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體溫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阿流, 我們要分開睡嗎?”楚年問,邊去尋找自己的小枕頭。

幸好是沒有在地上找到,而是在對面的小屋子裡看到了鋪好的床, 床上分明是一床多出來的厚棉被。

有人過來送被子了?

這事不難想, 楚年一下子就猜到應該是紅梅嬸子。

正好江自流也開口了,把羅紅梅下午過來的事告訴了楚年。

破案了,原來不是美人終於忍無可忍把自己踢下床啊,楚年舒了一口氣。

但緊接著楚年就在心裡摳出了一整座皇家大莊園。

媽耶,紅梅嬸子來給自己分房可還行,丟人丟到紅梅嬸子那裡去了這也太社死了叭, 下次還怎麼一起愉快地包餃子!

“紅梅嬸來之前, 你弟弟也來了。”江自流又說了楚蓮過來的事。

不過只是這麼提了一嘴,沒說具體的。

楚年眉梢一揚:“我弟弟?誰?楚蓮嗎?”

時候不早了,這一整天進出深山挖白鶴靈芝,累得夠嗆,連大黃都覺得累,回來後喝了水就窩在堂屋桌子底下睡下了,楚年也想洗漱休息了。

傷疤能夠消除,吃過的苦頭卻不會被消除。撞成那個觸目驚心的樣子,當時該有多疼。

楚年一愣,低頭瞥向被拿住的手:“什麼怎麼了?”一看,才發現虎口外有一道細長的刮痕。

細碎的發下,小哥兒面板光潔白嫩,瑩瑩如脂。當初撞出來的傷口早已不見了,連半點疤痕都沒有留下,只是看得話,很難想象出曾經的慘狀。

楚年是有點不信的, 以那朵小綠蓮的品性,既然來了, 會不搞點事情?

不過不用問也知道楚蓮沒存什麼好心眼,估計是紅梅嬸子來的及時,沒有給他發揮的空間。畢竟小綠蓮嘛,在人前還是要注意點形象的。

“睡覺吧,早點睡,可不敢再熬夜了。”楚年扶江自流起身,攙他回房休息。

江自流沒在楚年的神情中捕捉到什麼兄弟間的感情, 也沒察覺他的心情變壞變低落, 心裡有了些數。

“咳因為後腳紅梅嬸就來了。”江自流說。

楚年默默把楚蓮往心裡記了記,但並沒有太過在意。遙想當年在圈子裡,各色蓮花滿地開,也不是沒遇上過一個兩個打了打交道,就楚蓮這區區一朵小綠蓮,還能做出什麼驚天地動鬼神的大動作出來不成?稍微留個心眼就好了。

“我說你不在家,讓他回去改日再來咳咳”江自流有了數, 也就不打算再提這個人。

楚年沉吟了一下:“就這?你讓他回去他就回去了?”

江自流點了頭, 暗暗留意楚年的神情變化。

楚年莞爾:“中午在山上吃魚的時候被魚刺劃了一下吧,你要是不說我自個兒都沒注意到。”

這都能被江自流給看到?什麼眼神吶?

楚年笑道:“楚蓮來咱們家幹嘛?”

江自流話說的緩慢, 時不時還咳嗽兩聲, 楚年沒捨得追著他細問。

屋內一盞豆燈,燈影稀落, 搖曳在楚年臉上,映照出他清澈透亮的眼眸,琥珀一樣, 裡面盛著興味的光。

江自流拿起楚年的手腕看過,確定不是劃傷,才默默放下。但他放下了手,眼神卻來到了楚年的額頭。

說是刮痕,其實連皮都沒破,就是累了一天,可能抵抗力下降了點,有點水腫,導致痕跡看得明顯,估計明天后天就看不出來了。

“你手怎麼了?”江自流抓住了楚年的手腕。沒有用勁,隔著靛青的粗糙布料,輕輕握住。

“阿年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江自流想說些什麼,最後只是低低的說了這樣一句。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他不想再提及了,免得惹起阿年傷心的回憶,只是以後,他絕對不會再讓阿年被任何事情傷害到。

楚年很是有點莫名。

他撓了撓頭,心說不就是被魚刺劃拉了一下,不至於上升到這種層面吧?!

再說要說到保護好身體

楚年略微有些不自在地抬眼瞄了眼江自流的脖子,心說咱倆誰保護好身體還不一定呢

這麼一想,就覺得分床睡也挺好。

楚年算是發現了,好像每次在他特別累的情況下睡著後,醒來都會發現江自流身上有了不同程度的那啥。

第一次是在江家的時候,醒來江自流的嘴角破了皮;第二次就是這次,那犯罪現場楚年都不忍目睹。

他身上就跟有個無知無覺的開關似的,癱倒之後出來了另一個人格,對著可憐弱小但漂亮的江自流為所欲為。

今晚楚年也特別累,他都不敢去想,萬一再在一張床上睡下,第二天醒來會看到什麼情景.

而對於楚年毫無波瀾地就接受了分房睡這件事,江自流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失落之餘,還是提出讓楚年不用變動,他搬去小屋裡。

“不好不好,小屋不光屋子小,床也小,你睡肯定不舒服,還是我睡吧。”楚年想也不想就反駁了江自流。

江自流可是病人呢,怎麼能虧待病人。

“好啦,我困死了,就這麼決定吧,我們都好早點睡覺!”楚年才不給江自流選擇的機會,把他推到了床上,讓他躺下,還給他蓋好了被子。

蓋好被子後,楚年又用手在被面上輕輕拍了拍,把鼓起來的地方拍下去拍平,然後才滿意地彎起唇角,顯露出小小的梨渦,跟江自流道了聲晚安。

小小的屋子裡,兩個人的影子挨在一起,在牆壁上融合成了一個半的緊密形態,隨著楚年道完晚安起身離開,才漸漸被分開。楚年走得慢,臨到門口還側身又看了一眼江自流,牆上的影子跟著輕輕晃動,彷彿藕斷絲連地要跟另一個影子接上,直到楚年完全走出房間,才意猶未盡徹底分開。

楚年雖然很累,但挖了一天的土,身上有汗,還總覺得摻雜進了一股土腥子味。明天一大清早還要帶著白鶴靈芝拿給羅老爺子,所以想了想,楚年還是忍著睏意,提了燈燭去廚房燒水,準備洗個澡。

正好分了房,把木桶拿進小屋子裡,也不用擔心害臊不害臊,可以大膽直接地泡個澡。

燒水用了一會兒功夫,楚年人泡進木桶時,人已經困得不行了,險些直接靠在桶裡就這麼睡著過去了。

還是大黃湊過來弄出了點動靜,把他給弄了醒,不然萬一真睡過去,毫不懷疑,明天不說發燒,那也絕對得來個重感冒。

因為小屋子裡地方實在太小了,洗澡水不推出去倒掉,放在屋子裡都不方便他上床,所以忍著睏意,楚年把洗澡水收拾了,木桶在外面放好,才趕緊上了床,舒舒服服地躺進了被窩裡。

厚厚的棉被顯然是被曬過大太陽的,嗅起來有一股清爽的味道,舒服洗過一個澡的楚年窩在裡面,三秒不到,頭一歪,沉沉地睡了過去。

江自流沒有睡得著。

夜早已經深了,燭火早被吹熄,窗外的月不知什麼時候睡進了雲層裡,烏壓壓的靜謐黑暗中,好像只有他一個人還是醒著的。

江自流白天其實也沒怎麼睡,下午羅紅梅走後,他說是睡,卻睡得並不踏實,總是夢到一些跟楚年相關的亂七八糟的碎片式的夢,後面便索性不再睡了。

晚上也是要睡,可忽然地分房,身邊一下子空出一塊,少了一半的體溫,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只能說習慣這種東西實在可怕。前十幾年,江自流都是一個人睡的,他睡過木板,睡過地上,甚至還睡過板車,柴房,幕天席地也不是沒有過.總之什麼地方都睡過,再冷再孤單的漫漫長夜都捱過。

現在,卻頭一回嚐到了孤枕難眠的滋味。

明明,也沒有跟楚年同床共枕太久。同床共枕也是極盡守禮,謹記書中教導的君子之道,未敢有任何雜念和非分之想,哪怕後面心跳如鼓,歡喜在心尖生根發芽。

如今沒有了身側的體溫,竟然會睡不著了。

濃韞夜色裡,江自流輕輕嘆了口氣。

沒過多久,還是沒睡著的江自流聽到外面響起了一點動靜。

起初,江自流以為是大黃醒了,在堂屋裡胡亂走動。但等房間的門被嘎吱推開,他才意識到不是。

是阿年。

江自流的心臟狠狠震動了一下,手掌撐在身側,隨時就要坐起。

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醒了,白銀似的光從朦朧窗戶紙裡傾瀉進來,灑在門沿,勾繪出門口的單薄人影。

江自流看到楚年推門進來後,連門也沒關,直直往床邊過來。

楚年走得很快,江自流的心跳也跳得不慢,幾乎要跟楚年走來的速度吻合。

“阿年,你怎麼”

話還沒問出口,楚年已經爬上了床,掀起被褥滾了進去,埋頭就是呼呼大睡。

江自流:“.”

江自流有點怔愣了。

這是什麼情況?

江自流正在詫異究竟怎麼一回事,阿年是醒著的,還是睡著的,還是夜遊症,楚年突然間翻了個身,不太老實地把手搭到了他的胸口上,頭也靠過來,埋進了他的頸窩,就和之前如出一轍。

熟悉的清潤的氣息撲來,江自流略有愣神,又聽到耳邊含糊不清地喃著:“別給我吃了鹹死了.”

喃喃完後,緊緊勾住胳膊,繼續酣睡。

江自流:“.”

原來是做夢?聽起來是夢到吃什麼東西,太鹹,所以起夜找水喝?

找沒找到水不知道,反正是摸到床上來了。

江自流:“.”

感受著迴歸到自己身側的體溫,甚至是貼在自己身上的體溫,江自流一動也沒有動。

這一次,什麼禮什麼道的,全被他扔到了床底下。

胸腔裡的心跳震動著,江自流唇畔慢慢綻出了一抹淺笑。

他在想,阿年會在半夢半醒間本能地摸回這邊來.是不是能說明,他同樣也在本能地想念自己的體溫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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