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說裡都是騙人的 睡過一夜,交情加深啦?

楚年都快裂開了。

他想解釋一下,但就算解釋了江自流估計也不會明白,還會顯得很像是在狡辯。

算了算了,只要江自流暫時不會死就行了。

楚年故作從容,撒開手,沒事人一樣從江自流身上翻了下去。

剛剛那麼一頓操作,楚年的衣服上蹭到了江自流的血。喜服本就又破又舊,這會兒沾了血,穿在身上只覺得膈應。

可卻連一套可以換的衣服都沒有。

原身在家就不受寵,說是嫁過來,更像是賣過來,真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孤身孑然就過來了,什麼也沒帶。

生活不易,楚年嘆氣。

自己尚且如此,江自流就更不用說了。

想到得跟江自流做一陣子的命運共同體,楚年不好不管他,在小破屋裡找到一塊帕子,去給他擦臉擦手收拾。

楚年看江自流的眼神是驚豔和同情,同情多於驚豔。

美人垂淚楚年見得多了,美人泣血還是頭一回見。江自流病重羸弱,這會兒唇上染了紅,悽豔得觸目驚心,除非心是石頭做的,否則很難叫人不動容。

都說世間有兩種絕色,一是美人垂淚,二是美人泣血。

纖長溼漉的眼睫眨了眨,江自流眸光微轉,不再亂動了。

力氣一重,手指難免會磕碰到臉上。被溫熱的指尖戳著,江自流怎麼可能感受不到溫聲軟語之下隱藏的情緒?至少不會是嘴上說的這樣心甘情願。

江自流變得配合,楚年自然非常滿意,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年似乎在江自流眼睛裡看到一閃而過的算計意味?

都病成這樣了,還能算計啥?光是活著就要拼盡全力了吧。

一來二去的,楚年甩帕子不幹了!

不就是人工呼吸未遂麼!至於防自己跟防賊一樣麼!

之前怕江自流會死,楚年懸著一顆心,精神緊繃,所以沒覺得有啥,現在沒事了,精神鬆懈下來,疲憊感和虛弱感一下子全湧了上來。

楚年搖搖頭,把江自流收拾乾淨了。

楚年給他擦臉,他想躲開;楚年給他擦手,他想抽手;楚年看他,他閃避視線。

就好像,楚年不是在照顧他,而是在輕薄他一樣。

收拾好江自流,楚年累得夠嗆。

要光是累也就罷了,累的話躺下來休息休息還能舒緩,偏偏肚子也發起難來,咕嚕咕嚕叫個不停,大聲抗議著說餓了。

忍了,但又沒完全忍。

但江自流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尤其原身頭上也有傷,這麼一頓忙活,楚年腦袋瓜子嗡嗡的。

為了長遠自由的將來,得忍。

只是剛撂下挑子不管,又想起來和離大計。

壓下火氣,楚年繼續給江自流擦臉,邊還莞爾一笑,關懷備至道:“夫君,你不要不好意思,我既然嫁給你了,服侍你是應當的。”

說是這麼說,手上的力道卻不像語氣這麼輕,比之前重了幾分。

楚年:“.”

天色漸晚,快到飯點,家家戶戶升起炊煙在做飯,各種飯菜的味道飄來飄去,即便人在屋子裡也能聞得著。

楚年鼻尖一嗅,濃郁的蒸玉米的香氣便竄了進去,光是聞著這個味兒,就能聯想到甘甜爽口的玉米粒在舌尖炸開的滋味。

楚年:“.”

本就飢餓的肚子,更加雪上加霜。

“夫君,你餓不餓?”楚年問江自流。實際上是想問問江自流平日裡的餐飲伙食。

江自流蔫蔫躺在床上,回應楚年的只有一雙潤著溼氣的眼睛。

楚年:“.”

好吧,問他有什麼用。

江家二老都在盼著他趕緊死掉,就這情形下,還好伙食,能有口飯就不錯了。

想到自己一上門就把江家二老給得罪了,江爹更是放了話說要餓死自己.

楚年愁悶了。

怎麼別人穿越,不是太子就是王爺,到了自己這就成了山野村民?連吃飯穿衣都有困難。

果然小說裡都是騙人的!

不過沒轍,穿都穿了,抱怨沒用,得行動起來。

楚年對江自流說:“夫君,我去找點吃的回來。”

桌子還在門口,以江家人的德行,抵門大業估計是不能停的,楚年只把桌子挪開一點,開了個能供自己進出的距離,省得每次都要重新搬動。

江自流的小破屋砌在院子裡,江家是耕種為生的農家,現在正值秋收,一出去,就看到院裡堆了好幾堆收回來的玉米,都還沒剝開,綠油油的,小山谷一樣,怪可愛的。

但可愛又不能直接當飯吃,這玩意生吃不了,要填飽肚子,得找別的。

廚房也在院裡,跟小破屋是個對角線,廚房門口有條長凳,上面擺著簸箕和竹籃子,裡面分別放著幾樣家常野菜和幾個雞蛋,除了蒸玉米的甜香味,煮熟的白米飯的味道也飄了出來。

白米飯啊,這放在穿來以前,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主食之一,誰會特意注意到它?可現在楚年只覺得這味兒香得不行,勾的他肚子更餓了。

廚房裡忙得差不多了,江母呼喚道:“吃飯了吃飯了,四寶,喊你爹回來吃飯。”

江四樂呵呵應了聲,從堂屋跑進後院。

一進來,江四看到站在玉米堆裡的楚年,眼睛瞬間亮了,痴痴笑起來,帶著臉上胖乎乎的肉都在抖。

他張開雙臂,噠噠撲向楚年,興奮地喊:“夫郎夫郎!夫郎出來啦!”

楚年頭皮一麻,果斷閃身進屋,用桌子牢牢抵住了門。

江四跟了過來,啪啪敲門,用氣鼓鼓的命令口吻說:“夫郎不許躲!快出來跟四兒親親!”

楚年:“.”

親個錘子!為什麼一個有智力缺陷的人整天想著親親啊!

江母一聽,知道是楚年開門出來過了,她連手中飯盆都沒放下,從廚房裡走出來,揚著聲音喊:“這小東西一準是餓了!哼!你有種關門,有種一直別出來啊!”

江四不高興了,憋著嘴說:“可是四兒想夫郎出來。”

江母便又改口說:“四寶先來吃飯,一會兒娘幫你盯著,只要他再出來,娘就把他帶去你屋裡,好不?”

“好!娘最好了!”江四又高興了,不扒門了,快快樂樂去享用他的晚飯。

楚年在屋裡那叫一個氣啊。

這多損哪,咋能有江母這麼損的人!

無奈,楚年只能先緩緩。

你盯任你盯,我偏就不開門,不吃飯了,你奈我何?

頭暈眼花的不行,楚年也不跟江自流客氣,爬上他的床,在他身邊躺下,準備先睡一覺再說。

見江自流看著自己,楚年說:“夫君,我們先睡吧,睡一覺,養精蓄銳,明天會是新的開始。”

說罷楚年就閉上眼睛睡了。

江自流這個身體狀態,沒有任何威脅,楚年一點兒也不擔心他,反而是擔心自己會不會睡相不規矩,半夜把人踢下床,加重了病情。

又累又餓,楚年入睡極快。就是睡得不太安穩,睡著期間隱約聽到江家二老在門外說話叫罵。

想來盯著不是說說而已,他們還真這麼做了。

但楚年只是翻了個身,埋頭繼續呼呼大睡,根本不理會他們。

次日一早,楚年睡飽了,甦醒過來,看到“夫君”還好好躺在自己枕邊,沒有掉下去過,欣慰地坐起了身。

“早安,夫君。”睡得好,心情也會好,楚年跟江自流打了個招呼。

然後肚子也咕嚕咕嚕的跟楚年打了個招呼。

楚年:“.”

靠,疲憊可以用睡覺驅趕,可飢餓不行哪。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已經餓了一頓了,還能再餓第二頓嗎?

不能。

楚年也沒準備一直餓著。

昨天晚上是沒有辦法,身體快要累到極限,只能暫避鋒芒,今天一覺起來,精氣神好了點,楚年還能這麼被動?

當然是不可能的。

楚年起來,湊到門口。

屋外靜悄悄的。

秋收時節,農家正是忙的時候,江家二老白天務農,晚上盯楚年,鐵打的身體也抗不住啊,這會兒天剛矇矇亮,指定還在睡大覺呢。

正是個出去覓食的好時機。

“夫君,我再出去找點吃的回來,你繼續睡一會兒。”臨出門,楚年還不忘跟江自流交待一聲,刷刷好感度。

江自流對楚年點了點頭。

這倒讓楚年有點驚訝。

江自流的態度明顯和緩了許多,不像昨天那樣對自己排斥了。

怎麼,“睡過”一夜,交情加深啦?

這轉變不錯。

楚年彎眼笑起來,出了房門。

溜出房門後,果然如楚年想的那樣,沒再碰到江家人。

於是楚年索性溜出了江家。

倒不是想著逃跑。

他畢竟穿的是一個已婚的哥兒,在這個背景之下,就算逃出夫家,也是吃力不討好,沒準會陷入更艱難的處境。

楚年溜出去,是為的上山。

在這個村裡,不全是務農的人家,原身家裡就是獵戶營生,在老爹去世之前,原身曾多次跟著一起上山,見過不少山上的好東西。

只可惜,老爹死後,留下原身跟著後孃,再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晨曦薄霧,楚年也不耽誤,麻溜地往山上去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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