吃飯的鎮民聽到廣播聲，紛紛停下腳步看向電線杆上的大喇叭，就連鎮委會的工作人員也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滿臉疑惑。
“現在宣告一則緊急通知，現在宣告一則緊急通知……”
“今上午十一點，位於山潭附近，有鬼的氣息存在，疑似有鬼在附近出沒。再重複一遍，今上午十一點……”
原本還有些迷惑怎麼突然發廣播的鎮民聽到內容後，瞬間戒備起來，跟身邊的人議論紛紛。
“山潭那裡居然有鬼？是了，天一亮那些鬼就消失了，它們肯定是藏進了山裡面！”
“好啊！這下讓我們揪住尾巴了，這一回一定要將這些鬼全部清理！”
“殺死鬼！殺死鬼！”
“殺鬼！”
隨著一位鎮民喊出口號，其他鎮民紛紛舉起農具附和。
“山潭周邊地勢複雜，請所有聽到廣播的鎮民儘快通知身邊人，在半個小時內帶上武器於鎮委會廣場集合。我們集結後再統一出發，爭取對暗處潛藏的鬼予以迎頭痛擊。”
小原川矢照著紙上的內容唸誦。
連續重複三遍後，小原川矢關掉廣播，院門恰好被人敲響，他出門一看，發現是鎮委會的工作人員。
“小原醫生，山裡有鬼這事是真的嗎？”鎮委會的工作人員認真問。
“是真的……”
小原川矢把早就預習過的藉口搬了出來，大意是他聽說玉井下想採景寫進新聞稿裡，於是自告奮勇表示山潭是個不錯的景點。而久仁跟玉井下關係不錯，得知這事選擇陪同前往。
一行人進入山潭後，在附近觀測。進入山林的久仁率先發現鬼的氣息，小原川矢確認真是鬼的氣息後，經過商量，一行人決定暫時不打草驚蛇，先回來通知大家，這才有了現在的廣播召集。
鎮委會的鎮長聽到這個理由，忍不住誇讚：“好！回來通知大家這是上策啊！你們快開啟電臺推送廣播，儘快通知鎮民集合，最好打那些鬼一個出其不意！”
停屍房裡。
隱約聽到廣播聲的四位送葬人把收音機的聲音放大，過了好一會才聽到鎮委會那邊傳來的廣播聲。
內容與小原川矢說的無二。
“有鬼出現了？嘿嘿嘿嘿。”
“是啊，希望這些鬼能給點力，最好把那兩個學生殺了，嘿嘿嘿嘿。”
“那兩個學生不進山的話，應該死不了。不過沒關係，目前這三具屍體，暫時夠了。”
“也對，冷凍的到底不夠新鮮。”
四位送葬人閒聊著，全然沒有將這次的集合放在眼裡。作為一名合格的送葬人，不怕活忙，就怕沒活幹。
下午一點。
久仁騎著摩托車來到鎮委會廣場，在附近集結的青壯年鎮民已經超過六十人。
“你來了就好，可以出發了。”小原川矢對久仁說。
久仁環視這些鎮民，每家每戶都有出人，他鄭重點頭。
“快些，我已經等不及了，這次一定要讓那些邪惡的鬼瞧瞧我們的厲害！”一位中年男人揮舞著手裡的嶄新鐮刀，鬥志昂揚。
“沒錯！讓它們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一些鎮民熱血湧上心頭，紛紛附和。
久仁：“……”
小原川矢：“……”
身材嬌小，看起來格外嬌弱的玉井下臉上浮現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