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二週目，二十二
葉臨居高臨下的看著走出來的女孩，輕晃著的裙襬攏著她纖瘦的身軀。
“程卿，過來。”他命令道。
那張生的漂亮的臉頰上，眼睛害怕的發紅，睫毛微微顫唞。
又要玩遊戲了。
這也是她從小開始接受懲-罰的另一種方式。
葉阿姨告訴過她，她要學會感恩，要明白是葉家給了她現在衣食無憂的大小姐生活。
所以，她更應該把雙生子當成自己要報恩的物件，不管他們做什麼，自己都要無條件的接受。
僅僅只是陪伴他們學習，玩樂和生活已經不夠。
無數的惡作劇。
程卿感受不到那玩味的目光，她只想再把時間拖得更久一點，最好能到她渾身上下因為過-敏病情發作。
葉霽按捺不住，俊美的臉上一眨眼變得有點猶豫，他又想起不久前程卿在浴室裡抱著他，哭的可憐兮兮的，他似乎拿這樣的女孩一點辦法也沒有。
葉霽不甘心認輸，走到了程卿背後。
這麼想著，葉霽動作便停了下來。
程卿也終於來到了葉臨面前。
程卿並非是分不出他們，哪怕雙生子模樣再相似，但是細微的差別和平日裡不同的習慣讓她很容易將他們區分。
她的眼睛被緞帶蒙著，只能看得到小巧的鼻尖與櫻粉色的唇.瓣，長髮也從背後傾瀉下來，隨著她的靠近，那股明顯的草莓果香味道就愈發的鑽入鼻腔裡，葉臨喉結輕-滾，有意無意的看過葉霽。
葉臨換掉了平日最習慣的香水，葉霽則是摘掉了胸針，他們在緩慢佈下一個局，在她今天回家的那刻，就在耐心的等她落入網中，從而對她進行捕捉。
“葉霽……不要扔下我，我真的很害怕。你在哪裡？”
少女遲疑著朝前面走，一邊走還在還在伸出手，“葉臨？葉霽？你們在哪裡？”
這是個很曖-昧的裝飾品，就像是把她囚——禁在籠子裡一樣。
他們還有更過分的要求……
這樣反而令她更加緊張，她迫切的希望自己趕快出現過-敏症狀，好從這樣的僵局裡逃脫出去。
她看起來更害怕了，哪有心思去“玩遊戲”，她只覺得站在不遠處的二人正慢悠悠站在不遠處，就像是看她不甘願在掙扎的樣子。
葉臨及時按住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冷靜點。
身後的葉霽就像是幾分鐘前那樣，用同樣的目光看著葉臨。
所謂蒙著眼睛來猜，除了將視覺完全剝奪，讓她根本沒有猜對的權利外，更重要的是，這個遊戲不是單純的猜對或者猜錯就可以的，什麼時候結束，完全由雙生子說了算。
“……要做什麼？”程卿問。
房間裡靜悄悄的，沒人出聲，只有少女腳踝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還有程卿委屈的啜泣聲。
就是因為知道她討厭每次都是三個人的場合，所以才會故意想出這樣的“遊戲”來折-磨她。
很難讓人不多想，送她這個玩意兒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像是終於確認了那樣，程卿不斷靠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在減小，她抬起頭：“葉霽？是你嗎？”
比如，這樣蒙著眼睛來分辨到底是誰的遊戲。
程卿薄肩微顫，眼前的緞帶並非讓她完全的失去了視覺，而是朦朧晦暗的人影。
程卿不敢信：“不會的！葉霽，你不要騙我……只有你會這麼溫柔的對我，葉臨他不會的。”
“葉臨，不要這樣可以嗎？我真的很害怕……”程卿出聲，但是雙生子早已很有默契的遠離她，只是看著女孩一個人在原地徒勞的伸出手，卻只碰到了空氣。
葉霽眼眸不動聲色：“我和葉臨打賭，看你第一次能不能猜對。”
葉霽從身後把程卿平日裡拿來繫著長髮的緞帶纏-繞在她眼睛上，視覺瞬間被剝-奪，連他的聲音都令程卿顫-慄不已。
夏季的深夜裡，有點悶熱。
她的汗自臉頰滑落。
葉臨接話，“如果你猜對了，輸的人就離開，如果你猜錯了，那我們繼續玩，直到我們累了為止。”
“程程，今天的遊戲我要加個砝碼。”
雙子在來找她前，就去掉了所有會被她辨認出的痕跡。
程卿白皙的手指已經撫摸著葉臨的臉頰，她卻不太敢出聲確認，
獨屬於女孩那種溫軟的觸感在臉上停留，像羽毛輕輕劃過引得一陣酥|麻。
最近少女的行為頻頻在越過他們的底線，更何況，在這樣幽閉又昏暗的情況下，才能讓她徹底明白明白誰才是掌控著她的人，讓她乖乖聽話。
在程卿看來，這就是懲罰。
女孩腳踝那裡多了個精緻的腳鏈，看起來就是獨一無二的定製款，將她本就纖細的腳踝襯的愈發不堪一折。
他們無法在這一刻分辨女孩究竟最喜歡的是誰。
“……程卿，你猜錯了。”葉臨的嗓音本就如同上等的小提琴那樣低沉又好聽，又帶著他本人最明顯不過的高傲又矜貴的腔調，他發現女孩馬上抖了抖，自欺欺人的搖頭。
這種幼稚的捉迷藏遊戲，彷彿讓人樂在其中。
這句話就像是往沉靜的湖面中擲入了石子，也同時像撕開了雙生子間勉強維持著的友好與默契。
程卿對強大的葉臨帶著慣性的服從，但也從來都不會求助於他。
她雖然討厭葉霽的情緒化，但在家裡也更願意與葉霽相處，總體而言，少女今天的這句話帶著一種即將捅-破什麼的感覺，在他們心中同時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他們一直以來都在告訴自己，她是平等的。
但是這個答案卻不是內心最想要的。
她到底最喜歡誰？這才是他們關心的答案。
“葉霽，葉臨？說話啊……你們怎麼了？”程卿看熱鬧不嫌事大，她甚至還主動地抱住了葉臨：“葉霽……還記得我在浴室裡告訴你的話嗎？我從小就很依賴你，因為只有你才會保護我……”
“程卿，看看你面前的到底是誰。”葉臨眼底變暗，一把摘到了蒙在眼上的緞帶。
少女看著面前微抬下巴的倨傲少年，一下愣住。
她慌張的咬著唇，眼睛本就哭過，此刻更是在葉臨的注視下顯得更加害怕，那雙瞳眸裡像是藏著幽深的黑暗，要把她一同拽入，嫉妒，失望和其他複雜的情緒讓葉臨全然沒有了優雅的風度。
“怕什麼？你猜錯了，按照規定要繼續玩。”葉臨向程卿要伸手，女孩被嚇得連連倒退，她甚至在那雙修長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她之前閉上了雙眼。
在葉臨即將撫摸她時，葉霽截獲在空中：“……葉臨，她害怕了。”
“別忘了我們的遊戲規則。”葉臨深眸銳利地掃向了葉霽，笑意已然冷了下去，“還是，你覺得她喜歡你？看看她穿的裙子，是我替她選的。”
他們的手幾乎在空中僵持，雙方極端的對峙把她壓得越來越薄，程卿忍不住抬手，在脖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抓撓著。
雪白的面板上開始以極快的速度蔓延著紅色的痕跡，程卿知道機會來了。
她發出了點痛苦的聲音，像是那種手足無措的貓，縮了縮脖子，開始嗚咽：“我，我好難受……”
聲音斷斷續續的，本就清甜的嗓音在發出這樣的聲音，彷彿把那種極端的痛苦加倍了。
葉霽第一時間握住程卿的手，看著她露在外的面板浮起一層淡淡的紅，不僅如此，這樣的症狀像極了過-敏，尤其是被抓撓過的面板更是慢慢開始腫起。
“不許你亂動，程程。”
眼看著女孩過-敏成這樣，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程卿被葉霽抱著放在了床上，而那些紅色痕跡很快就從她胳膊蔓延到了脖頸上，身上淡紫色的絲綢長裙泛著微冷的光芒，葉霽一下明白了，女孩對這類材質的衣服過-敏。
她病的遠比他們想的還要嚴重。
深夜，私人醫生匆匆開車來到了葉家，而床上的女孩已經睡了過去，除了臉頰以外，她全身上下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到處都是狼狽的過-敏留下的印記。
葉霽和葉臨分開抓住她的手，防止她因為面板髮癢而亂動抓癢。
醫生仔細檢查過，才敢回答兩個少爺：“程小姐沒事，絲綢過-敏沒有這麼嚴重的反應，應該還跟她今天接觸過其他東西有關係，只不過過-敏源暫時不知道，等程小姐醒來後，知道她今天干了什麼後，下次注意就可以了。”
她像是應激的貓手指縮緊。
葉霽立刻緊握她的手指，口氣還在安慰：“程程，不要怕，我就在你的身邊。”
“嗯……葉臨，對不起……”女孩在睡夢中還在無意識的道歉，某種在她內心深處植根十幾年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她活在葉臨對她強勢的庇護下，直到現在都條件反射認為是自己做錯了。
葉臨站起身，姿態優雅，眼眸在笑容中顯得平靜的多。
他主動要求送醫生回家，長睫在眼瞼處落下一片好看的陰影，危險的攻-擊性和佔-有欲在此刻蕩然無存。
當房間只有葉霽和程卿，葉霽才低下頭，把她的手指抬起，愛不釋手的親吻。
“程程，你果然也一樣喜歡我……別擔心，我跟葉臨不一樣，我把陸元衡送給你。”
明知道女孩睡著了壓根聽不到他的聲音。
葉霽還是著迷的低聲自語著：“讓他陪你玩好嗎，對不起，我一直沒辦法陪你，才會讓你這麼無聊的，我保證接下來一定去哪裡都帶著你，我一定會永遠保護你。”
吮著女孩的舌-尖，另一手摩挲著她的脊骨。
今天的回答顯然很令他滿意。
落地窗外的夜風將薄紗般的窗簾微微帶起，程卿壓根就沒睡著，只是在裝睡罷了，她被動接收著兇-狠的親吻，腿繃得太緊，身體也顫的厲害。
本以為這就是結束了，程卿卻不敢睡過去，葉霽滿意的離開房間，她細密長睫還在眨動著。
還有人會過來的。
凌晨兩點多，當那雙冰冷的手指緊貼著她的臉頰，她的呼吸很急促，再然後，天旋地轉間，程卿察覺到腳邊的鏈子已經被緩慢解開，她彷彿被他掌控著，肌膚滾過了一陣一陣酥|麻。
“……”她在劇烈的動作下睜開眼，卻又被人抬手蓋住。
“是我，葉霽。”那人的聲音揚著幾分傲慢。他的身體很燙，可能是考慮到了她的病情，才控制了力道。
是葉霽？不，他是……程卿哆嗦得更狠了。
一.夜的危機過去，程卿的過-敏沒有絲毫的好轉，甚至比前一晚還要嚴重。管家他們休假回來，大半的人都在忙碌著照顧她，程卿就這樣在家裡休息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的下午，程卿在床上半夢半醒著的睡著，許久未見的程父走入了她的房間。
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兒，程父無比心疼。
他來到了程卿的床邊，撫摸著熟睡的女孩的額頭，幾乎要落下眼淚。
不久前，葉舒帶著前夫回家，還在晚餐中把他叫出來，將他本就見不得光的情-夫身份堂而皇之的公開，這也是程父最為痛苦的。
他明知葉舒是在侮-辱自己，又對這樣的現狀無可奈何，甚至鴕鳥似的回到了學校給他安排的公寓內，不願意回葉家。
程父覺得自己已經退無可退了。
他維護不了自己的尊嚴，甚至連他的女兒都無法保護。
在得知學校有海外交流學者的名額後，程父彷彿看到了希望。這半個月來，他早出晚歸，積極申請能夠出國的機會，因為他平時研究做的不錯，在學校內也頗為聲望，終於拿到了這個名額。
終於可以帶著程卿離開了……程父難掩內心的激動，而且他也為二人未來考慮的很清楚，這麼多年來，程父也靠著版稅收入攢下了筆不菲的收入，他要把這一切還給葉舒，二人的恩怨也到此為止。
程卿在這樣溫柔的安撫下慢慢地睜開眼，發現是自己的爸爸，她才露出笑容。
“爸爸，你回來了。”
程父面容英俊未減，可半個多月沒見了，他竟無端給了程卿一種陌生感。
“卿卿，爸爸這段時間都在忙，沒有好好照顧你，”程父音色低沉，“你中午還沒吃飯，先喝點粥。”
程卿靠在床邊，乖巧的張嘴吃飯。
豬雜粥的口感綿潤細膩，一點腥味也沒有，好像把程卿帶回了小時候還生活在廣市的時候，這麼多天來緊繃的情緒在爸爸溫柔耐心的動作裡忽然全部崩塌，程卿吃著吃著，實在沒忍住，哭了。
程父何嘗不懂女兒到底多難受。
她表面柔弱，內心很堅強，遇到再困難的事情也不會告訴程父讓他為難，只會把這些全部藏在心底。
程父也抱緊女兒，父女間淡淡的溫馨的氛圍甚至令門口站著的傭人們都不願意破壞。
陸元衡站在房間門前，就已經被本來要進房間打掃衛生的傭人阿姨推著下了樓。
“好了，先不要進去，讓他們單獨相處一會兒。”
陸元衡沒見過程父，看他這幅疑惑的模樣，好心地解釋：“那是程小姐的爸爸，你沒見過吧？”
“嗯。”
“爸爸，我好想你……你這段時間為什麼不回家？”程卿在爸爸的懷裡撒嬌。
“卿卿乖。”程父帶著欣慰開口：“爸爸有事想告訴你。”
看他這麼嚴肅，程卿也認真的點頭。
“爸爸想帶你離開這裡，我們出國生活，好嗎。”
(本章完)