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這種夢可不興做啊
一聽楚年說要幫自己上山摘胡韭子,羅德山樂了,說:“你這哥兒,真就是一天都不帶歇的?還要幫我把它們摘回來?你知道它們長在哪兒嗎?”
“不知道,所以我說您告訴我它們長在哪片兒,長得什麼樣,我大概知道了不就好去找了嘛。”
羅德山看著楚年,這小哥兒面上半點猶疑都沒有,很是自信,好像去那麼一座大山裡面找東西,就跟去走親訪友串門一樣。
楚年見羅德山猶疑,笑說:“放心吧老爺子,山上我可熟了,蛇都能抓,沒長腿跑不了的草藥還能摘不著?”
旁邊馬志成抬起手掌,晃了晃五根手指:“五條,年哥兒兩天抓了五條蛇了。”
以前劉獵戶半個月來一次,最多也不過給帶七八條。
確實,人不可貌相,年哥兒確實是個能幹的。
羅德山點了點頭,露出慈愛的笑。
橫豎也沒個能跑腿幫忙採藥的人,不如就讓楚年去找找試試,要是能帶回來些,就免得白糟蹋了。
羅德山便對楚年說了胡韭子大多長在哪一片,長得什麼樣。
這個胡韭子是一次機會,只要把它們好好地帶回來,讓老爺子知道自己有這個本事,之後就可以接更多的草藥活了。
楚年出了東廂後,羅英卓仍在前院裡。
馬志成還有事說,便沒跟著一塊出去,見楚年出了東廂,順嘴問了一句:“師父,你剛才說到胡韭子的藥效時怎麼突然頓住,岔過去沒講了?是不是覺得這味藥有點那好叫年哥兒去摘嗎?”
羅德山這叫一個高興啊,雖然胡韭子還沒回來呢,但看楚年是越看越喜歡。又能幹又勤勞,還聰明可愛的孩子,哪有人會不喜歡的。
不知道羅英卓從哪搞來了個籠子,已經把小肥兔鬆綁放了進去。籠子裡墊著一層軟軟的草,還有兩片菜葉子,條件居然還不錯?
只是小肥兔嚇壞了,不動也不吃,只縮在最邊緣角落,羅英卓逗它也沒什麼反應。
羅德山清了清嗓子:“摘有什麼不好摘的,草藥本身又沒什麼。至於藥效我沒說我一個糟老頭子,當著人家新婚的小哥兒面前說什麼補腎壯暘?這像話嗎?為老不羞?”
“上。”楚年點頭。
“我知道了。”楚年衝老爺子一笑。
羅德山還又交待了幾句,楚年都耐心聽著,一一應下。
又坐了會兒,時間差不多了,楚年起身告辭:“那,我就先走啦,老爺子你好好養身體,下大雨前我肯定幫你把胡韭子多帶些回來。”
“對對對,你要是看到這樣的,大抵就是胡韭子沒錯了。”羅德山聽得直點頭。
羅德山笑呵呵讓他慢點。
“年哥兒千萬要注意胡韭子的花兒,果子我不擔心,掉不下來的,我就擔心它的花。”
馬志成:“.”
又在心裡記了一遍,胡韭子的樣子在他腦子裡已經大致有了個形狀。
生長地點還好,這玩意好記,但到了藥材的長相,羅德山說得過於詳細,恨不得把胡韭子拿來擺在楚年眼前才好,什麼幾裂幾裂,腺點腺毛,雄蕊雌蕊.聽得楚年頭都大了。
羅德山笑得皺紋全都堆在一起,慈愛都快溢位來了,感慨道:“英卓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放心吧老爺子,包在我身上了。”
末了聽完了,楚年稍微一琢磨,把重點都拎出來,用自己的話複述了一遍:
“總之就是,算上花的話,差不多是小腿這麼高,花是淡紫色的,穗狀就是大概小麥那麼樣的吧,然後結的果像豌豆莢唄,黑褐色的,有一些腥氣,還有枝上葉上都有白色的絨毛和黑色的點點。是這樣的,對吧?”
楚年笑笑,嘴上誇了幾句羅英卓,心裡還是在想胡韭子。
看到楚年出來了,羅英卓睨他一眼,說:“明天還上山嗎?”
“那明天我帶上幾個朋友一起。可別再放我鴿子了,不然回來把你的兔子燉了吃。”
楚年聽得嘴角一抽,說:“.明天不行,明天抓不抓蛇不一定,我有別的重要的事要幹。”
“什麼事?”
“我要去東邊坡上那邊找胡韭子。”
“找胡韭子?”羅英卓逗兔子的動作停了下來,看楚年的眼神帶上了些微怪異。
楚年:“.怎麼?”
羅英卓問:“又是讓我爹僱的你?”
楚年:“.”
楚年有點無語。
羅英卓怎麼這麼個表情?難道是覺得,自己老是在他們家賺錢,光薅他們一家的羊毛,有點不高興了?
默了默,楚年沒正面答覆,模稜兩可地說:“我想去找。”
羅英卓眼神更怪異了:“你自己想去找?你夫君.不是病了嗎?好像病得不輕得躺床上吧?”
楚年理所當然:“對啊,就是因為我夫君病重,我才要去找草藥啊。”
治病多貴啊,不得想盡辦法搞錢?
蛇要抓,兔子要逮,草藥也要摘,只要能賺到錢,摩多摩多,全部搞起來!
羅英卓不知道這些,這下輪到他無語了。
——
楚年今天一天累壞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可謂沾床即著。
因為惦記著明天要去找胡韭子,他連做夢都夢到了胡韭子。
夢裡不知身是夢,楚年只當自己已在山上。
既然已經找到胡韭子了,那就趕緊把胡韭子摘了帶回去才好。於是伸手到胡韭子的枝上去拔。可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怎麼拔,胡韭子就是拔不下來。
楚年覺得奇怪,站起身,繞著胡韭子走了兩圈。
胡韭子到他小腿那麼高,黑褐色的幹筆直,綴著一顆一顆白點,往上枝幹分叉,每一截的最上面都開著花。細小的分叉架不住花穗的重量,半彎著腰,串串淺紫色的花攢在一起,輕輕搖曳著,很是漂亮。
但是,漂亮歸漂亮,卻不完全符合老爺子所描述的樣子。
它的枝幹光溜溜的,沒有該有的白絨絨的絨毛。
“假的。”楚年停了下來,居高臨下指著它說:“你不是真正的胡韭子,你是盜版。”
哈,區區盜版,也想矇混過關?
楚年轉身就要走,他要去找真正的胡韭子才行。
可被叫做盜版的胡韭子卻開口說話了:“你是不是傻?盜版和精品都區分不出來?”
楚年一愣,慢慢轉身回了頭。
見鬼了,花居然會說話?
那胡韭子身上的花瓣們一開一合,發出聲音:“我是胡韭子之王,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拔走我,懂?”
語氣很是高傲,多了不起似的,連帶著小腿高的枝幹似乎都一下子拉大了。
楚年有點懵。
這是什麼走向?是什麼新的劇本嗎?
但這個臺詞是不是有點太羞恥且中二了?要不還是讓經紀人推了吧.
胡韭子像是能看穿他的想法,獰笑一聲,說:“到了這還想走?沒門,你得生孩子,不生出孩子別想走。”
這話一出,楚年瞬間被點燃了,火氣騰一下冒到頭頂,蹭蹭蹭跑回去,直接掐住胡韭子的枝幹。
“你才生孩子!你才生孩子!”
楚年惡狠狠地揪著它往上拔,可還是怎麼都拔不動。
但也不是完全沒用,加大力氣後,楚年每揪一下,胡韭子的枝幹都會跟著抖一下。
楚年跟它槓上了,就不信拔不出來。
他坐到地上,雙手齊用。
奈何沒有白絨毛的胡韭子非常光滑,又涼又滑,拔不出來就算了,拔得久了,彷彿被自己的體溫感染了似的,逐漸變得溫熱。
胡韭子得意地大笑:“哈哈哈,都說了,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拔走我,你只能留在這裡生孩子,懂?”
“懂個錘子!”
楚年怒了。
這怎麼辦?只能留在這給傻子生孩子了?
不行,絕對不行!
楚年眼睛裡都在冒火,目光落到了搖晃的紫色花穗上。
特麼的我拔不動你還不能破壞你嗎?
怒火中燒,楚年一改策略,去蹂.躪.胡韭子枝葉上的花。
紫色的花穗被楚年摁在指腹,很奇怪,竟然是乾燥的觸感。但胡韭子瞬間就像被電了一下,哆嗦著,再也說不出神氣的大話來了。
哦?弱點?
楚年揚唇笑了,燃著怒火的眼睛燦亮:“現在輪到你完了。”
楚年毫不客氣地去揉胡韭子的花,他將柔軟的花瓣開啟,拿手指去戳。
乾燥的花瓣包住了他的手指。
也不知道為什麼,花瓣從乾燥變得柔軟,甚至帶有一點溼意。
楚年下意識覺得怪,看了眼天。
天上並沒有下雨。
楚年便又低下頭,還要接著打擊盜版胡韭子,好讓它放自己出去。
誰知周圍卻突然一下子長出了好多株胡韭子。
這些胡韭子獰笑地看著他,枝葉還會變長,朝他蔓延過來,捆住了他的兩手手腕,把他按在地上鉗制住了。
“你不講武德!你叫兄弟!”楚年大驚失色,奮力掙扎。
胡韭子們整片地壓了下來,像一堵牆,將他整個摁進了牆裡。
這下楚年是真的完全掙扎不了了。
楚年:“.”
完了,我要留下來生孩子了。
眼前一黑,楚年陷入了黑暗。
次日一早醒來,小破屋裡已經大亮。
“好傢伙,睡得這麼沉?”楚年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抬手抓了一下頭。
卻瞥見手腕上,好像有一道淺淺的指印。
楚年一怔,愣愣地看著自個兒的手腕。
旁邊側臥的江自流恰在此時發出了一聲微弱悶咳。
楚年不動了。
他有一點點的僵硬。
隱約的,記得,昨天夜裡,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楚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