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三週目，十八
被他握住的時間未免過長了。
程卿有幾分不安的撥弄了下垂落的長髮，她正要出聲提醒，對方卻已站起來，面向她，“好了。”
“嗯，謝謝。”她點點頭，聲音卻帶了幾分羞怯，畢竟被陌生人看到這麼狼狽的一面，還挺不好意思，她主動出聲：“要一起進去嗎？”
顧霆側眸看她，黑髮柔順的垂落在纖瘦柔弱的肩膀上，抹胸款的裙子將她的胸型裹得漂亮又飽滿，腰也極細，雪膚瓷肌，體態漂亮，只可惜戴著的面具看不到那張臉的模樣，只有唇.瓣嫣紅勾出微笑的弧度。
他眼睫垂順，在眼瞼處落下淡淡的陰影。
程卿完全沒察覺到眼前的人是誰，只單純覺得對方很懂禮貌，也很紳士，和她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這是個足夠令人舒適的社交範圍。
直到二人來到宴會廳門口，程卿才再次道謝，翩然離開。
門前為了烘托氛圍，只亮了幾盞很暗的燈，遠在一旁等候著的傭人見程卿的身影徹底消失，才走向顧霆：“少爺，您去哪裡了？”
“出去吹風。”顧霆把手裡沾著泥土的手帕交給了對方，頓了頓，“去把我的外套拿過來。”
程卿很容易的在窗戶右側那裡找到了正在被兩個青年搭訕的秦詩詩。
剛才在花園裡是他為自己解圍，程卿對他印象不差，便搭上了他的肩膀。
他高挑挺拔，西裝革履，動作優雅迷人，黑色的錶盤將手指都稱的有幾分高階感和漫不經心的感覺。
顧霆把她拉到了身邊，聲音過於低沉和性-感。
最終，她似乎更傾向於右側那位身材比她高一些，看起來更加風度翩翩的青年，很大方的把手交給了對方。
程卿只觀察了一會兒，就知道這絕不是個單純的網紅間的聚會。
“……”男人有些失落，明白她對自己沒興趣，但強-迫女性終究也是不禮貌的行為，只是更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和她共舞的機會。
“下個是我，怎麼樣？”
肖斯塔科維奇的第二圓舞曲是一首輕快的華爾茲舞曲，曲調更顯得宏達，是世上最經典的圓舞曲曲目之一。
秦詩詩本就美豔動人，常年鍛鍊的身材也是凹凸有致，帶著幾分稠麗濃情，再加上完美的妝容，讓人移不開眼。
特地請來的樂團也從在拉著悠揚的華爾茲，兩人一隊，在這樣本就把曖昧和推拉拉滿的氛圍裡翩翩起舞，更何況，這可是個不固定舞伴的遊戲，只要哪個人想搶，找準時機，轉個圈的同時就能把自己心儀的物件搶過來。
最後一步收回，她的手指抵在了男人胸口處，對方几乎馬上就想摘掉面具向程卿告白心意，她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唇瓣比了個“噓”的手勢。
侍者在一旁默不起眼的地方站著，臉上同樣也戴著面具，只不過他們都是統一的普通款，而戴著面具的客人，則是在舞池的中央或者是落地窗旁三兩成群聊天。
顧霆對她有魚望，這是種掠-奪的本能，想要把她搶到自己的身邊。
再加上有面具這樣遮擋住臉部的玩意兒，也就相當於除了同行的人知道你是誰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對彼此身份一無所知，這種陌生感帶來的刺激也是無法形容的。
“你叫什麼名字？”他在一次轉身後摟住她的腰，“等會我想去找你。”
在舞池裡玩耍的男男女女分明是對華爾茲這個舞蹈很熟悉了，而不久前進來前程卿依稀記得是那種慢節奏的舞蹈，切換速度之快，大家也適應的這樣自然，差不多都是些跟她一樣從小接受上流教育的。
不僅容貌漂亮，身段優越，氣質也是頂級的。
顧霆勾唇。
但她並沒有過於在意。
程卿耳尖，她知道這首曲子馬上就要結束了，何況又戴著面具，索性依託著身旁這個男人盡情展現著自己。
看她分明是弱不禁風的模樣，尤其是那天車禍被抱在那個男人懷裡瑟瑟發抖，孱弱又委屈，卻能在這樣陌生的宴會上盡情展現自己的魅力，真是有趣。
“兔子小姐，要跟我去跳舞嗎。”
“一支舞蹈就夠了。”面具下的烏眸透亮天真。
頭戴黑熊頭像的男人來到程卿身邊，倒是很有禮貌，程卿笑了笑，把手交給他。
看得出來，都是些年齡相仿的人，所以比起傳統宴會氛圍更加輕鬆。
手掌相觸的同時，帶給程卿一絲絲冰冷的感覺，很熟悉。
華爾茲的音符跳躍著，越來越多人被感染，一同步入到舞池中。
“知道了。”
步入舞池同時，男人也分外慶幸和驚喜。
“現代，爵士，民族舞？大學我還跳過女團舞。”
跳舞時才愈發體會到，她應當是有舞蹈功底，下腰，旋身，整隻華爾茲彷彿被她帶領著，男人覺得自己笨拙極了，只會跟著她的舞步。
哪怕是個私人宴會，也到處都充斥著金錢堆砌的味道。
感受到她語調內的放鬆，顧霆稍微鬆了手，將她身體放下又輕輕托起，華麗旋身：“你也跳的很好，除了華爾茲還會什麼？”
程卿熱身結束，正要從舞池邊緣離開，下首藍色多瑙河前奏剛響起，已經有人迫不及待想要邀請她，有個甚至直接伸手要摟住她的肩膀——
黑色長髮輕輕飄起，雪白纖細的脖頸線條尤為漂亮，宛如高貴優雅的白天鵝。
周圍的舞伴都在一圈圈的優雅旋轉，程卿感受到他正抵著自己的腰，帶領她的節奏，難得遇到這樣“棋逢對手”的人，她笑了：“你跳的不錯。”
偌大的宴會廳內燈光昏暗，有幾分朦朧的曖.昧，落地窗外正對著巨大的私人泳池，舞池的兩邊則是鋪著純白色桌布的餐桌，上面擺放著精緻小巧的餐點。
從程卿進入宴會廳那刻起，他就覺得這女孩漂亮的不得了，千嬌百媚，細腰酥-胸，雪白修長的雙腿，帶著股旁人難以匹及的嬌貴。
沒一會兒，顧霆將那件灰色的手工西裝穿在身上，少了幾分隨意，露在外的面板冷而白，寬肩窄腰長腿，優雅矜貴。
程卿的手被人從身後抓住，她腳下踩著的細高跟本就極難保持平衡，索性一個華麗漂亮的轉身，來到了白色狐狸面具的男人面前。
他頓了頓，把她拉進到身邊：“我問你的是，能和我一起跳的。”
舞池裡的燈光忽明忽暗，讓那雙灰黑色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紗。
她沒看到他眼底深沉的魚-望，只把他的話當成了挑釁的一種方式。
“探戈……會嗎？”她輕啟唇。
顧霆沒有說話，不置可否，放開她的手，忽然拉開了距離，但二人又踩著三連奏，默契的分開，程卿轉了個圈再次回到他身邊。
他的舞姿優雅，風度翩翩，身旁的程卿也是漂亮端莊，漸漸的，身邊的人已經會下意識地為他們讓開場地，好讓他們兩個可以自由的發揮。
距離第二圓舞曲還有不到一頁樂譜，顧霆輕輕吹了聲口哨回答她剛才提出的問題。
樂曲的演奏者彷彿收到了某種訊號，本就接近尾聲的華爾茲聲音逐漸低沉了下去，轉而大提琴拉出了悠揚的長音，程卿猛然看著她。
一步之遙。
這可是探戈最經典的曲子之一，顧霆輕笑，牽起她的手，最初還只是彼此試探著靠近……
當重音響起，才是這個舞蹈的靈魂所在。
他手下忽然力道一鬆，重心急速向下，程卿忙抓住他的肩膀，纖細的背脊劃過一道漂亮的曲線又被他抬起，她牢牢扣住了他。
“看起來……好像不太熟練。”
“才剛開始呢。”她不服輸，跟著他的步伐，她退，他進，舞步在這一刻彷彿與音樂合二為一，程卿只覺得自己的渾身都在空中飛舞著，腳下的步子時快時慢……
音樂時而激烈，又會降下恢復平靜，程卿的腰肢被顧霆緊緊箍著，就好像被他牢牢握在掌心中那樣，即便會像鳥兒飛出去，但很快又被他抓回。
“……哇，這是專業的嗎？太厲害了，這妹子腰好軟，又纖細又漂亮。”秦詩詩的舞伴自愧不如，在一旁不停鼓掌。
秦詩詩格外自豪：“那當然，她可是從小跳舞到大的。”
掌聲一開始還是斷斷續續，但程卿抬起小腿勾在顧霆的腿-上，雪膚瓷肌被黑色的長褲襯的脆弱易碎，那股靈動與嫵媚幾乎讓所有人移不開眼睛。
雷鳴般的掌聲此起彼伏。
顧梨端著雞尾酒：“……他怎麼這麼喜歡出風頭？”
身旁，戴著面具的葉霽早已按捺不住，面色陰沉極了。
手中的酒杯被捏碎，鮮血和暗色的酒-液混合，不算大的聲音被徹底掩埋在了掌聲和歡呼聲中。
顧梨側眸，目不改色的將這一切收入眼底，輕輕往唇畔送了一杯酒。
她抬手，將身邊的人叫來，低聲吩咐：“這首曲子結束後，就到了可以公佈身份的時候了。”
許秋奈還在開心的鼓掌，她一眼就認出那個跳舞的女孩是程卿，那麼漂亮，又那麼出眾，讓她越來越想攻略了。
樂曲的演奏者和主持人同時收到了訊號，一束燈光從角落裡追著主持人出現，在探戈最後一個音符停止的那刻，程卿同時感受到了來自左右手不同的拉拽力道。
程卿：“？？？”
她被拽的被-迫停了下來，迷惑的來回轉頭，左邊是戴著白色狐狸面具的男人，右邊是灰狼面具的男人。
灰狼先生的力氣顯然更重，程卿從那緊抿的唇角都能感受到他無端的怒火。
女孩的漆黑眼瞳含著朦朧的不解，她怔怔的看向了灰狼。
“各位！今天的假面舞會玩的還開心嗎？”主持人站在臺上發出聲音：“大家現在可以摘下面具了，看看你們彼此選擇的舞伴究竟是誰？”
“看著我做什麼？你還打算勾搭多少個男人？”
葉臨薄唇溢位輕嗤的笑，尤其是程卿那明擺著“你妨礙到我了”的眼神讓他覺得更加的刺眼，半晌後，他摘下了頭上的面具，“好好看清我是誰，程卿。”
說完，他步子稍微邁大，將程卿拽住，和人群外的葉霽對視，隨後便強行把她帶出了舞池。
留在顧霆手裡的，只有那條原本綁在她手腕上的黑色緞帶……和她的名字。
程卿。
“葉臨，你放開我！”程卿看這個男人愈發喪心病狂，她怒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葉臨手臂長且有力，哪怕是停下來，只是緊抓著她不放，程卿都無法掙脫。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他逐漸逼近，將她拉到了別墅外，一把抵在了牆上，讓她牢牢在自己的懷抱裡：“葉霽……陸元衡，林頌，你到底還要找幾個男人？”
他彷彿失去了以往的優雅與傲慢，像是頭領地被入-侵的野狼，目光銳利而冷淡，令人不寒而慄。
“關你什麼事？”程卿反問：“你是我什麼人？”
“……我是你喜歡的人。”葉臨執著的重複，哪還有什麼紳士風度可言。
又嬌又軟的笑聲自女孩唇間溢位。
程卿聞到了濃烈的酒氣，又看向了葉臨額間難得出現的零碎的髮絲，帶了點不知死活的挑釁：“葉臨，你喜歡我，所以你討厭看到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她戳中了他的心事。
無論內心再怎麼不想承認，葉臨都必須要面對現實。
嫉妒，已經讓他失去了一直以來的高傲與理智，他無法離開程卿，也根本無法接受程卿的目光看向除了他以外的其他男人！
本以為自己是最特殊的人，但眼睜睜看著她和其他人親密，他只想把面前的女孩帶回家，牢牢所在床上，就像他說的那樣，曹的都是他留下的很跡和棲息，她就沒空想其他人了。
“葉臨，你找了未婚妻，我真的不信你會一心一意喜歡我，除非……”程卿踮起腳，仗著今天穿著高跟鞋的優勢，來到他唇畔邊：“你現在就當著所有人面跳進泳池怎麼樣？”
下巴猛地被抬起。
“你覺得自己很特別嗎？”葉臨嘲諷著她，指骨還在不斷用力。
“我對你是特別的。”她還在繼續煽風點火，目的倒不是想證明葉臨多麼愛自己，純粹想看他出醜。
“我對你沒興趣。”
“你對我沒興趣的話，為什麼要用搶頂著我？”
“……”葉臨捧住她的臉，用不容她拒絕的力道吻著她的脖頸，黑色的髮絲格外柔軟，蹭著她有點發癢。
葉臨沉默了許久，遲遲沒有下一步，就在程卿以為他間歇性發瘋終於要結束的那刻，他彷彿瞬間回到了平日裡傲氣凌然的優雅模樣：“好，我答應你。不過，我要是跳下去，我也要你的禮物。”
程卿篤定他不敢。
葉臨的人生由優雅和矜貴構成。
他時刻完美，又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像是喝醉酒的醉漢那樣跳入泳池，最後宛如落水狗似的狼狽出來呢？
“你想要什麼？”
葉臨的手指向下，卻只抵著她的腿邊。
“你今天川著的……那件衣服。我要你妥光了和我再跳一次舞。”
葉臨鬆開了她。
他抬手解開了自己的領帶，衝著程卿勾起笑。
下一秒，他轉過身，重新走入了宴會廳。
不可否認，葉臨是這群人中無比優越和出眾的。他不急不緩的推開了門，徑直走向了戶外的泳池，宛如在逛自家花園般來到了泳池旁。
眾人紛紛看了過去。
葉臨閉上眼，喉結-格-外性-感。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徑直跳入了泳池中，濺出了巨大的水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