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新手試煉場(完)

趙如眉跟野田茗來到一樓餐廳, 木下真跟村上友樹已經各自入座。

長桌上的食材至少百種以上,光主菜式就多達十種, 擺在兩旁的各色配菜更是多達三十幾道。

“就等你們兩個了,快找個位置坐下。瞧瞧這個特級澳牛大排,肉質超級鮮嫩的。”村上友樹見到兩人,邊催促邊拿起刀叉格外垂涎自己面前這一大盤褐紅美味撒著孜然的牛肉。

餐廳被美食的味道覆蓋,汽油味最不明顯。

“既然做好了,想吃就吃,怎麼還特意等我們。”

趙如眉拉開最近的凳椅坐下, 看著傷勢徹底恢復的兩人。若村上友樹身上沒這些縫合線, 這場聚餐反倒像極一場友人間的奢華聚會。

“這一桌美食可是特意為你們準備的,當然要人齊再開動,不然不是顯得很不禮貌嗎。”木下真面帶笑意說。

“你太客氣了。”

趙如眉面不改色拿起筷子, 隨便夾了一點菜。相比她的淡定, 野田茗臉色就有點小憋屈。他剛坐下,就收到系統發出的限制,在晚餐結束前不得離開座位。

這晚餐要說沒被動手腳,野田茗第一個不信。但不論動了什麼手腳,今天這桌食物,他不吃也得吃。

“這算超度嗎?”

“你之前都沒怎麼提過知子,我還以為你忘了這回事。”

木下真用餐閒暇觀察著三人的神情, 目光落在野田茗身上,“是今天的晚餐不合胃口嗎?野田你好像很不滿意。”

村上友樹盯著眼前的餐具,從剛才起就在發呆,對幾人的目光毫無察覺。

村上友樹皺眉,想把這餐刀丟掉。

這種明知有問題卻又不可違抗的感覺, 著實讓人憋屈。更為關鍵的是, 接下來發生的事關乎任務成敗,可這一開局就落了下風, 影響不可謂不大。

野田茗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跟著起身,作為最後起來的村上友樹,看著準備離開的三人,鬼使神差摸了把餐刀放進自己口袋裡。

“那走吧。”

村上友樹慢了半拍驚醒,看了看幾人,點點頭,“知道了,我吃飽了。”

趙如眉慢條斯理開口:“我跟野田下來的時候,聞到別墅裡到處都是汽油味。”

“野田想說什麼可以直接說,憋在心裡多難受。”木下真目光落在野田茗身上,體貼說。

對比村上友樹吃得歡快, 趙如眉依舊與往常一樣, 野田茗這被迫的神色就很耐人尋味。

就算吐出東西似乎也沒用了。

隨著木下真率先起身開口,野田茗發現系統限制終於解除。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脖頸,有點想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但等了這麼久,藥性估計已經化開。

這臉可真大,心也惡毒。

“友樹?”木下真喊了聲。

這扇門後方是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從石梯質量來看,地下室建成應該有些年頭了,一些牆面已經出現細小裂縫。傭人應當經常打理這地方,空氣倒還算流通。

一把餐刀而已,跟中田知子,木下真,甚至跟怨靈爭奪身軀的野田茗比起來,完全不夠看。

“因為這是對付中田知子的手段之一。”確定三人都已吃下放了藥的食物,木下真自信說:“我已經鎖定中田知子,接下來只需兩個關鍵步驟,就能將她徹底殺死。”

村上友樹連忙解釋,頓時有種洗不清自己的感覺,連他自己都記不清當時拿起餐刀那一刻的意圖是什麼了。

野田茗:“……”

村上友樹鬆了口氣,猶豫一下,還是沒把餐刀丟掉。

村上友樹顯然是才知道,沒注意被食物噎了下。他咳了好一會才緩和,看向木下真問:“別墅裡怎麼會有汽油?”

“沒有,很合胃口。”

“門開了,你不進去?”

“要是已經準備妥當,那就動手吧。”趙如眉淡定問,“人在哪?”

明明是溫和體貼的語氣,他硬是被滲得冒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吃下去吧, 又相當於把小命送上去被人拿捏。

趙如眉目光落在刻意放慢步伐,打算最後進去的村上友樹身上。她視線一掃,定格在村上友樹鼓起來的外套口袋,淡定說:“這小東西又不佔地方,沒必要丟。”

野田茗說完就夾起一大塊魷魚吃進嘴裡,含糊說:“很好吃。”

趙如眉看他這反應,有些莞爾。

野田茗忍不住槽了句。

“我知道,走吧,下去看知子最後一眼。”趙如眉乾脆說。

“汽油!?噗咳咳——”

四人走到樓梯下方一扇不起眼的木門前,精神有所緩和的村上友樹把手伸進口袋,摸到鋒利餐刀時格外意外。野田說的‘超度’讓他很有感觸,但如今回想拿餐刀那一刻的心情……

木下真也不計較青年較為犀利的言辭,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告知三人,“目前中田知子被我請大師困在一個地方,我們需要協力解決,之後再用火焰超度她。”

“不,我沒那個意思。”

四個男人用殘忍手段把小姑娘弄死後,等小姑娘的怨靈回來,還要再弄死一回,之後還美名其曰是超度。

“說起來。”

趙如眉端起手側的飲品喝了口。相比食物,飲品裡含有的藥品氣味要稍濃一點,但她全然不為所動,配合問:“你說的兩個關鍵步驟,是哪兩個?”

“你們吃飽了?”木下真環顧三人。

村上友樹跟著趙如眉剛踏入石梯,兩人身後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關上。趙如眉沒什麼反應,村上友樹倒是被嚇了一大跳,他反射性靠近推門,發現根本推不開。

“別墅裡還有人?為什麼要把門鎖起來?”村上友樹有些不理解。

“外面全是汽油,你想出去被當場火化?”趙如眉看著幽深石階,淡定說。

“那我們解決知子以後怎麼出去?”村上友樹問了個對普通人來說,非常關鍵的問題,“現在就放火,也說不過去吧。”

“出去?出不去的。”

趙如眉停下步伐,回頭看向村上友樹,平靜說:“除了木下真可能有機會,我們其他人,誰都出不去。”

“走吧,他們該等急了。”

趙如眉沒有要具體解釋的意思,她說完就繼續往下走去。

村上友樹不明白,睡了一覺起來,所有人都變得陌生了。他追問一路,也沒從青年嘴裡問出半句解釋。

與此同時。

別墅尚還完好,但一場無源大火,卻從山腳下開始快速蔓延起來。

“喂,消防嗎!?快,快來!智育山著火了,裡面,我看見裡面,有個女孩子走進火裡面去了!”

“好奇怪,智育山為什麼會著火?”

“聽說是突然著起來的……”

智育山不算太偏僻,而山腳下又有一條公路,著火的訊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在熾熱的烈火裡,所有東西都被吞噬一空,唯獨黑髮及腰,穿一條白色連衣裙,赤著腳的女生完好無損,從手臂到小腿,全是青紫痕跡。

她越靠近別墅,火勢越囂張,身上傷勢也在不斷增加。當走到別墅門前時,她伸手接住從嘴裡吐出來的十幾顆潔白牙齒,隨手一丟,這些牙齒飛向其它方向,化作火星成為新的火源朝四周蔓延。

將地下室門關上的女傭正準備離開,可讓她沒料到的是別墅門外,已化作灼人火海。

“著火,山裡著火了!”

年輕女傭被這大火嚇破了膽,扯著嗓子大喊。

可別墅裡哪還有人。

別墅已經被火海包圍,可讓人驚奇的是灑滿汽油的別墅卻並未被點燃。女傭度過最初的驚慌,很快反應過來,她掉頭想要從地下室離開。

“我記得你。”

中田知子的聲音粗糲乾啞,對女傭說:“是你把我葬在這裡的花圃,還期待花圃來年能開出最鮮豔的花。”

女傭一回頭,被這張可怖面孔嚇得摔倒在地,拼命搖頭。

“這次,讓我想想,該怎麼報復你。”中田知子語氣平靜,彷彿這樣的場景曾重複過千萬遍。

宛如客廳大小的空蕩地下室中央,擺放著一張凳椅,上面綁著個閉眼的男生,他五官端正,戴黑框眼鏡,只穿一件簡約長袖搭牛仔褲。

不論是衣著打扮亦或體態,大原純希跟木下真有著較高相似度。

“大原不是出國了嗎?他怎麼會在這?”村上友樹踏進地下室見到大原純希,神色震撼。

“因為他跟中田關係很好,為了困住中田,只能犧牲大原了。”木下真走近靠牆擺放的木櫃,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柄鋒利刀具。

正是趙如眉之前放在雙肩包,帶來別墅的那件。

木下真目光落在趙如眉身上,神色愉快地靠近,“遠山應該認得這把刀,既然是你帶過來的,想必已經做好對付中田的準備。”

“既然你很有興趣,那就先由你來動手吧。”木下真把刀遞到趙如眉面前,語出驚人,“在大原純希身上刺一刀,一定要刺穿哦。”

“你瘋了!?”

村上友樹不敢置信地問,“他不是為了引中田過來的嗎?為什麼要殺了他?”

“我也不想的。”

木下真笑著說:“可是中田就在他身上啊,不是你們說,看見中田回來索命了嗎?作為鬼魂,就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中田又沒有實體,附在普通人身上不是很正常嗎?”

“說起來為了困住中田,那位大師開口要了三個億。如果這次讓中田跑了,可就不止是錢的問題,我們四個人,都得死呢。”

“木下君好像不太相信中田回來了。”趙如眉接過這柄鋒利刀具,掃了眼把手放在後腰的木下真,隨意說。

“既然是你們說的,我當然信。”木下真翹著嘴角說,語氣輕佻,“雖然我並沒有見過中田。”

他嘴上肯定,話外之意卻截然相反。

趙如眉看向陷入昏迷的大原純希,她在上面感受到了中田知子的氣息,她已經來了。

“我們下來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反鎖了。”趙如眉並不著急,主線任務還剩十二小時倒計時,時間綽綽有餘。這個副本與其說難度在時間,不如說是任務本身就具有極高迷惑性。

“解決中田以後,我們從哪離開?”趙如眉對上木下真視線,直白問。

“這是解決她之後討論的事。”

木下真眸子微眯,從後腰拿出小型手槍,對準青年額頭,笑容不減,“現在,聽我的去做,懂嗎?”

野田茗看到木下真掏出槍時,心臟狠狠一跳,已經在心裡把系統罵了個狗血淋頭。

副本里的法治社會居然還有普通人持槍?

這特麼合理嗎?

這可是槍啊!

一階主播裡,沒人能憑身軀擋住這種武器,要是動手的人槍法準,一槍一個主播妥妥的。

面對這東西,這怎麼打?!

不光野田茗震驚,直播間近七萬觀眾看到木下真掏槍,也全都懵了。

作為解密副本,本來考驗的是主播智商。這東西一掏出來,就是有十個腦子也不夠崩啊。

“別慌,別慌,主播任務是證明自己無罪,只要死前證明就行了。”

“問題是中田知子不在這啊,給誰證明?這種情況嘴上說兩句,那不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我人麻了啊,這一顆半星的副本難度是不是太高了點?”

“主播加油啊!”

看著直播間快速滾動的彈幕,野田茗的心跟這些觀眾心情一樣一樣的,他忍不住把手伸進褲子口袋,結果摸到預料之外被摺疊的紙張。

野田茗視線不著痕跡掃過密室裡正對峙的木下真跟趙如眉,村上友樹失魂落魄恰好不在狀態,野田茗手指夾著紙條拿出來,動作很輕地展開。

[完成任務的關鍵是自殺。]

這個字跡野田茗認不出是誰,但能給他這種資訊的,只有一個人。

野田茗看向不論何時氣質總是一派淡然的青年,心中一定,他有點想問什麼時候自殺合適,但當下這局面,他別說問,連開口都不知該說什麼。

趙如眉察覺到野田茗的目光,面對木下真的口徑威脅,態度一如既往,“你準備得很充足,充足得讓我以為你想殺的不止中田知子,還有我們。”

“這話怎麼說?”

木下真沒有否認,也沒有放下槍,而是饒有興趣地問。

從三人跟他進入地下室的那一刻起,三人在他眼裡,已經變成會說話的屍體。如果野田茗這麼說,木下真可能還沒這麼感興趣。

但這幾天見慣了遠山長葉的淡然自若,木下真實在好奇,他是否真如表面這般冷靜沉著。

不過是讓他們再苟延殘喘幾分鐘,木下真對此很大度。

“你早就困住了大原純希,如果只為解決中田知子,應該早就動手,至於我們配合之類的……你這幾天可不像需要配合的樣子。”

趙如眉看著手中鋒利刀具,慢條斯理說:“為什麼你要拖到今天,還要用汽油焚燒整座別墅去毀屍滅跡。以你家的勢力,只是處理一具屍體而已,很簡單的,對吧。”

“確實如此。”

木下真目露讚賞地承認,“一具屍體,很好解決。”

野田茗:“???”

要不是眼前青年他確信跟自己是一夥的,他都以為自己誤入幕後大反派的會談了。瞧瞧這雲淡風輕的態度,聽聽讓人心顫的內容。

“你很謹慎,也足夠聰明。一場大火,勢必會引起外界注意甚至調查,你不可能沒料到這點,但依舊這麼選擇,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趙如眉像散步似地往野田茗方向走近了兩步,木下真的槍口隨她移動。

趙如眉也不在意被指著,頓了一下繼續說:“你需要這場大火曝光一些內容,什麼內容?四個大學生因為被指控殺害同校女生,承受不住輿論攻擊與排擠,所以集體自殺。”

“但這裡有五個人……”自從校卡里的怨靈開始爭奪身軀,野田茗的情報獲取就停滯了。主播這個思路雖然很合理,但人數不對,他忍不住提了句。

“不對,這裡只有四個。”

趙如眉說到這,笑容很淺地笑了下,“大原純希明明在國外啊,所以這裡只有,也只會是四個人。最終四具屍體,四份屍檢報告。”

野田茗的目光在大原純希與木下真之間巡視,兩人完全不像,所以他壓根沒有往替身上面去想。

可這也不是不能成立。

只要木下真去整個容,完全可以頂替大原純希的身份。

野田茗心下不寒而慄。

木下真握住扳機的那根手指微微收縮,在那臨門一腳,他忍住了。

“真可惜。”木下真壓下計劃被戳破的不滿,看著趙如眉,面露欣賞與感嘆,“如果之前約中田知子的人是你就好了,也不會有之後這些麻煩了。”

“如果是我,那你已經死了。”趙如眉看著木下真,直白說。

木下真臉色一冷,漠然說:“真可惜,現在會變成屍體的那個人,是你。”

“噗——”

在木下真打算摁下扳機時,一柄意料之外的尖銳之物,從他背後刺進胸膛,幾乎貫穿整個身軀。突如其來的猛烈劇痛並未阻止木下真,他還是想殺了趙如眉。

只可惜沒擊中。

“為什麼……”

木下真感受著緊貼背脊的溫度,聲音發顫地問,他這句詢問包裹了太多含義。

“你騙了我兩次。”

村上友樹單臂將木下真困在懷裡,伸手將從背部刺進去的染血餐刀又抽了出來,二次劇痛讓木下真手一抖,他手指扭曲著想要挽留,手槍卻還是掉落在地。

“你這個瘋……”

木下真又氣又痛,眼淚都流了出來,話還沒說完,脖頸的血就濺了村上友樹大半邊臉。

丟下這具屍體,村上友樹彎腰把餐刀換成地上的槍,看向趙如眉。

野田茗心下一緊,恰在這時他眼前忽然一黑。

不好!

校卡又要搶身體!

已經熟悉這個變化野田茗不斷強化自身意志,這關鍵時刻,他絕不能掉鏈子。

野田茗緊咬牙關,恨不得把後槽牙咬碎。這場僵持持續了很久,久到他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終於又恢復了視野。

“遠山!”野田茗急忙開口。

“用這個。”趙如眉不需要他多說,當即把手中刀具拋到他跟前。

野田茗想撿起來,但身體阻力重重。

“野田也不想活了?我可以幫他。”村上友樹看了眼手裡武器,望向趙如眉,溫聲說。

村上友樹的舉動不光讓木下真震撼,同樣超出了趙如眉的預料。不過局勢再壞,也不會比木下真還活著更棘手。

“他還想活,只是這具身軀的罪孽,需要解決。”趙如眉語氣平靜,“他自己可以,讓他來吧。”

村上友樹似懂非懂,並未阻止。

在兩人注視下,佔據野田茗這具身軀的解說艱難撿起地上刀具。看著鋒利的刀刃,要說不怕那必然是假的,他手臂顫唞,校卡里的怨靈察覺他的猶豫,反而選擇放棄爭奪。

他就不信這人真下得去手自殺。

然而,被選中成為解說的寧朝今還真下得去手。他怕疼,所以雙手握住刀柄,用盡全身力氣刺進了身體裡。

“啊——”

寧朝今痛得慘叫出聲,身體失力摔在地上,他額頭滿是冷汗,臉上血色飛快褪去。也不管流淌在地的鮮血,反而盯著直播間白著臉喃喃:“直播間結束前進不了熱門推薦,我,我死不瞑目!”

觀眾:“……好好好,滿足你。”

遭大彈幕狂刷存在感的趙如眉:“……”失算。

早知道讓村上友樹動手了,一擊中腦,也不至於讓他把最後那句話說出來。

“我聞到煙味了。”

村上友樹盯著野田茗的屍體,抬起滿是鮮血的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醫用縫合線,輕聲說:“地下室應該有別的路,你帶大原走吧。”

“我就不出去了,我啊,晚上從客房窗戶看到別墅的花圃時,總在想,為什麼那時候,我沒有鼓起勇氣去報警,那樣知子也不會死了。”

村上友樹拿起手中的槍對準自己腦袋,聲線有些顫唞,“可是啊,她當時那麼虛弱,連站都站不起來。我總想著她很快就會死掉,就算能活著,變成了一個沒有牙齒沒有指甲毀容的醜陋怪物。”

“她家人跟周圍人也不會再接納她吧,那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只要她不想死,任何人都不能也沒資格剝奪她生的權利。”趙如眉看著村上友樹,語氣平靜卻極為認真,“有眼睛的人才會在意一個人的容貌是否醜陋,可瞎子不會介意。”

“砰——”

第二聲槍響後,地下室除了趙如眉,只剩下還處於昏迷的大原純希。

趙如眉走近野田茗,把染血的刀具抽出來,她不說話,地下室也陷入一種平和寂靜。

用刀具割開綁住大原純希的繩索,趙如眉沿著這座地下室的牆壁走了一圈。找到機關後,她伸手試了試附近的掛飾,在試到第五個時,地下室的出口‘轟隆’開啟。

出口近在眼前,趙如眉卻沒出去,而是折返在離大原純希三米的距離時停下步伐。

“知子。”

趙如眉看著大原純希,溫聲說:“我想跟你見一面。”

她話音落下後,一道身穿校服的虛影從大原純希身體剝離,綁著馬尾五官清秀的年輕女生怯生生看著眼前青年,除了身體明顯虛化外,她與正常人無二。

趙如眉沉默走近中田知子,在離她不過二十厘米的跟前停下。

在中田知子疑惑的目光中,趙如眉伸手撈起她手掌,將手中刀具遞到她手裡,又拽著她另一隻手握住刀具。

“把刀握穩,幫我一個忙好嗎?”趙如眉輕聲說。

中田知子眨了眨眼,認真點頭。

就目前這局勢,按理說趙如眉只要對中田知子說明自己身份,就能輕易完成任務走人。可她如今舉動,就連觀眾都有些迷惑了,不明白她打的什麼算盤。

在中田知子面前站立的趙如眉走了兩步在刀尖即將抵入身軀時停了下來,有些動搖的刀尖見狀,又穩住了。

可下一瞬快得連中田知子都來不及反應,她虛化又冰涼的身體已經被一個溫熱懷抱緊緊抱住。

刀尖刺穿了這具予她溫暖的身軀。

“你手很冷……”

趙如眉話還沒說完,意識就被系統以任務完成為由,拽出了這具身軀。

主播離開,但直播間並未關閉。

中田知子後知後覺回抱住這具失去生機的屍體,在她身體凝實的同時,頭髮開始大片大片掉落,面容與面板開始變得極為可怖。

遍佈鮮血的地下室,她醜陋如怪物,卻抱著這具屍體哭得歇斯底里。

直播間的最後畫面,定格在這一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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