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紀念日 勾住了江自流的手。
“你也是我唯一的夫君!”
楚年聲音並不算大, 可傳到江自流耳朵裡分外擲地有聲,聽到這句話,江自流就像身體裡被楚年點燃了一把火, 火焰竄進五臟六腑, 沿著七經八脈一路飆到頭頂。喜悅如猛火電光,燒盡自身。
紅透了,兩個人都紅透了,尤其是江自流,白裡透紅,彷彿一塊活色生香的暖玉。
楚年眼睛亮盈盈的, 一邊欣賞美色, 一邊想以後這份美.不止,以後這個人都屬於自己了。
光是想想他就覺得幸運又幸福, 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剛好這個人也喜歡自己。
一笑後, 楚年抬起手指,戳了戳江自流的臉:“溫馨提示,現在可以呼吸。”
江自流如夢初醒。
楚年笑著說:“我就說得感謝楚蓮, 要不是他, 哪來的今天。”
這釣魚執法釣的好啊。
楚年問:“今天是哪一天?”
楚年更高興了,說:“這日子好呀,那以後每年的九月廿九就作為我們的定情紀念日吧。”
“對。”楚年點了下頭。
所以,九月二十九,是隻有他跟江自流明白的日子。
江自流垂下眼睛,看著楚年拉住自己的手,又保證道:“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意外的還挺吉利。
“等你什麼呀,你要去哪裡嗎?”楚年有點想笑,拉住江自流的手,安撫他說:“你不用這樣心事重重,我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嘛?放心吧,一般人真的沒法欺負到我。”
江自流有這份心,說出這種話,楚年很難不高興。
楚年自詡這樣是最方便省心的辦法,但他看江自流只是默默在聽,一直都沒表態,倒是表情沉下去不少。
楚年心裡咯噔了一下,糾結一瞬,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心眼太多了?”
楚年心胸開闊,不與他們計較,但作為楚年的夫君,沒有辦法保全楚年,不能讓楚年生活在舒心的環境裡,江自流心中無疑是愧疚的。
顯然,江自流是沒有這種概念的。
“就算一通折騰,最終村長判定這件事是楚蓮指使的,一來,楚蓮是我名義上的弟弟,要是他抱著我的大腿哭喊什麼‘哥哥我知道錯啦’‘哥哥都是我一時糊塗你原諒我吧’之類的,村長可不就得判定這是個家務事嗎?
九月二十九。
心裡暖融融的,楚年彎起眼睛笑了起來,順著江自流的話應下:“好!”
古代用的是農曆紀年法,還沒有日曆,楚年有時候記不太清日子。
楚年無疑是聰明的,利用麻子給自己築一道防線,省去不少麻煩。可一旦楚蓮發現了,氣急敗壞,豈不還是會繼續折騰?萬一變本加厲?
楚年又說出自己的打算:“所以我想的是,還不如讓麻子看清楚楚蓮的真面目,然後我再想想招,反向拉攏麻子,讓麻子一邊繼續給楚蓮提供我這邊的假情報,一邊反過來幫我監視楚蓮的動向,這樣,我直接由明轉暗,也就省得擔心楚蓮什麼時候再用什麼花招找我麻煩了。”
果不其然,一說出“定情的第一天”,憂思重重的江自流臉上又隱隱爬上緋紅的熱度了。
“怎麼會,阿年聰慧過人,這是深思熟慮。”江自流想也沒想說道。
楚年如今手頭上剩有一點錢,鎮上藥鋪裡還欠著他一大筆錢,再來他還能源源不斷的掙著錢,還能愁過不上好日子?不存在的呀。
江自流問:“你說要把楚蓮找過來證明給麻子看, 是有什麼打算嗎?”
“阿年,你等等我,我現在好起來了,以後一定不會再讓人欺負了你。”江自流深深望向楚年,保證一般道。
除了釣上來麻子那條小魚, 還意外釣上了江自流這條大的。
江自流沒有說話。
他跟江自流的婚是一睜眼穿來就已經鐵板釘釘的,在外人眼中,他們更一直就是一對恩愛不渝的夫夫。
楚年只笑。
至於好日子嘛
這種事,不用江自流說,楚年也不會委屈了自己呀。
江自流一怔。
心上人兩情相悅,好日子不愁,有什麼比這種生活更有盼頭的?
楚年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搖了下江自流的手,楚年說:“說點開心的吧,今天可是我們咳咳,定情,的第一天,不得紀念一下?”
江自流回答:“九月廿九。”
剛剛互表過心意,江自流不擔心楚年誤會了, 但依然擔憂安全問題。
怕江自流不理解這種做法,楚年慢慢說出了這麼做的原因:
“一開始我也想把偷窺狂當場拿下, 帶到村長那去的, 可誰知道他來這麼一出呀, 既然這後面涉及到楚蓮,那性質就不一樣了。你看,麻子喜歡楚蓮,就算把他帶到村長那,把楚蓮也叫來,到時候楚蓮哭唧唧地掉眼淚說自己無辜,麻子還不得心都碎了?還不得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了?
別老整得憂心忡忡的,開開心心地享受當下最重要。
又說到楚蓮。
誰家過日子要這樣時時刻刻堤防別人的壞心呢
而且,不單單是楚蓮,搬家過來後,左鄰右舍的閒言碎語,江自流並非全然不知。
“二來,麻子可是彩花姐鑑定過的老實人,村長萬一覺得他也幹不出來真正傷害人的事,折騰到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語言上把他們兩個教訓一頓也就完了.對楚蓮來說,這又起不到什麼實際作用,他只會更加記恨我,誰知道下次又要想什麼花招來對付我。”
挺好嗎?
江自流沉黝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我之前不知道你們兄弟感情這樣不好,你需得這樣小心堤防他。”
楚年舒了一口氣,同時奇怪道:“那你為什麼是這種表情?這樣把事情解決了,不是挺好?”
諸多事情累積到一起,又在楚蓮派人偷窺的事情上爆發,江自流心裡拿定了主意:他必須要儘快做些什麼,保護好他的阿年。
“我宣佈今天晚上加餐,我要做頓大餐紀念一下。”
紀念日都定下來了,當然得慶祝一下,小小的儀式感能增添生活裡的情趣。
等晚飯做好,日暮西山裡,門一關,點兩臺燈燭,妥妥的就是燭光晚餐呀。
楚年想想就覺得美,撒開江自流的手就要去廚房裡忙活。
“我來幫你。”江自流跟上楚年一起。
“紀念日”這種說辭,江自流雖然沒有什麼概念,可“定情”和“每年”的字眼,讓他歡喜異常。
江自流的身體狀態好了太多,楚年對他也就不像對待易碎瓷器那麼小心翼翼了,江自流跟來要幫忙,他也樂得能做個伴。
晚上的大餐,重頭是炸醬麵。
醬是楚年在鎮上買的幾味原料,回家自己加工釀做,這麼多天,釀的差不多了,正好可以開吃。
揉麵,起鍋,下油,炸醬.飄香四溢,灶臺旁邊的大黃都饞哭了。
“今天也給大黃加個餐,辛苦它受工傷了。”
偶爾讓江自流打個下手,很快兩菜一面一湯就出爐了。
肉沫菌菇,香蒸南瓜,炸醬麵,鮮菜湯,雖然不是什麼大魚大肉,卻也小有滋味。
燈燭點上,和著悄然黯去的天色,在楚年這裡,一場怡然自得的小型燭光晚餐就算圓滿了。
江自流每天都吃楚年做的飯,每每都會驚歎於楚年層出不窮的新意。例如這個炸醬麵,看起來如此簡單,味道卻如此驚豔。
擱下筷子,江自流讚歎楚年:“阿年手巧,總有數不清的新主意。”
江自流吃的開心,楚年看的也開心。
楚年早就吃完放下筷子,悠悠然託著腮,說:“要不是去鎮上一趟怪遠的,我能天天變著花買食材給你做好吃的。”
江自流心念微動。
楚年:“對了,你還記不記得我那天從鎮子上回來跟你說的麵館?”
江自流頷首:“記得,老爺子帶你們去吃的。”
楚年吃完自己的,就開始想著別人家鍋裡的:“那家的面才是真絕味啊,我前幾天有試著自己調滷來著,就想試著復刻一下他們家的味道,可怎麼調都不對味,學不來。”
楚年做的飯已經很好吃了,能讓他這樣惦記著的,得是什麼滋味?
江自流一笑:“真有這麼好?”
“當然好,你肯定會喜歡。不如我們問問老爺子和馬叔,看你能不能去鎮上?我帶你去吃!那是兩口子開的店,兩口子過陣子就要拆店搬走了,搬走之前你要是沒嘗過,我都替你遺憾。”楚年自己還好,主要是江自流愛吃麵食。
江自流微笑:“不遺憾,我只喜歡吃阿年做的。”
“.”楚年一窒,臉上有點熱:“.能不能行了,我這正兒八經跟你說人家麵館裡的面呢。”
起身收碗,楚年快快的去把碗給洗了。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了,外面颳起晚風,帶著蕭瑟的寒意。
就是十月了,冬天要來了,還有兩個月就是過年。
楚年家和別人家不一樣,什麼過冬的東西都沒有準備,他給江自流和自己買了幾件厚點的衣服,也就現在穿正好,再冷些就不行了,而過冬的冬襖冬鞋還沒有做。
是得跟江自流去趟鎮上,做幾身過冬的衣服鞋,再買些用得上的東西。
洗完碗出來後,寒風裡夾雜了些小雨點,竟是下雨了。
楚年把晾在外面的鹹肉收進了家裡,掛在堂屋的牆上,叫了大黃回家,便插上門,準備洗漱歇下了。
等兩人躺到床上睡下的時候,外面醞釀的小雨點變成了大雨,掉下來砸在窗柩上,發出啪啪啪的聲響。
楚年心說下得這麼大,別是要打雷吧。
剛一想完,就聽外面轟隆一聲響,真的炸出道驚雷。金紫的閃電在天上滑過,把窗戶紙都短暫照亮了。
楚年想起之前的事,眨了眨眼睛,往江自流那邊靠去了些,歪過頭問他:“阿流,你怕打雷嗎?”
江自流也側過臉看楚年。
在驚雷響起的那一刻,江自流同樣想起了上一次的雷雨夜。那時還在江家,半夜驚雷暴雨,他咳得厲害,楚年攥住他的手,餘溫熱他睡了一夜。
閃電又起,白色的光把楚年的臉照的清明,印出他清澄的眼眸,江自流看著,心裡突然就爬上了癢意。
“不怕。”江自流低聲說。
什麼?不怕?上次不還是挺怕的?
楚年還在想雷雨下的挺好,給他們的定情之日助助興,他正好尋個由頭,去拉江自流的手一起睡。
今天是拉手,明天就能是抱抱,美人在側,還是自己的美人,誰能不動心?
可江自流說不怕,楚年就有點亂了。
楚年沉默:要不.打直球?
反正是自己的人,想拉個手想抱抱怎麼了!
大不了就是看江自流害羞嘛。
別說,看美人害羞咳咳,也挺帶感的。
正想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嗡動,身旁江自流動了一下。
江自流睡覺一向規矩,此時側臥過來,完全地面對著楚年,像一座壓過來的小山,將楚年罩在了他與牆之間。
可也僅是側過來,沒了下一步的動靜。
驚雷閃電不太行,響了兩下後就沒再響了,只剩下啪啪作響的大雨還在嘩嘩下。
昏暗中,楚年和江自流四目相視。
就在楚年要主動開口之前,他聽到江自流說:
“可以怕。”
然後,楚年的手指邊緣貼過來了江自流的手。
只是貼著,又像沒有貼到,若即若離,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像是等著楚年做選擇,完完全全把選擇權交給了楚年。
楚年心裡好笑的不行。
還是純情!
這個時代的男人這麼可愛的嘛!
那還客氣什麼?
楚年翹唇一笑,勾住了江自流的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