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逮兔子 守株待兔不是夢

到了傍晚,江家人從地裡回來了。

一家四個,江爹拖著板車,哼哧哼哧走在最前面,江母和大兒媳肩上挑著扁擔筐,一左一右跟在板車後面,偶爾上手幫忙推一把車。泥濘不堪的土路上,夕陽最後的餘暉,拉長了他們汗流浹背的佝僂身影。

唯獨江四不一樣。

江四,肩沒扛,手沒提,輕輕鬆鬆地跟在他們後面,踢踢踏踏地走路,撿個石頭拔個草就算了,時不時還要湊到江母和大嫂身旁,伸手去撥弄筐裡顛簸的綠皮玉米。

“四寶別鬧,好好走路,小心一會兒磕著拌著。”江母出聲勸他。一開口嗓子眼就跟冒了煙似的,沙沙得疼。

不僅是江母嗓子疼,江爹和大兒媳都疼,只是他們兩個閉著嘴沒說話,所以好點。

問就是帶去地裡的水囊在江四玩的時候被打翻了,下午四個人就沒喝到幾口水。連續高強度的勞作,還沒什麼水喝,能不口乾舌燥喉嚨發疼麼。

好不容易捱到家,除了爬上板車痴痴笑的那個,其餘三人第一件事就是去廚房舀水喝。

大兒媳喝完水,把手裡的瓢一放,出去了。

江母沒好氣,邊抱怨邊出去撿柴,看見江四趴在板車上拍著巴掌玩,換了幅臉孔,喚他說:“四寶,小心別從車上摔下來了,下來娘這玩兒吧,一會兒娘煮玉米給你吃。”

等一家子吃完飯,江母想找楚年把那個錢收了,江四卻跑過來黏在她身邊,撓她癢癢跟她撒嬌,她一高興,跟兒子逗起樂來,又把收錢的事給拋諸腦後了。

“我能不累嗎?我都累死了還要受他們的氣!你看見她的態度了嗎?她在給我擺臉色啊,這叫個什麼事?嫁進來這麼久了,肚子裡半個聲都沒有,不會下蛋,就會給我擺臉色!”

“再等幾天吧。”

“都這個時辰了,楚年肯定是回來了,早上那麼神氣地出去,現在回來蔫了吧唧地沒半點動靜,說明啥?沒抓到唄。我早說了,小東西沒這個本事,等著吧,最多兩天,他就能認清現實了。”

其實本想說“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跟你沒完”的,但又怕真把江爹惹毛了,萬一再吵到晚上,明天可就真沒力氣下地了,遂悻悻停住了,沒繼續說出口。

江母有點冒火,一手拿瓢,一手叉腰:“見鬼,這是個什麼態度?跟楚年那小賤人學的嗎?也想上房揭瓦?”

說完,江爹想起來什麼,使喚江母:“他手上不是有一條蛇嗎,那條肯定是賣了,你去把錢收過來。”

江四嗦了口手指,巴巴地盯著小破屋緊閉的門,含糊不清地問:“娘,四兒什麼時候才能玩夫郎呀?”

江母撿柴的手一頓,暴脾氣又冒了上來,抱著柴蹭蹭進去廚房,往大鍋灶地下一扔,推了把邊上靠坐著閉目養神的江爹,說:“聽見沒,四寶問你呢,啥時候可以抱到大胖小子?”

“好哦!吃玉米吃玉米!”江四聽見,從板車上跳下來,拿了上面一個玉米,抱在懷裡,顛顛在院子裡跑。跑了兩步,路過江自流的小破屋,停了下來,咬住了手指頭。

江爹從廚房裡走出來,眯起眼斜對面的小破屋。江四在門口拍門,但裡面沒有反應,安安靜靜的。

“幾天前你就說再等幾天了!”江母不依不饒:“我告訴你,那小賤人那麼鬧騰,再等幾天真要是請郎中來給三子看病,老孃就.就.”

江母也想去收錢,但她正在跟江爹賭氣,不想聽他使喚,假裝沒聽見,一屁股做到大鍋底下,扔柴生火燒飯。

大兒媳已經進了堂屋。

江母埋頭撿柴,半天沒見寶貝兒子過來,又問了聲:“兒啊,你又玩啥去了?”

“就”了半天也沒就出下文來。

江爹到了家就想歇歇,這剛坐下呢,耳邊又開始嗡嗡了,他鎖了眉,說:“你不累嗎?”

江母轉頭問:“你幹啥去?不知道生火做飯嗎?”

江爹暗沉的臉皮動了一下,睜開一隻眼,說:“今天在外面沒聽到嗎,大半個村子的人都知道楚年要給三子治病了,你這個時候要他給四寶生孩子?”

江母窒住,拔高了聲音:“那又什麼時候?別忘了我們買他回來就是為了抱孫子的!”

——

江家人一回來,楚年就知道會不得安寧。

果不其然,聒噪的江母,拍門的江四,沒有一個是省心的。

但比前幾天好,至少沒有再衝過來說要撞門什麼的,只是在外面吵。

楚年對此很淡定,只要他們不會真的動手,那就造成不了什麼影響,只當是快板配合相聲,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聽到不想聽的,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開啟人工遮蔽模式。

剛剛坐在桌上改造放柿餅的長布時,楚年就聽見江母在罵兒媳婦。

說起來,這個江家大兒媳,楚年到現在都沒有跟她碰過面。除了吃飯幹活,她不怎麼來後院,來後院也不來小破屋晃悠,是除了江自流以外,江家最安靜的人,從未找過楚年麻煩。

江母每次都會罵她幾句,不管是罵哪方面,罵到最後,一定會罵到她的肚子上,怪她不生孩子。

可關鍵是江家的大兒子在鎮上做長工,不知道多久才回來一趟,這居然也能怪罪兒媳生不出孩子,真是夠離譜的。

不難猜,大兒媳和江母的關係肯定不怎麼樣。

楚年一邊改造長布,一邊琢磨,有機會的話,自己可以試著跟這個“大嫂”接觸一下。

——

次日,楚年早早的醒了。

曬過被子的原因,夜裡沒再覺得冷,一夜無夢,睡得挺好。

揉揉眼睛,楚年翻了個身,外面天才剛矇矇亮。

倒是可以再睡一會兒。

但楚年沒再睡了。

他今天想早點上山,佈置陷阱抓兔子,多抓幾條蛇,摘些野果,時間夠的話,再去找找其他好東西。

起身的時候驚動了江自流,楚年放輕手腳,下床後,替他把被角壓好,輕聲說:“夫君,你接著睡吧,我出門啦。”

江自流靜靜看著楚年。

楚年衝他一笑。

房間裡光影朦朧,他笑得淺,並不分明,但小梨窩卻深,印在唇角頰邊,小小一顆,很是顯眼。

告別江自流後,楚年輕車熟路上了山。

在太陽露頭之前上山有一點好,那就是能親眼看到山林被點亮。

天空從魚肚白變成玫瑰金,前方的視野逐漸變得明朗,一幅彩色的畫在眼前慢慢展開,而只有早起的人才能見證到這幅畫。

楚年以前也早起,但不是在劇組就是在車裡,忙忙碌碌,哪看得到這些。現在,他深深呼吸著空氣,新鮮的氧氣填進他的肺裡,花草的清新將他洗滌地煥然一新。

因為一直惦記著兔子,所以楚年上山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兔子窩。

他已經幾次在山上撞見兔子了,估摸著方位,沒一會兒就在一棵老榕樹底下發現了個兔子窩。

看到兔子窩,楚年眼睛都在放光,彷彿已經預見了大口啃兔子腿的未來。

壓下興奮,楚年在地上找兔子留下的痕跡。

這並不難找,從窩外面延伸出去了一溜的小爪印,全是昨天雨後印在泥地上的。

楚年沿著爪印走了丈遠,開始動工挖坑!

說是挖坑,其實沒有費太大的勁,兔子又不大,只需用樹枝刨個圓圓的坑,把用布條裁剪出來的小陷阱放進去,然後在上面鋪一層草,接下來,只要等著兔子自己掉進去就行了。

因為兔子這傢伙吧,有個怪癖,它們出門只走一條路,永遠只走一條路,從不換路。全世界的兔子都是這樣。

所以只要陷阱做得好,守株待兔不是夢想。

最好的陷阱當然還是用密網做的,密網有纏性,兔子只要掉進去,就會越掙扎越緊,絕對逃不掉。但條件有限,楚年一時間搞不到密網,只能用裁剪加工了的長布替代,勉強也是夠用的。

佈置好陷阱後,楚年又看了眼兔子窩,美滋滋地起身離開了。他不用蹲守在這,等晚點回來看看有沒有笨兔子上鉤了就行。

抓蛇的事也很順利,楚年在昨天抓住灰蛇的石堆底下,又翻出來一條蛇。

這次是條花斑蛇,比之前的兩條都要粗,不過,再粗也沒用,在楚年的棍棒之下,它沒能逃出半米,不堪重擊,暈厥過去,被無情地打了結,丟進麻袋,步了之前兩條兄弟的後塵。

楚年覺得好笑:“這裡不會是蛇蛇快樂屋吧,一翻一個準?”

有了一條蛇保底後,楚年輕鬆了不少,繼續去別的地方找蛇,邊還在路上摘些野果吃吃,走累了就停下來稍作休息,別說,倒也滋生出來幾分愜意。

他甚至在想,要是江自流的病真的能被治好,到時候可以讓江自流也跟來,幫著一塊兒捕獵。

那到時候就不僅是抓蛇啦,兩個人的話,可以進到更深的山裡去,如果再有幾條狗跟著的話,就更好了。

*

(本章完)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青春之戀曲

玉瓊瓊

開局覺醒全屬性,你說我是廢物?

龍眼好吃

穿越到妖界:擔任三軍總司令

農村小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