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大型集結(六)

深夜的c市裡, 路燈明亮清寂,除主幹道上偶有車輛穿梭,錯落有致的居民小區只剩幾盞孤燈。

特安局的大樓外層採用特殊材質打造, 白天清晰得能當鏡子用,夜晚則與夜色融為一體。警衛亭外,還駐守著兩位持械警衛, 另有兩隊巡邏警衛開著藍白色車輛環繞大樓街道巡邏。

對於特安局晚上還這麼嚴肅巡邏一棟沒有光亮的空樓的舉動, 惹得不少往來附近的居民猜測大樓裡是不是藏有金庫。在科技與機器人如此發達的今天,人力巡邏實在罕見。

但只要居民有機會推開這棟大樓漆黑的大門,就會發現裡面燈火通明, 印表機聲、匆忙步伐聲、不少三五成群的工作人員拿著檔案進入一間小型會議室,妥善處理的事務被下發,待處理的事務又接踵而來。

寬敞的會議廳裡。

跟凌玉浮一樣懵圈的還有特管局另四位當前在國內的副局。

季局具體什麼年紀他們並不知道, 從成為玩家加入特管局, 再到一步步升上去成為特管局高層管理, 季局這個稱呼與他們一直帶著無法靠近的距離感。

玩家的生命週期有限,目前根據觀察得到的普遍資料是七年。

七年之後, 要麼退休,要麼死亡。

得到這個訊息詹旭鴻在彙報時都快嚇死了,東夏國每年記錄的玩家至少幾十萬,但那時候退休的還不超過一百名,康維國無疑是被判了死緩。

康維國還以為是他運氣好,因禍得福不說,撿漏得了個組隊道具,兩個隊友還實力不凡。且都覺得他有潛力,願意跟他交朋友。

詹旭鴻覆盤康維國被境外勢力引誘,走上歧路時發現他跟境外勢力第一次接洽,是在酒店客房。

而意外也在這時發生了。

尋找不可說的專案組停止,季局徹底轉入幕後。季淮安的威名留在國外,而國內慢慢的沒人提及。

成為玩家透過幾個副本後,康維國逐漸變得自傲自負。特安局有監控他一切資訊的能力,但在隱私上還是給予了一定空間的尊重,事也壞在這個上面。

然而季局什麼斥責誡勉都沒說,只道會讓特訓區那邊的人跟他接洽。

季局當時投身國家,為了不被境外有機可趁,他的個人資訊已經劃為國家絕密級別,從小到大的經歷更是抹得一乾二淨。而安置季局家人親屬的舉動,自然也不能高調行事。

福利院的其他孩子後來要麼被其他家庭領養,要麼畢業後有了自己的新生活與家庭。不說過節,沒被收養的孩子成家後,過年能有三兩個來看望院長已屬不錯,平時更是無甚走動。

但他低估了康維國的野心,或者說貪婪。這份工作被特安局人員用朋友名義告訴他,只得到不屑一笑,覺得工資太低。2034年的月薪七千雙休有節假日,各種社會福利獎金更是拉滿,一年下來輕輕鬆鬆十幾萬不是問題。

他走不要緊,可院長這邊免不了擔憂操心,這時間一長對身體也不好。沒辦法,他要闖事業那就闖吧,特安局不得不分兩個人員拉著他開公司,公司賬面看起來年年盈利,其實掏的都是季局的錢。

康維國酒駕出車禍,成了玩家。

他的女伴實在太多,一天一換也毫不誇張。在發現他是玩家且熱衷逛玩家論壇後,境外勢力抓住了機會。在境外勢力的指點下,康維國逐漸掙脫特訓區玩家,為金錢低頭,撲向了境外勢力。

十年前那件事爆發,引發高層大清洗,境外開香檳狂歡。

那時詹旭鴻很慶幸,至少院長這邊沒出事。康維國有季局照拂與公司的特安局人員盯著,雖然素質低了點,好歹殺人放火他不敢。

對於季局的過往,凌玉浮這些高層驚覺除了知曉他全名跟性別、科技資源研究者的身份, 與疑似是他乾的那件震驚各國的大事件外,其餘竟一概不知。

詹旭鴻當時還是個剛入社會的年輕人,他覺得沒有什麼比鐵飯碗好了。為了方便陪院長,安排個事少錢多清閒的穩定工作給康維國,他總該滿意吧。

除了康維國個人分紅,公司還有其他人與員工的工資福利等等……

“這次具體是怎麼回事?”會議廳的氣氛略有緩和,一位老人問。

西國這時有多幸災樂禍,後來被毀了生化病毒研究所的表情就有多難看。但事情不是這麼算的,一把刀劃在身上,就算癒合不痛了,疤還在。

這樣的風平浪靜持續了好多年,不光詹旭鴻,就連公司裡的特安局人員都變得鬆懈。

隨著會議廳的門被重新關上,在座的除了詹旭鴻一知半解,另外幾位都是知曉十年前那場大清洗內情的人。個個都是為了國家發展殫精竭力,貢獻比官大眼底容不得沙子的實權大領導。

社會福利院的孩子除了季局跟那位不可說外,還有康維國,三人一直是由無兒無女的院長收養。

他從來不知道,他拿的人生贏家劇本靠的是院長的餘蔭,季局出錢出人脈。

詹旭鴻被提拔到前領導位置後,不止一次在心裡祈禱,就這樣持續下去吧,給季局留最後一點慰藉。

初進來發現氣氛壓抑得嚇人, 還以為要談個把小時弄出幾項重大舉措的凌玉浮愣了下,壓下心中拔劍茫然四顧的感覺,起身點頭。

季局這邊一年支出上千萬,那時候詹旭鴻有空就跟著同事感嘆,康維國可真特麼會投胎啊。

在事件快要平息時,西國扯了個由頭說是慶祝x月x日研發大進展,各種新聞通告鋪天蓋地,恨不得與全球同慶。

詹旭鴻看著兩位退休玩家緊隨其後,與特管局這幾個副局前後離開。他瞅著凌玉浮的背影,欲言又止。

“就是個烏龍。”

東夏國百萬軍人天天鍛鍊,打電話都有時間限制更別提出門,他憑啥能有這種待遇。別說季局,就是東夏國往屆大領導甚至領導人的孩子都沒這權利。

詹旭鴻一五一十把康維國因為涉外被拘,季局念在院長份上,得了訊息親自前往z市準備把康維國弄到特訓區。以前他不是玩家,沒法往特訓區丟。而送去軍區改造,逢年過節手續不是那麼好辦的,且影響也不好。

可這日期正是冒牌貨踏入莊園的那天,西國這個舉動無疑是往東夏國的高層心臟上插刀啊,連他們都難受得要命,氣得要調遣艦隊去打人,更別說作為當事人的季局當時受到的刺激該有多大。

2040年的東夏國是驚濤駭浪的一年,然而康維國與院長這邊連個海嘯引起的浪花都沒見到,一片歲月靜好。

季局是社會福利院撫養長大,院長對他有養育之恩,另一位不可說便是從小到大的精神港灣與動力。

“……好的。”

康維國不樂意,他要去遠方流浪,覺得自己能闖出一番新天地。

甚至幹個十年還能分到三室一廳的房子,當然,房子這個錢是由季局掏。

季局當初指名讓特安局關照的,除了院長還有康維國,前者是養育之恩,後者就純粹是沾了前者的光。低調行事的講究很大,既要給錢,又不能給得讓人察覺別有預謀。

本來以季局能力,一年千萬也就是個專利零頭,只要康維國逢年過節去看望院長,這筆錢就花的不虧。

“小季暫時外出,特管局那邊他抽身已久, 你們內部應該有一套運轉程式,就是科技資源的收納存放跟另幾項事務需要分發一下, 你們回去安排吧。”一頭白髮梳理得整齊, 樣貌和藹的老人對凌玉浮幾人溫聲說。

直到基層人員收網拘了他,公司的特安局人員發現康維國幾天沒上班,終於反應過來。

這些年詹旭鴻這邊不知給他擦了不知道多少回屁股,都沒跟季局知會。但這回涉外證據確鑿,又是玩家犯法,他就算能把人弄出來,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

再不制止,等他捅出大簍子來後果不堪設想。

但詹旭鴻沒想到好好的一樁安排,康維國這張嘴還能給自己惹出禍事。

十年啊,高層大清洗後整整十年,那位不可說在特安局嚴防死守下,沒有在季局身邊出現過一次。就連國外都老實下來不敢在這個痛點上薅他虎鬚,康維國倒是敢於作死。

詹旭鴻當時都想殺人了。

不可說去見院長正常,透過層層上報找季局也正常,可康維國憑什麼敢說這種話?!

他算哪根蔥啊,能讓不可說撇掉這兩位先見他?

還說什麼年輕得跟個小姑娘一樣,二十年過去,人的樣貌會變老才是正常現象,他這不是暗示又出現一個長相神似的冒牌貨?詹旭鴻覺得康維國還能活著無痛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已經是季局努力剋制的成果。

對於詹旭鴻解釋的這個烏龍,在座大佬沉默許久才問:“你去查了沒有,相似的到底是不是?”

詹旭鴻搖了搖頭。

他還沒見到本人,目前查到的訊息就是她去了冬科會。而凌玉浮是這回冬科會事務局的副局長,雖然冬科會無法透過身份碼查詢,但只要有照片,她那邊吩咐下去,肯定能把人找出來。

詹旭鴻匆忙趕回c市本來是打算找凌玉浮的,誰料大領導突然召開緊急會議。

失蹤解除照片更新跟已上傳的血檢報告並不代表百分百就是真人,詹旭鴻自己失望不要緊,這要是在沒有確鑿證據前就告訴這些大領導,等查下來發現又是一個冒牌貨,他們都這把年紀了,可經不起這種神傷。

詹旭鴻的搖頭讓會議廳的氣氛變得沉重。

長達近兩分鐘的沉默過去,一頭白髮面容和藹的老人才嘆息開口:“小季出門得突然,但他接手的事務專案從很早開始就準備了兩套方案備用。為了正是防止他自己突然離開導致運轉出問題,我們只要照著方案執行就好。”

“本來這點小事沒必要操勞你們辛苦過來一趟,大家平時事都忙。之前小季在,還能幫我們分擔了不少,他這一走,接下來只會更忙,今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再像這樣碰個面。”

“明年開年有一場軍區演練,外星球的資源蒐集已達到預期,後續的再發射與研究需要人主持。國內片區化的城鎮再改、山區開發跟填海工程要趕進度,聽說西國那邊的人類生命工程研究有了進展,我們也不能落下……”

老人嗓音渾厚緩慢地說著,這些都是需要長達幾年甚至幾十上百年的投入,由幾代人傳遞薪火,影響深遠的國家大事。

“小季在的時候,玩家這一整塊事務與科技資源的接收、開發、深入研究,一年一度國際冬科會,就連跨領域的科研的問題他都能解決。我們自個兒有濾鏡,國外是怎麼評價他的呢,很早之前就把他稱之為東夏國的壯臂。”

“咱們國家能擔得起這個稱呼的,要麼在紙鈔上印著,要麼在課本上寫著,要麼雕了石碑矗立在最顯眼的城市,就連國家墓園裡因公殉職的人員,每年拜祭日都是花團錦簇,十億人民都記得他們為國家做出的貢獻。”

“但小季啊……他從來不在意這些。”老人輕緩嗓音裡帶著些蒼涼,喃喃說:“有人求名望,有人求錢財,有人想要權勢,還有人淪為肉慾奴隸。”

“但他數字賬號很早之前就簽訂捐贈協議交由國家打理,除了他個人花銷從裡面扣,每年都拿5億捐贈給各地社會福利院。只要賬號裡還有錢,就一直捐下去,他那些專利更是從始至終都是以國家名義登記。”

“名譽、功勳,他不在意這些東西,那一筆一筆造福十億人民推進國家發展的功績,那都是磨不去的。”

老人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撐起精神接著說:“正巧這回你們都在,我呢,想起草一個徽章提案,特管局不正好沒局徽嗎,徽章內容就用他的姓。特管局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這是應當的。”

“此外再提個淮安科研進步獎,他轉讓國家的那批專利收入拿一部分用作激勵獎金。我知道他不在意這些,但他是國家功臣啊,外星探索,醫學猛進,軍工研發……連西國都酸得不得了,咳咳——”

老人忽然劇烈咳了起來,彷彿要將整個心肺咳碎。他身邊的幾位老友拍背的拍背,擰保溫杯的擰保溫杯,待他就著溫水把這陣咳嗽緩過去,人卻好似蒼老了十幾歲。

“我沒事……”

老人拂開老友攙扶的手,扶著把手儘量讓自己坐姿正一些,氣息是掩不住的虛弱,“我這才是個口頭提案,等做出來啊,還不知道要幾年。我肯定是要看這兩件事做出來,我才放得下心。”

“我都想啦,待小季的院長故去,我們這些人黃土半截坐在療養院裡,那時候更沒人知道他了。他要是能放下開始新生活,早就放下了。那姑娘二十年過去都沒個音訊,就算小機率回來,也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樣。”

“等著總歸還有個盼頭,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他就算最後也沒等到人,一個人孤零零睡去,總歸不至於落得個孤墳長草,無人拜祭的下場。往後國家昌盛,年年公祭,他也得花團錦簇,熱熱鬧鬧才不算辜負。”

詹旭鴻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離開會議廳的,這麼多年過去,季局給他的感覺一直很年輕,他一度覺得就算自己死了,季局說不準才剛至中年。

可詹旭鴻也忘了,季局孑然一身,無父無母無子無女,他活著固然有很多人需要他。一旦等記得他過往的人一個個離去,其餘那些看似就在他身邊,卻只是熟悉的陌生人不會像他們這樣去找他,去等他。

他們也找不著,等不到。

如今不趁能動有話語權的時候提早著手安排,等到那時,確實也已遲了。

司機喊了好幾聲,詹旭鴻才從有些萎靡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2點。他特意回c市本是要去找凌玉浮,如今終於有空,詹旭鴻卻發現心裡空落落的。

如果人是假的,那就不彙報。

如果是真的,固然是件喜事,可一旦如今的她,不再是二十年前的她,又該如何收場?

這種後果極為嚴重的不確定性讓詹旭鴻生出了怯意。

*

凌晨3點的特訓區比武場。

在一聲聲累到打呼的動靜中,趙如眉關了比武場的電,於黑暗中獨自盤坐在角落裡閉目養神。

修真界的功法在這裡沒法使用,但摒棄外界動靜,專注內府與靈臺的竅門還是很實用的,在這種場合反而越發讓趙如眉覺得天地寂靜,安寧舒和。

精神上的放鬆讓識海有所舒展與外顯,這種感覺就像泡溫泉,但泡著泡著,趙如眉忽然察覺有什麼東西在牽動她意識,不過這點力道肯定破不開她神識屏障。

這是趙如眉迴歸海藍星首次碰到意識層次的接觸,這股牽動大體上機械又僵硬,但又透著一點點靈活,它沒有活性,不存在是其他人在操控神識或是意識神遊。

趙如眉試著撤掉些許神識,隨著牽引與意識相近,她察覺到一股微弱熟悉感。

像學校裡的午後陽光,也像放學路上公交車剎車與開門的聲響,啟動時帶著一點點難聞尾氣,更有種福利院無憂無慮的溫馨感。

這牽引平和溫馨,毫無威脅,只要她想甚至能用神識泯滅。

趙如眉選擇分出一絲神識主動觸碰。

就算真有危險,至多損失這點神識,幾分鐘就能再恢復,但這種兒時熟悉感實在是讓人無法拒絕。

神識跟牽引觸碰的那一瞬間,神識就像被拽著在奔跑。

下一秒,神識融入一個軀體。

趙如眉睜開眸子,映入眼簾的是感覺跟腦袋一樣大的白色魚缸,裡面盛著水,還有紅色金魚在遊弋。這魚缸擺在到她肩膀高的桌子上,與其它大魚缸隔著大約一個身位。

在大魚缸肥肥的腰部,貼著紅邊白底的標籤貼,趙如眉視線一掃,目光頓住了。

上面寫著‘季淮安’。

“我要去殺人了。”

一道清脆的孩童嗓音在趙如眉耳畔響起。

她聞聲側頭看去,看起來只比她高一點點,五官白皙稚嫩,雖然還沒張開但已經可見未來清俊眉眼的小男孩垂著眸,語氣平淡無起伏,像是這麼幹過很多次一般,將手裡的魚食提前塞到身邊小姑娘的手心裡。

季淮安塞完魚食,目光落在魚缸裡遊弋的金魚上,每一個記憶片段可以持續30分鐘,他很珍惜這段時間。

記憶片段裡除了他外,其他人只會重複記憶中幹過的事,但這已經足夠了,他不需要記憶做出違反常理的回應,他想要的只是這種無人打攪,有她痕跡存在的安寧環境。

趙如眉看著自己手心裡的魚食與穿的卡通t恤跟及膝短褲,這個小孩體驗太稀奇了,她在修真界三千年就算需要易容或是偽裝,也不會把自己變成小孩子。

而且這個環境,不正是福利院裡嗎?

時間過去太久,她記憶被磨滅了不少。如果讓趙如眉自己想,她實在記不起福利院牆上貼了什麼,或是桌子是新是舊,大魚缸總數有多少個這種細節,但只要環顧四周,熟悉感撲面而來。

趙如眉試著走動,發現雙腿像被釘在原地了,沒法動彈。

但腿以上的活動並不影響,孩童時期的小安說了那句話後,就一直盯著魚缸裡的金魚,對於她的張望舉動完全沒有察覺,就像她不存在一般。

趙如眉試著拿起一粒魚食放進魚缸裡,金魚在水裡遊弋著上浮,張嘴接住這顆魚食。

而小男孩清澈瞳仁目不轉睛注視著金魚的活動。

趙如眉有點想問他殺什麼人,多大仇,但這個世界明顯不是真實的。他既知道她的存在,卻又不予理會,這表明在他認知裡,‘她’是不存在任何威脅與變數的。

是繼續觀察,還是開口呢……

趙如眉無聲張了張嘴,試著喊了句,“小安?”

“嗯。”

季淮安有些走神,但幾乎是她話音剛落就回應了。

“西國的生化病毒研究所之前毀過一次,不好再潛入,我打算把他們的毒品加工廠毀了。小胖這麼多年過去,還是隻長年齡不長腦子,但他運氣好有院長,你肯定也見不得院長媽媽傷心吧……”

季淮安回過神,澄澈目光專注看著金魚,像無數個過往般,聲線輕慢,就像在跟那個她通話。

趙如眉:“???”

她盯著身側這個唇紅齒白稚氣未褪只有三四歲的小孩,眸子微微睜大。

可以這麼輕描淡寫說出這種話的,不能是個普通人了吧?!

趙如眉思緒轉動間,有了一個雖然意外但最符合他當前狀態的結論,她抬起手試著戳了下他白皙帶點嬰兒肥的臉蛋,“小安。”

臉上的感覺一觸即逝,毫無違和感。

季淮安懵了下,稚嫩幼氣的面容帶著明顯疑惑,終於正視身側的小姑娘,視線卻撞進一雙不再懵懂的乾淨瞳仁裡。

“你是什麼時候成為玩家的?”小姑娘擰著眉問。

這個提問讓季淮安瞳孔猛然一縮,心神震盪下,記憶世界轟然破碎。

同一時間,異國天台上。

季淮安驟然被嚇醒,伸手揪著胸口衣物感覺心跳都要停了,背靠著牆蜷縮身體大口大口喘氣。

等氣順一點,季淮安看著密佈細汗控制不住顫唞的手臂腕部,在他觸碰下,玉佛珠樣式的特殊道具在他腦海裡響起一道聲音:【當前冷卻cd6天23小時。】

“記憶片段是不是出了bug?”季淮安在腦海裡邊詢問直播間系統,邊試著回憶這個記憶片段。

他對這些記憶片段實在太熟悉了,熟悉到不會去防備。

【經檢測,該道具的使用過程一切正常。】

季淮安:???

“你的意思是我腦子出問題了嗎?”季淮安想不出除這個解釋以外的答案,他找不出交談時的違和感與陌生。

記憶片段破碎,趙如眉神識迴歸。

她不禁面露思索,有關小安的人生軌跡預測,似乎出現了億點點偏差。以他的優秀程度,不管在哪都能活得很好,從院長媽媽嘴裡聽來,他也確實還忙忙碌碌地活著,每年都會回來看院長。

本來離過年也沒幾個月了,趙如眉尋思著等過年大家就能碰面,說不準還能看到他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年少青澀的二三事自然無需再提。

但真實情況似乎不是這樣。

如果他真的成為了玩家,在這之前又遭遇了什麼?

趙如眉臉色沉了下來。

凌晨五點。

凌玉浮熬夜跟另外幾個副局處理完特管局總部的事務,提著一個箱子快步趕往特訓區的大型停機坪,冬科會往來的直升機都是從這裡出發與降落。

凌玉浮過來時,已經有工作人員在大型停機坪的安檢門等待。穿過安檢門,兩人走了一段路,凌玉浮見到大型停機坪的入口附近有個人靠著椅背,仰面朝天似乎正在休息。

“詹科長,凌副局過來了。”這位工作人員快步靠近輕喊道。

“啊?噢,噢噢。”

閉著眼差點睡著的詹旭鴻愣了下回過神來,他壓下疲倦,看著凌玉浮也沒繞彎子,懷揣著些許希翼說:“我知道你要緊急趕往冬科會那邊著手安排事務局的事,所以就先在這等著了,我是有件公事想找你打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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