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三週目，九
程卿的心情好不到哪裡去。
雖然和林頌發生過關係，但那已經是上個迴圈的事情了。
這次迴圈裡，她為了自己“npc”的身份，從來就沒和林頌接觸過，兩個人就是最普通不過的同學關係。
哪怕林頌也同樣考到京市的外交學院，可他們還是沒怎麼見過，程卿甚至連同學聚會都沒有去過幾次。
她伸出手從林頌手裡拿過紙袋，低聲道了聲謝謝，就想離開了。
“……程卿，我送你。”林頌在最短的時間內調整好自己，聲調冷靜，“這麼晚了，你回去不安全。”
“謝謝，但是我男朋友馬上就來接我了。”她捲翹的睫毛在顫著，語氣裡難掩緊張：“那我先回去了，詩詩。”
“程程……”秦詩詩一時也沒了藉口把她繼續留下來。
“我先走了。”林頌聲調低磁清冽。
秦詩詩看著站在門前的人。
早知道她就不把照片發朋友圈了，要不然林頌也不會知道程卿就在她家，馬上拜託她，希望跟程卿見一面。
可是程卿的每件事他都在關注，而且用自己的辦法關心她，照顧她。
他和程卿在學校的泳池裡彼此交出了第一次，那是個格外炎熱的午後，距離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試只有不到幾周的時間……程卿約他出去，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擁抱在了一起。
再次醒來，林頌是不敢相信的。
還是沒想到，她的寶貝卿卿剛拍完類似私-房照的前提下恰好還拿走了寢取裙子，又偏偏被林頌撞見。
林頌的性子冷淡，又沉穩和自律，哪怕是喜歡程卿，知道她不想跟自己見面，也努力剋制自己的好感，不想讓她苦惱。
拍完照片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程卿坐在副駕駛，本以為他要帶自己回家，卻發現車子前進的方向是朝著海邊公園在走，沒一會兒，程卿便看到了面向海邊的草坪。
他眼睜睜看著女孩上了車，尤其她的男朋友還和自己神似極了，這也讓他不由得在想，如果是自己主動一步接近她的話，是不是現在在她身邊的人就是自己？
門廳的燈光璀璨明亮，將林頌的的氣質襯托的愈發冷淡而獨立，身形清雋挺拔，只是看起來有點孤單。
“班長……”秦詩詩看著那張冷白清雋的臉：“程程和她男朋友都交往好幾年了，其實……”
知道他要去追程卿，秦詩詩不放心叮囑：“別被程程發現了。”
大學時程卿有次哮喘到住院，是林頌在她熟睡後一直陪著她到輸液差不多結束的。
女孩走後，秦詩詩才在心裡吐槽。
他馬上去開自己的車，追上了陸元衡和程卿。
林頌按下了電梯。
除了他的記憶無比清晰，其他事情都和曾經無異。
只可惜程卿大學沒多久就交往了男朋友，還是和林頌差不多型別的陸元衡，兩個人都是清冷的性格，林頌除非做替身，要不然真是一點機會也沒有。
兩側的鏡面折射出那張俊美的連，只不過因為他眉頭一直輕蹙著，無端的增加了幾分生人勿進的冷漠感。
甚至，他還回憶起了曾經被遺忘的更多細節。
“……我只是看看她，不會打擾到她的。”
就連她剛開始接稿沒什麼人氣，林頌也是找了大學的學妹做她的約稿人，只不過畫出來的每份畫稿他都珍藏著，現在的微信頭像都還是程卿在直播間畫給粉絲的禮物。
幾年間，雖然林頌從不主動出現在程卿面前。
要不是他多年來對程卿的暗戀過於痛苦，她才不會允許大晚上的林頌跑來這裡。
車上的男人眉目清俊淡薄，氣質的確很高冷，只能說他和自己還真是有幾分相像。
林頌走到樓下，恰好看到了等在路口的程卿，她朝著馬路對面揮了揮手，那輛白色的suv就開到了她面前。
林頌無數次做過這個夢，女孩在波光粼粼的水池裡，宛如一條純情懵懂的小人魚，誘-惑他，好讓他徹底失去控制。
她想勸林頌放棄，話到嘴邊了又不知道怎麼說更合適。
林頌已經忘了自己是什麼感覺，毫無知覺的回到家，直到拿出手機看著兩個人在港市山上的合影，林頌把頭埋低，攥緊拳。
林頌心中自然是五味雜陳。
她還真是佩服林頌，短時間內就把情緒轉換的如此到位，以至於程卿走了大概都沒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對她別用的心思。
只有在心愛的女孩面前，才會暴露出一切缺點。
而他現在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對其他男人露出那副表情嗎？
林頌垂在身側的手握緊。
在夜晚燈光的照射下，這裡的風景漂亮極了，比不上深市最好看的海景公園，但也有許多住在附近的人趁著這時候在公園裡散心，聊天。
落在他身上的那刻，是他得知程卿死於車禍的當天。
嚴於律己，又對外界的事情不怎麼感興趣。
林頌是個很理智的人。
海的另一側，是個巨大的白色摩天輪。
不僅沒有把女孩救出來，甚至還眼睜睜看著她失去了生命，他卻無能為力。
在沒有發生這件事之前，他對於“時間回溯”“時間迴圈”這種的偽命題大多都是一笑而過，畢竟誰也沒有辦法證明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
海面深沉而平靜，程卿被陸元衡牽著手，慢慢的朝前走。
“你怎麼想到帶我來這裡？”程卿跟在他的身後，“我還以為要回家吃飯呢。”
“跟我來。”陸元衡握住掌心裡纖細的手腕，帶著程卿在草坪找了處沒有人的地方坐下，這裡的視角恰好能把對面的高樓和摩天輪收入眼底，彷彿大海也就在伸手可握的距離。
“程程，我有話想跟你說。”
“……什麼？”程卿無端的變得緊張起來，看著他的側臉。
他把身上的那件薄款的棒球衫披在她肩上，短袖t恤露出的手肘乾淨利落。這幾年間，他明顯要比最初認識的時候成熟許多，多了些說不出的味道。
陸元衡垂下眼睫。
他一直是個有話直說的人，程卿明白他此刻在猶豫什麼，索性靠過去在他脖頸側輕輕啄吻了下：“你是不是擔心我在葉家的事情？”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幫到你。”
陸元衡十分歉疚，他將她手握緊幾分，又頓了頓：“或許，是我還不夠努力，所以每次你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只能在旁邊著急，但一點也沒有可以幫到你的辦法。”
“你在擔心我嗎。”程卿忍不住笑了：“可是，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受委屈啊。”
“程程，我不怕你變心，也從不害怕你有朝一日放棄我……我只是，不想成為你的累贅，因為我太過於弱小，所以我總會被人當做威脅你的把柄。”陸元衡眼神極為專注，一字一頓開口。
“所以，你想說……？”
“不要因為我產生任何負擔，”陸元衡平靜的眸色一瞬不瞬的看她，他溫柔的撫開了程卿的長髮，“想做什麼都可以，我永遠都喜歡你，永遠都在原地等你。”
程卿笑了下，點了點頭，主動的依偎在他的懷裡。
陸元衡低下頭，眼神極為專注，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下。
“……嗯，我們回家好不好？”程卿忽然來了興致。
逗陸元衡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她決定拿自己那件寢取裙子試一試。
陸元衡黑眸帶了些困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回家後她就躲進了浴室，陸元衡在書房裡正在做導師佈置給他的作業，清瘦的下頜微抬，那股驕矜清冷的味道擋也不擋不住，他用德語熟練地跟同學談話，整個就是沉浸在學習裡的學霸。
就是要看他現在冷靜的樣子，等會兒失去控制才更有趣。
程卿換好了裙子，一雙修長白皙的長腿下，宛如珍珠般的腳趾塗著淡淡的草莓紅色的甲油，她悄無聲息的踩著地板靠近，然後從身後環抱住了陸元衡的脖頸。
“……”他還未回頭，只是抓住了女孩的纖細的手臂。
她身上散發著股和以往不同的玫瑰的香氣，更有一番難言的勾-人味道，烏黑的髮絲也垂落下來：“你在忙什麼？”
“程程，等我一會兒，我還在跟同學說事情。”
陸元衡正要說話，忽然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的襯衫掉在了地上。
只能看到那抹吊帶裙，面板被襯托得白如雪。
裙子單薄，甚至在設計上格外大膽，裹在她漂亮又報滿的曲線上。
“現在還要我等嗎。”她嬌弱弱的問出口，意味深長，主動坐在了他的腿上，用烏黑明亮的眼神看著他。
“陸……？”
跨洋電話被他掐斷。
他只在聊天視窗打了一行字：“抱歉，我在忙。”
陸元衡黑眸微抬，徑直把她抱起，脆弱的裙子輕而易舉的被四開了。
“這，這是落地窗，小衡！”程卿紅透了臉，這下變成了鵪鶉，只敢牢牢摟住他的脖頸。
他聲音發啞：“三十四層，等會兒就回去，別怕。”
委委屈屈地吃著，她哪裡還有害怕的機會？神智都幾乎被剝奪了。
就這樣折騰到了一點多，他才把她帶去了浴室。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程卿每次都是“賢者時間”過去後就開始拼命懊悔的人，她握在他的懷裡，“你每次都欺負我……”
女孩委委屈屈掉眼淚，紅著眼睛瞪他。
他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臉，被她抬手打掉，只好耐心的替她擦眼淚，“好了，程程，是我的錯。”
程卿明知道他招架不住，但也沒想到他這麼狠，簡直把理智丟到了一邊。
“別哭了，你還真是……水做的，到處都是，怎麼這麼會——”
“不要說！”程卿耳朵紅透了，捂住他的嘴：“你再說我真的會生氣的。”
“好，要不然明天我幫你請假吧，對不起。”
看著他這幅認真的模樣，程卿才搖頭：“不，這麼請假更欲蓋彌彰，全世界都知道我跟男朋友縱喻過頭沒有去上班，我餓了，我想吃東西。”
他從來不會在意她的命令有多麼無理取鬧。
替她把寬寬大大的襯衫套上，陸元衡抱著去了客廳的沙發。
凌晨兩點多，吃太多又擔心她不舒服，他只好開火燉了雪梨粥，便端到她面前。
女孩纖細筆直的腿就在襯衫下，她就那樣倚靠著自己最愛的星黛露玩偶，然後低下頭輕輕揉著自己的腿。
陸元衡把她的腿搭在自己這邊：“很疼？”
“嗯……”
“你先吃，我幫你揉一揉。”他動作十分溫柔，程卿則是喝著粥補充體力，看他極為專注的眼神，心裡不由得覺得軟了軟，這樣被細心的照顧，她真的很容易產生依賴感。
程卿自然不會知道他，他們住的樓下，灰色的賓利停了整整一晚都沒有離開。
林頌坐在駕駛座，很難說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
彷彿被人用細密的針緩慢的扎著，一次，又一次，疼的厲害，蔓延到四肢百骸，他這才清楚的意識到，他可以接受程卿和其他人在一起，但是……她不能就這樣放棄自己。
林頌把頭向後靠在了座椅上，冷清的面色滿是痛苦和不甘心。
此刻，在葉宅。
奢華又漂亮的別墅也同樣安靜。
傭人們早早就去休息了，一樓側廳後的鋼琴區，葉臨正坐在那架施坦威的黑色三角鋼琴前。
小學起，他就在葉舒的安排下跟隨著老師在這裡學習，程卿就坐在後面的那張古董長椅上，乖巧的把雙.腿搭下，專心的看著他演奏的模樣。
葉臨會把她叫到身邊，握住她的手指，教她從最基礎的小星星開始，到巴赫的風笛舞曲，在最後，她已經能夠熟練地跟他合奏了。
那是一雙柔美，漂亮的手指。
既可以在鋼琴上演奏出優美的曲子，也可以在他的胸膛遊--走。
要不然把這雙手摺斷，要不然這個人永遠屬於自己。
“程程還沒回來。”
葉霽走近，打斷了他的思緒。
鋼琴旁的落地燈將葉霽本就完美又輪廓好看的臉部打了層溫柔的光，那雙薄唇微抿，很快，他眨眨眼，露出笑：“要帶她回來嗎？”
葉臨俊美的臉龐看不出喜怒情緒。
他翻看著程卿以前做過標記的曲譜，漫不經心的說：“她在陸元衡那裡？”
“嗯……那小子對她影響還挺大的，我還以為他們交往後她玩一玩就膩了呢。”葉霽彎起的唇角笑笑，“不過像那種男人遍地都是，程程遲早有一天會膩的，隨她去吧。”
“你知道她為什麼會喜歡陸元衡嗎。”葉臨語調緩慢清晰。
葉霽挑眉，很快就反應過來：“他長得像林頌？”
“明天把林頌叫到家裡來吧，他可是正版，甘心被盜版搶風頭嗎？”葉臨合上了琴蓋，傲氣十足的臉上露出了慣性的掌控一切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